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说六亲不认，残暴成性是什么意思？”皇帝冷冷的说道。

“老国舅一案，大理寺都没有查清，皇上就下令，屠杀了整个国舅府的人，哀家没有想到陛下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太后一番话说的是肝肠寸断的，像是把自家的孩子养歪了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真的是多么的残暴呢！

“查清？都已经从国舅府里翻出了龙袍还有与南朝的秘密书信，这些还不够吗？”

小皇帝起了身，站起来的时候比太后还高出了好大一截，看起来特别有气势。

“陛下，哀家可是已经找到了人证物证，这两项罪责都不应该是国舅该承担的。”

说罢就有两个人被押了进来，一脸的狼狈，小皇帝眯了眯眼睛，这两个人他并不陌生，一个是军机大臣，一个是翰林院的学士，这两个人算来其实与丞相的关系更加密切一些，只是太后这个时候将这两个人拖出来是想干什么？

“皇上，都是我们做的，都是我们，是我们与南朝秘密书信，也是我们做的龙袍，皇上，都是罪臣做的，求陛下快给罪臣判罪吧！”

只见那地上跪着的人突然朝着靠近石阶的地方奔了过去，狠狠的磕了几个头，能够看见有血丝从他们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小皇帝的眼色一凛，看着跪在下面的人，又看了看大理寺卿与丞相，两个人的面容也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个军机大臣的年纪并不大，只有二十多岁，之所以坐上军机大臣的位置也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其中没少受到丞相的提拔，他能够取到现在的地位，其中丞相与大理寺卿的帮助可是真的少不了，现在已经掌控了很多我朝的机密，还有那个翰林院的学士，平日里也是个老实人，怎么都想不到这两个人会做什么，而且很关键的是这两个人还是与丞相走的近的人。

“口说无凭，太后该不会以为靠着两位罪臣的一面之词就准备将朕废了吧！”小皇帝并没有打算与太后当面对质，这其中不能说的秘密太多了。

单说这龙袍的事情，还真的是皇帝栽赃嫁祸的，小皇帝筹谋这件事情的年代也不少了，龙袍也是按照老国舅的身子早就做好了的，等的就是这一天，还有那与南朝的密信，密信确实是有的，但是既然是密信，老国舅自然是不会留着，早就被烧得是一干二净，从国舅府里搜出来的其实都是皇帝做了假，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出了这么麻烦的事情，看来这个太后还是有点心眼的。

“物证当然有。”太后此话一出，丞相觉得眼皮子一抖。

“传物证。”

一句话说完就有奴才端着木盘走了过来，上头放的不过是一叠纸张，但是小皇帝很是清楚，这叠纸就是从国舅府里抄出来的一部分，也就是所谓的密信。

这字其实是齐才子写的，当时写的时候齐才子还觉得奇怪，也没有多想，一直到国舅死的那天齐才子才知道，小皇帝的这盘棋下的究竟有多么的大。

“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小皇帝眯着眼。

“陛下难道不知道？这是南朝写过来的密诏，但是为什么是上好的苍云墨？”太后此话一出，大殿内顿时唏嘘了起来。

苍云墨，因为墨的质地较好，而且又稀罕的很，如今也只有京城的苍云阁里卖这个东西，而且价格也绝对不会低到哪里，但是众臣都知道的是这个东西，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南朝，本来京城就已经很难得了，更别说卖到别的地方。

小皇帝的脸色顿时寒了起来，他并不怎么出皇城，对文房四宝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平日里也从来不注意这个，只觉得墨就是墨，写出来的都是黑色的，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出了问题！

第三十二章：逆转

太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一口咬定的小皇帝陷害了国舅一家。

“太后这是想说是朕陷害了国舅爷吗？但是这个东西是御林军从国舅爷府中抄出来的可是一点都不做假，太后为何要一口咬定是朕？”小皇帝不咸不淡的回应着。

“哀家只是听说最近的一批苍云墨都送到了宫里。”太后也没有任何的退缩，都已经将暗斗变成了明争，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皇后驾到……”就在两位僵持不相上下的时候，突然从殿门外传来了一声，众臣唏嘘，这是一出什么戏？

皇上一贯的痴傻这些天都不见了，接着就是皇后在南朝公主一事之上大放光彩，接着就是国舅之死，如今又是太后请遗诏要废帝，这皇家的浑水，果真是淌不得啊！

丞相的眉头抖了抖，没什么多说，大理寺卿倒是笑了。

“之前南朝丞相越柳出使我朝，在大殿斗文之后，本宫便送了十份上好的苍云墨，太后重病，不知道此事也是正常的。”一边大步的朝这边走过来，一边铿锵有力的说着。

齐才子瞪着皇帝，眼神里尽是不满，他刚刚捂在被窝里，还没来得及睡着就听见门口那两个喜欢嚼舌根的小太监经过，这不，匆匆忙忙的就穿了衣服赶了过来，这一路奔过来别提身上有多痛了，还有那关键的地方，还带着一阵浓浓的胀痛感，简直让他几乎痛呼出声。

“所以，太后的证据不能算是证据。”此话一出，完全就盖过了太后的气势，不得不说，要是早两个月，齐才子的气场肯定不比太后，只是如今的太后已经失去了权利，更是落的一身的病症，相比较起来，齐才子似乎更得理一些。

“太后，这件事情就不要多想了，朕会移交给大理寺卿处理的，至于遗诏，太后可留着，毕竟日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天呢！”

这是小皇帝第一次在大殿上笑，冷冷的瞥着身边这个压制了自己多年的女人，如今终于能够一举将她给压制下去了，但是小皇帝知道这绝对不是最后，蚯蚓切了都还能变成两，他心知太后必定不会愚蠢到以为一份遗诏就可以将自己扳倒。

但是面前这两个请罪的人还是交给大理寺处理才是比较安全的事情，毕竟这其中肯定还是有什么内幕的，这两个人不像是会做那样的事情的，但是能够在这样短时间被太后收买，其中肯定还是有什么手段的。

“有皇上这句话即可，大理寺卿到时候可别偏袒了哪家！”太后留下一句之后就嚣张的离开了，离开的时候看都没有看跪在地上的两人，小皇帝并没有阻拦。

趁着还有时间，就让那个老妖婆子还快活几天，他一定会将他们全家都连根拔起的。哼，软禁禁不住她还不如就放任，看看她到底还有什么招数。

齐皇后的到来，太后的退场，这场战役不管怎么说都算是小皇帝赢了，大理寺卿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两人，这差事不好办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刚刚下了早朝，几乎是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了皇帝与太后老了起来，要说是呼吁较高的还是属皇帝，听说那痴傻皇帝如今已经不傻了，最近还准备减免赋税，对于百姓来说这才是更应该高兴的事情，至于太后，虽然垂帘听政这么些年来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就蝗灾一事来说太后的出事方法确实不大对，况且这些年来在宫中过惯了丰衣足食的日子，根本不懂得民间的疾苦。

“启禀太后，两个人证已经被大理寺卿关押了，咱们是不是应该……”进来的是零风。

“让哀家再想想。”太后咬了咬牙，并没有立刻回答。

其实理由也是简单的很，这两个人的家人在自己的手中所以才会如此的听话，但是没有想到这件案子居然移交了大理寺，要是交给刑部还好办，但是大理寺卿谁不知道，整个就是一个老妖怪，据说就算是死士到了他手里也会说出些什么东西来，况且现在还不知道大理寺卿是站在皇帝那边还是站在自己这边。

“太后，若不快点，那两位可就扛不住全交代了！”零风又说了一句。

太后眼神一凛，随即说道：“不，哀家绝对不允许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情交给你解决。”

太后的做了一个动作，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是那两个人扛不住就在他们交代出来之前就将两个人给解决了，看来今天晚上的行动应该延迟了！

零风告退之后，站在太后寝殿外的一个小宫女也跟着离开了，并没有任何人看到这一切。

午后的阳光很是充足，今天太傅又没有来，大概是被那小皇子给缠上了，小皇帝也高兴的很，正好不用整天和太傅在一块，有更多的时间来和齐哥哥一起。

此时的齐才子坐在树荫下的藤椅上，藤椅摇摇晃晃的很是惬意，小皇帝靠近了几分，将藤椅整个给稳住，随后帮他的齐哥哥捏捏腿，大概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做多了，小皇帝的手劲也没有当初那么大了，捏了几下，齐才子还算满意。

“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说吧，又有什么事情？”齐才子并没有睁开眼睛。

小皇帝笑了，果真最了解自己的就是齐哥哥。

“晚上我要出宫一趟，你就在宫里看着太后。”小皇帝刚刚说完，齐才子就睁开了眼睛。

他就知道小皇帝要说的是这件事情，而且他也早就想好了答案。

“不行，我要和你一块去，太后那里传来了消息，今晚不会动手。”齐才子淡淡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小皇帝突然觉得自己的手一抖，心底有一点隐隐的不安。

“你觉得我父亲会放心我孤身一人在深宫之中？”齐才子笑了，看着小皇帝，带着一点点的轻蔑。

也不想想当朝的丞相是什么样的人物，十多岁就做了第四代丞相，其中的智谋当然是不能少了，早在齐才子入宫的那一天开始，丞相就已经在宫中织网了，三宫六院，没有哪一处里有空缺。

“那你早就知道朕的痴傻是装的？”小皇帝略带不满，没有想到自己一直都被监视着，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幸好丞相一心为国，并没有谋逆的迹象，不然他还真的会有危机感，毕竟丞相的能力他也见识过，年少的时候不能参加国宴就在一旁看着，那个时候的齐丞相真的是舌战群雄，将对方说的是连连赞赏。

“你说呢？”齐才子翻了一个白眼。

小皇帝又觉得喉头一紧，为什么齐哥哥的一个眼神都这么的撩人！害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就扑了上去。

“不止是你的痴傻，还有你在宫中的血卫，还有你将陈家势力镂空的步骤，还有你打算如何干掉太后，你的一举一动可都在我的眼底。”齐才子面带笑容，在微风中格外的灿烂。

“怎么？皇上，你怕了吗？”

霸气的一句，带着所有的情绪，此时的齐才子已经将自己的家底亮了出来，毫不避讳的对皇帝说我在监视你，恐怕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胆量。

“怕？怎么会！”小皇帝在齐才子的唇上印上深深的一吻。

怎么会怕呢？他可是对自己的齐哥哥很有信心的，别说是监视，就算是一直都留在他的身边自己也愿意。

“那齐哥哥怪我吗？怪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小皇帝又一点的紧张，毕竟自己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告诉齐哥哥。

齐才子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说话，怎么会责怪呢？父亲大人说的对，这个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先顾及着自己，一直都不愿意自己卷入这样的纷争之中，明明是自己强行挤入其中，又怎么会责怪他呢。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都是一个帝王，现在只是一个还没有长成的帝王，但是他也知道那一天并不遥远。

“今晚我和你一块去大理寺。”齐才子说完，小皇帝“嗯”了一声，紧紧的捏着齐哥哥的手。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现在这样他已经觉得自己很满足了。

齐才子又闭上了眼睛，摇摇晃晃的坐在藤椅上，他在想，想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妥协的呢？

没有任何的反抗就嫁到了这深宫之中，本来打算在朝堂之上一展身手，可是如今连朝堂都不能上，明明早就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愿意就这么一直的走下去。

或许，从第一眼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妥协了，那样澄澈的眼睛，那样温暖的笑容，还有那最纯真的诺言。

“待到一切都过去，我们去江南游玩可好。”

好，他可是等着那一刻。

第三十三章：夜袭

是夜，天上的乌云渐渐密布，将大半个月亮都遮住了，只能从狭小的缝隙之中看见的微弱的光亮。

这是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荒芜而又凄凉，一眼看去，一片黑黝黝的杂草，有一条石道通往了那紧闭的大门。

门外是燃烧的篝火，有两名侍卫在门口来来回回的巡视这着，隐藏在草丛之中的人起了身，想要朝里面奔去，可是刚刚动了一下就有一排巡逻的侍卫走了过来，他又将身子朝里头隐了隐。一直等到那脚步声渐渐远去的时候才起了身，绕过那两个守门的侍卫，从一旁不大高的墙上翻了过去。

乌云散去了一些，夜色也没有之前那么的沉重，入眼的是十多层的高塔，这就是大理寺的核心地方了，里头关的可都是重要的人物。

来人没有做任何的停留，轻车熟路的朝着那高塔奔了过去，木质的门打开的时候有轻微的响动，但是外头的火烧的噼啪作响，很快就将这开门和关门的声音给掩盖了过去。

他猫着腰，警惕的盯着前面，与普通的塔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来人还是很小心谨慎，一步一步的超前走着，在一楼逛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他又悄悄的上了二楼。

这楼梯走起来很不舒服，吱呀作响。

到了二楼，能够听见里头有一点点的声音，来人走过去一看，脸上露出了笑容，放眼望去，有月光照了进来，正好打在那最关键的地方，有一个木桩，这个木桩呈十字形，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被绑在那木桩上，身上已经满是伤痕，头发也很是凌乱，甚至还有稻草不满了整个头。

如此看来，应该是受到了不少的酷刑，但就这一身的伤痕来说，估计也是抗不了多久了。

他熟练的从兜里将一根细细的铁丝拿出来，随即将牢房的门就给打开了。

被捆着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因为力气消耗的太快，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说话，看着来人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当是那些官差又进来责罚自己来了。

“大人，大人，是我啊！”一阵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的眼睛睁的大一些了，看着来人。

这个不是自己府上的侍卫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那人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对方便缓缓的说道：“大人，我现在就救你出去。”

那人刚刚说完就一刀将一旁的锁链给砍开了，李大人心中是一个激动，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还有一位心腹能够为了自己做到这番，实在是不简单。

“大人快走，太后派了人在外头候着大人。”黑衣人扯开了蒙着自己大半个脸的黑布扯了下来。

“不，我不走，我走了我的孩子怎么办？”李大人固执的说道。

他要是就这么走了，要是一旦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妻儿也就不保了，况且太后平日里喜怒无常的很。

“太后已经准备好了银子，只要大人出去了就可以带着你的妻儿一起去南方。”黑衣人继续说着，但是刀鞘已经挪了挪，一只手放在剑柄上。

“不，我就在这里，皇上已经在彻查这件事情了，要是这么不了了之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李大人是一个精明的人，必然是考虑了大局之后才这么说的。

“那大人是准备招了？”黑衣人继续询问道。

“……”

并没有回答，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李大人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会儿，说真的，要是皇后真的与太后闹翻了，太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至于皇上，估计也不会放过自己，前前后后思索了一遍都不好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