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谢景臣满意地点点头，想不到肖语办事还是蛮靠谱的，他沉默片刻，继续说道：“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好了，毕竟你是新人，大家不会太为难你。”

楚函嗯了一声，心说老板这是来鼓励他吗？他低着头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凝滞下来，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正当两人都不说话之际，门被推开来，肖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谢景臣的那一刹那，一丝惊讶闪过她的眸中，只一会儿便消失殆尽。

肖语见两人都看着她，便微微一笑，慢慢地走进来，一边走一边柔声问道：“小函，准备得怎么样了？”

楚函点点头，回答：“差不多了，学姐开始吧。”

肖语嗯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下，接着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依旧坐在那里的谢景臣一眼，说道：“老板，今天这么闲，亲自督岗来了？”

谢景臣闻言，趁楚函没注意狠狠地瞪了肖语一眼，接着故作淡定地说道：“嗯，没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你们继续，不用顾忌我。”

肖语暗暗吐舌，心说不是我顾忌你，是你家楚函看着你紧张好吗？接着她轻咳一声，翻开剧本指着一段场景说道：“那就这段吧，我帮你念其他对白，准备开始。”

“好的。”楚函点头，看了眼肖语所指的场景，便站起身没有再看剧本，他已经把自己这个角色的台词都背了下来。

这段场景所描述的故事是女主角刚和男主角分离，独自一人回家，替身则偷偷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女主角难过的表情，想要上去拥抱她，却生生站在原地没有去，只是将她护送到家的纠结心情。

楚函深吸一口气，开始进入状态。谢景臣敏感地发现，楚函的眼神突然变了，变得很忧伤，他心知他这是进入角色了。

楚函握紧拳头，目光流连地看着面前的肖语，轻咬下唇，身子微微向前，似乎是想要走过去，却生生停住脚步没有往前，接着他缓缓低头，握紧拳头喃喃自语：“不能去……不能去……”

肖语配合着他的表演，两人将这段场景完整地演绎了一遍，待演完之后，她满意地说道：“我果然没信错你，不愧是话剧社的潜力股，对了这里你注意一下，他的心情是痛苦的，所以眸中要有泪，但是不能流出来，明白吗？”

楚函点点头，用笔在她所说之处做上标记，并暗暗记在心中。

谢景臣全程观看着两人的表演，忍不住鼓起掌来，说道：“一个新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楚函，继续努力。”

得到了老板的表扬，楚函勾唇露出一抹快乐的笑容，语调轻快地说道：“谢谢老板夸奖！”说完他继续在剧本上标注自己方才的不足之处，俨然一个认真的学生。

待培训结束后，楚函独自一人回到宿舍，今日最大的收获除了学到了许多技巧，还有就是得到了老板的表扬，这让他受宠若惊。好像老板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严肃，难以接近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楚函兴奋地跳上床，在上面滚来滚去，直把床单滚得皱巴巴的，正当他沉浸在快乐之中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约会啊，恭喜你啊……什么？不敢去……可是我……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等着吧。”打来电话的正是楚函同宿舍的好兄弟梁洛，他找了个女朋友，今天第一次见面，结果告诉他，他自己不敢去，怕是个肥婆应付不了，所以叫他去给他壮壮胆！

楚函望天，原来他就是个电灯泡啊，但是哥们需要电灯泡，他怎么说也得赴汤蹈火，争取亮的久一些。

收拾了一下东西，楚函往两人约好的地点而去，是一家高档的茶餐厅，他一进去便看到梁洛在朝他招手。

“好兄弟，你可算是来了，”梁洛拽住楚函的手臂，将他推到位置上坐下，接着兴奋地说道：“帮我壮壮胆啊，你不用说话，坐着就行。”

楚函点点头，来都来了，他还能说走吗？两人等了一会儿，那个女孩便来了，根本不是什么肥婆，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举止谈吐也不错，楚函转头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梁洛，感觉他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连忙轻咳一声，提醒他注意形象。

梁洛听见他的声音，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开始和对面的女孩说话，全程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脸红的不要太明显！

楚函坐在一旁，无聊地盯着自己的手指数九九，心说他们两个要聊到什么时候啊，他怕太久了他这颗电灯泡就没电了。

正当他发呆之时，面前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楚函？”

楚函闻言抬起头来，只见谢景臣站在他的面前，疑惑地看着他们三人，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楚函刚想说话，又闭上嘴，总不能当着人家女孩的面说，是他兄弟不敢独自来，叫他来壮胆的吧。

谢景臣看了看楚函身旁的两人，面上有着明显的不悦，他冷冷地说道：“跟我走，我有话要问你。”

老板都发话了，楚函只好和梁洛说抱歉，接着跟上谢景臣的脚步，待上了他的车之后，谢景臣沉声问道：“你……在约会？”说完他垂下睫毛掩住眸中的情绪，他是不是打扰了什么？

“不是啊！”楚函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谢景臣静静地听他说着话，越听心底越高兴，原来是他想错了，不过他那朋友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约会叫别人干什么，叫谁都行，叫他的楚函干什么！

真是非常不识相！

“这两天多看看剧本，把之前肖语给你的意见再好好琢磨琢磨，没事看看电视里人家是怎么演戏的，别瞎跑。”到了A大的门口，谢景臣淡淡地说道。

楚函哦了一声，这老板怎么管得这么多，下了车后，他愤愤地对着车吐了个舌头，接着转身回宿舍去。

而谢景臣坐在车上，透过后视镜看到了楚函吐舌头的那个瞬间，忍不住噗嗤一笑，心情愉快地哼起歌来。

第五章：可圈可点的楚龙套！

回到家中，谢景臣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开了一瓶酒，冰凉的酒液润过喉咙，他向后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下午在茶餐厅看见楚函的时候，他的心跳停滞了几秒，他还以为是他在约会，心里不免难过了一会儿。

但是还好不是，原来是陪他的同学过来的，话说他那同学也真不厚道，自己约会带什么电灯泡，带的还是楚函，楚函也是笨，还真去当电灯泡了，他就不怕碍了人家的事吗？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手机铃声响起，谢景臣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滑动接听，“肖语，你又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肖语闻言，无奈地撇撇嘴，才继续说道：“当然是有正经事了，表哥，剧组那边来消息了，说三天后让楚函过去拍戏。”

这么快？也不知楚函那边准备好了没有，不过肖语说了他大学在话剧社有演过，加上之前培训了这么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我知道了，你通知他了没有？”谢景臣手指在桌面上轻敲，淡淡地问道。

“哪能啊，”肖语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这不要把机会留给表哥嘛，我是不是很仗义？”所以很值得再涨点工资！

“嗯，谢了。”谢景臣忍住笑挂上电话，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到楚函的电话，指腹在名字上停顿片刻，点击拨了出去。

楚函的电话没有设置彩铃，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楚函清亮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喂你好，请问哪位？”

谢景臣听到这声音，顿时觉得身心舒畅，他抿唇微笑，沉声说道：“是我。”话音刚落，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咚一声响。

楚函弯下腰去捡掉下床的手机，听到老板的电话一个紧张把手机摔了，他应该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吧，他捡起手机，看了眼屏幕，还好，手机没摔坏，通话也没断，确认手机没事后，楚函把它凑到耳边，说道：“老板，什么事？”

谢景臣挑眉，听着刚才电话里的动静，他大致猜到刚才发生了些什么，这家伙不会是听到他的声音，把手机给摔了吧？这么想着，他忍笑沉声道：“嗯，是有一件事，剧组那边来电话，让你三天后去拍戏。”

“这样啊，”楚函摸着下巴，淡淡奇怪，为什么是老板亲自通知他，有点蛋蛋的不对劲感，但他没有多想，低声继续道：“好的我知道了，一定准时到片场。”这是他第一次参与真正的电视剧拍摄，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不过紧张之余，更多的是激动。

“嗯，知道就好，”谢景臣淡淡应了一声，接着似想到了什么，沉声说道：“对了，不要紧张，相信自己。”

楚函嗯了一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老板这是在鼓励他，他眨眨眼，一时之间找不到话继续接下去。

“好了，早点休息吧。”谢景臣拿起酒瓶喝下一口酒，接着手指轻按，挂断电话，听楚函的声音，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是他又有些担心，忽然他眼睛一亮，从沙发上站起来。既然这么担心，不如偷偷跟去看看好了，免得在公司牵肠挂肚。

想到这里，谢景臣勾起唇角，就这么决定了！

＊＊＊＊＊＊

三天后，楚函准时地到达片场，先是换上剧组给他准备的衣服，接着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等他的戏份。

很快，莫朗结束了这个场次的戏，导演喊完CUT后便让人休息一会儿，继续下一个场次，楚函微微握紧拳头，下一个场次就是他了。

谢景臣站在不远处，看着楚函微微握起的拳头，暗道他果然还是有些紧张的，于是便掏出手机拨打了他的电话。

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楚函转眼看去，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手一抖差点又把手机摔地上，他轻咳几声，若无其事地接起电话道：“老板，有事吗？”

谢景臣躲在远处，将楚函刚才的动作尽收眼底，他忍着笑意，低声道：“没什么事，就告诉你不要紧张，记得之前肖语说的那些注意点，发挥当时的水平就好。”

楚函皱眉，老板为何电话打得这么及时，就在他准备开拍又没拍的时候？难道他就在现场？这么想着，楚函转过身，左看看右瞧瞧。

谢景臣心底见他不说话，心底咯噔一响，下一秒，只见楚函疑惑地转过身来，东瞧西看，他连忙闪身到隐蔽处，不让他发现自己。

看了许久也没发现谢景臣的半个影子，楚函松了口气，还以为他来了，吓他一跳，沉默片刻，他继续说道：“谢谢老板，我知道了。”

“那行，我先挂了。”谢景臣说完，赶紧挂上电话，再不挂指不定就要被发现了，他可不想在楚函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开始继续拍摄。这场戏主要讲的是替身和女主角的过往，场景很快切换到一个雨天，刚下完雨空气还是很潮湿，替身独自一人走在街上，看到男女主角约完会分手，他跟在女主的身后，见证女主的幸福后痛苦离去。

这段看起来没什么好演的，但是其中有很多东西可以挖掘。楚函靠在墙上，沉下心进入状态，目光渐渐转为忧伤，这时候替身的心情应该是明明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却不能去打扰她的心酸。

很快女主角出现在道路上，楚函的眼神一下子亮起来，他微微握紧拳头，脚步不停地跟上去，他跟的很是小心，生怕女主角发现。

这时，男主角的电话打进来，女主角在大街上接起电话，听到男主角的声音，她满脸幸福地笑起来，楚函见状，嘴唇开始轻颤，抿了抿后转头离开。

“CUT！”还没走出几步，导演浑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楚函抬眼看去，只见导演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招手让他过去。

“导演。”楚函走过去，低着头认真听他说话。

“楚函，这段前面演的还可以，但是在转身这里，你转的太快了，转慢一些，表情再丰富一点，痛苦点，明白没有？再来一条。”导演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地说道。

楚函闻言轻轻点头，走回大街上轻轻站定，一声“ACTION”后，他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到了该转身的时候，脚步慢了一点，缓缓转过身，轻轻垂眸，握了握拳后才大步离开。

这一条拍的比上一条好很多，但是还是没有到达导演的要求，楚函在心中仔细回想了自己方才的动作，好像确实是导演所说的那样，于是他嗯了一声，继续拍摄。

终于在五条之后，这段到达了导演所要的程度，他走回监视器旁看着自己刚才演的片段，目光认真。

导演喝了口水，才招手让楚函过来，沉声说道：“刚才演得还可以，虽然青涩但是可圈可点，继续保持，今天没你的戏份了，回去休息吧。”

楚函用力地点点头，抿唇微笑，得到了导演的肯定，他的心情顿时便好了起来，他脱下身上的戏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往片场外走去。

正当他走出几步之时，谢景臣颀长的身影在不远处出现，他猛地站在原地，眨眨眼，又眨眨眼，原来真的是他！

“老板，你怎么会来？”楚函疑惑地问道。

谢景臣轻咳几声，沉声道：“我顺路。”说完眼神瞟向别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走过去站到楚函身旁，继续道：“拍完了？那走吧，送你回学校。”

“哦好的。”楚函跟上他的脚步，心里纳闷不已，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承景演艺公司在南边，而片场却是在北边，这个顺路顺的有点远啊……

上了车，谢景臣一边稳稳地开着，一边转过头对楚函说道：“刚才导演夸你我听到了，很不错，继续努力。”

楚函轻轻点头，他抓着自己的衣角，心里有些波澜。他不过一个小透明而已，老板屡次鼓励他是为哪般？

甩甩头不再多想，楚函偷偷看向正在认真开车的谢景臣，俊逸的面容如同雕刻一般，他突然觉得，好像老板也不是那么严肃而不可接近。

＊＊＊＊＊＊

转眼之间，楚函来到承景演艺公司已是半月之久，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人缘太好，这半个月不仅和公司的人混的很熟，而且把剧组也混熟了。

一日，楚函手里提着几杯咖啡，往公司而去，大家这么照顾他，他理应有所表示才对，所以趁今天去了楼下的咖啡馆买了几杯咖啡给大家。

到了四楼办公处，楚函小心地把咖啡分给大家，正当他拿着最后一杯准备放在桌子上时，谢景臣低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是在干什么？”

楚函被他的突然说话一吓，手中的咖啡杯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倾斜，滚烫的咖啡从杯子中漏出来，洒在桌面上。

“没事吧？”谢景臣见状，几个大步走过来，盯着楚函的手背看，没有看到烫红，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事。”楚函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刚才的咖啡并没有洒到他的手上。

“没事就好，”谢景臣抬起头，忽然看到办公区的职员们集体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他，除了肖语，他轻咳几声，沉声道：“看什么看？回去工作。”

职员们对视几眼，拿着杯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谢景臣低头看了楚函一眼，不满地问道：“没我的？”

楚函一愣，拿起桌上那杯，还未说什么，谢景臣直接拿过杯子，说了句谢谢，便转身离开了，楚函呆呆地站在原地，石化。

那是他喝过的啊……

谢景臣回到八楼的办公室，满足地喝着咖啡，虽然不知道他买的什么，味道特别甜，但是只要是楚函买的，他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