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敲我的门的时候,我心里特别地暴躁,就想杀了你们。现在自首了,就是想下去陪我老婆。”易涵听着脑中一片杂音,却强撑着说到了最后。
“不过通过袭警的方式来自首是最不理智的方式,只会让你罪加一等。”中年男子说完后,和另外几个警察围了过来,暴打了易涵一顿。
易涵在警察的暴打下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只觉得脑中的好多个声音都在争吵,好像要把脑袋撕裂开来。
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真正摆脱?
易涵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了监狱里。期间有渴望成名律师自荐来当易涵的辩护律师,但都被易涵拒绝了。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说,再多的言语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心。
一周之后,易涵被带到了法庭。
先是警方进行立案陈词。陈述了被告人庞游俊于一月三日至一月十二日所犯下的罪行。分别于一月三日对被害人姚悦犯下强女干罪、故意杀人罪,于一月六日、一月七日、一月八日犯下入室盗窃罪。
接下来由于易涵没有请辩护律师,所以由易涵进行自我陈述。易涵把之前自首的话在法庭上又重述了一遍。
接着是警方律师进行指证,拿出了庞游俊的自首供词,以及庞游俊与被害人姚悦体内体液的DNA配对,以及监控录像等证词证物。
“被告人庞游俊,你承认你的罪行吗?”
“我承认。”
易涵说完后,由警方进行结案陈词。
“咚。”敲下锤子后,法庭开始宣判审案结果。对被告人庞游俊实行死刑,缓刑两个月。
易涵再次被送回了监狱。得知庞游俊的死刑消息,庞父庞母带着喋喋来见他最后一面。
在监狱的隔物间里,喋喋探着头泪汪汪地看着易涵,“爸爸,又是那个坏爸爸出来害人了对不对?喋喋已经变得很厉害了,可以保护爸爸了,我会把那个坏爸爸赶跑的。”
“喋喋,你记住,以后你要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了,答应爸爸要勇敢,保护好爷爷奶奶好吗?”易涵看着喋喋天真烂漫的脸庞,露出了许久不见的微笑。
“好,爸爸。”喋喋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试图通过小门握住易涵的手。
可是时间已经到了。
这最后一面,也许就成了永别了。对不起,我的小喋喋,没有好好保护你,最后只能懦弱地通过结束自己的生命来终止一切罪恶的根源。易涵在心里默念。
探访结束后,易涵又回到了自己的隔间。拉上被子盖住头,易涵终于身心俱惫地闭上了眼睛。
而这样的结果是,易涵再次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又变成了一个能看不能动的围观者。
敏锐的洞察力,对细节近乎完美的追求,精准的视力和听力。这次新演化出来的人格,似乎更加智慧和理智了。他仔细地计算狱警换班的时间,偷藏工具,计划逃跑路线。他似乎是一个天生的越狱高手。
为了更好地达成越狱计划,他甚至和那个扒手人格商量好,让人格小俊趁机偷出了监狱的钥匙。
他利用肥皂做好钥匙的模型,然后用蜡烛烧好牙刷柄,自制成了一把钥匙。让人格小俊把钥匙“还”回去之后,他就开始谋划着越狱的时间了。
现在距离执行死刑的日子,仅仅剩下了两周时间。
他的越狱真的会成功吗?
12、奇怪的爸爸6
在开始为期两周的死刑倒计时的时候,庞游俊身体里的多个人格竟然都知道了彼此的存在,并开始分帮结派了。
之所以说多个人格,是因为易涵完全被其他的人格们忽略了。即便易涵清楚地知道他们何时出现,做过什么事情,但是易涵却接触不到他们,不仅如此,易涵和系统已经失去联系很久了。
易涵在这样被忽略被无视,和系统失联,回去原本位面世界希望渺茫的情况下,从一开始的焦虑变成了无奈,从无奈变失望,在到达绝望后,易涵居然开始不在乎生死了。对待这些看不见自己的“同居者”,易涵居然能够淡然处之,并以他们的言谈举止来为自己的乐趣。
最后出现的人格易涵称呼他为“越狱狂魔”,他主导身体的每分每秒都在绞尽脑汁想着办法越狱。
在死刑前的第十三天,制作出钥匙的他开始了第一次越狱行动。等到狱警换班交接的时候,他先是环视四周,确定周围没有狱警之后开始用“牙刷钥匙”开锁。一路上,他贴墙跟,俯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翼翼地通过了关闭死刑犯的囚室。
眼看着只要再穿越一条路和两扇门就能越狱成功,喋喋爸却在这时控制了身体。他没有继续完成越狱大业,而是转身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囚室,开始乱砸起枕头被子,杯子书籍。
原来在他们知道彼此存在之后,喋喋爸就对年轻的喋喋妈重燃起了爱情火花,可是怎奈年轻喋喋妈和年轻庞游俊这时正处热恋期,两人正是你侬我侬之时,哪会理会喋喋爸这个不修边幅的糟老头。
于是,在越狱即将成功的这个关卡,喋喋爸终于按捺不住被带“绿帽子”的怒火,和年轻庞游俊从吵架变成了打架,最后喋喋妈也加入群架后喋喋爸终于暴走。
于是现实就是,喋喋爸掌握身体后直接回囚室,一边喊着“要死一起死”一边乱砸乱打。
看着这一场闹剧的易涵简直想大笑出来。
虽然第一次越狱失败了,但是越狱狂魔仍然没有放弃,尽管那个“牙刷钥匙”被喋喋爸弄毁坏了,越狱狂魔也仍然没有放弃。
在意识到其他人格随时可能接手这个身体之后,越狱狂魔和杀*人狂结成了同盟,他们达成的一致共识就是:“压制那几个蠢蛋人格,一起越狱。”
距离死刑还有十天的时候,越狱狂魔又找到了一个越狱的好时机。
除了囚室前往监狱图书馆的途中,越狱狂魔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他一面从口袋里掏出两块从牙刷上掰下来的玻璃,一面在脑中和杀*人狂交流着如何顺利接手,让杀*人狂一次性杀个够。
不过,越狱狂魔万万没想到的是,接替他的不是那个杀*人狂,而是花花公子中俊。中俊一出现,整个人就变得流里流气起来,拿起玻璃照了照自己的样貌,唾了口唾沫在手上,用手把头发梳得尤其光亮。
弄好自己的造型后,中俊就开始扯着笑和押送自己的女狱警谈起话来,各种猥琐下流的话从他口中流出。
女狱警淡漠地看着他,直接反手把他扣在了地上,用拳头把砸了他几下。中俊讪讪地退场了,扒手现身顺手从女狱警头上顺了根发卡。
接下来的结果显而易见,他被押送回囚室了。
易涵表示,真是一场好戏啊。看来光几个人格内斗,这个越狱狂魔就无法顺顺利利地逃出去了。
即便遭遇了第二次失败,越狱狂魔仍然没有放弃越狱的想法,他又开始了第三次的越狱行动。
这次他利用上次扒手从女狱警身上获得的发卡自制了能撬开门锁的钥匙,事情一开始进展得非常顺利,甚至走到了最后一个大门,只要把狱警打死这个越狱计划就能成功了。
可是,就在和狱警正面对峙的那一刹那,这具身体被扒手人格接替了。小俊一出现一双眼睛就溜溜转个不停,先是上下巡视了狱警一遍,看清双方对比悬殊后就开始腿软,踉踉跄跄地拔腿开跑。狱警很快就把小俊抓住了,小俊贼心不改地摸出了狱警的一大把钥匙。
狱警押送小俊回囚室的过程中发现钥匙不见,干脆集结了当值的几个狱警围过来,把小俊毒打了一顿。小俊哇哇直叫,赶紧把钥匙从衣服里掏了出来,不过另外一只手灵活地分离开钥匙和钥匙圈,偷偷地把钥匙圈塞进了衣服里。
易涵只想对这些成功把越狱狂魔计划打乱的人,只有一句话好说,那就是“good job。”
在发生了三次各式各样的黑历史事件以后,监狱干脆派出了三个人对庞游俊采取了紧盯技术,务必要保证在这执行死刑前的三天之内不再出什么乱子。
即便遭遇了如此多的阻碍,越狱狂魔仍然不改初衷。他把扒手偷来的钥匙圈再次改造成了能弄开锁头的东西。易涵对此已经无力吐槽了,到底是越狱狂魔技术太强还是这个锁头是粗制滥造?
这一次,为了压制所有蠢蛋人格和扒手、杀*人狂组成了越狱三剑客,三人先是一致在意识海中镇压了另外几个人格,然后详细策划了越狱的分工。越狱狂魔负责撬锁和逃出囚室,扒手负责偷钥匙,杀*人狂负责在最后一道关口大发神威。
就在越狱狂魔再一次趁着狱警空隙把囚室打开的那一刹那,易涵突然感觉到了自己能够掌握这具身体了。
就在易涵重新走回囚室把门锁好的时候,易涵脑袋里的声音简直要炸开了,“这个该死的蠢蛋到底又是谁?”
自然,意识海里争吵的人格们无法得到答案,因为打从一开始他们就不知道易涵的存在。
重新掌控身体的易涵表示这次自己就算再困再累也不会再让出身体的控制权,这个集众多人格于一身的身体必须毁灭掉,否则意识海里的那几个疯子后患无穷。
终于等到了死刑的那一天。
易涵和众多死刑犯被按压着来到了刑场。这是一个空旷的室外场地,空气里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地上乳白色的脑浆,暗红色的血液和泥土相互混合在了一起。
易涵是第七个接受枪决的人。
在听到子弹的声音从后面呼啸而来,易涵有种解脱的感觉。终于,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脑袋崩裂,血花四溅。
易涵再次醒来,仍然有些恍惚。这时候,脑袋中突然响起沙沙的电流声,“滋,滋——人物定位矫正成功,本次系统执行者定位人物为本位面的一名心理医师。”
“心理医师?系统你在说什么?庞喋喋的那个任务我不是完成了吗?庞喋喋的父亲都已经死了?”易涵吃惊地问道。
“对不起执行者,本位面的愿力还未获得,你的任务还没有成功。”系统一如从前地语调冰冷。
“系统,你在开什么玩笑?难道我之前的经历都是幻觉?”易涵崩溃地喊道。
“系统正在连接执行者的意识流,正在整理中……整理结束。对不起执行者,之前位面穿越中你的意识错误地连接到了本位面一名男子的脑电波,也就是说,你之前成为了他的一个人格,你的一切记忆都是那名男子的幻想。”系统没有感情色彩的电子音却给了易涵一个巨大的打击。
“你说什么?既然如此,那么那个求助的帖子是怎么回事?系统你在逗我吗?”易涵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愤怒地大喊。
“执行者,那篇帖子的确存在于这个位面的网络上,至于事实如何需要你自己去寻求答案。”系统的话再次给易涵泼了一盆冷水。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易涵也陷入了茫然之中。
13、奇怪的爸爸7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将易涵从沉思中唤醒。
易涵下意识地说道,“请进。”
走进房间的是一个穿着职业装,盘着头发,气质非常干练的女性。她朝着易涵使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许医师,您和柯从容预约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您该去会诊室准备了。”
易涵现在还云里雾里,不清楚情况的状态下只好起身跟着她朝屋外走去。屋外的走廊并不很宽敞,但是走廊两边却别有趣味画着大大小小的涂鸦,显得生动活泼。易涵一边走着一边观察,发现有个开着的门的房间里摆着几个矮矮的箱子,旁边的橱柜里还摆设着各种小模型,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用途。
来到会诊室之后,看着不同于医院白色基调的暖色装潢和温馨的整体布置,易涵稍微松了口气。
易涵大体观察了一下会诊室后,来到桌子前坐下,然后拉开了抽屉。里面是一叠蓝色的文件夹,易涵稍微翻动了一下,抽出了封面上标注“病例报告”的一本。
打开文件夹,易涵大致翻阅了前面的几份病例,大多都是关于情感问题的咨询。直到翻到一份用橘色荧光笔标志的报告,易涵手指停了下来,把那叠纸抽了出来。这份报告的第一页就被打了个大大的星号标记,旁边用黑色水笔写着“诊所开了这么久,终于来了一个有趣的病人。”
易涵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因为上面病例所描述的好像就是刚才自己听到的即将来会诊的患者——柯从容。
病例报告
2014年7月13日
今天有对夫妻跟我预约了下周日的会诊,初步判定有一定妄想倾向。具体还要下周日见面才知道。不错,很久没有这么有意思的病人了。
2014年7月20日
很多精神治疗师都知道,虽然我们能在从业过程中接触过许多多重人格障碍资料,但是碰到现实案例的可能却很少。没有想到这次的病人居然给了我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在和病人聊天之前我先和他的父母聊了一聊。据他们所说小孩一直表现很乖,从小学到初中一直都是他们的骄傲。不过到了高中之后突然变得疑神疑鬼的,总觉得有人要害他。时不时地半夜三更爬起来缩在客厅的沙发里,拿着菜刀说有人要杀他,有时候又像个小孩子一样对着他们撒娇,蹦蹦跳跳地走路。自从小孩有次在课堂上突然发疯似的大喊大叫,把一个同学咬伤之后,他父母就让他退学了,他母亲还辞了职专门在家照顾他。
了解了这些情况后,我怀疑他是被害妄想症综合狂躁症。后来我让病人进来。他是一个偏瘦弱的男生,头发留得有些长了,刘海都快盖住眼睛了,身体绷得紧紧的,眼睛始终盯着我桌上的笔。
我问了他几个问题,他回答自己叫柯从容,今年十五岁,然后就咂了咂嘴巴不说话了。
为了让他放松下来,我给了他一张纸和几根蜡笔,让他随意在纸上画点东西或者写点东西。
刚开始他画了一个圈然后写了“蝴蝶、雨、power”几个毫无联系的词语,接着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就全身颤抖起来,接着他就在纸上写了一句话“爸爸,不要打我。”然后他就开始干呕起来,身体好像无比疼痛,整个人缩成一团。
我赶紧让护士小陈进来,她看着我有点手足无措,“医,医生我要干什么。”这个笨蛋,病人都成这样了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给他架起来送医院了,我这是心理诊所又不是正规医院。也不知道黄少这不靠谱的给我找了什么地方的护士,这都做不好。
把柯从容送走后,我把纸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居然让我发现了他很有可能是一个DID患者!
“蝴蝶、雨和power”几个词语的笔记很流畅,也比较潦草,用笔的力度比较浅。但是那句“爸爸,不要打我”不但字写得很大,而且下笔力度很重,好像一笔一划写的,更重要的是每个字都有点模糊,从左往右有浅浅的蜡笔的拖痕。这说明写后一个字体的很可能是一个左撇子!
如果真是是个DID的话,事情就变得越来越好玩了!
2014年7月24日
还没到周末的预约时间,可是柯从容的父母却把他送来了这里。他父母说小孩这几天病情更严重了,上次治疗中途结束后回家,小孩就在网上发布了一个求助帖子,说自己遭到了家庭暴力。网友把小孩地址人肉出来后,警察已经找了他父母谈了两次。
这次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对柯从容进行了催眠。以前课堂上教授曾经说过多重人格障碍的治疗法,就是通过催眠患者来引出每一个分身,进行录像和录音,然后分析这些分身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结果令人吃惊!柯从容的身体居然真的存在着三个人格:
(1)庞喋喋 7岁(待定,这是她所能记得的年龄)
承受暴力的人格。她承受着柯从容每次挨打时所受的痛苦,据她称自己第一次出现是在柯从容4岁的时候,当时有人毒打她,将她手臂打折了把她扔到街路上去乞讨。头发枯黄、身材弱小,大部分有记忆的时候都在被父亲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