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你回去写一份文学网的app构架设想，一个星期以后交给我。”

“我？”陈放指指自己，你不是说不会让我负责这个事情的吗，怎么又让我去写什么构架设想了，陈放在心里默默吐槽。

沈盛阳似乎看穿了陈放心里的想法，一个冷眼射过来：“怎么，有意见？”

“没有。”不敢有。

沈盛阳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你好好去写，如果这次能够参加文学网app的开发，就可以提前转正，到时候可以涨工资的。”

“涨工资？”一听这个字眼，陈放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盛阳’的试用期是半年，半年里面如果考核不合格，是随时要走人的，这也是体现‘盛阳’用人严谨的地方。而转正之后高额的工资，让不少人咬咬牙，熬过这半年，现在沈盛阳说陈放可以提前转正，怎么能不让一切向钱看的陈放动心呢。

陈放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好吧，我去试一试。”

待陈放离开之后，沈盛阳却没有心思继续看手上的文件，而是双手环胸陷入了沉思。

虽然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了，本来应该在自己心底模糊的记忆，却因为和陈放的重逢，在自己的心里又开始清晰了起来，深刻鲜明到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那时的陈放又瘦又小，从他二叔二婶家搬出来以后，就寄宿在他的房子里。

沈盛阳还记得那天早上他醒过来，走出房间的时候，发现本来应该躺在沙发上的小人已经不见了。

以为他是起床上厕所了，却从厨房里听到一丝动静。

厨房他是很少使用的，一般就在萧鸣那里蹭吃蹭喝，或者说拿钱在外面吃。但每个星期都会有人定时往他的冰箱里面放东西，一星期一次，如果他上个星期没有把东西吃掉，就会把过期变质的食物清理掉。

沈盛阳走进厨房，就看到陈放小小的个头，挽着袖子，手里拿着大勺，煤气打开，火上正滚着一个扑哧扑哧冒着热气的锅。

“你在做什么？”刚起床的沈盛阳声音有些沙哑。

陈放回过头，见到沈盛阳，眉眼弯起，眼睛成了一道月牙，嘴里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沈盛阳还不知道，原来陈放笑起来还挺可爱的。

“孙哥，你起床啦？”

之前沈盛阳是因为不想再反驳陈放，让他失落，才没有澄清自己的姓氏名字，后面是觉得没必要，懒得澄清，再到现在也觉得，有一个人叫自己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似乎也是不错的事情。

也就是说，沈盛阳已经习惯了陈放叫他“孙哥”，甚至在这以后比较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再听到那个童稚怯怯的声音叫他“孙哥”，他有些皮痒痒了。

“问你呢，你在做什么？”那个时候的沈盛阳和陈放，都不知道离别会这么快来临。

“我在做早饭。”陈放连忙解释道：“我看到你冰箱里面有很多吃的，但是我都不会做，就会煮粥，冰箱里有小菜，可以吗？”

沈盛阳走进去，从陈放手里拿过勺子：“算了，你先去洗漱吧，我来做。”

陈放哪里肯，把东西从沈盛阳手里抢过来：“没关系的，我做饭还是挺有经验的，你放心让我来做吧。”

沈盛阳见陈放拍拍胸脯，信心满满的小脸，也就没有继续坚持：“好吧，你做好了就先去洗漱，不然等一下上学要迟到了。”

29.用心良苦

陈放乖乖地点点头：“嗯。”

见沈盛阳走出去，陈放才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被二婶赶出来，寄宿在“孙哥”这里。如果他不能为孙哥做一些事情的话，恐怕孙哥也会认为他只是一个白吃白喝的赔钱货，如果连“孙哥”都不愿意收留他，师父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了。

陈放被强烈的不安全感包围着，却不知道能跟谁说。

于是陈放抢着做家务，做饭，沈盛阳看着陈放小小的个头吃力地切菜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说道：“陈放，你就在这里安心住着。你是萧鸣的徒弟，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但最后，沈盛阳还是对那句话，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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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放不知道应该怎么写构架，他从师父萧鸣身上还只学到了皮毛，萧鸣就因为一些事情，和莫凌甚一起消失了。

算算看，陈放也有快十年没有见到过萧鸣了。

当宅男混迹于网络当黑客，也是希望能够通过网络的信息途径，能找到一些萧鸣的行踪。毕竟，萧鸣才是网络世界里的王者，黑客的顶尖人物。

但总是一无所知，就好像这两个人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陈放跟着萧鸣学了三年多，那时陈放还小，对于技术的接受能力没那么强，却在萧鸣的精心栽培之下，也算小有成就。

而萧鸣在离开之后，把电脑留给了陈放，里面存放着他毕生的心血，陈放就是依靠那些东西，进行后期的自学，但成效不大，唯一接受到的，就是萧鸣的那条“万能代码”。

依靠着那条“万能代码”，陈放才能在那网络世界里，混得一口饭吃。

难道这一次的app构架，也要以“万能代码”为基础？做一些小程序他会，但要真的做出一个如此庞大的app程序来，绝对不是陈放一个人能完成的。也许也只有他的师父萧鸣可以完成了。

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沈盛阳会让他去做这件看起来并不可能办到的事情，难道是成心让他不能涨工资？

这一想法被陈放自己都立刻否定，领导哪里会有这么闲啊，更何况他表现良好的话，时间到了自然也就转正了。

陈放一边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纠结着脸色，实在是——不明白啊。

“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个清冷的嗓音从旁边传来，陈放回过头，沈盛阳不知什么时候双手环胸靠在门口。

“我——”

“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教你。”沈盛阳慢慢向陈放走近：“但这个构架你一定要尝试自己去写，这是你加入app开发团队的第一步。”

陈放很想说，其实，不加入开发团队也是可以的。但看到沈盛阳认真的脸色，陈放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沈盛阳搬过一张凳子，在陈放面前坐下，陈放的手正放在鼠标上，沈盛阳的大手毫不介意地覆盖在陈放的手上，眼色如常地盯着屏幕，声音低沉地开始说话：“要做app的构架设想，首先要了解盛世文学网的背景，组成部分——”

“老板，你为什么要创立盛世文学网呢？”陈放打断沈盛阳的话，发问道。

沈盛阳挑眉：“你感兴趣吗？”

“你不是叫我了解盛世文学网的背景吗？”陈放面不改色地说。

“没什么，只不过是兴起。”沈盛阳淡漠地说道，好像如今这样一个规模不小的文学网站，只不过是他当初的一个玩笑而已。

但看陈放一副好奇的样子，沈盛阳还是忍不住往下说：“其实真的没什么，当初国内的原创文学网站不成气候，是一片空白。创立这样一个原创文学网站，其实就是一个赌注。赌那些读者能不能接受自己的作家，于是这场赌局我赢了，盛世文学网成为了国内原创文学网站里的一枝独秀。”

虽然沈盛阳说得轻巧，但陈放知道，这其中的过程必定是不容易。

“我想你把网站发展到现在的规模，肯定不容易吧。”

听到这句话，沈盛阳的眼波动了动，但很快平静下来：“有一年，一家规模比我们大的网站对我们发起了恶意收购，那个时候他们财大势大，而我们不过是几个人的小型网站，就因为在读者之间渐渐有了口碑，并且出了不少有知名度的作者，就把主意打到了我们身上。现在，我们做原创，他们做盗版。”

最后一句话，简单犀利地概括了对方的下场。

陈放不得不承认，沈盛阳这么霸气是有原因的，就是因为这样的霸气，才会将盛世文学网做大，成立了“盛阳科技”，并且往新的领域发展。

陈放就好像内心受到了鼓舞一般：“好，我也要把这件事情做好来。”

“嗯。”沈盛阳淡淡地点点头，心里却是有些欣慰的，类似于吾家有儿初长成？

“有什么问题，我可以教你。”沈盛阳重新将手覆在陈放手上，陈放感觉到他掌心里面透出来的温热，还有在自己耳边的低沉嗓音。

陈放一觉醒过来，感觉自己做了一个诡异的梦，他梦见自己在孙哥家里住的那段日子，师父不在，他除了上学以外，其他时间都是跟在孙哥身边。

突然有一天，他回到孙哥的房子里，一推开门，就感觉到一股不对劲，好像是缺了什么东西。

后来他才知道，孙哥从那天开始，就没有回过那个房子。

孙哥不见的那一天，他曾经满世界地去找他，镇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秋风瑟瑟，陈放穿着单薄的衣服，不顾寒冷地在风衣不断呼唤孙哥的名字。

只希望能够听到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叫什么啊，我又不是死了！”

而那个声音却从那一晚，很突然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几天之后，萧鸣和莫凌甚回来，得知了陈放的事情之后，很大方地把陈放带到身边。但陈放问起孙哥的去处时，萧鸣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看来他也不知道孙哥的下落，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告诉陈放了。

一开始陈放失去了孙哥，还觉得心里空荡荡地，很寂寞。萧鸣看陈放失落的样子，就尽量抽时间多陪在他身边，时常让莫凌甚大呼小叫地吃醋。

陈放知道，莫凌甚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心里也是非常关心他的。相反，和陈放最有血缘关系的二叔二婶，在那三年的时间里，几乎对他不闻不问。一开始二叔还不放心他，有的时候会悄悄在校门口等他，得知陈放住在萧鸣家里，也知道萧鸣对陈放很好，才稍稍放了心。

二叔也只能看着陈放愧疚地说：“你二婶就是死脑筋，其实她的心思并不坏的。”希望陈放能够原谅他二婶。

其实陈放是没有感觉的，二婶把他从家里赶出来，他无话可说，那里毕竟不是他的家。那么至此以后，他和二婶也没有关系了。对于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陈放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投入太多的感情进去。

“二叔，你放心吧，我不会怪二婶的。”背着书包，转身离开，陈放以为，萧鸣和莫凌甚才是他的家人了，他唯一可以亲近依赖的人了。

但没想到，萧鸣和莫凌甚在仅仅陪伴了他三年以后，就留下了一封信消失了。

这一次，陈放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在意的人，他当做家人般亲近的人，最终都会消失不见，只留下他一个人，留在这个孤独冷漠的世界里。他的爸爸妈妈是这样，奶奶是这样，sun是这样，萧鸣和莫凌甚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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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以后，陈放终于马马虎虎地把文学网app大致的建构思路和框架给写了出来，拿去给沈盛阳看。而技术部的其他人，也知道了陈放现在在做的事情，居然是撰写盛世文学网app的基础构架。

现时代，电子读者基数强大，因为电子书便宜，快捷，携带方便等特点，让不少人选择电子阅读。以此也催生了不少网络文学的写手和网站，不过像盛世文学网这样，出版和网络文学两手抓的网站也不是很多，但也有不少文学网站虎视眈眈地在旁边看着，希望能够借由什么机会，把盛世文学网这只领头羊给拉下来。

甚至不惜动员旗下写手写那种有激烈情节的小说，吸引读者的目光，供读者们观看。盛世文学网有对于小说尺度的严格管控，一旦你的小说尺度超标，就会被锁文清理。而其他文学网站却不一样，他们鼓励作者的小说尺度越大越好，这样才会有更多的读者观看。

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有一批读者，被那样的小说网吸引了过去。

因此盛世文学网虽然明面上不说，暗地里那些编辑也对于一些红的文尺度悄悄放宽，存着侥幸心理，只要你红，能够吸引读者，为网站带来收益，那么小说的尺度编辑也是不会那么严格的。

而上次【如若当初】和【狼烟缭绕】的事件，让沈盛阳知道了居然在盛世里面还有这么大尺度的小说存在，很是惊讶。下令让人彻查盛世文学网里面的小说，尺度超过的不管是红还是不红，一律锁文修改，不然就删除。

30.隐晦的调戏

当然这些工作，要由文学网的编辑来做，这么多年下来，从编辑里面侥幸放过的“漏网之鱼”有多少，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了，可想而知，这工程量有多大。而且有不少当红写手，就是靠大尺度小说起的家，现在把人家的文无缘无故锁了，让他们的读者很是生气，声称要为自家作者大人讨个公道。

但他们总不可能说，你们家的作者写了小黄文，所以要锁文。因此对外公告一致是，该写手写的小说违反了网站的规则，要锁文修改。

而那些写手们倒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反正那些文已经修改出版了，留在网站里的那些大尺度原版，就让它锁了吧，正好清静些，也可以让读者去买实体书。

但哪里有那么容易啊，正是盛世文学网最近的这些锁文动作，让盗文网站一时间兴起了不少，既然没有办法在原来的网站看正版，那就不要怪我去看盗版了。于是读者们有不少流向了盗文网，这让盛世文学网的编辑有些头疼。

现在智能机当道，眼花缭乱的app是必不可少的。但还没有文学网站做出一款app来，有了app，就可以更加方便地看小说，还可以增添其他不同的功能。

如果盛世文学网能够率先做出一款手机app来，一定可以提前抢占市场，同时挽回目前的颓势。

但让技术部的人员气愤的是，做app的那个人，居然是陈放。要知道陈放可是进“盛阳”一个月都没到的啊，居然就能做这么重要的东西，是个人都忍不住猜想陈放的后台肯定不一般了，但陈放的后台是谁呢？

有好事的八卦者做了很多猜想，沈盛阳的可能性最大。他不光亲自到技术部去让陈放预支工资，而这次的这个任务，很可能也是沈盛阳指定的。就算是这样，大家也就只敢在私底下讨论，毕竟沈盛阳是最大的boss，要是让他听到她们在yy他，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孙清看着陈放起身出去的背影，连手上的水笔什么时候被自己折断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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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放紧张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审阅着ipad里面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沈盛阳放下平板：“你知道我们盛世文学网，这两年来最赚钱的版块已经不是出版，而是男频小说了吗？”

陈放点点头。网文也分成男性向小说和女性向小说，男性向小说多是升级升仙之类的题材，写得好的不多，但一旦写好了，死忠粉丝超多，还很疯狂，不断地追随，一直砸地雷，反正花下去的钱超乎想象。

“那你看看你的构架，你凭什么认为女生会比较多地采用app的方式看文，而将app构架设计主要针对女频小说？”

“我知道盛世文学网本身就分成了男频网站和女频网站，两者基本上没有关联。而且我坐公交的时候发现，有不少女生会选择上网看小说，而更多的男人则喜欢用手机打游戏，我觉得这就是区别。如果app推出去，我相信第一批会接受它们的，肯定是女生占多数。”陈放顿了顿：“当然，我也不是说男生没有必要推出app，但是我觉得男生和女生的app应该分开来，如果我是女生，我也不会愿意看到自己喜欢的app里出现那么多‘种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