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偏头痛 上——涅幽水
涅幽水  发于:2015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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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以墨在桌前坐了下来,“舅舅,您这么急忙入府,是有要事?”

房永看了一眼门外,道,“你怎么还跟那个公西翰接触,他是公西邦的儿子,你也不怕他害你?”

段以墨摇了摇头,“这件事我自己有数,舅舅你不用担心。还是说说您急忙赶来是何事吧?”

房永在另一侧的椅上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杯热茶,而后开口道,“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本来这件事我打算以后再告诉你,但是,如今情况紧急,我必须先跟你通气,以免你不知情遭人陷害而没有准备。”

段以墨抬眼看了看房永的表情,察觉出来房永想说之事真的很重要,他点了点头,“舅舅,您尽管说便是。”

房永喝了一大口茶水,才缓缓地开口,“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你舅舅,德妃也不是你母亲,你是我的亲生儿子。”

段以墨伸手去倒茶水的手剧烈的抖了一下,将茶壶整个弄倒,脆弱的瓷器滚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段以墨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您,您说什么?”

“我才是你的父亲。”

第十九章

陈王府内,一片沉寂。公西翰隐隐地觉得,段以墨自从见了房永就心情不好,他几次开口想要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被段以墨找话题岔开,只能作罢。

他太了解段以墨,有些话只要他不想说,就算死都不会开口。公西翰见他面色疲惫,吩咐人准备了热水,二人沐浴。

浴桶十分宽大,两个人坐在里面也不会觉得拥挤。公西翰揽着段以墨的肩膀,替他擦洗身上。段以墨微微闭着眼,半晌,突然开口,“假如将来,我没有得到皇位,你会离开我么?”

公西翰吻了吻他的侧脸,有些好笑地开口,“怎么胡思乱想,我喜欢你也不是因为皇位啊。”

段以墨睁开眼看他,“那要是,我最后连皇子都不再是,那怎么办?”

“那我就带你浪迹天涯好了。”公西翰捏了捏他的肩膀,“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过几天我带你去郊外骑马散散心吧。”

段以墨重新合上眼,伸出手臂搂住了公西翰的腰,“都听你的好了。我有点累,想睡一会。”

公西翰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睡吧,洗完我抱你回去。”

陈王府里一片表面的平静,而在公西府里公西邦却陷入了纠结,因为刚刚他的心腹为他出了主意,一个一举两得的主意,可以让段以贤跟段以墨两败俱伤。

他犹豫的是这个主意有些阴损,而且未必就能奏效。他现在手里已经有了对付德妃与房永的办法,除掉段以墨已经是手到擒拿,但是,如此轻松的除掉段以墨,从此就再也没有能制衡段以贤的人,太子的位置是不是更加牢靠也就不能保证。

而赵书的这个办法,一旦实现,可以另段以墨段以贤二人反目,倒是他在出手除掉段以墨,段以贤也将受到重创。

他其实应该进宫与皇后商量一下,但是又觉得皇后不会同意。他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她一向求稳妥,只求安稳,要不是她这么多年一直阻拦着,也许早几年,他就把那两大威胁拔除了,何必闹到今天三足鼎立的架势?

公西邦想来想去,最终下了决心,不冒险怎么能成大事,于是,他连夜将赵书叫到自己房间,与他重新商量了计划,想要更稳妥,保证一举成功,而不要丝毫地影响到自己。

一个巨大的阴谋就这样酝酿出来,而阴谋的指向者却丝毫不自知。

段以贤最近一段时日一直很忙,因为宜王妃临产,他每日都要大把的时间在房间里陪着她。宜王与宜王妃恩爱非常,情比金坚的佳话也就因此传了出来。

只有宜王与宜王妃清楚,二人每日虽是在同一个房间,但是,却是各忙各的,偶尔会说两句话,大多的时间却是互不打扰。段以贤对自己这个王妃已是十分的满意,毕竟这个女人聪慧识大体,倒是让他省了许多的麻烦。

段以贤坐在桌边翻着书,阿史那兰在榻上靠着翻着一本不知哪里弄来的小册子,过了一会,突然起身,倒了一杯热茶给自己,抬眼看了看段以贤,问道,“殿下,事情都安排好了么?也该生了吧?再这么耗下去,你我二人都闷死了。”

段以贤点头,“稳婆已经安排好了,还有婴儿也已经找好,今天夜里你就可以开始了,以免白日里人多口杂,被人发现。”

阿史那兰叹了口气,半晌,突然问道,“从此那个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了,殿下,您能保证,将来您登上高位,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也能善待我们母子么?”

段以贤合上书,认真地开口道,“这点,我以为我们早就达成共识。”

阿史那兰摇头,“您现在可以答应,如若将来,您与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人又怎么可能容得下我们母子二人?”

段以贤抬眼看向阿史那兰,发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眼底有深深地忧虑,只好开口道,“我再与你许一次诺,只要你一如今日一样,日后我事成,你也是我的正妻,你的儿子,也会是最受宠爱的一个。而答应你解救你母亲的事情,我也会做到。现在,你满意了么?”

阿史那兰微微福身,“那么,多谢殿下了。”

夜半,宜王段以贤突然急匆匆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整个宜王府都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住在府里的稳婆被请到王妃的房间,下人们立刻按照稳婆的吩咐准备起来接生的东西。

段以贤在门外团团转,侍卫几次请他到隔壁房间坐下等候都被拒绝。稳婆的说话声,阿史那兰的惨叫声,全都传了出来,段以贤的神情格外的严肃。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内的叫声听了下来,稳婆兴奋的声音传了出来,“太好了,是位公子。”

门外的段以贤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稳婆将门打开,将裹在小被子里的小婴儿送到段以贤面前,“恭喜宜王殿下,小公子顺利降生。”

段以贤伸出手戳了戳婴儿的脸,面上展现出大大的笑容,“王妃怎么样,我想进去看看她。”

稳婆向后退了一步,将段以贤让入门里,抱着小婴儿跟在段以贤的身后,一起进到内室。

内室里一片杂乱,段以贤只扫了一眼就放了心,看来准备十分的充分,没有一丁点的意外。

阿史那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额上全都是汗,段以贤抬手,替她将汗抹了去,柔声道,“你辛苦了。”扭头对着稳婆吩咐道,“快把小公子抱来给王妃看看。”

稳婆将婴儿抱来放在阿史那兰身边,阿史那兰侧过头,看见小孩的小脸,唇畔慢慢绽放出笑意,“真好,是个儿子。”她将视线转移到段以贤脸上,轻声道,“殿下给他取个名字吧?”

段以贤思索了一下,道,“名字要按宗谱上来定,就取个乳名吧,叫智儿吧,智慧的智,希望我儿将来能够聪敏过人。”

阿史那兰慢慢勾起唇角,“好,就叫智儿。”

段以贤将婴儿抱起来交给稳婆,“送去奶娘那里吧。”而后对阿史那兰嘱咐道,“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智儿先让奶娘照顾,明日再让奶娘抱过来。”

阿史那兰听话的闭上眼睛,段以贤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出了房间。

候在外面的下人、侍卫都迎了上来,恭喜段以贤,段以贤微微扬唇,“今夜都辛苦了,都好好休息吧,明日起来都有赏。”

正说着,突然有人远远地跑了过来,段以贤皱起眉头,“大半夜的什么事急急忙忙的?”

那人慌乱地看着段以贤,结结巴巴地说道,“殿下,不、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说淑妃娘娘出事了!”

段以贤愣了一下,回头喝到,“快去备马!”

宜王府到宫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快马加鞭地赶到宫门口,段以贤已是出了一身的汗,在宫门前下马,他毫不停留地就朝着同心殿冲去。

还未靠近殿门口,就看到大门四畅,里面各种声音传出来,他凝了凝神,让自己冷静一点,大步走了进去。

内殿门口跪满了人,段以贤扫了一眼就看到是同心殿内上下伺候的人,他随手拉起了一个,“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被拉起的人浑身颤抖,痛哭流涕,“殿下,奴才也不知道,半夜的时候,贴身伺候娘娘的梅蓝突然冲出来叫我们去叫太医,说是娘娘夜里突然痛醒,奴才就赶忙去叫太医了,现在里面到底怎么样,奴才也不知道啊。”

段以贤将他扔到地上,扭头进了屋,就看到自己母妃正躺在病榻上,几个太医在她身边忙忙碌碌。景炎帝在殿中一圈圈地走来走去,他身边侍候的人侯在一边。

段以贤几步就走了过去,直接跪在了地上,“父皇,我母妃到底怎么了?”

景炎帝一把将自己的儿子拉了起来,“太医正在诊治,贤儿你别担心,有父皇在,不会出问题的。”

段以贤被拉了起来,焦虑地看着病床,想要凑过去却又担心耽误了太医的诊治,面色苍白,冷汗四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其中的一个太医走了过来,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启禀陛下,淑妃娘娘的香粉之中怕是被人下了毒,娘娘搽在脸上,所以中了毒。臣们刚刚下了强药,娘娘的性命已无大碍。只是……”

段以贤刚刚松了口气,听到那句只是,只觉得浑身地汗毛都立了起来,顾不上礼节,喝道,“只是什么?”

太医吞吞吐吐道,“只是娘娘的脸……怕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了。”

段以贤怔了怔,仿佛没有听懂太医的话,倒是景炎帝先回过神来,“能先保住淑妃的性命,朕就记上你们一功。张诚,吩咐下去,遍访全国,寻求能让淑妃恢复从前的神医。”

第二十章

淑妃此刻的性命已无大碍,太医开了调理身体的药,便退到了一旁,段以贤这才敢靠近去看自己的母妃。

淑妃已经昏睡过去,眉头却仍旧紧紧地蹙起,面上因为香粉里面下了毒,被太医上了药包扎起来,只露出一双紧闭的双眼,似是在睡梦中,也十分的痛苦。

景炎帝站在段以贤身后,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将手搭在段以贤肩上,叹了口气。段以贤蓦地转身,跪在地上,双眼已是通红,他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儿臣请求全权调查此事,亲手抓到毒害母妃的凶手。”

景炎帝点头,“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这同心殿的人,先都带下去挨个审问,确定没问题才能回来。至于这几天,任之,你带几个人来同心殿伺候淑妃。”

任之上前领命,“奴才遵旨。”

景炎帝终究不比年轻时候,折腾了半休,已生倦意。段以贤被任之从地上扶起的时候看向自己的父皇,开口道,“父皇,您先回去休息吧,母妃这里我守着就好。”

景炎帝又看了眼淑妃,点头,“今天早朝你就不用去了,你母妃醒了的话你也去休息吧。对了,府里那边有人照看么,王妃不是在这几日么?”

段以贤这才想起来,急忙说道,“半夜的时候已经生了,是个男孩子。刚太着急,忘了跟父皇说,我给他取了乳名叫智儿,大名还是按宗谱来定吧。”

景炎帝唇畔微微露出丝笑意,欣慰地拍了拍段以贤,“朕也总算当上祖父了。等几日你母妃好些了叫奶娘抱进宫来给你母妃看看,她心情也会好些。”

段以贤点头,景炎帝摆摆手,“朕回去歇着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派人来福宁殿。”

一众人恭送景炎帝离开,段以贤在病床边坐了下来,替淑妃重新掖了掖被子。任之站在他身后叹了口气,回身去吩咐跟他一起留下的几个内侍按照太医的吩咐煎药。

门外还跪着同心殿的内侍,任之打开门看了一眼,回身走到段以贤身边,“殿下,同心殿的内侍怎么办,挨个审么?”

段以贤闭了闭眼,“先都看起来吧,让我仔细想想。”

任之出门吩咐侍卫先将内侍关在偏殿,回到内殿只剩下段以贤一人站在桌边,正拿着淑妃惯用的傅粉,听见任之进来,问道,“太医看过这盒香粉了吗?毒是最近下的?”

任之点头,“后妃日常的饭食都会事先验毒,唯有这粉不会有人想到。我刚刚问了,这盒香粉是娘娘昨日才换的新的,谁也想不到居然会出问题。”

“才换的新的。”段以贤轻声道,“那这毒究竟是香粉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带了,还是送来之后被人下的。”他回头看了一眼任之,“那些人刚刚跪了那么长时间,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么?”

任之摇头,“因为怕扯到自己身上说不清,每个人都想尽办法洗脱自己。我总觉得这事不像是他们做的,他们每日在娘娘身边,若是想下毒,早就下了,何必到今日才突然动手?就算凶手真的在他们之中,外面势必也有指使者。”

指使者。

段以贤沉默,淑妃在后宫之中可以说是一心礼佛,如果不是自己这个儿子在朝堂之上占有一席之位,怕是早已跟良妃一样被人所遗忘了吧?

这样的一个人又会有谁会指使人去毒害她呢,所以想来想去,毒害淑妃大概是冲着自己来的。宜王仁孝早已不是秘密,哪怕淑妃性格冷淡,但作为唯一的儿子,对母妃的在意也是众所周知的。就像是现在,这人对淑妃下了手,段以贤完全分不开精力去处理其他的事情,一心只想要抓住凶手为母妃报仇。

只怕那人还有其他的阴谋,但是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先查到凶手,才能考虑别的问题。

任之看着段以贤的表情,也是想到了凶手的目的怕是段以贤。这朝廷内外,视段以贤如眼中钉的只有那二人,可是究竟是谁下的手,他却不敢断定。

任之沉默了一会,道,“先去尚服局调查一下,这香粉送到同心殿的过程中过了几人的手,再查一下这几人有没有问题。同心殿这边,也查一下从香粉送来,到娘娘使用,中途有几个人接近过。先缩小范围,然后再议吧?”

段以贤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任之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淑妃,放缓了声音,“这里我守着,你去休息一会吧。我听说王妃产子就闹了前半宿,之后又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早就倦了吧?”

段以贤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淑妃,拉着任之在桌前坐了下来,手里一直攥着任之的手,十指交缠,他眼底已现倦意,却无心睡眠,“陪我一起守着吧,母妃醒来,我才能安心去做别的事情。”

任之的手被厚大的手掌握住,硬拉着在与段以贤同坐。他理智上告诉自己,现在他的身份并不适合这样,可是那人手掌的温度却让他不忍放手。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所有的,依旧是彼此而已。

天大亮的时候,淑妃终于醒了过来,太医的药看似起了效果,她面上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痛意。淑妃抬手摸了摸自己被裹住的脸,抬眼看向病床前的段以贤,微微动了动唇角,“你又是一宿没睡吧?”

段以贤坐在病床边,拉着她的手,“我是想有个好消息告诉您,兰儿生了,是个男孩子,看起来很健康,我给他取名叫智儿了。”

淑妃唇畔的笑意更多,“真好,也不知道跟你小时候像不像。”

“过几日您身体好些了,我让奶娘把他抱来您亲自看。”段以贤面色很平静,好像之前那个焦虑担忧的人并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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