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
究竟会成长为什么样子？
63、墨阳的离开
沃野咬了口手里的苹果，懒散的靠在实验室外的大树上看着蓝天，手腕上信号仪响了一声，他视线懒懒的往实验室那边一瞥，看暂时没什么事情，他一个纵身，直接跳了下去。
甩了甩头发，感觉骨骼噼里啪啦的响，在树上呆了一天，跟了这个叫周晓波的三天，他骨头都呆懒散了！
“什么事，猴子？”沃野打量了一眼手里的苹果，路过垃圾箱，直接将苹果核扔了进去。
“你还在盯周晓波？”猴子连声音都透着股阴冷，沃野却不在乎这些。
“可不是，一回来就被安排来进行这么没技术含量的工作，感觉全身都生锈了。”沃野抱怨着，“这时候联系我有事？”
“我会找人接替你的工作，极地那边出事了，老大让你去极地。”
“好啊！”沃野闻言眼睛亮了起来，“这个工作我喜欢。”
猴子不再理会沃野，通知完他打算挂电话。
“哎等等，猴子，我回来还没见梦楚女士呢，她人呢？”
猴子那边没有丝毫动静，沃野却感觉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他左右看看，感觉周围没风啊，怎么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不过，我感觉这几天我盯的这孩子实在实心眼，为了咱们老大居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沃野咳了声，自以为理智的转移了话题，他自顾自的说着，“你前段时间给老大找的溶液就是为了让周晓波误会的吧……”
还没说完，信号仪就响起了嘟嘟的挂断声，沃野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无奈的一耸肩，也没等着跟后来接替他的人交接，直接几个纵跃消失了身影。
“沃野又跟你抱怨了？”计子慕心情很好，他看着手里的资料，即使没有听有听见猴子信号仪那边的声音，他也能猜到沃野在说什么。
“老大，再用溶液激发傀儡能量，真的会出问题。”猴子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但是对计子慕却是绝对的忠心，为了周晓波，老大无所不用其极，虽然这份感情看起来极其自私且霸道，但是老大何尝又不是在赌？
“我心里有数，”计子慕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即使猴子依然担忧，但是计子慕就是计子慕，除了在周晓波面前，计子慕从未表现出过自己的软弱……
即使是周晓波，所看到的计子慕的软弱，或许也不是真实的。
计子慕的软弱放在心里，在一个无人可知的角落，哪怕是他自己也不会去碰触。
墨阳一个人站在湖边，他的手指触摸着冰凉的石头，仿佛上面依然存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
直到后面有人叫他，他才收回了手，却依然没有回头。
“阳阳，你爸希望你转去政治学院，一直以来，我们都随着你念自己喜欢的专业，可是现在你爸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家里这些东西，都要靠你继承。”
墨阳安静的站着，视线寥落，身形单薄。
“我知道你恨我跟你爸爸，恨我们在你不懂事的时候就擅自决定了你未来的道路，可是……你依然是我们最爱的孩子。”
美妇脸上流下淡淡的泪痕，她拿帕子擦了擦，即使心里心疼自己的儿子，她却不敢伸手去碰触自己的儿子。
她的儿子，自从记事后，就不允许任何人碰他了……
多少年了，自己儿子的温度几乎都忘记了……
“阳阳，妈妈十八岁嫁给你爸爸，我们一直以来，都想给你一个幸福的家庭，当时生下你的时候……”
美妇泪湿盈盈，看着安静到有些漠然的孩子，心里痛到几乎无法呼吸，这可是她的孩子，她跟墨棋的孩子……
墨阳小时候生下来不久，她跟丈夫就发现了这个孩子的不同，他太安静，而且对光线的变化几乎没有反应，他们着急的带着墨阳去医院检查，小小的婴孩，居然被残忍的判定为天生眼盲！
连治愈的机会都没有。
或许是鬼迷心窍，又或者是看到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婴儿房中，拿着手里的玩具安静异常的孩子，他们决定听了老太爷的话，给孩子依附了傀儡。
婴孩依附傀儡，几乎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可是他们即使知道那件事情后面巨大的利益纠葛，他们又有什么选择呢？
谁知道那才是灾难的开始。
傀儡依附非常成功，但是他们很快发现，他们的孩子变的异常了起来，他们瞒着老太爷偷偷请了很多体格调养师来为他们的孩子检查。
结果居然如此的残忍。
他们的孩子，在渐渐的成为傀儡的寄生体！
傀儡的寄生体！
他们在把他们的孩子改造成为一个活着的溶液体，为体内的傀儡提供养分，那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如果真的改造成功，他们的孩子呢？
也就在那时候，他们发现了自己孩子异乎寻常的聪明，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墨阳几次偷偷摸摸的想要将傀儡毁掉。
可惜……当时的墨阳太小，不懂这个成人的世界……
“阳阳，我知道我跟你爸都对不起你，我们也没有办法弥补，可是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美妇说着泣不成声，他们想要去弥补，但是却无法不顾及这么庞大的家族，以及这个家庭下的盛衰荣耀……
“什么时候。”
墨阳声音很冷静，他微微转了身，看向他身边哭泣的美妇，他的母亲。
“阳阳？”美妇不可置信的睁大眼，惊喜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什么时候出发？”墨阳手臂下垂，手指自然的弯曲着，然后抽出兜里的手绢，递给美妇，“别哭了。”
“阳阳……”美妇颤抖着接过墨阳的手绢，她期望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你原谅妈妈了？！！”
“我只是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墨阳说完，默默的转过身，渐渐走远。
他只是去做他该做的事情而已，可惜的是，对周晓波的承诺，最终无法兑现了。
周晓波被袁老头踢下来“人工”扔垃圾，他一只手提了两个大袋子，走路都碍事，但是也知道最近自己实在太过分了，再固执下去，袁老头非把他扒层皮不可，无奈下，他只能龟速下了楼……
好不容易将垃圾扔了，周晓波甩着胳膊往回走，他的体力这段时间消耗了不少，刚才用力猛了，身体猛然一阵眩晕，让他差点跌倒在地。
他皱着眉头，心里也为自己担忧。
想着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周晓波几乎是散步的速度，扭扭脖子甩甩胳膊，一路上踢踢踏踏的，却在拐角的时候看到实验楼下站着一个熟悉的影子。
墨阳？
他站在楼下干什么？难道找人？
找人怎么不上去？
周晓波还疑惑着的时候，却看到墨阳已转身准备走了。
“喂喂喂，墨阳，墨阳！！”周晓波加快了脚步，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墨阳身边，他伸手搭上了墨阳的肩膀，呼哧呼哧的喘气。
墨阳视线落在周晓波搭在他肩膀的手上，然后伸出手，安静的为周晓波顺着气。
“你来这里找我？”周晓波等气终于喘匀了，他直起腰，笑着问。
墨阳手指却放在了周晓波泛着紫色的唇瓣上，或许因为计子慕这段时间告诉他关于同性恋的关系，周晓波下意识一扭头，躲开了墨阳的手指。
“干，干嘛啊！”周晓波尴尬的笑笑，手臂也收了回来。
“你不舒服。”墨阳说。
“额？还好啦！”周晓波不在意的摆摆手，却下意识看了墨阳衣袖下的傀儡一眼，难道那东西这么邪门，连这也能感觉到？
仿佛知道周晓波的意思，墨阳拉起自己的衣袖，果然，傀儡青色的光芒，仿佛一种冰冷的结晶，却又漂亮异常。
“要上去吗？”
周晓波为墨阳扒拉了扒拉衣袖，盖住了那青色的光芒。
“我要走了。”
“哦……”周晓波有些不明白墨阳来这一趟的意思，“对啊，你比赛还没有完。”
“嗯。”
“那……再见？”见墨阳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周晓波傻瓜似的举起手来，呆呆的拜拜。
“再见。”墨阳站着，视线中是一眼万年的镂刻，他说，“周晓波。”
再见，周晓波。
周晓波愣愣的点头，他又摆摆手。
墨阳头也不回的走了，明明走的很慢，却转眼不见了身影。
“怎么搞的跟生离死别一样？”周晓波感觉自己最近真是忙糊涂了，不过，他是不是应该等抽出时间来去看看墨阳的比赛？
第二天，周晓波进到教室，正赶上溶液配比测验，信号仪投影的资料很快分发完毕，周晓波出乎意料的得了个大鸭蛋，袁老头远在实验室拍桌子大笑！
“臭小子，你跟我研究的东西，你的任课老师根本就不认识，又怎么给你评个高分？你把最基础的给他答上！”
周晓波郁闷的想拿头撞墙，他还真没想过，自己考零分居然是因为老师看不懂他的答案！
结果，第二节课还没上，周晓波就被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个老头正在等着他，白头发白胡子，戴着眼镜胖嘟嘟的还是颇有喜感的，周晓波搞不明白这老头的意思，因为老头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研究什么稀奇的原料。
“这是咱们学院的院长，白雾园白院长。”给他零分的老师脸上带着尴尬的讨好笑容，“周同学，白院长是大陆上十大溶液配比师之一！”
“白院长好！”
周晓波笑眯眯的鞠躬问好，他还是很尊师重道的，不过，学院的院长？那个喜欢现代建筑的院长？
他找自己干什么？
64、白雾园院长
白雾园跟袁老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老头，白老头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袁老头却时常紧绷着脸，脾气一点就爆，不知道这一个脾气如何……
周晓波脑子里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用来分散被白老头盯起来的鸡皮疙瘩。
周晓波的代课老师被白老头发配出去了，办公室里只留了这一大一小。
“白院长，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周晓波绝对不承认自己已经恶寒到想要跑路了，这老头，贼怪贼怪的！
“周晓波！”白雾园依然笑眯眯的看着他，名字叫的是一本正经，“你现在是袁老头的徒弟吧？”
这得意的小表情，是怎么个意思？
周晓波被问的摸不着头脑，但是依然点了点头。
“你还是周舟的儿子！”白雾园一拍手，坐在椅子上，“对不对？！”
周舟？
确实是周父的名字。
这个很多人都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
周晓波更加摸不着头脑，但是依然点了点头。
“啊哈，终于让我找到你了！”白老头起身，拉起了周晓波的手上下摇了摇，“你爸爸好几次申请来学校看你跟你哥哥，都让我给挡回去了！怎么样，我厉害吧？”
周晓波满头的黑线，这到底有什么好炫耀的啊喂！
“……厉害。”周晓波皮笑肉不笑的附和着。
“不过，没想到你居然跟着袁老头学他那‘新式溶液配比方法’了，你答的卷子我看了，不错不错。”
白雾园笑的一脸得意。
“当初你爸把你的资料送到我这里的时候，学校不同意你入学，但是我却看你对溶液配比师这一行很有天赋，现在看来，我的决定果然没错！”
周晓波眨眨眼，问：“白院长，是您同意我入的学？”
“也不算，”白老头显然心情很好，“这都是你自己争取的，来来来，先坐下。”
周晓波收起了吐槽的心情，认认真真的向这一位老人鞠了个躬，然后才坐下。
“白院长，谢谢您。”
白老头受了周晓波这一礼，他眼镜挂在鼻梁上，有些下滑，扶了扶眼镜，他自己先坐了下来，“先说说你这段时间跟着袁老头学的怎么样？”
“老师教了我很多。”周晓波礼貌的回答着，在不知道白老头的来意前，他选择着最为妥善的回答方式。
“不错不错，袁老头一直都是我佩服的人，你跟着他肯定能学到不少知识。”白老头的样子就差一把胡子让他捋捋了，可是他却突然话锋一转，小眼眯缝着，慈眉善目的样子，“不过袁老头现在的课题毕竟标新立异，你基础知识都没有打好，还是一步步的走来比较踏实些。”
“哦……”周晓波眨眨眼，愣愣点头。
“怎么样，要不要做我的徒弟？”白老头突然问。
“哎？”周晓波脑子来了个急刹车，彻底造成了交通拥堵，连思绪也不清晰了起来，“徒弟？”
“我虽然没袁老头的能耐，但是基本的溶液配制手法却是能够教你的。”
……
周晓波出了办公楼，下意识拨通了计子慕的信号仪。
“晓晓？”
计子慕此时也在上课，但是看到是周晓波的时候，他便起身，向老师抱歉的笑笑，径直出了教室。
“哥，白雾园要收我为徒弟！”周晓波挠挠脑袋，也不知道要问什么，“你说我怎么就撞了狗屎运了？”
计子慕闻言笑了，他手扶着窗边，身材颀长，眼神柔和地看着操场中来来往往的人影。
“怎么这么形容自己？”
“我感觉纳闷啊，那可是院长！院长！！！”
计子慕向楼下走去，也没有回去向老师请假，边走边跟周晓波通着话。
“晓晓是想问是不是应该同意白院长的提议吗？”
“大概吧……”周晓波磕磕巴巴的，“但是同意了好像挺对不起袁老头的。”
“那晓晓是怎么想的？”计子慕没有并直接给出他自己的答案，而是引导着让周晓波自己去考虑。
白雾园能成为院长，他自己手底下确实有一套过硬的溶液配比方法，可是，他或许并不是良师。
但是如果周晓波喜欢的话，那些因他而来的阴谋，他都会为周晓波解决。
白雾园跟他的老师——温林，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他的老师有野心，想要当上院长，而白雾园同样对这个位置恋恋不舍。
计子慕是温林的关门弟子，而周晓波又是他计子慕的弟弟，这两方面的原因不得不使他要考虑其中的原因。
“我啊，我好像也没有想法。”周晓波郁闷了，“我感觉白雾园不是有诚意要教我的样子。”
计子慕站住了脚步，看着不远处坐在办公楼的阶梯上正跟他打电话的人，心里为周晓波的敏锐而惊讶。
他的弟弟有时候大大咧咧，但是，有时候却又敏锐的可怕。
他微微笑了笑，直接挂断了信号仪，慢慢走到了周晓波面前。周晓波正在为手里突然挂掉的信号仪疑惑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哥哥，穿着首席生服，修长的身影熨帖着，颀长的站在他的面前，笑的一脸温和。
“哥！”
周晓波乐的跳了起来，他上前拉住计子慕的衣服，此时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对计子慕的依赖，以及当他看到计子慕出现时，一脸骤然绽放的愉悦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