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案一科(四)——藏妖
藏妖  发于:2015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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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一半,沈绍放下筷子,起身去了餐厅外面的客厅。洛毅森还纳闷,这人吃饱了?

半小时前,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沈绍趁着洛毅森不注意,偷拍了几张照片。这会儿正在编辑彩信,发出去。照片下面附带简略说明:好!

就这一个“好”字,可是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因素,冲击着司马司堂的眼球!

看着手机上清晰的饭菜照片,仿佛能闻到那诱人的香气。司马司堂磨磨牙,低声爆了句粗口。一旁的褚铮探过头来,“看什么呢?卧槽!”

司马司堂和褚铮负责监视鸿鹄会所内部情况,蹲在车里不能挪动。已经连续啃了好几顿的面包牛奶。一见手机里的照片,褚铮只觉得顺着牙龈往外冒口水。

这尼玛谁啊?太缺德了!

本来,褚铮义愤填膺地准备回击一下,忽然被司马司堂按住了肩膀。

“有情况。”司马司堂紧盯着监控器画面,神色在瞬间严肃了起来。

只见,在昏暗的地下室内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接近了那扇古怪的大门。

“这是刚放出来那位吧?”褚铮还挺淡定,摸着下巴冷笑,“这是急成什么样了?出来就到鸿鹄去,找人?”

“应该不是。”司马司堂说:“鸿鹄的人都撤了,他能去找谁?我估计,这个人很有可能是确认什么事情。”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褚铮聚精会神地盯着画面,问司马司堂,“你说,我要是再把他抓回去,老大会骂我吗?”

“那要看这个人都干了什么。”司马司堂用另外一部笔记本最大化监控画面,大门后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空旷的房间里那人显然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左顾右盼了数次,才跑到东南角。接着,居然在墙上摸出一扇门来,打开。

司马司堂和褚铮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特别是后者,惊讶地说:“居然还有一个门!咱俩怎么没发现,当时搜得很仔细啊。”

“估计是隐藏起来的暗门,我们没看到不奇怪。”说着,司马司堂暗暗自恼。没有发现的暗门,里面到底有什么他们便无法知晓。方才褚铮开玩闹似地说,要是把放出来的鱼饵再抓回去,公孙锦会不会骂人。

现在看来,还真有这个可能性。

然而,司马司堂和褚铮都不是冲动的主儿,虽然着急,但也控制住了。俩人都抱着再看看的心理,继续观察监控情况。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那人抱着什么东西急急忙忙走了出来。

褚铮纳闷。看样子,应该是个盒子,还是个不小的盒子。抱在怀里特别的扎眼。

怎么办?抓,还是不抓?

“不能抓。”褚铮比司马司堂先一步下了决定,“不管是明抓,还是暗捕,鸿鹄都会知道。以后老大再想玩放饵钓鱼,就没机会了。我找个局外人去试试吧。”

所谓的局外人,其实跟一科还是有关系的。自打开始怂恿九名患者去鸿鹄闹事,褚铮就跟苗安的父亲相识了,一老一小意气相投,很是合得来。褚铮给苗老爷子打电话,问他认不认识手快的,会偷东西的人才。苗老爷子哈哈一笑,说:“当然有,你要几个?”

褚铮失笑:“一个就够。你把我电话给对方,让他马上联系我。”

于是,苗老爷子大手一挥,把小徒弟西胡陆丢给褚铮了。

褚铮是见过小师弟的,对这孩子特别有兴趣。他将“鱼饵”的照片、家庭住址以及目前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那个盒子长方形,大约是。能不能在不惊动他的前提下,弄清楚里面装着什么?要是能偷出来,最好不过。”

小师弟想了想,说:“我尽量吧,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挂断电话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出了鸿鹄会所。

从头至尾也看到之前的看门老头出现,估计是被人打发了。褚铮问司马司堂,咱还是在这盯着吧,距离太远,接收信号就会差。咱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监视鸿鹄内部情况,至于这只鱼饵,交给西胡陆办。

司马司堂说:“你联系一下公孙,说明情况。”

公孙锦这会儿正在看视频。是洛毅森发过来的,沈绍与肖六坤的谈话视频。他越看越是兴奋,几乎不用再次确认就可清楚:万博宇的证词与肖六坤的证词相吻合了。也就是说:那害人内脏衰竭的香,出自肖六坤之手。

只要有配方,解药就不远了。他立刻给沈绍打了电话,让他把肖六坤手里的配方要过来,越快越好。刚刚跟沈绍说完这些,褚铮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公孙锦听完了情况,说:“不抓就对了。你们继续盯着鸿鹄,鱼饵的问题我会找人跟进。有情况再联系。”

办公室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公孙锦的手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规律的哒哒声,透露出他为难的心情。仔细想想,廖晓晟在特研所分析“香”的成分、蒋兵在外面用尽一切办法调查沈兼的行踪、苏洁还在医院、洛毅森和褚铮都有任务在身。好像除了自己,还真没人能出去。

但是,公孙锦也走不开。思来想去,无奈地苦笑摇头,“看来,只能启用储备能量了。”

带着上好的滇红金芽公孙锦离开了小楼,走到门卫室推开门,对着看门大爷眯眼一笑,“大爷,我来陪您喝茶。”

看门大爷正在听收音机里的戏曲节目,听到公孙锦这话,斜睨了一眼,不冷不热地说:“无事献殷勤。”

公孙锦将茶罐放下,转身去拿水壶烧水。

大爷瞧着公孙锦有条不紊地忙活着,到底还是心软了。说道:“公孙小子,手里没人了吧?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把门槛抬得太高。”

“大爷,我哪能跟您比啊。”公孙锦难得拍谁的马屁,估计也就一科的看门大爷有这资格。

大爷摆摆手,“拉倒吧,跟我你还用得着来虚头巴脑这一套?直说,什么事。”

滇红金芽还没泡上一壶,公孙锦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大爷默默起身,扯了搭在椅子上的外衣,边朝门外走边念叨:“把茶泡好喽。”

西胡陆的手快,不过是一错肩的时间,已经把盒子完完整整摸了一遍,盒子的主人竟毫无察觉。

摸完了盒子,西胡陆咂舌摇头。盒子上有锁,摸着可不像现代使用的锁,估计是古老的锁,不用工具根本打不开。看来,想要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必须惊动盒子的主人。

要不要打昏呢?西胡陆犹豫着,顺便给褚铮打电话询问。

“你到哪了?”褚铮问道。

西胡陆说:“到奋扬路了,再过一条马路他就进小区了,下手可不容易。怎么办?要不我把盒子给你偷了?”

“不行啊。”褚铮也很为难,“这样,你继续跟着他。如果小区里不好下手……就不用动他了。回去。”

好吧,西胡陆耸耸肩,收了电话,转身跟踪鱼饵。这时候,他身边走上来好几个人,看似都是要过马路的。其中一个穿着深色棉衣的老头,戴着帽子,嘴里还哼着好听的曲调。西胡陆被夹在着些人中间,更好地隐藏了自己。

站在信号灯下的大约有十来个人,西胡陆左前方是老头,右前方是鱼饵。这倒是个好机会,可以试着“切”了那把锁。但是切了之后怎么办?人家打开包着盒子的布,一眼就会看到坏掉的锁,这不还是惊动了对方吗?

妈的,不管了!先“摸”了再说。

西胡陆的快手再度摸向鱼饵怀里的布包。忽然,他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重量不对!里面的东西没了!

西胡陆各种四处寻看,也没看到一个可疑的人。但他确定,盒子里的东西的确是没了,而且是在没有破坏锁的情况下没的。

高手中的战斗机啊!

绿灯亮了起来,人们陆陆续续走过马路,只有西胡陆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像傻了一样。

半小时后,大爷回到了一科,将偷到手的东西放在公孙锦的眼前。公孙锦屁颠屁颠地给大爷泡茶,顺便将方才买来的好酒送到大爷手里,表示感激之情。

大爷对酒比较有兴趣,拿起来打开盖子闻了闻,笑道:“哎呀,好多年不做活了,手生的很。你也别跟我这儿待着了,去研究研究这玩意儿。”

公孙锦忙不迭地说了无数好话,才拿着东西急忙回到办公室。

大爷偷出来的东西很古老,一看便知道有些年头了。被一根娟带捆着,看质地应该是牛皮。公孙锦戴好手套,小心翼翼地解开娟带,将牛皮展开。

牛皮上是一幅地图,公孙锦想起,王平久曾经提到过一幅地图的事,而王德也说过,在吴大华身上曾经看到过地图,但是后来,地图下落不明,谁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现在看来,地图应该是从吴大华手里转到了鸿鹄会所。

地图上的勾勾画画公孙锦很难全部明白,只能大概看出还有些英陶山的轮廓。而且,在地图的背面还写了一些字,可惜,公孙锦对古文字实在没什么研究。拍了一个字的照片发给洛毅森,问他是否认识。

洛毅森正在跟精神百倍的丢丢玩“想吃嫩叶就来追我”的游戏,忽然接到公孙锦的短信,还有点缓不过神呢。沈绍在一旁早就看得如痴如醉,瞧见洛毅森盯着手机紧蹙眉头,起身走了过去。

沈绍对古文字更是不甚明了,同样问洛毅森:“什么字?”

洛毅森歪歪头,咂咂舌,“这应该是金文。”

金文长这样?沈绍仔细看了看,“一个人跪在地上,高举个树杈……树杈下面是什么?”沈绍左看右看,“一个反写的‘f’?”

你个没文化的!洛毅森白了沈绍一眼,说:“金文也叫‘钟鼎文’是殷周时期刻在青铜器上的铭文。你去一边数数手指头,殷周距离现在有多少年,再想想那时候有没有反写的‘f’。”

虽然被鄙视了,沈绍仍是一脸的温柔。越看洛毅森越是觉得好。虽然他经常爆粗口,不是“尼玛”就是“卧槽”再不就是“特么的”,可丝毫不能掩饰他满肚子的墨水。

我家毅森真有才!沈七爷暗暗骄傲着。

沈绍是个虚心好学的好苗子,不耻下问:“这个字怎么念?”

“祀,祭祀的祀。”洛毅森耐心教导沈同学,“你说的这个跪着的人和反写的f,并不是指‘人’。它的意思是:示。请求庇佑的意思;你口中的树杈,代表的其实是刚出生的婴儿。结合在一起,这个字的意思是:将新出生的婴儿献给神,以求庇佑。”

光顾着给沈绍讲解,说道这里,俩人才意识到这个字跟案情有些息息相关的联系。洛毅森当即又爆了粗口,“卧槽,公孙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沈绍急忙说:“电话。”

这边厢跟炸了天似的往回拨打电话,那边厢的公孙锦对着几个古文字直挠头。跟洛毅森通上了电话,只说找到地图了,这是地图上的一个字,另外还有几个字。

洛毅森愈发兴奋起来,挂断电话后,很快就接到了所有字的照片。他朝着沈绍伸手,“纸笔。”

沈绍毫不犹豫地起身,给洛毅森找来了纸和笔。洛毅森说:“我说,你记。”

丹尼斯从监控室房门后面探出头来,瞧了瞧又回去了。回到桌子前,对还在揉肚子的霍尔说:“boss好像要改行做秘书。”

霍尔瞥了眼丹尼斯,摸摸下巴想了想,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第118章

新的线索,新的发展。拓纸上的内容、金文的内容、结合在一起告诉洛毅森。那一代的某个特殊族群,信奉着应龙,并且曾经召唤过它。而召唤应龙要有一些必备的条件。

首先,在族群里选择一位圣女,与族内的男子结合诞下一名婴儿。然后,由族内的巫师来主持仪式,献上祭品,诵咒、焚香、请应龙莅临。

解释到这里,洛毅森停了下来,狐疑地咂舌蹙眉。沈绍手里的笔也停了下来,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啊?”洛毅森想得过于专注,恍惚了一下,“你说什么?”

沈绍放下笔,摸摸他的额头,“累了?”

洛毅森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好么,下半夜两点了,难怪会觉得有些困乏。沈绍当即做主,别看了,睡觉。明天起来再研究。

本以为洛毅森会坚持下去,这人打了个哈欠,收了手机,“是要休息,小爷都对眼儿了。”

闻言,沈绍笑了笑,说:“去睡,我找肖六坤要配方。”

洛毅森也没拦着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洗了澡,关了室灯,爬进被窝里,又把电话拿了出来。

金文中,有几个字他无法确定理解的对不对。

按理说:信奉神灵的部族祈求的都是平安啊,五谷丰登什么的,大不了还有一些想要人丁旺盛,家家都能生出好多男丁的。可是看这几个金文,倒是想祈求了一些古古怪怪的东西。

金文中的“死”字,是右边一个弯腰驼背的人伸出手、左边是一个类似鼎的东西。结合在一起的意思是:人的魂魄离开后,只剩下一堆残骨。

但地图上的金文“死”字的左上方还有代表横躺的死人……

洛毅森挠挠头。单独认金文,他绝对没问题的。从小时候起爷爷就教过他了。可这俩个金文连在一起,洛毅森绝对糊涂。

字面的意思,应该是:魂魄离开后,只剩下一堆骨头渣子。那后面的这个字,应该代表“尸”。这不是重复了吗?

骨头、尸体。刻下这段金文的人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光是这两个字已经让洛毅森头疼不已,紧跟在后面的第三个字完全让他没了主意。

如果沈绍看到这个字,又会说:“这是什么?倒写的‘a’旁边一堆木棍?”

其实这个字代表的意思是“圣”详细地说就是:一个站在地上的人,能够用嘴巴耳朵跟上天沟通,代表着超越凡人能通晓天理之人。

单纯地看三个字来分析:一个人的魂魄离开后,只剩下尸体是一具白骨和尸体。这个人是个可通晓天理的圣人。

越想脑子越乱,洛毅森烦躁地把电话丢在一旁,嘀咕着:“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遂叹息一声,想着,如果爷爷还在该多好。他一定会明白这段金文是什么意思。话说,当年也是自己懒惰,没跟着爷爷好好学,他教的东西自己也就学了个五六成,如果当初自己认真一点,不就……

忽然,洛毅森坐起身来。眼睛瞪得溜圆,眉间皱的很紧。拼命回忆着爷爷究竟教给自己哪些东西。

洛时,凡是了解这老头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位资深的周易专家,研究周易有五十多年的时间。洛毅森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可奇怪的是:关于周易的知识,爷爷从来没教过他。还没上小学呢,爷爷就让他认金文,接着,关于图腾、民俗、野史、乃至神话传说等等稀奇古怪的知识填鸭式地被爷爷砸过来。现在仔细一琢磨,爷爷教的这些东西都跟应龙合璧案有关!

冷静冷静!洛毅森使劲搓着脸,让自己镇定下来。

大胆假设一下:自己就是信奉应龙部族的巫师“转世”,爷爷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并且,爷爷料到多少年后,应龙合璧会重出江湖,掀起腥风血雨。为了让自己有自保的能力,爷爷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教一些跟应龙合璧有关的知识。

而沈兼并不知道自己是巫师的“转世”,他手里只有一个生辰八字。王云帆无意间遇到了爷爷,告知沈兼。沈兼怀疑“转世巫师”跟爷爷有关,就将生辰八字发给爷爷,假意是求批命盘,真意是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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