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
“情况有点不对。”
“什么？”
“你看齐老的反应。”
沈雾风闻言望去，渐渐张大了嘴……
齐老和另一人面露恭敬，对苏澄轻声叫道：“宗主。”
苏澄脸色苍白，但是也没有反对这个说法。“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齐老没有抬头，只是保持这个姿势道：“我们是来找‘聚灵体’的，没想到竟然在这儿碰上了您。”
“原来是这样。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聊。”
“真是抱歉，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这儿。因为……”这时，齐老终于抬起了头，浑浊的双眼里竟然冒出了璀璨神光！
苏澄下意识一让，苍砚他们就彻底暴露在了齐老面前。
“小子们，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嘛。”
沈雾风的飞剑已经祭起，胸前的手势一再变换之后，飞剑也显现出了平时没有的光芒！
“师弟，你带书柯走！”
“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不会走的。书柯，你走！”拒绝沈雾风后，苍砚偏头对书柯道喊道。
书柯就没有苍砚这么决绝了，他犹豫了半晌，最后低声道：“抱，抱歉……”
“哟，你们这是当我们瞎还是傻？就这点实力还想从我们面前溜走？天真！”就在书柯准备从旁边逃走的时候，齐老身边那个一直未说话的终于开口了。身形一闪，就挡住了书柯的去路。
斗篷下的那张脸格外地年轻，但是眼中透出来的阴狠让人不寒而栗。
“苏澄！你认识他们吗？”
其实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只是苍砚心里还是有着一分不甘。听到苍砚的话后，苏澄肩膀一抖，面如金纸。
齐老桀桀一笑，看向他们的眼光里似乎还多了点同情：“你们啊，难道不知道他的身份吗？亏你们还走在了一起。”
“你什么意思？”苍砚心里的不安越发扩大。
“系统，苏澄是幻妖宗的人吗？”
“不是。”
“那就好。”苍砚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认不认识齐老他们，只要苏澄不是幻妖宗的人，那一切都好办。
苍砚没有注意到系统在最后还补了一句，他现在的心神又再次放到了这个紧张的局面上了。
“齐长老，不要抓他们行不行？”片刻过后，终于平静下来的苏澄缓缓抬起了头。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眼里的乞求还是看得到的。
齐老斗篷下的面皮一抽，略微大声道：“宗主！你真的想放过他们？”
宗主？！这个称呼着实是吓到了苍砚三人。特别是苍砚，身体都已经不自觉地抖动了起来。为，为什么会是宗主……能被齐老等人称为宗主的还能有谁？
苏澄就是他的任务对象，幻妖宗宗主！
“系统！你出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现在的他并不算是幻妖宗的宗主。自然就不会给你任务完成的消息提示。”
“不算？什么意思？”
“他并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双胞胎？幻妖宗宗主实际上有两个？到底什么意思？
苍砚陷入了沉默之中，这让同样被震惊的沈雾风有点担心。他看得出来，三师弟是真的关心着这个少年。面对苏澄的欺瞒，三师弟会不会很伤心呢……
苍砚的反应，苏澄也见到了。他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但是他也不会让齐老他们把苍砚三人带走的！
渐渐地，苏澄的眼神也坚定下来。脚步一动，正好遮住了齐老的视线。鼓起勇气道：“苏意不缺这几个人，让他们走！”
“宗主！！”齐老这下是真的火了，好不容易再碰到这几个小子，岂能那么容易让他们走？！这次别说是宗主，就算是天王老子都阻止不了我！齐老眼神一厉，拿出了一个小铃铛。“苏澄！你想放，宗主可不一定想放！让宗主来决定吧！”
看到小铃铛的第一眼，苏澄就背冒冷汗。眼神紧紧盯着齐老的手，生怕他现在就摇动起来。“不行！苏意还在睡觉！你不能叫他！！”
“哼，这可是宗主的东西，不让宗主来处理你确定他不会生气？”说完，齐老就不顾苏澄的阻止，晃起了手上的铃铛！
“铃……铃……铃……”
铃铛一声胜过一声，后来竟演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旋律，在这个街角响起……
开始苏澄还能忍受，可是随着铃铛摇得越来越急促，他也终于发出了一声嘶吼！
“啊啊啊啊！！！”
惨烈的叫声让眼见这一幕的苍砚揪心不已。脚步刚一挪动，就感觉手上传来一阵温热。
“师兄……”
“师弟，忍一忍吧。”
“……”苍砚没有说话，只是反握住了沈雾风的手，并且渐渐收紧。
时间一点点过去，苏澄的嘶叫也渐渐收敛，但越是这样，苍砚就越担心。“苏澄……变得不一样了。”
随着话音落下，苏澄突然转过了身。清秀的脸上露出了之前未曾出现过的阴翳。
“你们就是苏澄想保的人？啊哈哈哈，可笑，不过是三只蝼蚁罢了。”苏意眯着眼轻笑出声。“齐长老，你可以……”说话间，他的眼神突然一愣！
“你……”
苍砚紧张地收紧了全身肌肉，暗道：“他不是苏澄！”
“齐长老，把人带上。还有……别碰这个！”苏意收回了目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指了下苍砚，就转过了身。
苏澄，这就是你对他们格外关照的原因吗？哼……苏意咧嘴一笑，阴沉似地狱王者。
在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苍砚他们又被齐老抓住了。这次，队里甚至还多了两个实力不明的人。要逃跑的可能性小而又小……
三十六、迷之感动
幻妖宗的大名，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提起幻妖宗的宗主，更是人人喊打。又有谁能知道，幻妖宗的宗主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呢？
苍砚紧紧抓着自己身前的茶杯，茶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袖都不曾擦拭。
苏意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滚着茶杯，若是不知他的本性，恐怕还真会被这副天真模样糊弄过去。已经见过这人真面目的苍砚暗暗咽了口唾沫，心跳加速中。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把自己叫来这里却不说话。
“你……”
“嗯？”苏意轻嗯一声，抬起了眼皮，“什么事？”
“苏，苏澄呢？”
“他啊，睡了。我们俩不管谁出来，另一个都会立马睡去。不过等下次醒来，还是能知道之前发生过的事。”
本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没想到竟然连这种堪称机密的事都说了出来。苍砚并没有任何高兴的感觉，只觉得脊背越发冰凉。喜怒难测的人，永远是最难捉摸的。想必之下，苏澄就讨喜多了。
苍砚放下茶杯，坐直身体，正经地问道：“你们是一体双魂吗？还是……精分？”
“哦？精分……是什么意思？”苏意邪笑了一下，把茶杯递到了苍砚面前。
苍砚愣住了，直到苏意指着桌上的茶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倒茶。”苍砚心里翻了个白眼，右手却乖乖地提起茶壶，给苏意也倒了杯热茶。
捏着滚烫的茶杯，苏意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这种感觉还不赖嘛。“你还没回答我啊，精分什么意思？”晃着杯子，热气缓缓上升……
“就是精神分裂，你和苏澄算同一个灵魂，但是却有两个截然不同的意识。”
苏意心里一惊，看苍砚的眼光变了又变。片刻之后才恢复平静。“你的说法还是蛮有趣的。我和苏澄应该算是精分吧。”苏意突然沉寂下来，漆黑的双眸竟开始闪现红芒！
“苏意你！”
“没事，情绪波动有点大了。”
“额……”万万没想到苏意又是如此轻易就说出了自己的状况，让本就一头雾水的苍砚更加无所适从。“能问个问题吗？”
“你想问什么？”
苍砚斟酌了一下，接着道：“你们抓有‘灵气’的人干什么？不对，除了有‘灵气’的之外，你们连普通人都没放过。”说到后面，苍砚的声音低了下去。总觉得谜团越来越多，想解开却连线头都找不到。
茶水的热气终于消散了不少，苏意惬意地抿了一口，不紧不慢道：“如果我说是为了吃呢？要知道‘聚灵体’的味道可是很好的。”
“……”他是开玩笑吧？一定是的吧！刚想安慰自己这只是个笑话，可是在看到苏意那张正经的脸时，他就笑不出来了。“你，你说真的？”
“当然……是假的！啊哈哈哈哈……你的表情……啊哈哈哈哈……”突然之间，苏意笑弯了腰，边笑还边捂着自己的肚子。“啊哈哈哈，太，太好玩了……哈哈哈哈哈！你竟然当真了！啊哈哈哈哈……”
苍砚的唇渐渐抿成了一条线，脸颊边也飞起了两朵红云。“谁叫你表情那么认真！”
“啊哈哈哈，我错，我错。啊哈哈哈哈……”
苍砚就这样看着苏意从凳子上笑到了地上。虽然他很想吼一声，叫他不要再笑了，但是碍于自己的小命，他还是忍住了。只能默默等苏意自己笑完了。
抱着板凳，苏意终于笑够了。重新坐回凳子上后，他的神情才再次正经起来。“虽然不吃，但是也和吃差不多了。他们会把这些人给我，让我吸干他们体内的灵气。”
“什么？！！这样人不就废了吗？”
苏意嘴角一勾：“是哟，差不多。”
“那普通人呢？普通人身上并没有灵气，那抓他们又是为何？”
“普通人身上虽然没有灵气，但是他们有精血啊。那个对我也有用。”仿佛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苏意这次终于自己动手倒了杯茶，甚至还贴心地帮苍砚倒满。“那些人都是拿来给我稳定修为的。”
“你的修为？怎么回事？”
“这个就不能说了哦。”苏意摇了摇头，第一次拒绝了苍砚的要求。苍砚虽然可惜，但是也没有逼问下去的意思。苏意能告诉他之前那些事已经很奇怪了，再说下去，自己说不定今天就走不出这里了。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对我这么特殊？”说完这句话后，苍砚就盯着苏意不放了，他很想从对方的反应里看出蹊跷的地方。不过……
苏意眼睛一眯，只是喝着茶，并没有开口的意思。苍砚眉头紧皱，并不催促，只是等着。
良久，苏意的茶都喝完了，也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淡淡道：“我累了，你先出去吧。这几天我们要赶回幻妖宗，路上会很辛苦，你有时间还是多休息下吧。”
“……嗯。”
默默站在门外，苍砚最后望了眼已经紧闭的房门，还是抬脚离开了这里。他的房间并不在这儿，所以还得绕过走廊，去对面的客房。
回到房间，不例外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师弟，怎么样？那个幻妖宗宗主有没有为难你？”一见苍砚已经回来，沈雾风就再也坐不住了，上前捏着苍砚的肩膀就连珠带炮地问了起来。
“没有，他很好说话。好说话到有点诡异。”没错，诡异。那种感觉……比面对苏澄还要强烈。对苏意这种冷血的人，自己竟然讨厌不起来……这本身就是件很诡异的事了。更别说苏意那好说话的样子和之前是判若两人。或许他不是两个人格，而是三个，或者更多？
突然之间，苍砚的脑洞停不下来了……
沈雾风晃了晃苍砚的肩膀，试探着问道：“好说话是什么意思？他答应放我们走了吗？”
被直接晃醒了，苍砚表示有点不满，“放我们走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和我说了幻妖宗抓人的原因。”
“是吗？是什么！”
“有灵气的吸灵气，没有灵气的……就吸精血。”
“精血？！是一人只能提炼几滴的精血？！！幻妖宗果然是天下第一邪宗！竟然干得出这样的畜生之事！”
“师兄小心！”
嗯？师弟怎么一脸惊慌？沈雾风顺着苍砚的视线望了过去，于是下一刻……
“噗！！”鲜红的血液从沈雾风口中争先恐后涌出，幸而苍砚及时扶住了他，不然他就要直接躺地板了。
“下次再敢乱说话！小心小命！”
苍砚瞪了眼毫无缝隙的墙壁，愤愤道：“该死的老头！”
“二师兄！你没事吧？”
面如金纸的沈雾风勉强开口，断断续续道：“没，没事……”
“你等一下，我拿药给你。”
“不，不用……”
“不吃药你会好吗？！”
“这不是，吃药就，就能好的……”
一把搀起沈雾风，把他小心地放到了床榻上，“那不吃药要怎么办？还吐血了……”
沈雾风偏了下头，吃力一笑：“不，不能躺……扶，扶我，坐，坐起来。”
苍砚闻言立马将沈雾风扶起，小心地摆正他后，继续道：“然后呢？”
“灵，灵石，布，布阵。”
灵石，灵石！苍砚一把拉下自己腰间的储物袋，翻出了几颗形状不一的透明石头，放到沈雾风面前。“灵石。”
“布阵我，我是不行了。师弟，靠你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沈雾风的眼皮已经垂到了最低，仿佛下一秒就会睡去。这让苍砚更加心急。布阵什么的，他可不会！对了！系统！
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苍砚迫不及待地在心底喊道：“系统！快教我布阵！”
“布阵？这可是技能。我不会的。”
“你骗我！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会的吗？”
系统带着淡淡的无奈，回道：“好吧，我是会。但这是要当做奖励来发放的，直接给是不可能的。”
“那我怎么办？你也不想看到沈雾风死吧？”
“或许你可以去求求那个幻妖宗宗主。”
“……你玩我？他怎么会肯！”
“他和你的关系很特殊，他会答应的。”
“你最好别骗我！”
回到现实，苍砚把灵石往旁边一挪，捧着沈雾风的脸道：“等着我，我去找人救你。”
“等，等等……你……”沈雾风最后看到的是苍砚的背影。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