喜闻乐贱+番外——夕微雨
夕微雨  发于:2015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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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没回答,已经在审题了,周围很安静,乐杨也不好再拉着他追问,猜他肯定有备用的。

考试结束,监考老师让大家坐在位子上别动,她来收试卷和答题卡,乐杨把手表还给那人:“谢了。”

“不客气。”他声音硬硬的,让人感觉不到说这句话应有的客气。

大家都是刚入学,对新环境有一定的茫然和抵触,这人虽怪,乐杨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监考老师拿起他卷子的时候,似乎笑了一下,那是种赞赏与认可的笑,笑里带著名字和脸终于对上,原来是你的感觉。

乐杨心里痒痒的,他感觉那人可能是传说中的关进。

他趁着她收卷的间隙,伸长了脖子,盯着最上面那张答题卡的姓名一栏,只可惜字迹太潦草,她手又一直在动,他楞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只瞥到第一题的答案和自己不一样。

完了,乐杨想,第一题就和大神不一样,你果然玩的够傻。

中午他和郑晓新在食堂吃饭,“关进好像坐我前面。”他说。

郑晓新一口饭喷了两饭盆,乐杨嫌弃的把上面一层饭往外拨。

“不是吧?!”郑晓新抱歉的帮着一起拨,“这哥们今天就坐我左边,我前十道都抄他的。”

“你确定?”乐杨皱眉。

“被你这么一问我又不确定了。”郑晓新想了想,“我进去那会他在跟老师说话,看上去挺熟的,周围也有好多人在看他,我就想这人肯定不一般。而且他试卷前几道选择题没一道跟我一样,不是大神还能是谁呢。”

“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标准高还是低了。”

“下午我得去问问,别是跟我一样的货色,费那么多劲抄还不如我自己蒙呢。”

下午场乐杨带好手表提前去了考场,桌上只贴了准考证号,外面也没有名单,只能等他来了。离开考还有十分钟,那人慢悠悠的进了教室,乐杨坐在位子上假装看外面,目光却不断的朝门口飘去。那人和自己差不多高,偏瘦,白色t恤加牛仔裤,头发理的很短,像是为了应付开学随便剪的,不知道是不是本身气质还是脸部那偏冷的线条所致,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独,期间他一路过来,没看任何人。

等他坐定后,乐杨喊道,“同学。”

对方直接递过来一个手表,放他桌上。

“……”乐杨受宠若惊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个,我带了。我叫乐杨,五班的。”

那人好像自动忽略了他后半句话,听说他带了,便把手表收了回去,之后就闭着眼睛,伏在桌子上。

乐杨的心又中了一箭,实在没勇气再去自取其痛,讪讪的把头缩了回去。

这次摸底考试只考语数外,上午一场,下午两场,一天之内结束。郑晓新因为要去见他的带教老师,就让乐杨先走。乐杨不想太早回去,回去了也是一个人对着电视机发呆,他骑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晃,看到有家东北饺子馆,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吃过水饺了,外面的他嫌不干净,便准备去超市买速冻的来解决晚饭。

在超市门口碰到了曹易,他正和几个男生在买水喝,天热换了短袖,手臂上的青龙纹身更加明显,几乎占了所有可见的部分。乐杨买完饺子出来,那些男生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曹易一个人背着吉他站在马路边,在等红灯。

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纯粹想打发时间,乐杨偷偷跟了上去,两人穿过马路,走了两个街区,最后在一家酒吧前站定,曹易推门进去,乐杨没来过这种地方,有些犹豫。对于未知的世界,人都会有窥探心里,何况是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没想多久,他便也推开了门。

刚进去便被告知说还没营业,乐杨说他是跟着前面那人来的,他怎么进去了。他意思是为什么他能进我不能进,结果当班的小弟以为他是曹易带来的朋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他进去了。

进去后没看到曹易,乐杨找了个位子坐下来,要了杯喝的,直到八点,酒吧正式开业,人逐渐多了起来,乐杨换了个灯光较暗的角落坐着。

不久后,在一群人的欢呼中,一支不知名的乐队登上了舞台,其中就有曹易,乐杨终于知道他那个大包里背着的原来不是吉他,而是贝斯。整个空间很快被一股强劲的摇滚乐所充斥,主唱模仿迪克牛仔,声嘶力竭的吼着:“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乐杨喜欢音乐,却不喜欢摇滚,主要是因为太吵了,听一两首可以,时间一长他就会耳鸣,整个脑袋里面突突的像是有挺机关枪在扫射,间或还伴随着几声雷响,炸得他难受。

没等他把涅盘乐队的那首《Something In The Way》唱完,乐杨就走了。出来后天已经黑了,他在门口站了会,无意中看到墙上的海报,是关于整个乐队的介绍。他走近,海报里的四个人以一种“你这个凡人”的眼神看着他,其中的贝斯手,乐杨眯着眼,借着酒吧门前霓虹灯的亮光,勉强看出黑色的衣服上印着两个白色的黑体字:“曹毅”

第四章: 攻守

第二天去学校,郑晓新一早便在座位上喊他:“昨天那人真的是关进,我后来问了的。”

乐杨坐下,揉了揉太阳穴,到现在都还有点疼,昨天从酒吧出来的太晚,速冻饺子全化了,粘成一团,看着就没胃口。他什么都没吃,喝了杯牛奶就上床了,早上起来也不觉得饿,这会看到郑晓新在啃一个菠萝包,突然就来了胃口,直接从他手里掰了半个。

郑晓新看着仅剩的一圈沾着自己口水的面包圈,“卧槽!”

乐杨吃完胃里好受多了,“昨天你说那人在几班?”

“谁?关进还是曹易?”

“曹易。”

“七班啊,就走廊边上那个,司旭东跟他一个班。”司旭东也是特长生,跟郑晓新比较熟,和乐杨一起打过球,关系还不错。

乐杨点点头,又问道:“他那个易怎么写的?”

“我怎么知道,一直都是听你说,我猜多半是毅力的毅。”

“是吗。”乐杨将信将疑的反问了句,排名表上那名字他看过太多次,没理由不知道怎么写。明明是容易的易,怎么错也错不到毅力的毅上吧。

第三天成绩下来,乐杨的分数有史以来最差,简直惨不忍睹,在走廊里被张玥华逮到,由于不是正式考,她也就象征性的说了他几句,让他赶紧收收心,一中这地方不容易进,进了更不容易赢,高手多的是,稍不注意就会被人踩脚底下,为的都是各自的前程,没人会让你。

乐杨嬉皮笑脸的应着,突然想到曹易的事,“张老师,曹易的易是哪个易?”

“怎么,跟人争了这么久没争过,现在连人名字都不记得了。”张玥华调侃他,“容易的易,现在人在七班,要不我把你也调过去。”

乐杨一阵恶寒,“算了吧,我怕待一起久了会丧失斗志。”

“出息。”她恨铁不成钢的举起手,详装要打他,“别跟我找借口,现在你们在一条起跑线上,一年之内要还翻不了身,等着被你姥爷收拾吧。”

想到他姥爷那张看谁都没出息的脸,乐杨瞬间就怂了。

他姥爷家是书香世家,上一辈里有人曾是民国时期的大儒,在京师大学堂里授过课,他姥爷本人也是,年轻的时候出国留学,回来后在国内一所顶尖大学里教书,现在退休了,被授予荣誉教授,偶尔还会回去给学生开个讲座,不过已经很少了,老人对现代大学里浮躁的学风和松散的纪律越来越看不惯,常常嗤之以鼻,更是对文人风骨被当权者碾碎后不知扼腕反而就势屈膝谄媚的姿态痛心疾首。

他原本是想让两个女儿继承他衣钵的,结果一个从了商,一个只在小小的高中里教书,谁也没能按他预想的那样去成长。小女儿还好,再不济也是个文化工作者,大女儿呢,想到当年她做的那些出格的事,老人到现在半夜睡觉还会被气醒。

乐杨常常摸不清他姥爷对他的态度,有时候温柔慈善,给他讲各种做人的道理,有时候又冷漠疏远,看他跟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得。好在特殊的家庭环境逼得乐杨比同龄孩子早熟,对他姥爷这种阴晴不定的态度,他已经从最初的带着矛盾的怨恨,到现在的带着善意的去理解,他温柔,是因为他是他唯一的外孙,他冷漠,是因为他姓乐,他爸乐伟乔是当地有名的小混混,十几年前拐走他的女儿,最后死在一场斗殴里,永远的卑劣,连死都不体面。

“你姥爷他一辈子要强,从不肯服输,只可惜你妈和我都不争气,一个也没能让他脸上有光。这两年大概是因为年纪大了,认命了,不再那么古板。但当年那件事毕竟是他心里的刺,想彻底拔干净是不可能了,所以乐杨你要争气,只有你争气了他才会忘了那些事,才会原谅你妈和你。”张玥华一直很关心乐杨的成绩也是因为这,有些话她一直在反复说,说的多了,孩子不愿意听,她自己也觉得烦,可如果不说,又怕他忘了。

这是一个家族的丑闻,是上一辈的恩怨,现在却要他一个孩子去背,有时候想想也于心不忍,落下的手最后轻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让你超过他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向你姥爷证明你的上进心,证明你跟你爸不一样。”

证明他跟他爸不一样,所有人都在这么说,可就是没人告诉他他爸到底是怎样一个人,除了知道他是个不负责任的混混外,其他的,乐杨一无所知,没人主动跟他提过,这人在他姥爷那边是雷区,在他妈心里又是禁忌。如果说之前的曹易是个假想敌的话,那他爸就是希腊神话中的阿瑞斯,曹易活在他不甘人后的想象里,而他爸则战斗在他虚无缥缈的尊严里。

这就是乐杨真正的对手,没见过一眼,却强大到无处不在。

中午他去食堂吃饭,碰到了手表君,不出意料的一个人,默默的坐在最靠右的窗边。桌上放着一本很厚的书,看样子刚从图书馆出来。

“嗨。”乐杨端着饭在他对面坐下,打了个招呼。

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意思再明显不过,那么多空位,干嘛非得跟我挤一起。不过他应该也知道,食堂这种地方,别人想坐哪就坐哪,只要不是坐你饭盒上,你都管不着,他勉强打了声招呼,继续低头吃饭。

“你不认识我了,我叫乐杨,五班的,上次考试问你借手表的那个。”

乐杨以为这次又会像上次那样被直接无视,不过既然他有勇气在这个位子坐下,说明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心里准备,来吧,随便你怎么打击,老子还就想知道你叫什么了。

“记得。”那人一边点头一边把菜里的青椒往外挑。

居然记得!乐杨再次受宠若惊了,赶紧趁热打铁的问道,“那同学你叫什么,上次的事真是谢谢你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看他后来的成绩,就算有了手表也不知道怎么办。

“曹易,七班的。”

“哦。”乐杨发出了个不咸不淡的音节,低头扒了会饭,没话找话:“你不吃青椒?”

“没熟。”曹易说。

“食堂的饭都这样,只求温饱,不求质量。”乐杨想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结果对方没下文了。

乐杨无语,他有点理解为什么曹毅这个混混的名气要比这个好学生的大了。

他留意到他桌上放着的那本书,是一本外文原着,光作者名字就老长一串,乐杨记了一会楞是没记住。

“先走了。”这边曹易已经吃完了,乐杨以为他是要放完东西再过来拿书,谁知他放了碗筷后径直出了食堂的门。

等下给他送去好了,他拖过那本书,随手翻了几页,全英文的,不禁肃然起敬,心想果然是大神啊,看这么装B的书却一点装B的气质都没有。

“同学,不好意思啊,这书是我的。”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小个子男生站在他旁边。

乐杨把书还回去,满头黑线。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由于是刚入学,考试少,曹易的存在感渐渐没那么强了,乐杨当了班长,每天忙着班级事务的同时,还要兼顾学生会的事,诸事缠身,如果不是郑晓新提醒,说某天放学后看到曹易一个人在操场上打球,他都快把这人给忘了。

乐杨把事情跟郑晓新说了,这人典型的马后炮,“我就说嘛,一边玩音乐一边玩人这种事只有关进干的出来,就那混混,也配。”

“……”

张魏华这段时间回来的越来越少,乐杨一个人住着个大房子,每天放学后,要么直接回家,要么就跟郑晓新去操场,他跟队练习,他就在一边打球或做其他事。听郑晓新说曹易偶尔也会来打球,他便去的比原来更勤了点。

就这样等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某天傍晚,曹易果然带着球进了操场,一个人,去了较偏的一个篮球架下。乐杨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假装不经意的,上去打了个招呼,“这么巧,你也来打球。”

曹易一个上篮,球从网中穿过,在地上弹了一下后被乐杨接住,他以为自己占了他的球位,说了声“抱歉。”

篮球在手指上转了几圈,乐杨保持微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诚意十足,“比一下。”

最初的意外过后,曹易点头同意了。

脑袋比不过,那就四肢来补好了。乐杨虽然算不上专业,但这几年跟着郑晓新风里来雨里去的,他如果是十分的话,那他至少也有七分,对付个曹易应该绰绰有余了。

第一回合,乐杨攻曹易守。第一次跳投被拦截后,乐杨就知道自己低估他了,这人不仅反应奇快,身体素质更是在他之上,他试着换了好几个角度,都没能将球投掷出去,眼看着第三次起跳后落地,对方一个期近,抢球动作迅速的让他眼前一花。他只能匆忙的把球投出去,结果可想而知,连篮筐的边都没擦到,乐杨很懊恼。

第二回合,乐杨守曹易攻。从前一个回合来看,乐杨差不多已经摸清了他的动作,不说要领,力道和速度什么的大概能看清一点,他化懊恼为动力,硬是仗着自己不错的弹跳力,逼得对方不得不放弃近距离投篮的优势,转为远攻。地上没有划白线,乐杨目测他投篮时人已经在三分线之外了。球从空中飞过,乐杨去挡,感觉自己的手指碰到了一点,但这一点在过大的飞行力道前面显得太微弱,沿着篮筐转了几圈,最后还是进了。

“打的不错。”曹易说。乐杨听完快哭了,兄弟你是在夸人吗,你这分明是在欺负人啊!

不过看他表情真挚,语气友好,应该不是要故意气他,对着这样一个人,乐杨就是想发火也发不出来,技不如人,真没什么好说的,“你练过?”

曹易摇头,“兴趣而已。”

他的头发长了不少,不再是第一次见时那种青愣愣的样子了,发梢上有很细小的汗珠,如果不是背对着夕阳,今天的夕阳又特别亮,乐杨应该是看不见的。

“交个朋友吧。”话一说出口,乐杨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从来没说过这种话,这种看上去既合情合理又略显轻浮的话。

“我先走了,有机会再一起打球。”曹易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背过书包走了,留乐杨一个人在那傻站了,站了没多久,垂头丧气的回去了。这边郑晓新见他回来,忙问道:“怎么样,跟你比如何?”

“秒杀几条街!”乐杨把球直接扔他怀里,“我说我。”

“太好了!”郑晓新拉着他,“你跟他熟,去帮我问问,看他能不能加入篮球部,我们下个月要打比赛,还缺一个后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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