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恭喜恭喜!”
所有的人都在给宁王道喜,宁王也不说别的就一句句“同喜同喜”的说着,起先还有人觉得奇怪,这一热闹就没有多想。
内殿内,原本应该去接新娘子的人却抱着一本《国策》看的是津津有味,都来来回回翻了两遍了,他坐在这儿都没有动过,一身红色的衣衫,可是这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是新郎官的服装啊!
“你在这儿倒是悠闲,有人可得急疯了。”齐才子笑着边说边跨过了门槛。
“成亲的又不是我,我不悠闲谁悠闲。”
两人相视而笑。
第二十三章:计谋
此时另一处已经是闹的不可开交了,越丞相看着来迎亲的汉子,很明显的,齐状元并不是长成这样的,天家也太不将他南朝放在眼底了,如今连迎亲,都不是新郎官亲自来,还找了这个么个莽夫来。
“你是什么人,假扮状元郎来迎亲,你可知道是要杀头的。”越丞相怒喝道。
“我就是今年新科武状元李守则。”到底是个练家伙的,这一声过来,豪气万分,吓得那些文官后退三步,险些站不稳。
其实这武状元并不是多么恐怖的角色,一张脸虽说不是俊秀明朗,起码也还能凑合,丢在人堆里也能一眼给瞧出来,就是壮了些。可这壮也不是胖啊,起码瞧起来比齐状元那羸弱身子靠谱多了。
当初决定这事的时候,小皇帝还觉得亏本了,明眼瞧这武状元看上去也是一个人才啊,就这么给送人了,着实有些不甘心。
越丞相受了惊,险些站不稳。
他就忘了这茬了!
他在南朝的时候就听闻这中原的状元郎是多么的厉害,宁王之子也就不说了,可是又是太傅,还夺了今年的状元,这怎么都瞧着是一个人才。
敌人的人才,要么毁掉,要么就收为己用。如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要是让自家的公主知道,这亲事没法结了。
之前还想让那傀儡小皇帝留不住台面,可是如今悔婚的要是换成了自己这边,面子可就丢大了。
权衡两端之后越丞相心一横,就熄了火,至少自己最初的目的有不在这里,至于长公主嫁了就嫁了吧,反正不是自家的。
那李守则大字只识得几个,就连参加这科举也是听说有银子才来的。以前在乡下的时候都嫌弃他赚不到钱,一个媳妇都讨不上,这不,一听说有个公主要嫁给自己,这高兴的连连给小皇帝叩拜了几个响头。
皇帝说那公主脾气傲的很,就差没上房揭瓦了,武状元乐了,呵呵道“我这莽夫娶不得唯唯诺诺的姑娘,回头把人欺负狠了难处,这傲的姑娘处起来痛快,直肠子的很啊!”
小皇帝尴尬大人笑笑,不应声,这感情武状元把他的意思都扭曲了,不过也罢,要是这李状元能把那公主制住,算是有缘,治不住也就听天由命了。
长公主不算是高兴,毕竟自己看上的是那个北朝小皇子,好歹是皇室,如今竟然只是嫁了一个状元,新科状元再怎么珍贵也比不上皇家,这一闹脾气就不穿嫁衣,她还不知道自己真正要嫁的是个莽夫!人家太傅大人还瞧不中她这长公主呢!
越丞相也怕出事,寻了人去买了一包药,直接就把自家的公主迷晕乎了塞进了轿子里。
下了迷药,被人掺着一点感觉都没有,要她前就前,要她后就后的,别提多听话,越丞相捏着的一把汗也就这么干了,过了今晚事就成了,他也就完成了那昏庸皇帝给他的任务。
武状元的宅子是皇帝赐的,几个大轿子落地,文武百官都拜了拜,这不,还没站起来新娘就已经快到了,锣鼓生喜庆的很,皇帝乐呵呵的。
迎亲的队伍还有段距离,众臣一回头看到太傅大人站在皇后旁边险些给吓晕了。
这新郎的马还在半里开外呢,怎么就这一眨眼时间就跑到了皇后旁边,众臣再转头一看。那迎亲的队伍更近了,可是那新郎官似乎驾着马啊,众臣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几乎都要晕了头。
那蚂蚁一般的人群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众臣瞧去,倒吸一口冷气。那新郎官竟然是武状元!
“恭喜恭……”一位大臣正在给宁王道喜,宁王还没听完就发现没声了,一转神发现身边的人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里,眼睛瞪得跟夜明珠子一样。回头却发现是那武状元来了。
“恭喜状元郎,恭喜恭喜!”宁王极其豪爽的道喜着,众臣这下算是明白了,都闹了一个大乌龙啊!
有些胆子小的官员已经不说话了,那几个愚蠢的武官还在小声议论,说了没几句觉得背后发寒,转头却看见那痴傻皇帝一脸笑意瞧着这边。
小皇帝的笑容倒是无害,众臣去看皇后,那简直了,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个主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谈笑风生,好生快活。
这皇后不愧是丞相的儿子,女干诈起来也是头等好手。
太后在宫里一听这话,险些给气晕了过去,怎么就多出了一个武状元呢?
科考的事情是每年一度的,皇上也是照老规矩在办,不算是稀奇,可是唯独这次,太后隐约升起一些俱意来。
那皇帝痴傻了这么多年,会不会突然就好了?这些事情是不是皇帝策划的?太后这不想还好,一想就急火攻心,险些晕了过去,回了神便急忙派人八百里加急想要将那老国舅给召回来。
这状元府内,亲也结了,该完事的也就完事了,皇后喝了两盏桂花酒,是那武状元村里做的,香得很。后来都半醉了,小皇帝才掺着自家皇后上了轿子。
秦玦今晚并没有来,大概是还蒙在鼓里,没人告诉他真相。
小皇帝刚刚关上轿帘就听见一阵快马加鞭的声音,掀开帘子来看的时候,秦玦一脸的失落,但是还是带着一丝的希望,下了马就想往里头冲,刚刚冲到门口就被出来的人一撞,整个都险些从石阶上掀了下来。
出来的人眼尖,一把给他拉住了。
“滚开。”
大概是因为太过慌张,秦玦一把就把面前的人给掀开了,这不掀还好,一掀直接就撞在了柱子上,一条血横顿时就落了下来,小皇帝一怒,想要下轿子去,却发现有人狠狠的揪住自己的衣衫。
“凡事有个缘,剩下的让他们自己折腾去。”迷迷糊糊的皇后这么说了一句,又睡了去。
小皇帝瞧着那面带着红光的任何,马车内的灯盏昏黄的照着,更是一片旖旎,小皇帝想了想,放下了帘子,便起驾朝着宫里去了。
这方,秦玦站稳了身子,定睛一看,自己掀翻的竟然是太傅大人,又看了眼那血痕,顿时就吓得不轻,连忙冲过去一把将刚刚爬起来站稳的人抱在了怀里。
“宁南,你没事吧!”
“没事。”
后来具体怎么着也没几个人知道,只知道那北朝的小皇子把我朝太傅绑走了,说道那场面简直是风驰电掣般,一匹马别提跑的是有多欢。掀翻了不知道多少的路边摊子。
太后听说皇帝回了宫,便焦急的想要去寻人。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被刘公公拦了下来。
“参见太后娘娘,皇上与皇后喝多了,现在已经歇息了。”
刘公公一句话说的是体统,太后想闯也闯不了,而事实也是差不多,虽说现在睡着的只是皇后一人,但是皇帝也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齐哥哥身边。
“齐哥哥,太后来了,咱们见还是不见?”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又像是再询问一般。
熟睡的人突然睁开眼道:“不见。”
刚刚说完,还不等小皇帝问出下一句便闭上了眼,呼吸也平稳了,皇帝一笑,在他脸上啄了啄,抱紧了齐哥哥闭上了眼。
“明天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大理寺卿从状元府里走了出来,看着一旁要进轿子的宁王说了一句。
宁王笑了声,没有说话。
丞相倒是很有兴致道:“腥风血雨又如何,这天下还是姓萧。”
三人不语,径自上了较,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越丞相走得早,头天晚上就和小皇帝告辞了,第二天天刚刚亮就起了程,皇帝让几个大臣去送行,自己捂在被子里。
昨日大喜,特允许众臣今日不早朝,正好落得个清闲。可这清闲也没持续多久,太后终究是扛不住,估计大半夜都没睡,鸡鸣刚刚结束就冲了过来。
皇帝认命的起了身,太后已经在殿里等着了,冷着一张脸。
小皇帝带着半醒的齐才子行了礼,太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听说昨日与南朝公主结亲的不是萧世子。”
“确实不是。”
齐才子瞬间就清醒了。
“既然已经答应了是萧世子,怎么就换了人呢?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天家没点规矩。”
太后又是用那苦口婆心的口吻说道。
“南朝虽然与我朝签订了和书,但是太后不要忘了,南朝每年要朝我朝进贡黄金万两,布帛千匹。自皇上登基起来,南朝从未进贡丝毫,我朝让南朝公主与武状元联姻本就是客气了。再者那南朝越丞相求的只是状元郎与长公主结亲,可并没有说是文状元还是武状元,我朝的规矩里可没有说武状元不是状元的!”
齐才子站直了身子,一句一句的说完,面带笑意,丝毫没有被太后压迫的感觉。
第二十四章:凤印
那日,太后被气得不轻,据说后来回到自己宫里的时候还险些绊倒在门槛上了。
齐才子闻言,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事现在还不好多说,不过总算是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太后捏的权利还是太大,西边和北边的军力已经拿回来了,可是还有南边和东边的,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
齐才子这次明目张胆与太后作对的事情已经慢慢的传开了,宫里的那些位也闻风开始担心起来,这后宫之中,虽说皇帝没有妃子,可是太妃真的是不少,不同于几百年前的前朝,没有子嗣的妃子都要陪葬,所以这宫里的老一辈确实不少。
齐才子算了算,又想了想,总觉得宫里的开销实在是太大了,光是别的不说,这置办衣裳首饰每年都要花费好多,靠着进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齐才子也恍然明白为什么先皇要与南朝交好但是又蠢蠢欲动的意图了。
齐才子刚刚靠近御书房就听见一阵掀翻桌椅的声音,齐才子靠近些许就被人拦了下来,他抬头,看见是两侍卫,正巧刘公公瞧着是齐才子就让两个侍卫退下了。
“这又是怎么了?”齐才子知道那小孩又在里面发怒了,看来还怒的不轻,轻易都不让人进去。
“送去边疆的粮草半道上给劫了。”公公应了一声,这事本来不该他一个大总管来讲,但是眼前的可是皇后,里头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皇帝,这思量了一下,还是道了出来。
“粮草被劫也不是一次两次事情了,为什么这次看起来似乎比以前严重些!”上次送去南方赈灾的粮草也是被劫了,当时宁王一怒之下也不知道从哪里召集的人马,直接就将劫粮草的土匪窝一次性给端了,皇帝也没放在心上,难道这次……
“押送粮草的是太后家的。”四周瞅了瞅,刘公公才小声在皇后耳边说了一句。某人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番。应了一声,便绕过公公朝里头走。
如果是太后家的,那这批粮草肯定回不来了,要是真的被劫了,那些人肯定也不会像宁王那样下心思去寻找,况且指不定这粮草根本就没有丢失,而是那几人给私吞乐,不管怎么样都不好处理。
推开门来,一个花瓶顿时就落在了脚边,瓷渣子四溅,有好几块碎片都从齐才子的脚跟上头些划过了,有轻微的疼痛传了来,齐才子想自己一定是给伤到了。
前一刻还想发怒的皇帝一看到来人,顿时就愣在了原地,不过片刻就赶紧走了过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踩在了那片狼藉之上,也没有感受到那些碎渣子刺进了脚心。
只是担忧的走了过来,一把拉过皇后,赶紧搬了个凳子过来,今日齐才子穿的是一身白衣,在宫里是不大允许穿这样色调的衣服,总觉得不吉利,可是齐才子喜欢白衫的很,以前没有和太后闹翻的时候给她老人家一点面子,可是今日不一样,齐才子已经与太后对着干了,也不讲究怎么规矩了。
可是就是因为这衣衫白,一点点其他的颜色都能够看得清楚,能够看到有一点点如同梅花一样的痕迹在那纯白的衣衫上盛开。
齐才子都没来得及开口自己的长靴就已经被脱了下来,再看的时候,小皇帝已经抱着他的脚在仔细的看,齐才子顿时就觉得不自在了,说真的他的脚倒是没有奇怪的味道,只不过不同于一般男人的脚,他这双脚长得极其的秀气,圆圆的指尖,粉红的指甲,可爱的进,齐才子轻易都不脱鞋,没几个人知道,但是这每个人里面就包括了面前这小孩,而且这小孩在某些时候还特别喜欢揉脚。
只一次小皇帝倒是没有什么玩心,仔仔细细的检查一番之后才发现只有脚踝上面一点有划痕,大概是因为皮肉太嫩的原因,出的血看起来吓人了一些,口子倒不大。
“行了,就点小伤口,等会接结痂了!”齐才子不在乎的说了一句 。
小皇帝一脸的心疼,还想要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句“站起来”将他吓得不轻,赶紧就站了起来。
齐才子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小皇帝,一脸可怜的望着自己。
齐才子感慨,这样的人怎么就做了皇帝呢!
“你踩在花瓶的碎片上了,不觉得脚疼么!”这不说还好,一说,小皇帝低头一瞧,果真是的,鞋子底都快给染红乐,还有一阵钻心的疼痛,脚又特别敏锐,这点痛感实在是钻心的很。
齐才子好笑的看着某人将鞋子脱了下来,一个劲瞧着脚心有没有伤口。
“那粮草既然被劫就让他们劫去吧,这事估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做的这样明目张胆。”齐才子开口道了一声。
齐才子并不觉得这粮草是真的被劫了,掐算了一下日子,那批粮草现在应该是走到了长连山那一块,齐才子曾经跟着丞相到这地方来过,出了名的安逸城镇,有些百姓都是夜不闭户的,要说有土匪还真没几个相信的。
“可是朕就是不甘心!”憋屈了半天,小皇帝终于开了口,哎哟,那眼神别提有多委屈了!
“没事没事,这事儿父亲会处理了,我来找你可是为了说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
有人想要站起来靠近齐才子些许给齐才子一瞪,又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我觉得后宫的帐对不上,我仔细核算了一下宫里每年的开销,有大批大批的银子都流失了。”齐才子摇了摇扇子,别提都风流的样子。“这本应该是礼部的事情,可是礼部的位置已经好些年空缺了,现在管账的也不知道是谁。”
齐才子这么已提醒,小皇帝倒是想起来了,这礼部尚书似乎离开有段时间了,因为最近忙,缺了个人也没有太在乎。
“礼部尚书上个月已经告老还乡了。”皇帝一句话没说完,皇后拍案而起道:“这礼部尚书应该是七八个月前就告老还乡了,记录上写的是清清楚楚,曾峥六个多月的偏差,足以做很多事情。”
“这……还有这等事情!”之前一直都是太后掌握大权,小皇帝也不敢多说,对于谁告老还乡也没有多注意,一要丞相与大理寺卿还在就行,其他人走不走都无所谓。今日被齐才子这一体听才想起来似乎真的有此事!
“那他自己留下来的,还是被逼的,或者是有人假扮的?”
“都不像。”
小皇帝摇了摇头,总觉得怪怪的,怪不得,原来事情的原因出现在这里。
礼部尚书以前是挺好的一人,登基的时候曾多次帮助自己,后来也没少帮忙,且不说这些,皇帝还小的时候,母妃也不受宠,可是收到的俸禄也还能凑合,不至于吃个饭都有问题。皇帝一直将他当做恩人一般,若不是真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