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到水仙和尚等人跟着祝融共工在系统活动中取得名次的事情，赵新义总是会心地笑着，不时追问一些细节。

林美娟又约了赵新义两次，赵新义每次都把黄天赐叫上，面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林美娟总是显得有些不自在。

黄天赐像是看不懂林美娟的用意般，除了饭局必到，在片场也总是‘偶然’地插入到她和赵新义单独相处的局面，以至后来林美娟一看到黄天赐出现，立刻回避。

85、齐国大厦

这天午饭时间，黄天赐端着餐盘到赵新义独坐的桌边坐下，舀了勺饭边吃边说：“最新一期的《都市传说》看了吗？”

赵新义诧异地望了黄天赐一眼：“没有，怎么了？”

“这期将黑枫镇的背后故事揭秘了，播出的内容涉及清理现场遗体的事，所有失踪镇民和医疗小组成员都找到了。”

“那也很正常，这档节目本来就是调查灵异事件背后真相的。”赵新义不以为然。

“我怀疑陈皓斯这么做的目的，”黄天赐说道，“揭秘事件背后的真相，不用将所有内容都播放出来，你可知道这些片段对公众的冲击有多强？”

回想当时他们所看到的广场上尸体堆积如山的场景，赵新义看着眼前的饭菜顿时失去了胃口，放下筷子问：“你觉得陈皓斯有问题？”

黄天赐边吃饭边说：“我已经让人去调查陈皓斯了，他的出身并没有那么简单。”

赵新义一愣，问：“他父亲是当代有名的相士，这不是人所皆知的吗？能有什么问题？”

黄天赐冷哼一声，说：“陈童奇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陈皓斯是个孤儿，一出生就被人丢到山间，被偶尔路过的陈童奇捡到收养的。”

“那又怎样？”

“你知道他是在什么地方被陈童奇捡到的吗？”见赵新义摇头，黄天赐说，“曲家沟。”

“什么？”

“三十多年前，陈童奇去过曲家沟，陈皓斯就是在那里被陈童奇捡到的。”黄天赐平静地说。

“曲家姐妹所说的那个居士，就是……”赵新义不敢相信地望向黄天赐。

“黑枫镇的事情也是陈童奇告诉陈皓斯的，据我所知，这周三你们新一期的拍摄地点，也是陈童奇选定的。”

“我没接到新通告啊，《都市传说》不是已经暂停拍摄了吗？”

黄天赐看他一眼，说：“今天周一，最晚明天你就会接到通告了。”

“这次去哪里拍摄？”

“万丈崖，传说穷奇最后出没的地方。”

“穷奇？那个赏恶罚善的凶神？”赵新义惊道。

“新义，你在这儿啊！”说话间，周硕快步走了过来。

“你吃饭了吗？”赵新义问周硕。

“正准备吃，刚才接到新通告，我先去跟吴导告了假了，周三《都市传说》重新开拍，后天下午三点前你结束这边的拍摄后先回家收拾一下，下午六点到这里集合。”周硕将一张通知单递到赵新义面前。

“齐国大厦？”赵新义看清通知上的地址后，惊疑地望向黄天赐，黄天赐也是一脸的奇怪。

“嗯，有什么事回头再说，我先去吃饭。”周硕说完，转身去装饭了。

“我马上让人去查一下齐国大厦最近有什么异像。”黄天赐说。

赵新义苦笑道：“看来你收的消息也不是那么准的。”

这回轮到黄天赐皱眉：“他们怎么会选这里？”

“你知道些什么？”赵新义好奇地问，“该不会你又是这次节目的嘉宾吧？”想到了什么，赵新义又问道。

看着赵新义的模样，黄天赐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你真当我是专职艺人，什么节目都上啦？”

赵新义耸耸肩：“你最近上的节目还少啊？”对上黄天赐的眼睛，赵新义将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希望黄天赐能去这次的《都市传说》做嘉宾了，有他在身旁，自己似乎会觉得安心不少。

黄天赐像是看穿了赵新义的想法，叮嘱他道：“这次出演你自己多留点心，我这回不能在你旁边照应，只能靠你自己了。”

赵新义为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嘴硬道：“有什么大不了的，这节目我也不是去第一次了，需要谁照应了。”

黄天赐看着他笑笑，低头继续吃饭。

星期三上午，赵新义收到一份快递，里面是一沓文件，全是关于齐国大厦的背景资料。

下午两点不到，赵新义提前结束了当天的拍摄，周硕驾车将他送回住处，利用多出来的这一点空档，赵新义认真地翻阅了上午收到的那沓文件，对齐国大厦有了大致的了解。

齐国大厦位于该市最繁华的地段，与黄氏集团大楼仅一街之隔，总裁孙寅年约40岁，单身无子，齐国大厦是由他一手创建的全球十大购物中心之一。齐国大厦的外形从高处俯视，如同一只巨大的香炉，据考证，齐国大厦创建前这里曾是是一所医院，该市本属战时的大后方，五十多前的大战时期，许多伤员病患都在这家医院收治，战争结束前夕，数百枚炮弹突然空袭这座城市，城市建设瞬间被毁，医院也被一颗炮弹炸为平地，城市居民死伤无数。

这件事在当时被传为三战时期最残暴事件之一，也是最诡异的战事之一，因为至今也未能查证出发射炮弹的主使人，所有军队、武装组织都极力否认是这件事的主导者。最诡异的是，那些摧毁城市建设的炮弹碎片在之后进行检验证实，所有炮弹都是制造于一百五十多年前，也就是二战前后制造出来的，根本不应该再在一百多年后的战争中出现。庆幸的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致使城市建设虽然被毁，城市内的居民伤亡惨重，但此处并未受到细菌战和骇弹辐射的波及，战后检验，这里仍然可以住人，幸存的居民们得以重返家园，将这座城市重新建设了起来。

孙寅是一名外来者，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当时年仅二十出头的孙寅已拥有巨大的财力，直接买下了在这座城市在战争中死亡人数最多的原医院旧址，将之建造成一座当时城市里最高最大最豪华的商厦。

齐国大厦下面13层为各类商品营业区，从早上8点开门，8：30正式营业，到晚上12点关门，13到33层是歌厅酒吧夜总会营业区，从下午六点开门，到第二天八点歇业，36到87层是齐国集团营运的酒店住宿区，中间的34、35层和最上面的13层是齐国集团的办公区以及员工宿舍。

大厦底下共有五层停车场，旁边一栋13层高的附楼，除一、二层设为餐厅外，上面11层都是停车场。

据说在大厦建造时，时有建筑工人意外身故，政府曾一度叫停此楼的建造，也不知孙寅动用了什么关系，大厦在屡屡传出事故的同时一直按部就班地建造起来，大厦落成后，时有在此上班的工作人员传出听到大厦内有鬼哭，或是看到鬼影的消息，但这些消息大部分都被压了下来，并没有造成公众影响，加上大厦内商城酒店时有优惠活动，来此购物、玩乐、住宿的人一直络绎不绝。

只是半年前，网络上突然出现很多关于齐国大厦内闹鬼的帖子，甚至有两段电梯内和停车场内出现鬼影的视频被放上了网，点击率和评论数日益高涨。

齐国集团公关部就这两段视频曾公开澄清，称那是拍摄角度和光线造成的阴影，并没有确切证据证明那是鬼怪的影像。

尽管如此，齐国大厦内各商户的营业额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就在一个月前，齐国大厦内又传出有员工离奇失踪的消息。

齐国集团公关部再次澄清，此消息为误传，失踪者并非在大厦内失踪，而是下班离开后失联。

就在齐国集团公关部发表公告的当天晚上，一段关于那名员工进入厕所后便再没有出现过的监控录像被放上了网，这一下，更加深了公众对齐国大厦内有鬼怪闹事的信任度。

也不知总裁孙寅用了什么手段，这段视频在出现两小时后被上传者删除，同时公开承认视频有作假，但这已经止不住公众对此事的关注，加上那名员工一直未现身，齐国大厦内闹鬼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不少游客为拍摄到鬼影入住齐国酒店，但也有很多怕事的不敢再到齐国大厦购物，甚至有商家终止租铺合约，搬离齐国大厦。

更有下载了那段员工失踪视频的人宣称那段视频经研究证实并未造假，加上失踪员工的家属几次到齐国大厦前拉横幅要求交出失踪员工，此事更是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孙寅虽然最终安抚住失踪员工的家属不再闹事，但失踪员工的行踪一直引来大批媒体和公众的关注，齐国集团的信誉严重受损。

赵新义站在大厦前的广场上，抬头仰望这座传说中诡异事件不绝的高楼，顶楼的玻璃反射着夕阳的余辉，广场周围人声沸腾，实在看不出这里会有什么不对。

开拍之前，陈皓斯在车内给赵新义和玛格丽特简单地讲了此次拍摄的目的，此次邀约他们前来拍摄的人竟是齐国大厦总裁孙寅本人，他的说法是，他不信大厦会有鬼怪闹事，邀约《都市传说》前来拍摄，目的只有一个，让公众明白，齐国大厦是一座干干净净的大厦，不会受外人抵毁。

86、鬼楼

玛格丽特好奇地问：“这里既然什么也没有，那我们来拍什么？”

陈皓斯一笑，说：“这里要真的干干净净，他还用得着找我们来吗？”

玛格丽特瞬间紧张起来，问：“那就是有什么了？这位孙总就不怕这样起到反效果？”

赵新义听了陈皓斯的说明后心里已经了解，不以为然地说：“这就是这位孙总高明的地方，我们来此处拍摄，没有遇到什么东西最好，就帮他洗清了大厦闹鬼的事，如果真遇到什么，也有陈导会帮他处理掉，最后大厦里也就不存在什么怪东西了。”

玛格丽特还是有些不明所以，看看赵新义，又看看陈皓斯，一脸的茫然。

陈皓斯又说：“所以孙总很配合，今天整座大厦从8点开始全面停业，包括上层的酒店，住宿者都被请离，我们今天的任务重大啊。”

赵新义冷笑：“孙总的算盘打得很精。”

“不管怎么说，还公众一个真相，是我们节目的宗旨，两位今天要格外注意了。”陈皓斯叮嘱道，面色凝重地又说，“那名失踪的员工，现在也不知情况如何。”

“陈导已经有线索了吧？”赵新义问。

陈皓斯肃色道：“还不确定，此地曾经死过很多人，加上这大厦的造型，我倒认为这位孙总早年是得了高人的指点，才将大厦建成这般模样，至于现今请我们来，应该是大厦的构建出了什么问题，以致他不得不找人帮忙，至于问题出在哪里，可能只有他最清楚了。”

“只可惜他死都不肯承认大厦真的有问题。”赵新义笑说。

“他将大厦的所有开启权都交给了我们，而且指定了时间，已经算是很配合了，要一个商人承认自己的大厦闹鬼，也太为难他了。”陈皓斯也忍不住轻笑道。

玛格丽特这回总算听明白了一些：“哦——说到底，孙总找我们来就是帮他捉鬼的啊……”

陈皓斯哈哈笑了起来，看上去对这里的情况很有信心：“小丽，这话可不能乱说，要传到孙总耳朵里，小心他告你诽谤。”

玛格丽特吐吐舌头，捂上嘴不说话了。

下午七点半，天还没有黑尽，齐国大厦楼前已站满保安员，将围观的群众隔离在警戒线外，大厦内部保安员正在逐楼请退里面的客人，商铺酒店员工也都在做最后的清理，准备在八点前全部离场。

不少媒体接到线报，到现场进行采访拍摄，《都市传说》此次的拍摄可说是传得家喻户晓，鉴于之前《都市传说》的所有拍摄都有鬼怪出现，公众舆论纷纷揣测齐国大厦内一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作怪，以至总裁孙寅才请来了陈皓斯这位大师帮他解决麻烦。

孙寅不甘寂寞的在一档直播节目中接受采访，坦言是自己邀约《都市传说》前到拍摄的，为的是让在大厦内工作的员工以及前往购物住宿的客人心安，齐国大厦并没有外界传说的鬼怪闹事。

主持人当即问道：“据可靠消息，《都市传说》每次的拍摄都有灵异事件发生，他们此次在齐国大厦拍摄，界时如果拍摄到那些东西，孙总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吗？”

孙寅笑答：“无论拍摄结果如何，齐国大厦不都是一座干干净净的大厦吗？”

当然，这段采访陈皓斯等人并没有看到。

步入齐国大厦，楼内灯火通明，除了偶尔遇到一些保安员还在巡楼，再没有其他人员，玛格丽特兴奋地环视楼内各商铺陈设的商品，这里确实是一个购物的天堂，琳琅满目的商品应有尽有。

也许每个女人骨子里都是购物狂，玛格丽特在进入大厦后，很快忘记了前来的目的，目光落在那些漂亮的服饰、首饰上怎么也移不开，赵新义走近她揽着她的肩轻声提醒道：“小妹，我们是来捉鬼的，不是买东西的哦。”

玛格丽特朝赵新义作个鬼脸：“知道啦，我就看看还不行么。”

摄制组先在商厦各处拍摄了一圈，等到大厦内所有无关人员——包括保安员都退离大厦后，早有准备的陈皓斯带着赵新义和玛格丽特往44楼的卫生间去。

拿到提示的玛格丽特站在卫生间门前对着镜头介绍说：“这里就是前段时间网络盛传的有员工进入后再没出来的那间卫生间。从外面来看，这里并没有什么异样。”

赵新义已经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去，朝里面望了望，回头对玛格丽特说：“这是男子卫生间，你要进来吗？”

玛格丽特二话不说，走了进去，一面对着镜头继续介绍：“我们现在已经进入那名员工最后进入的卫生间内，啊……”玛格丽特突然惊叫着拉住赵新义的手臂，指着墙上挂着的一把尿槽问赵新义，“那是什么？男厕所里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

被大惊小怪的玛格丽特吓了一跳的赵新义无语地看着身旁这个小妹妹：“你不会以为男厕所里的陈设和你们女厕所一样吧？”

玛格丽特眨巴眨巴眼，对生平第一次进入的男厕所充满了好奇，率先跑到隔间处一间间把关着的门板推开，笑道：“这里和女生卫生间里的是一样的嘛。”到倒数第二格时没能顺利地推开，玛格丽特愣了下，又用力推了两下，也没有推开，抬手敲搞敲门板，问，“里面有人吗？”

正无聊地四处张望的赵新义听到声音走近试了试，说：“可能门坏了吧。”弯腰从门板下方的空隙处往里看，“里面没人。”

玛格丽特此时已将最后一格隔间门推开，整个卫生间内除了拍摄人员外再无其他。

一直在旁静观的陈皓斯突然将玛格丽特从最后一间隔间旁拉开：“小心！”

室内灯光透亮，那间隔间却突然变暗，倒数第二间隔间紧闭的门板上传来尖耳的抓挠声。

赵新义大吃一惊，慌忙退后几步，警惕地看着那传出怪声的门板。

陈皓斯手执墨线从第一间隔间壁上横拉一条墨线直至最后一间隔间壁，猛地一弹墨线，最后一间隔间内发出一声怪嚎，光线重新照了进去，门板紧闭的隔间内抓挠声更巨。

玛格丽特紧抓住赵新义的衣袖，颤声问：“里面有什么？”

陈皓斯不及答她，将一张点燃的符箓从门板上方丢入隔间内，只听里面传出一声尖叫，一笼白烟瞬间充斥格间，原本紧闭的门板缓缓打开，一个枯瘦的人影从里面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