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反派的错误演绎方式 下——慕韶七
慕韶七  发于:2015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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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初纠结的咬了下唇,到底还是自动败退了,没办法,在自家师父面前,他大概永远只有直接举旗投降的份儿……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自家师父的感觉能够不那么敏锐呢。

他最后也只好低声实话实说道:“若说一点不满也没有,我自己也不信……毕竟我是那么喜欢您,自然也是希望您能够真诚待我。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有些难过。”

“然而我下一刻却就明白过来了,您确实就是这样做的啊,明明无可指摘。之前您一直明言拒绝我,并没有接受我,所以我并没有资格要求您坦诚相待……没有听说过哪家的师父在徒弟面前不能怀有秘密的道理。”

“我喜欢师父是我的心意,而能不能接受则完全取决于师父您自己……不是说我喜欢您,就能够要求您对我有同等的回应,那若是有千百个人爱慕师父,可怎么办呢?您对我的拒绝就已经是一个交代了。”

“而现在,您一旦接受了我,我们的关系发生了改变,您不就立刻对我敞开心扉了吗?半点都没有拖延。能说的您都说了,不能说的您也没有直接隐去不言,而是明确的告诉我有些事它们存在着,只是暂时还不能告诉我,于是让我等待,一切说的很清楚。从头到尾,在这件事上,您都没有任何伤害到我的地方,既然如此,我到底还在委屈个什么呢?”说到这里,宁夏初的声音已经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所以我现在心里确实没有任何不快,师父您完全不用担心。”说着说着宁夏初表情倒是真的欢快起来,“而且知道了您也是穿越者,其实对我来说是好处多多的事情啊……以后我们就可以有更多的共同话题,想必心灵上也会更加默契一些。”

而且……知道了师父你不是真正的古人,想必也并没有那么保守刻板,我对您上下其手起来的难度岂不是要降低很多?

不知不觉间宁夏初的小心思已经又活泛起来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点亮了痴汉属性以后,就很难再将它收回去了。

“……能得到你这样的理解,我怎么还敢奢求更多……”安于渊不禁长叹一声。他本以为这番坦白背后迎来的会是一阵狂风暴雨,却怎么也没想到,天空不过是稍微阴了一下而已,接下来又是一个好好的艳阳天。

于是他对于宁夏初的心意更加看重,再三警醒自己莫要负他。

不过他自然是不知道宁夏初心中的小九九的,不然恐怕他此刻心生的就不是感动而是郁卒了……

……

宁夏初把自己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出来,不再继续回想温馨之后两个人讨论究竟要如何演出对立场景的过程……还是甜蜜蜜的时刻比较值得回味嘛。

毕竟一说到正事什么的,他就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了……这个对他满怀恶意的世界啊,多少对膝盖恐怕都不够他跪的。

咳咳,虽然谈正事的时候严肃认真的狮虎虎果断也很帅啦……足以让他花痴一百年啊一百年。

唉,没办法,在被林玉墨深深地伤害之后,他现在急需回想温柔帅气的狮虎虎才能够补满自己已经清空的血槽啊……不然他哪里来的动力再逆流而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硬着头皮去找夏轻归呢。

狮虎虎牌补血药,效好价公道。你,值得拥有。

第六十二章

而在宁夏初都已经准备动身前往七玄阁的时候,安于渊这边和水清浅的谈话依然还在进行中。

“所以你究竟是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加入行云教呢,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纠缠了半天也没能得到安于渊肯定答案的水清浅已经难过的快要哭出来了。

没有点魂灯,就意味着她并不是真的被行云教所承认的教中弟子……她挺伤心安于渊居然这么“排斥”于她。

“我的修为还不错,然后我也很好养的,并不需要什么修炼的资源……”她本体是一株樱花树,自然是“很好养”,毕竟就算是寻常的樱花树,有了阳光和水也就已经足够,更何况她还是个妖修呢。连修炼的法诀都与人族截然不同,绝对不会与他们产生任何竞争。

说到现在,水清浅已经不是一时兴起了,倒是有些钻了牛角尖,很想得偿所愿。

这世界这么大,她却早早的就没有父母没有家,只能带着阿白四处漂泊,好不容易找到了让人想要亲近的人,找到了可以安心依靠的地方,想要安定下来,结果却……被人拒绝。

是不是不知不觉间,她其实有哪里很惹人厌却不自知呢。

看着水清浅的这个模样,安于渊心中也很是不好受,他很想揉揉小姑娘的脑袋,告诉她其实很好,哪里都很好,千万不要这样妄自菲薄……可是他也明白,这样突然出现的让水清浅对他产生心结的好机会却不是时时都有的,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眼睁睁的看着它溜走——就算这是在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其实之前对此毫无准备。

可是既然他和宁夏初定下了那样的计划,那么他就应该紧紧抓住每一个时机都不放过。

越是拖延,造成的伤害才是越大……就算这都是假象,以后总会有一天要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只是一时的误解,比按照原剧情无可挽回的走向来的轻得多,可到底至少一段时间之内还是会让他们伤心的。所以决不能拖着让他们毫无防备之下就受到自己“背叛”的伤害,而是要在此之前,先让他们先对自己生出厌弃之情才好,看到自己的‘恶“,从而站到“正义”的立场上。

一个你全心依赖的人突然变坏和一个你对他有心结的人突然变坏,心情自然是不一样的,前者要比后者纠结多了。

而且这样才能够让他们自觉地走到宁夏初那边啊,至少不能在他与自己对峙的时候再紧紧的拉住他不放不是。

让宁夏初去向林玉墨、夏轻归他们揭露自己的“恶行”也是一个道理。

至于以后,安于渊想着……他大概必须要挨个去向这些孩子们负荆请罪才行了。到时候,若是能够让他们开心,他必然无所不应。

于是面上安于渊沉思片刻以后,却只能一派严肃,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开口道:“……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但是,你的身份你自己清楚,这并不一样。”

水清浅闻言一惊,一向灵动的眼眸都呆滞的停止了转动。

“……我的身份?”她小声的试探着发问道,神色满是忐忑不安,双手都不由得紧紧地搅在一起。

“有些话我其实并不想说,可是你却偏偏非要追问不休。”安于渊轻轻地叹了口气。

“清浅,你应该不是普通的修士,而是妖修对吗?”安于渊微微俯下身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他平日里清透的眸色这个时候看起来像是无机质的琉璃,绚丽异常,然而却带着些许挥不去的凉意,“我后来仔细的想过,只有妖修,尤其是血脉精纯的先天化形的妖修,才能够轻松自如的在季非理前辈这种分神期修士的面前瞒天过海……这是上天赋予的能力,人类修士无论如何都是羡慕不来的。”

“而且以你身上浓厚的木属性气息来推断,你的本体应该是属于草木类别的……而且我觉得你不会是那些低矮的花草,应该更倾向于是较高等级的乔木,看你神色,我猜测的应是没错?”安于渊所说的内容是问句,然而语气上却简直像是在说一个肯定句一样。

水清浅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安于渊此时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凉薄,这种淡漠评估着的语气简直让她以为自己在这一刻已经显露出了原形,瑟瑟发抖毫无防护的就像是一件物品一样正在被完全不带感情的品头论足。

而且安于渊话语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种对于妖族的冷淡也让她有些难过。

安于渊他,对于妖修,也是怀有偏见的吗?

不管是人还是妖,大家不都是富有灵识的生物吗……在修真一途上走到最后,人与妖不都是要殊途同归的么。

“点魂灯只能对人族修士产生反应,并将它归纳到自己的体系中来予以守护,而对于妖修……它并不可能与你之间勾连起什么平等的关系来,只会对你产生束缚,将你变成我们行云教的契约之妖。”

“契约之妖是什么样的存在呢?这意味着不管你以后去到哪里,你和行云教的联系终此一生都不会分割开来。你虽然平时享受着最好的待遇,受到全教之力的供养,但是在行云教有危难的时候,你会被魂殿毫不犹豫的第一个推出去顶上,而不容拒绝……生死不论。”安于渊此刻的声音并没有往日温暖的质感,反倒冷冰冰的就像是刀刃般锋利,光是听他这样平淡的说起,就叫人战栗着仿佛看见了他所描述的那种场面一样。

“人妖之间,毕竟还是有很大程度上的区别的。”安于渊的话这时有意无意之间听起来总是很诛心,“所以……不点魂灯,我是为了你好。”

“清浅,你要明白,很多时候不要知道的太多才是最好的,这就是为‘人’的道理。”最后安于渊以这一句为这番谈话做了结尾,虽然好像是好心的告诫,然而联系前后,真是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稍微有点脾气的人都要当场发怒的。

至少安于渊是这么觉得的,他甚至觉得水清浅就此立刻离开行云教都不为过……可是好像他的感知和水清浅的感知并不一样?

——硬撑着说这些违心刺人的话已经让他非常难受了,然而更让他的心情糟糕的则是这种付出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他想要看到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水清浅虽然已经红了眼睛,其中甚至有水光闪烁,然而她并没有直接甩袖离开……只是狠狠地咬着唇呆呆的立在这里。

第·不知道多少·次与他的预想不一样。

说好的水清浅因为之前漂泊的经历,对于自己妖修的身份很敏感,这点简直就是她的不可触碰之禁忌呢?就算亲近如乔无念也不能例外呢?虽然现在原着中的情节早已经面无全非,但是难道连这种人物属性都已经完全不准了吗?!

原作此刻竟然连做个人物属性指南的价值都没有了吗?!

安于渊顿时有了某种可怕的预感,而不论是第几次面对这种情况,他都觉得自己还是完全习惯不了……就算是金刚心都要碎成渣渣了好吗,捡都捡不起来。

怀抱着最后一丝妄想,安于渊垂死挣扎着做了一次试探,他表现出好像对水清浅此时的姿态不理解的样子来,漠然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水清浅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再将手移开的时候,她眼睛里的水光已经消退掉了,“你说的都很对,我不会再执着于点魂灯了,是我误解了你……只是,我感觉你好像对我们妖修的印象并不好。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对别人有偏见的人,或许是因为恰巧你见过几个不好的妖修,从而产生了什么误会,但是,我不想你也会像别的普通修士那样讨厌我,别人的看法对我来说无所谓,然而你和他们是不同的……以后我会努力让你改变这个印象的!”到最后,水清浅已经深吸一口气,燃烧了小宇宙……啊不,握起了小拳头。

她感觉自己突然找到了短期内值得全力以赴的目标!

水清浅说的热血沸腾,安于渊却觉得自己突然间有点生无可恋……大约他的身上是有着某种魔咒存在吧,屡屡让他不能得偿所愿。

安于渊硬撑着让自己不要泄气,对水清浅的话不置可否地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是你想多了。”便不再多言……毕竟他迎着的可是水清浅你不用说我都懂的小眼神啊,已经锻炼出经验了的安于渊明白,在这种时候,他就算是再怎么能言善辩,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善了。

罢了,就这样吧,总之是表明了他的“态度”,待到宁夏初再来找她寻求“帮助”的时候,总能够起一点推动的作用吧?

送走了水清浅,安于渊默默地捂住了心口。

……

而该说师徒果然就是师徒么,就在安于渊心痛异常的时候,这世上还有一人此刻也在体味着这种不能说的酸爽。

“你说什么?”宁夏初心中简直是无语凝噎的状态,“你怎么能够问都不问我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就这样认定一定是我先犯了事?”

“你和林玉墨倒真是心有灵犀啊!”宁夏初甚至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天理何在,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要怀疑人生怀疑自我,怀疑自己平时的表现是不是很像一个潜在的渣了,不然为什么这些小伙伴们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的反应呢?

简直刺痛人心,还有没有点朋友爱了?!

夏轻归听到宁夏初提到林玉墨倒是脸上一红,虽然他很快就遮掩过去了,但是很显然,他对于宁夏初这样“夸”他和林玉墨还是很高兴的,本就温柔多情的眼角又忍不住向上弯了一弯,看的宁夏初酸的只想翻白眼。

哼,明明还是单身狗呢,竟然敢在他这个已经修成正果的人的面前这么花式秀恩爱!这笔账他先记下了,等到将来时机允许了,他绝对要分分钟和自家狮虎大秀甜蜜闪瞎某些人的眼睛做回报!

“这样就更说明问题了……我们大家都清楚,以安前辈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和你这家伙多做计较,不是你自己没事找事,怎么还可能会有别的情况呢?”夏轻归和林玉墨的话简直如出一辙,宁夏初听得恨不得赶紧把林玉墨拎过来给他们俩保个大媒,好把这两个祸害凑作堆。

宁夏初心中吐槽的心不停,面上却已经摆出了气愤的表情来,如此这般的把当初在林玉墨面前表演过的那一套又原封不动的在夏轻归的面前演绎了一遍。

因为是第二次了,他已经轻车熟路,宁夏初敢打包票说这次他表现的比上次还要好,唱作念俱佳,一些上次没有注意到的值得渲染的地方更是大加发挥,绝不手软……他自觉这次的效果应比上次更好才是。

却没曾想,虽然夏轻归没有像林玉墨那样直接有理有据的开始和他展示口才和清奇的想象力,他的反应却也不是事先预想中符合夏轻归性情的沉吟思考,而是当即就感同身受的拍案而起,硬拉着宁夏初一副要给他出气的模样迅速出了七玄阁的地盘,甚至毫不停留的驾驭起飞剑远远的离开了峰头……

宁夏初简直都要被他这一串动作给吓傻了……等等,这人设崩了!

我认识的夏轻归怎么可能这么豪爽冲动!

这是出bug了吧!

师父那边还毫无防备呢,这边就直接打上门去真的好么?

宁夏初正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偷偷摸摸地给自家狮虎送个信呢,就见到正引起他担心的某些人慢慢缓了速度,甚至到最后直接停了下来。

而这里无论是距离七玄阁还是行云教其实都不近。

在宁夏初的疑惑不解中,夏轻归起身布下了几道防护结界以后,居然极其突兀的说起了别的岔开了话题。

“你这次来我七玄阁,可感受到了那儿与以往的不同?”夏轻归疲累的揉了揉眉心,显然提起此事情绪不佳。

还尽职尽责红着眼眶的宁夏初不由得呆住了,完全不懂得夏轻归的话和自己之前的讲述之间有什么联系……怎么看这架势,夏轻归不像是去找麻烦的,倒像是特意有话要跟自己说?那那那,他前面的一切居然是在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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