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家农庄(包子)中——青青子襟
青青子襟  发于:2015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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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霄镝心往下沉了沉,眼眶欲裂,“他轻生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多年,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很深的伤口,割的时候意志坚决,万幸是抢救过来了,后来,他的母亲改嫁,他就跟着一同去了法国,最近才回来。他有个未婚妻,马上就要结婚了,所以你还若是还顾念一点旧情,就不该自私的再去扰乱他的生活,毕竟不是你,他也不可能会想轻生,你就当他那个时候没有抢救过来,已经死了吧。”

顿了顿,林国威看对方脸色十分不好,又说,“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不用去自责,他现在过得很好。”

徐霄镝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再抖,胸腔里像是积了铁水,连着呼吸都费力。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想,那个雨夜对方为什么没有来,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决绝,选择那么惨烈的方式。

林国威说,就当对方死了,可是那个人怎么能死……不管怎么样,他都想对方好好的活着。

徐霄镝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想见见他。”

“我来的时候,就想你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罢了,你可以去见他,但是我们三个只是旧同学,你不能和他提以前的事情。”

“好。”

这一个字,像是费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等了那么多年,到现在才知道,还是他负了对方。

可是想了那么多年的人,爱也罢恨也罢,他要怎么样,才能抑制住把对方拥入怀里的冲动,然后用稀疏平常的语气和对方问好,去当一个陌生人。

他没有半分信心。

——

宁逸慈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半了,刚好是吃饭的点儿,他想起了中午林国威说要和一位旧同学,一起吃饭叙旧,所以拨了电话过去,想问一问对方还在不在。

知道两个人就等自己过去了,宁逸慈打了个的士,往对方在电话里说得地址赶过去。

推开包间的门,除了林国威,果然还坐着另一个人,这人,应该就是那位高中同学吧。名字好像是叫……徐霄镝来着。

宁逸慈上下打量着对方,第一念头就是这人可真高,坐姿标杆笔直的,气质也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他暗自在心里琢磨,不会是个军人吧。要如果不是,那对方的职业可真够呛的……这么凌厉的气势。

宁逸慈笑了笑,“让你们久等了,开始点菜吧。”顿了顿,他主动伸出了手,眼睛看着徐霄镝,“你好。”

对方迟疑了两秒,伸出了手,两只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宁逸慈感觉到对面坐着的人,手抖了一下,那人的手掌全是薄茧。

他想抽回手,对方却一直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宁逸慈怔了下,这才发现对方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左手上面的纹身。

第四十六章

宁逸慈一头雾水,这个人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把另一只手举了起来,“你在看这个吗”

“应该是在看花样吗?”林国威笑着开口说,“我开始也看了很久,很别致不是吗?”

半饷,徐霄镝终于放开了手。

他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对面的人,“这个,是什么时候刺的……”

宁逸慈垂下了眼睛,“其实也没多久,突然就有了想法,然后就去刺了,有些酷不是吗?”

他有些不敢和对方的视线接触,那种炙热的眼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总觉得,对方的眼睛里有太多的东西。

对方没有接话,宁逸慈想了下又说,“我其实有些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我们……是高中同学对吧?”

“嗯。”

“我听以前的班主任说,我们三个人以前关系很好,我有些记不太清以前的事情了,说起来有些遗憾。不过,我们认识了很久了,现在能再聚在一起,也是一种缘分。”

徐霄镝喉咙滚动了下,声音有些晦涩,“我们以前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宁逸慈笑了起来,“我也这么觉得,我听到你的名字觉得很耳熟,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

徐霄镝在桌子下的手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国威见气氛有些不对,忙笑着插话说,“好了,待会儿再叙旧,我们先点菜,逸慈,你忙了一个下午不吃饭,别人总要吃的。”

“也对,我都忘了。”宁逸慈看着另一个人,笑着又问,“有什么忌口吗?能不能吃辣。”

“没有忌口。”顿了下,徐霄镝快速的报出了几个菜名。

宁逸慈怔了下,脸上笑意渐渐扩散,“我们喜欢吃得东西居然一样,我现在相信了,我们以前关系一定很好,至少会经常一起搭伙吃饭。”

“嗯。”徐霄镝应了声,他怕再多说一个字,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其实他并不能吃辣,两个人一吃饭的时候,对方多少也会顾及到他,吃些不辣的东西。

后来两个人分开口,他不知怎么的,自己渐渐的可以吃辣椒了,至少不会一沾就嗓子疼。

林国威诧异的看了徐霄镝一眼,想了下,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吃饭的时候,宁逸慈看着对面坐着的人,一直在喝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想了想问,“是不是有些吃不惯?”

“还好。”林霄镝的鼻尖上有薄汗,但是他的忍耐力和意志力都很好,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想了想,两个人有多久没坐在一起吃饭了?以前朝夕相处的那些时光,没有吃过现在这样的,一桌每道菜都放了辣椒的菜。倒是多年后的重逢,有了机会。

“你要是不习惯,就不要勉强,不然待会儿得肠胃不舒服。”宁逸慈又叫了服务员,加了两道其他的菜。回过头,他笑着看着对方,“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吃饭吧。”

徐霄镝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好。”

对面坐着的人,半点不记得自己,可以语气平淡的和自己说话,和从前比起来,开朗了很多。

他在心里和自己说,其实这样也好,至少对方过得很好。

他记得自己曾经对宁逸慈说,要多说话,多笑,不要一天都不说几句话,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变成了自己话里的那个样子。

但这些,却再和他无关,连着回忆都不存在,还能剩下什么,他们终于陌路。

徐霄镝拿前面的酒,喝了口,入口辛辣。

这么多年他滴酒未沾,但是清醒了这么久,他也想醉一醉,糊涂一把。

宁逸慈看着对方有些红的眼角,心里一怔,他想这个菜一定太过于辛辣了。

三个人吃完了饭,服务员收拾了桌子,又沏了壶茶上来。

宁逸慈喝了口茶,“我好多年没吃过这种口味的饭菜了,还是乡味好。”

“那你能……留下来,不要走了吗?”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但是酒量却出乎自己预料的好,越喝越清醒,想要麻痹自己都做不到。

宁逸慈愣了下,“可能不行,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要回去了,我在那边呆习惯了,朋友亲人都在那里。”

“你在这里,不是还有我……们。”

宁逸慈笑了下,“我有机会还会回来,对了,下半年我的婚礼,你们可以来参加。国威,你可以一家人一起来,就当旅游了。”顿了下,他看着徐霄镝又说,“你也可以带着家属过来。”

“家属?”

“嗯。”宁逸慈顿了下,看着对面的人,“等下,难道你还没有结婚?”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方这个年纪……虽然性格冷了些,不太爱说话。但不得不说,条件很好。

这个年纪了,对方身材保持的很好,五官深邃俊朗,区别于那些奶油小生,有另一种吸引力。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他自己目前也还单身,宁逸慈又想,也许世这人的条件不错,或许是要求高吧。

徐霄镝的声音冷了三分,“我一个人,没有家属。”顿了下,他又问,“你喜欢她?所以要和她结婚?”

对方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而且,毫无预警的脸突然就冷下来,语气也像是在质问自己。

宁逸慈心口一紧,他还没回答,倒是林国威先开口了,“逸慈都这个年纪了,结婚不是很正常吗?我见过他的未婚妻,两个人很合适,其实,结婚只要相处的舒服就可以了。”顿了下,故意语气轻快的又问,“喂,你是不是见我们三个就你一个人单着,所以有些不平衡了,你也不要太挑了,这个年纪了也早点成家吧。”

徐霄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和别人结婚。”

宁逸慈的胸口,像是被撞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

他突然就不想在谈论这个话题。

房间里得气氛异常的沉默,三个人各怀心思,林国威打破了沉默,“到时候再说吧,反正现在还早。”他看着徐霄镝,换了个话题又问,“对了,你怎么会找到陆贻林那里的。”

难道单纯是因为两个人长得像?这样也太巧了吧……

“因为一个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顿了下,林国威又说,“对了,这么说起来,有人居然说宁逸慈和那个人是父子,你说这不是扯吗?还提议两个人去做亲子鉴定。逸慈也是,居然说要考虑,这不是瞎闹吗?”

徐霄镝想起了早上的那个人,两张酷似的脸,还有那块翡翠,他心往下一沉,声音肯定的说:“不用去做鉴定,因为他们是父子,不会有错。”

他不知道为什么宁逸慈会有一个孩子自己都不知道,看着对方手腕上的刺青,他已经不想去追究这么多。他现在只是庆幸这个人没有事。

他甚至想,宁逸慈知道自己在杉市有个孩子,有了牵挂,会不会重新考虑留下来。

他一直试图劝说自己,但是放手谈何容易,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一种执念。

他做不到。

就算是他们不能在一起,他也想这个人能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活得好好的。

徐霄镝的话,像是平地里丢了一颗炸弹,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一脸的惊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林国威一脸不可置信,“怎么会,逸慈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

徐霄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冷,“两个人除了长得像,我还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逸慈的玉佩、那块玉佩,那个人说自己从小带到大的。这个就不是巧合了。”

顿了下,他的眼睛看着林国威,“那时候,你是不是每天都和逸慈在一起,保证对方什么事情你都知道。”

被这么一问,林国威也有些不确定了,那段时间宁逸慈的话很少,后来的半个学期都没来学校,之后人就不见了。

这么想起了,两个人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一起,

他之所以会那么肯定,只是主观的去推断,宁逸慈不是会做那样事的人。

看见林国威表情中得犹豫,宁逸慈怔了下。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陆贻林,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难道真像徐宵镝说得那样,两个人会是父子……

他真的有个孩子,孩子都这么大了,过了这么多年自己才知道?

林国威冷静了下来,“既然这样,你们约个时间,去医院做个鉴定,这样自然是什么都清楚,我们现在争辩也没用。”

“嗯。”

如果是真的,他迫切的想知道,那段缺失的记忆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霄镝喝了酒,自然不能开车,宁逸慈问过才知道,对方也是今天早上才过来,所以他在自己入住的酒店,给人开了一间房,和自己一层楼。

对方喝了不少酒,宁逸慈有些不放心,又让客房送来了醒酒汤。

唐琦看见徐霄镝的第一眼,就惊呼道:“天啊,eric,是不是你每个朋友都这么帅。”

徐霄镝只用余光看了一眼说话的女人,就又把视线放在宁逸慈的脸上,“我很清醒,不喝。”

宁逸慈笑了起来,“快不要逞强了,都送来了就喝了吧,不然我也不放心。”

“你不放心我吗?”

宁逸慈怔了下,“……是啊。”

“我不会喝,你不放心我,今天就留在这里,看着我。”

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他是那么的渴望这个人……

宁逸慈有些意外,这人看着萧冷,不好接近,怎么这话说得像小孩子一样。

房间的双人床很大,就算是两个成年男人躺着,也不会觉得拥挤,既然是旧友,也没什么。

宁逸慈想了下,回头对唐琦说,“我今天留在这里看着他,你自己回去吧。”

“也好。”唐琦愣了下,笑着点了下头。

她总觉得,宁逸慈的朋友有些奇怪,开始那个虽然不算热情,但也还说得过去,但是现在这位,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敌意。

女人的直觉总是很敏感,唐琦转身之前,看了眼另外一个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人走之后,宁逸慈又把醒酒汤又端了过去,“好了,喝了吧,这么大年纪了,又不是小孩子。”

徐霄镝扬了扬眉,“你是说我老了?”

“也……不是,男人四十一枝花,不算太老吧。”

徐霄镝没有接过碗,他直接把头伸了过去,就这对方的姿势衔住碗。

陆贻林怔了下,这人也太随便了吧?难道两个人以前有熟到这种地步……

他没有收回手,反而稍稍抬高了些,让对方把汤喝完。

收回来的时候,手指碰到对方唇的时候,他的心跳恍惚间,像是多跳了一下。

在对方的注视下,宁逸慈的脸开始热了起来,两个人这样太怪异了……

他挥去了那种怪异的感觉,咳嗽了声,“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你看起来不太好,而且,我明天中午还约了人去医院。”

“嗯,我和你一起去。”

“也好。”

床真的很大,两个人躺在上边,彼此碰不到对方,宁逸慈没有多想,马上就睡着了。

徐霄镝身体紧绷,那个人,不设防的睡在他身边。这样的时光太奢侈了,但是他却不满足,还想要更多。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他侧过脸看着闭着眼睛的人,伸手把搂住了人,闭上了眼睛。

他多么想,两个人睁开眼睛就已经白发花花,老得那里也去不了,只能每天在一起。

这样,也算是白头偕老了。

——

陆贻林挂了电话,看了看身边的赵世承,依然没从震惊中醒悟过来,“那位宁先生,约我明天中午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你答应了?”

“嗯。”

赵世承放开跳跳,一只手搭在陆贻林的肩上,把对方搂了过来,“那就去吧,要我陪你一起吗?”

“不用了,那家医院离我上班的地方很近,中午去抽个血也不耽误时间,我自己去就好了。”

他现在脑子里很乱,需要好好得整理一下,以前一直觉得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在突然形象化了,变成了一个具体的人。

太突然了,那位宁先生如果真的是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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