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时代都是男性的原因，而且又很大一部分的人都是进化者，虽然高阶的不多，但总的来说，人口的增长率还是很低的。很多人一生也找不到伴侣，很多人想要孩子一辈子也不见得会有一个，所以这时代的人对于婚姻反而比二十一世纪的人要真诚许多。

就算不是因为爱而结成的夫妻，也很少会恶言恶语的，大多都如古代夫妻一样，相敬如冰。而且，这时代还一直保持着一夫一妻的制度，当然，这里应该称为一夫一夫制了，种种原因下，季然一直在意的很多情况在这里并不成立。

能说自己乱发脾气么？季然偷偷地想着，会被暴打一顿吧。缩了缩脖子，再次退了一大步。

看着季然那倔强的小脸，司测心下叹了口气，果真是前辈子欠了他的。“算了吧。”

季然偷睨了司测一眼，发现似乎真没生气责怪他的样子，悄悄也松了口气。“话说，你怎么还留在这？没问题吗？”

“军部派遣的第一批精神力师马上就要到了，我这次也算是你和军部双方的中间人，所以要在这里待命。”

只到司测的话，季然终于想起来他曾经委托司测帮他签订过的那个合同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这事儿他是真的忘光了。

“这次都有哪些人来？”

司测笑了起来，竟然有丝调皮的味道。“你猜猜？带队的那位你可是老熟了。”

“唔……林沐清？”偏头思考状。

笑，摇头。

“那……”季然在心里思索着他还有哪位精神力师的老熟人。心里倒是一直有个名字出现，可总觉得不可能吧。“是师父？”

笑，点头。

季然实在是太惊喜了，他没有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师父。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这两个字也不是随便能叫的。一直是孤儿身份的季然，可以说，艾菲利亚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很特殊的，可以说是他的第一位亲人。

“天啦，师父竟然要来了。我，我得去准备礼物，好好迎接他老人家才行。”虽然艾菲利尔不喜欢人家说他老，不过对于季然却一向是放纵的，就算是头上头发也被拔过几根。

谁让，师父大人头发的颜色是季然最喜欢的蓝色呢。

季然一边念叨着往回走，一边在心里计算着礼物的名单。一件二件肯定是不够的，四件五件差不多，九件十件不嫌多啊。天啦，就这么几天时间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司测又被某人完全忘记了，站在原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那个人，心下泛起一阵异样，他似乎越来越常被人无视了呢，这现象，可不好。

突然被人从后面抱着，思路被打断，季然恼怒地看着来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清醒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来人，这，他刚刚是不是一激动就忘记啥了？！

看着司测的表情，想研究下此人现在的心情，却发现有些看不透，面瘫就是这点不好。“对不起，我只是想到师父太激动了。”

司测看着怀里人摇了摇头，突然心里升起了些委屈，也许很多人觉得一直是他被季然照顾着，爱护着，但他却清楚，季然的态度一直都很平淡，也许喜欢他，但说到爱，绝对是他更多些。

这么久一直是他追着季然跑来跑去，放不开断不了。这人倒是干脆地很，就算一开始有些小心思，但马上也就会被别的事分开心神，而他永远都是被遗忘的那一方。

“然然，我要求很小，不管你在乎的人有多少，只要在你心里留下一个位置给我就好了。不要一转身就忘记了我的存在，只要你记得路回来，我就会一直等你的。”

司测的头埋在季然的胫间，季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低哑声音里，他还是听出了一丝的难过和哽咽。季然的心里泛着酸酸的泡泡，一直往外翻冒，他也心疼司测，真的。只是，只是在下意识里，他总有些不够信任他，或者说是不够信任爱情。

对于一个追求忠贞无暇的人来说，却又在心底怀疑爱情，这样矛盾的心情让他不知不觉间就常常忽略了司测。

也许这样说很奇怪，很多人也不会理解，但这却是典型的缺少安全感的症状。相信很多人都曾有这样的经历，明明是很重要的东西，当时也是慎重地收在一个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可当某一天想要来找的时候，却突然想不起当时放在了什么地方，怎么也找不着。

也许这样比喻不太恰当，但过程都是一样的。很重要，但却又忽略它，到最后以至于找不到它了。然后会再出现一个很重要的它，然后再重复过程，直到不会把一件东西当成宝一样收起来为止。

现在的司测，对于季然来说，就是那件宝物。

司测虽然不知道季然的想法，但他绝对不想做那件最终会被遗忘的宝贝，就算真是他的宝，他也希望季然能时时刻记得惦念着，最好一直带着身边拿在手里才好。

司测心里一片阴霾，可惜完全隐在了季然的颈间，一丝也没有泄露出来。于是，理所当然的，季然也就完全毫无所觉地开口道：“看着你的人多的很，哪里又差我一个。”

其实季然说这句在话也有点赌气的成份，甚至有点小小的吃醋。司测的长相一向都是俊美且优雅的，带着点点的冷淡和冰冷也完全无法阻挡他的魅力，不然季然也不会在一开始就受到他的诱惑了。

而这段时间，随着天赋和军功等耀眼的存在，这更多人再一次聚焦在他的身上，各种各样的光环等都笼罩在了他的身上。虽说季然这段时间同样的风光耀眼，可也只是在一小部分范围内的人里。

可惜，季然的这点小心思也同样没有被此时的司测接收到，两个人都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反而向岔道上越行越远。

司测听到季然的话，猛地抬起头，双眼之中都泛起了轻微的红光，显得凶狠而嗜血。“你就真的这么想离开我吗？”

不由分说，还没等季然反应地这来，司测已经吻上了他的唇，沉重而疯狂的吻，压得季然差点一口咬上自己的舌头。

“不……不允许……”断断续续地话从司测的唇齿间泄露出来，语气轻微而又低迷，带着一丝疯狂而又让听地人产生心疼感。“绝对……不允许……”

季然心猛地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心房，心肺间的气似乎只有出的没进的，浑浑噩噩的脑袋完全不能思考了，耳边完全被那不成调的字词占得满满地。“唔，测……你，你先放……唔……放开……放开我……啊。”

突如其来的一记啃咬让季然惊叫出声，这人其实是属狗的吧。

司测听到季然说“放开”两字，更加癫狂了，满心满眼里都这个人，不放手，绝对不能放。这个人才能想着离开他，一有机会就立马消失得干干净净的，这是他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宝贝。

季然从没见过这样的司测，心下虽然有些慌乱，却也毫不担心，内心深处他还是相信他的，相信他不会真正的伤害他。

从司测身上，季然从来也没感受到过哪怕半点的恶意，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感受到的依然只有痛苦、委屈和难过罢了，再就是那根深蒂固的执意。

季然喜欢司测，这是绝对的事实。所以现在他的心里也只有更多的心疼和心酸，这个男人总是把话藏在心里，把一切都掩在他那毫无表情的面孔之下，这么久以来，就算是上次在星辰号上再次相遇时，他表现得依然是自信和优雅。可现在他却像个孩子般的无助，完全把他的沮丧和毫无自信的一面表现在了他的面前。

季然似乎在这一刻看到了司测的内心深处，那么的黑又那么的孤单，一个孩子独自蹲在那里，一点点朦胧的光从头顶照耀而下，那个孩子望着那道光，眼神迷茫，伸出一只手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触摸不着。

想起一句以前看过的话：没有人不害怕孤独，心里的洞越大，面上的伪装也就强完美。

反过来说，是不是就是，看上去越完美的人，其实心里的洞也就越大？季然突然松了一口气，似乎知道司测并不是那样完美，他却更开心了。完美情人什么的，他不需要，他要的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

终于，找到了吧。

第119章

林清玄觉得这些天，季然的反应常常很奇怪。就像以前虽然也知道他爱发呆，但这些天似乎更为严重了；再比如前些天大比时，明明还很生气，可这几天这心情明显更多的是犹豫和花痴，等等。

林清玄有些担心，虽然在这里应该没有安全上的问题，可青少年成长的时候，这心理发育也是很重要的不是，稍稍不注意，很可能就会引发大问题，看看大儿子季莫，现在就长歪了，整一个不苟言笑，毫无幽默感可言，乏味至极。

“然然小宝贝儿，若是有心事可以和阿爹说哦。”再次看到季然坐在崖边的那块大石头上发呆，连琴也不抚了，持续了二个小时后，林清玄再也看不下去了，径直走到了他的身边，盘腿坐了下来。

季然被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便心惊地发现身边竟然坐落下一个人来，定睛一看，原来他阿爹。叫唤了一声，季然又转过头去，看向那无边无际的云海。

林清玄一看就知道这铁定是刚刚没听清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他故意说得很慢，语调也放得更轻柔了些，希望能进一步削弱季然的心防。

果然，季然也没让他等待太久，略思考了番然后问了个问题：“阿爹，当年你是怎么和阿爸在一起的？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永远对自己好，不变心呢？”

林清玄看着季然那双带着迷茫而显得有些朦胧的眼睛，心下叹了口气。明明整个人还带着一些稚气，可原来也到了谈论感情的时候了吗？林季两家的教育风格一直都比较自由化，功利心也少，所以对于孩子们自己的各种选择大多都是放任的，就算是错的，将来会后悔，也最多只是提点提点，绝不会强硬地决定些什么。

可现在林清玄对着季然，他多么想说：感情这事对于你还早，先放放吧。可对着那双期待而信任的眼睛，他却沉默了，认真地思考着怎样做对季然来说才是最好的。

良久后，也幸好季然的注意力没有完全放在这上面，就像是问这个问题，只是自言自语般，有没有人回答都不重要般。林清玄也看向远方，回想着自己年轻时和季慕凡之间的纠葛。

“其实将来会怎样并不重要，过好眼下的生活才最重要不是么？如果连眼前的生活都幸福，又怎么保证将来的日子呢？”

“我和你阿爸两个人，最初处得并不好，从小打到大。说是竹马竹马的关系，那也最多算是怨家竹马。”

“后来，随着年龄的渐长，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有时候好几年才能见着一次面。虽然还认识，可关系却也生疏了许多，甚至还比不上周边许多人的关系好，最多只能算是认识的陌生人罢了。”

“再后来，到了我谈婚事的阶段，才知道原来这些年他一直都拒绝婚配，比我大了好几岁的他竟然还没有订婚。当时我还觉得肯定就是这人脾气和性格太坏，所以才没人愿意和他成为伴侣。”

“而我那时在家族里，天赋也算得上顶尖的那一类了，自然眼光也挑剔的很，好几次下来，我都把那些送选的名单批了个彻底。我也不否认，当然我说的话很多都挺毒辣的。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话也渐渐流传了出去，于是几年下来，我的婚事也被耽搁了。”

“这下自然，再和你阿爸见面时，我们两个人互相嘲讽，谁也不比谁好多少。但结果总是意外的，吵着吵着，我们的感情却比任何人都好了。于是，我们一同商量，决定为了逃避家里人的唠叨，结伴去宇宙中游历。宇宙之中的危险和机遇那都是并存的，有很多新奇的事物，年复一年，我们共同经历了许多的事，也明白了一个道理，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回来后，我们迅速对外宣布结婚成家，当时可惊呆了不少人。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搞笑咧，想想两家的大龄青年，竟然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经过订婚，还同属于问题成员，竟然就这样一次性解决了。”

……

季然静静地听着林清玄的话，一字一句地。虽然他没有说太多的道理，只是简单地述说着他过往的事情，可季然还是听得很认真，他知道就在这些话里，有着他一直追寻地答案。

生活的点点滴滴，平凡而充实，细水长流的感情远比一见钟情的火热更为持久，就像酒也是越淳越香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感情也在慢慢地堆积，从平地慢慢形成了一个小土丘，最后终有一天会成为一座大山，无可动摇的山峰。

季然好像有些懂了，又似乎没懂。他完全不知道林清玄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季然在纠结，超级纠结。他喜欢司测，但他以前也曾喜欢过罗右啊，司测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可罗右以前也很喜欢他，也疯狂地追求过他想和他在一起，可最后，罗右离开了他，他也对罗右的感情什么也没剩下了。那会不会，到最后，司测也会离开他，然后他对司测的感情也再不剩下什么？如果这样，那现在也没必要在一起不是吗？

可听阿爹的意思，似乎有支持他和司测在一起的意思？虽然他也知道不能太悲观，一次的经历也不能代表以后，但阴影已经存在想消除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啊。

就像以前的一则寓言，那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同样的意思。现在想让他从心底接受司测，接受这份感情，恐怕就像是当年那条咬人的蛇，突然跑回来说，我其实是爱你才咬你什么之类的感觉。

当然这么些年，也有很多蛇不咬人，成为了人类的朋友，想想当年的那些小宠物蛇们，再想想现在的小绿，也许，呃，司测也和罗右是完全不同的？

季然很烦恼，而他的烦恼身边的人也都感受到了。就在这种低气压中，由艾菲利尔带队的名为“交流学习”的精神力师团队到来了。

这支队伍一共是二十人，除了带队和艾菲利尔已经晋级到九级外，另外的十九人中也有十五人是八级的精神力师，只有四人是七级。这也是因为之前司测交代过的，除了精神力等级越高，神识部分越强的人越合适外，还有就是越年轻领悟力越强的越好。

季然看着自家师父大人的到来，那就真激动，自从离开学园上了星辰号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艾菲利尔了，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星球后，更是连通讯都失去了。虽然在前不久他已经配上了这里特制的通讯仪，可却也没办法马上和外界联系上。

（这里的通讯仪很特殊，一定要在双方面对面的情况下互存频率才能实现二种不同的通讯仪的互联。）

“师父！我好想您啊！”季然一个健步飞奔到刚下飞行器的艾菲利尔面前，行了一个个的礼。

“哼，你还知道师父啊？！失踪这么久，足够我把你踢出师门十次了。”艾菲利尔见到季然也是相当激动，毕竟这可是他唯一的徒弟，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可这熊孩子竟然消失这么久没点音讯，让他这么个老年人瞎担心，若不是他还有点能耐，都不知道他是死还是活了。

季然心里也确实很愧疚，艾菲利尔可以说是第一个无私对他好的人了，全心全意的，不管是从教授的知识上来说还是从给予他的物品上来说，那都是尽心尽力的帮助他。

这次他忽然失踪，他虽然心急也确实过得没心没肺的，这下见到师父了，心底里的那些情绪都翻涌了上来。而站在他身边的几位，看到他那微红的眼眶后，都齐齐嫉妒地看向来人。

这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季然对他们都从没表现得如此在意过，这下竟然对一个外人表现的这么亲昵，虽然师徒之情是比较亲厚，但这也太亲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