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雯之困+番外——烛儡
烛儡  发于:2015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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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不知道何时被白彦彰全部熄灭,黑幕的遮掩下,没有人能看见这禁断般的场面。

白雯除了起初的惊愕,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他被白彦彰搂在怀里,男人沉醉地眯起眼。白雯斜着头,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远处的一点光亮。

徐别非,他还在等吗?

对不起,不要生气啊。

第十章

天上下着雨,从昨夜就开始了,花房周围的土地已经变得泥泞,一双雪白的小皮鞋却毫无顾及地溅起一片片的泥水。

“阿非,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暖房内花丛间的园丁惊讶地站起来,一转身,正看见花房门口举着雨伞的小人。来人白色的鞋子已经污秽不堪,头发也被雨水打湿,狼狈地贴在脸颊上。

“白雯?”徐别非赶紧跑过去,把他拉进温暖的花房。“下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

白雯顺势抱住他的手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来的,你不要生气。”

徐别非叹口气。

“阿非,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徐别非好笑地摇摇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白雯不相信地看着他。

徐别非只好说:“我真的没生气,不仅不生气,还要送生日礼物给你。”

白雯终于露出惊喜的表情。

“呐,你等着。”

很快,一个不规则立体的蓝色物体被拿到白雯面前。

“这个……”白雯仔细想了想还是看不出个究竟,只好求助地看着徐别非。

徐别非不自在地清清嗓子,“爷爷种花的手艺我是没学到,自然是种不出什么好看的花送给你。所以就做了个花盆,你喜欢什么花就自己种吧。”

白雯轻轻“咦”了声,再仔细一看,确实是个花盆的模样,尽管不是传统意义的造型。

徐别非耳尖,将他的疑惑听得清楚,脸上热了热,有些败坏地说:“咦什么咦,你看看那些有名的雕像,不都是这个样子么!”

白雯呵呵一笑,什么担心烦恼都消失不见了。

似乎也知道自己联系的太牵强,徐别非这回脸是真的红了。

白雯突然说:“阿非,有你做朋友真好。”

徐别非一愣,偏过头,躲开白雯那仿佛发现宝藏般热切的目光,讷讷道:“那是当然。”

最后,白雯储存种子的隔间里随意挑了一颗圆圆小小的青色种子。徐别非的花匠爷爷有收集种子的习惯,徐别非也不知道这颗种子会长出什么来。

“来年春天,一起把它种下去啊。”

白雯想着徐别非的话,带着笑睡着了。

自从和白文霆决裂后,他几乎没好好睡过。这一觉却格外的香甜,梦中,那颗种子就如传说中的魔豆,一瞬间,粗壮的绿藤上长几个巨大的花骨朵。花苞慢慢展开……

白雯在梦里笑出声来。

不知名的巨型花瓣中间,坐的竟然是小了一号的徐别非。

小徐别非不满地说:“不要光笑我,他不也是这样。”

白雯这才发现另一朵花中央可不就是白文霆么……

然后,白雯就惊醒了。

果然是梦啊,那样的白文霆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

那不甚美丽的手工花盆还是留在了徐别非身边,毕竟那种带着某些特殊意义的东西不能出现在人前,尤其是白彦彰的面前。

白雯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像是偷吃草莓的孩子,他小心翼翼地逼开上帝的眼,也不知道有没有顺利躲过。他忐忑着,不安着,却还是满怀着热情翻过栅栏。那小小的草莓啊,泛着红色的可人的光泽,白雯无法克制自己向它伸出手。

熬到了春天,白雯种下了那未知的种子,和徐别非一起。

“它是什么?”白雯不止一次地问。

徐别非抓抓脑袋,“我也不知道,不过能被爷爷收藏,应该是好东西。”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呢?”

徐别非又被问住了,他不确定道:“大概要到来年春天吧。”

“哦。”白雯不再问了,明年春天啊。他看着小小花盆里光秃秃的泥土,不知道到时候会发出怎样的芽,长出怎样的叶,开出怎样的花。也许会结出一颗大大红红的草莓呢。

充满希望的人是吸引人的,徐别非不可抑制地对白雯眼中的憧憬着迷了。

他想已经知道她想要什么了,他不确定的是,自己能满足她吗?也许早就该做点什么了,但,这份不确定,让他迟迟伸不出手抓住那过于单薄的肩。

再等等吧,她还那么小,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大点的孩子。

徐别非的眼与白雯的看向一处,等到那光秃秃的泥土里冒出新芽,长出新叶,开出花朵,等到那时侯,再说吧。

“雯儿,最近经常去花房吗?”

白雯一惊,分出去给那盆栽的半分心思收了回来。这种明知顾问地情况,还是老师回答比较好。“嗯。”

“有什么好玩的么?”

白雯斟酌了回答:“我试着种了盆花,不过,似乎不太成功。”

白彦彰抚摩着柔软的发丝,直到白雯头皮僵硬才说:“不错的兴趣,花房不是有花匠么,不懂的就去问他吧。”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不用再和徐别非偷偷摸摸地来往了?白雯心里欢喜着,没有波动地说:“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白彦彰笑道,“等雯儿学会了,这满园的玫瑰就都交给你。”

白雯有瞬间的疑惑,但口上习惯地说:“好啊。”

白彦彰似乎比他更期待。

难道白家请不起人来打理一园的玫瑰吗?当然不可能了,白彦彰的用意白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想不明白。

花匠的地位一夜之间提高了不少,徐别非看着多出的好处,一时也不明白。

花房里换上了精致的藤桌藤椅,还有时刻备着的茶点。这一切当然不是给一个小花匠的,人进人出,经过半天的周折,花房已经被改造了一番。

下午,崭新的花房迎来它的主人。

这,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徐别非差点晕倒,天知道之后的流言会传成什么样子!

白雯看着惊吓的徐别非,错认为是惊喜,于是高兴道:“阿非,我们以后天天都可以见面了。”

偏偏这人天真至极,徐别非头疼地想。也许在白家的日子没几天了,他消极地判断,于是也不想太苛责她。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时刻注意周围情况的徐别非并没有捕捉到半点流言蜚语,传说中厉害的老爷也没有以保护者的姿态出现,更不要说那些妄想出来的惩罚。没有任何阻拦,一点也没有。

徐别非念叨着念叨着就念了出来。

白雯猛地拍一下脑袋,“哎呀,我忘记告诉你了。彦彰他同意过的,你不要担心啦。”

徐别非先是一惊,又松了口气,刚想说“你怎么不早说”,却有疑云浮上心头。

彦彰,他是谁?

不就是白公馆现任主人的名讳。

白雯直接唤他“彦彰”?

如此没有尊卑,似乎不合这里的规矩。

但更令人在意的是那份亲密,亲密到暧昧的字眼。

徐别非心里模糊地冒出一个想法,但还没想清楚就被白雯的道歉打断了。

徐别非轻轻地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看你下次再吓我。”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再也不能和心爱的女孩见面,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未来更令人害怕呢?

第十一章

白公馆里的日子一直是沉寂的,即使这里佣人如云。而白雯的生活是充实的,自从有了徐别非。

这两个人在一起总有吐不完的惊叹。

世界本该精彩,白雯的意识里还残留着五岁前的记忆。然而,白公馆如同一座中世纪的城堡,高大坚固的围墙执拗地阻隔了一切纷扰。这里的藏书再多也满足不了白雯的渴求,因为书里给的不全是他想要的。

徐别非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没有电视,没关系,经他口述的不比电视节目差;没有网络,也没有关系,那些大事时事时尚娱乐不是他所关心的,他只是想和朋友一起分享一段时光。

每到这时,白雯晶晶亮的眼睛一定随着徐别非的纤毫动作而流转着光彩。每每那一刻,徐别非仿佛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世界,而整个世界里只有他,只有他徐别非一个人。那是多么珍重的目光,被这样一个人如此珍重,徐别非的世界犹如被天堂的福光所覆照。他忍不住地发出叹息。

“怎么了?”白雯立刻关切地问。

“只是觉得你这小姐做地也太不自在了。”电视,电脑……普通人该接触的,她都没有尝试过。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徐别非心里徘徊已久,这样的生活根本就是特意打造的。

白雯微微一笑,“我也这么觉得啊。”

见对方不在意地说出附和的话,徐别非有一股冲动,想大喊:“不要用那么不在乎地语气好不好!难道你从来没想过离开这里吗!”但他不敢,怕吓着这个孩子。然而,他又觉得不做点什么就会产生遗憾。他启示般地引导:“白先生真的对你很好么?”

白雯点点头。

“我不相信,连电脑都不给你配一台。这种事情发生在白家还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白雯却认真道:“他对我真的够好了。”再多的,我要不起。

徐别非以为白雯在反驳,在为那个人辩护,他对那个人如此信任么?想想也是,和那个人比起来,自己与白雯相识的日子不过是长河中的一个水湾。直接开口说人坏话的事徐别非做不出来,又怕白雯对自己的话产生反感,便不再多说。只想着多给白雯说说外面的生活,等她长大一点发现白家的生活多么不正常后再说吧。

徐别非从小就知道白公馆是一个神秘的地方,爷爷不曾多谈,每每提及,总是赞叹不完那一圆的白玫瑰森林。而这让病中的爷爷难以忘怀的白玫瑰究竟是怎样的呢?带着这样的心情,他接替了爷爷来到这里。一看之下,大失所望。煞白煞白的颜色那么死寂,像灰白了的生命。本想待个几天就辞职的,却不想遇见了她。

该怎么形容他和白雯的相遇呢?徐别非时常会冒出一些傻念头。对了,是游园惊梦。他在古老的城堡里救了一只迷路的精灵,而这只精灵让他不止一次地惊叹。如果不是和白雯在阳光下相处多日,他会以为那晚昏暗通道里的邂逅是他一个人的迤想。

徐别非不由提到此事。

白雯笑道:“你是一个意外,撞进了我的生命。我却不甘心你只是一个意味,生生把你留成宝。”

徐别非的眼里难掩惊喜,他好容易克制住自己不要把眼前的人锁进怀里,“谢谢你,白雯。”他由衷地重复着,虽然白雯的回答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但目前,这样就够了。

就这样让我看着你,陪着你,即使不能拥抱,不能吐露心声。

然后,一陪就是两年。

白雯十五岁生日临近的时候,白文霆已经满了十八岁,是独当一面的年纪了,白公馆里几乎看不见他的匆忙的身影。白雯偶尔会想起他,心里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原来一份感情结束了,另一份感情就会开启,白雯没有什么可哀怨的。

白雯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隐约觉得和对白文霆的有些相似却又大大不同。没有人教过他,他也无从学起。但,可以肯定的是,白雯再也无法忍受白彦彰的亲热举动。

这是不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白雯总是反射地避开白彦彰的唇舌,白彦彰竟也不相迫,偶尔会听见他轻声说:“雯儿也长大了啊……”

如果是普通父母,一定是欣慰又遗憾的语气。而这话听在白雯耳里,是遗憾而惋惜的,却莫名地让人忐忑。

晚间的药突然在半月前停掉了。三年啊,那苦涩的汤药几乎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突然一消失,真让他有些不适应。虽然觉得怪异,但这是好事不是么。

徐别非比了比白雯的个头,啧啧道:“你快十五了吧,长得真高,日后当个模特也不错。”

“真的?”

“只是,你太瘦了,总让我想到,想到……”徐别非顿了顿,“啊,对了,迅速抽高的小树,总让人担心,怕一阵风就折坏了。”

白雯不服气地反驳,“哪有,我还在长身体,日后一定比你高比你壮。”

徐别非看着他只是笑笑,不予评价。

不知道是不是断了药的缘故,白雯的面反而色健康了不少,时常挂着一抹淡淡的红。白雯满意地戳了戳脸颊,又举起胳膊在镜子前比了比,随后叹了口气。和阿非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

十五岁的生日没有什么心意,照旧是白雯和白彦彰两个人度过了不咸不淡的一天。

第二天,白彦彰一走,白雯就奔到了花房。一般来说,徐别非会有一份小礼物给他。白雯最牵挂的是徐别非送的第一份礼物,一盆由他们亲手种下的盆栽。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至今没有成长的迹象,灰溜溜的泥土里没有抽出过一丝新绿。

然而,这一次,白雯却没有收到徐别非的礼物。

第十二章

花房里四季如一日的春意欣然,在绿色的背景下,当日少年已成熟的英挺面容显得那么意气勃发,但目光里的水润的温柔却不容辨错,那都是朝着他来的。

今日的徐别非很不一样,白雯不由停下了靠近的脚步。他站在那里,挺拔如松,不知道承载了什么而变得坚毅,仿佛一下飞升到白雯不知道的世界里去了。

“你来了。”

一如往日的问候,白雯却从中听出了不同寻常。就像控制幕布的咒语,下一刻一折新戏就要上演。白雯莫名紧张,心里的蠢动,他不懂,却无法忽视。白雯看着徐别非别有深意的笑,手脚一下子变得无措起来。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轻柔的话语中,徐别非渐渐靠近,小心翼翼的样子好象怕惊走了花端的蝴蝶。“十五岁,对你来说还是太小吧。”

“哪里小了?”白雯不满的反问。

略带紧张的氛围忽地又轻松了,徐别非勾勾嘴角,痞气十足地说:“哪里都很小啊。”说着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脑子里出现的是第一次见面时秀气的小脚,目光最后在白雯胸前徘徊了片刻收了回来。

白雯又哪里懂那目光的含义,无法反驳就瘪瘪嘴撇过头暗自懊恼。

“既然长大了,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徐别非突然又问,白雯一下转过头,嘴唇上却传来刹那柔软的触感,恍若昙花一瞬。白雯彻底惊在当场,再找回智商,看见的就是徐别非表情莫测的脸。

“懂吗?”

白雯眨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徐别非叹口气,“你果然是不懂的。”下一刻,却意外地看见白雯发红的双颊。徐别非有些恍然,也不敢核实心中所想,只等着对方的表示。等了半天,也不见白雯有何感想,只得挫败而又期盼地开口:“我挺喜欢你的,做我女朋友吧。”

“什么女朋友啊!”白雯有些慌乱的开口,显然是听清了听明白了。

徐别非再不含糊,直接拉了人家的手,问:“愿意吗?”

白雯手往外抽了两下,没成功,就随他牵着,也不回答。

徐别非拉他坐到一旁的躺椅上,也不逼他回应。两个人挨着靠了一个上午,直到午间的阳光被玻璃花房反射遮蔽了蓝色天空,白雯慢慢回握徐别非的手。

徐别非心里一喜,放下了忐忑,笑着说:“我就说嘛,亲都准我亲了,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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