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霄惊讶过后笑了笑，“累了就休息，我背你！”沈黎昕勾着嘴角，任凌云霄把他背起来，没有用轻功，只是一步一步缓缓的往云纹阁的方向走去。好像珍惜这一段时光一样，凌云霄走的很慢，每一步走的都很踏实。沈黎昕搂住他的脖子，“凌云霄，”“恩？”“你知道刚才生死一刻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想什么？”“我在想你！”凌云霄脚步一顿，睁大眼睛看着把头搁在自己肩膀上，正红着眼眶对着他笑的人。“你……”

“凌云霄，我想给自己一次机会，你敢不敢陪我赌一次？”

33.情定

“凌云霄，我想给自己一次机会，你敢不敢陪我赌一次？”凌云霄听见沈黎昕的话后整个人都懵了，“你的意思是？”

“我们在一起吧，你保护我，要任我欺负，包容我的任性。我赚钱养你，给你买酒喝，弹琴给你听。”沈黎昕说着眼圈有些发红，这么多年隐忍的苦痛，确实不好受，现在给自己一次机会，他能不能也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勇敢的活下去。

凌云霄把他放下来，还不太相信刚才听见的话，转身捧着沈黎昕的脸，“你刚才说什么？”沈黎昕勾起唇角，很认真的问：“如果有机会，你可以放下云纹阁陪我去浪迹江湖吗？”

凌云霄激动的搂紧他，“好！都听你的，反正云纹阁我也只是挂名，我把它交给王若徇，你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你也答应我，如果哪天迷路了，一定要在原地等着我，我一定会回去找你，别让我再找十年！”

沈黎昕笑了，“我答应！”

凌云霄突然感觉自己像做梦，中午还跟他闹别扭，现在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想到这里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有别的算计？比如暴露了身份又想甩了我逃跑？”

“你为什么不认为我是利用你？”

凌云霄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捏了捏沈黎昕尖尖的下巴，“你为什么总是想这么多？现在你的身边并不是以前那样危机四伏，你的身边没有这么多的背叛者。说实话，心眼儿太多了不好！”

沈黎昕白了他一眼，好好的话到这人嘴里就变了味儿！凌云霄见他笑了，转身弯下腰，“赶紧上来，爷把你背回去！”沈黎昕笑着跳上他的背，“你还不如红飘儿走的稳！”“你拿我跟马比？”“你不能跟马比！红飘儿一顿给几根萝卜就能把它哄的美美的，你可比它难养多了！”凌云霄掐他屁股，“你怎么这么会损人？”沈黎昕拍他，“不许胡闹！”

俩人说着话就到了山脚下，“我们怎么上去？”凌云霄笑着说声搂紧了，稍一用力蹭一下子就飞上去了，沈黎昕搂紧他的脖子，心想犯犯懒也挺好的。

凌云霄把他背到山上，“你回谷底还是跟我回去？”沈黎昕挑挑眉毛，“当然是回谷底！”凌云霄有点失望，“你不会又想跑吧！”

沈黎昕举着自己的笛子，“上面都是毒，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凌云霄这才放心，“那我明早去找你！”沈黎昕点点头，纵身飞下谷底。

柳不贤还给他留了饭，在锅里热着，沈黎昕一回来，柳不贤就听见动静了，他也没出来，隔着门喊：“自己去拿吃的！”沈黎昕答应了一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去拿饭。

等吃饱了，问柳不贤，“桑草在哪儿？”柳不贤说了句药堂自己找，又继续睡下了。沈黎昕进了药堂，开始翻找，柳不贤就说话了，“桑草不就在门口吗？没看见？”卫长风接话了，“让他自己找，你操什么心！”

沈黎昕在药架上拿了一个精致的紫玉盒子，打开看了看后，深吸一口气装进怀里，又退回房门处，抱着一筐子桑草回了房间。

回到云纹阁的凌云霄却失眠了，呆瓜说想和他在一起，呆瓜说想和他一起浪迹江湖，呆瓜竟然不带了？这不是他喝多了说的胡话吧？万一明天早上他酒醒了不承认了怎么办？万一他睡一觉忘了怎么办？这么一想凌云霄更睡不着了。既然不守着不放心，那就去找他！

当凌云霄从窗户上爬进去的时候发现沈黎昕正洗手，手盆里放着一些草药，药水都已经泡成了绿色，沈黎昕漂亮的手指浸在药水里，见他进来还挺惊讶，“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凌云霄靠把外袍脱了扔在屏风上，懒洋洋的往床上一躺，“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沈黎昕擦了擦手，“我不会跑。”凌云霄做起来，盘腿坐在床上，“你还记得对我所过的话吗？”沈黎昕失笑，“我骗你做什么？”

凌云霄得了准话，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分出心思问沈黎昕，“你怎么用药水泡手？受伤了？”

“没，这药水可以让人手指灵活，我经常摸针，必须每天泡手！”

凌云霄见沈黎昕擦完手来到床边，身上还带着酒味儿，低头直勾勾的看着他，他笑着摸上对方柔韧的手指，在他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沈黎昕打掉他的手，“想睡就睡，不想在这睡就走！”凌云霄只好放开他，任他合衣倒在床上，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见了对方轻微平缓的呼吸声。

凌云霄浑身一阵无力感，本来想找他谈谈的，没想到沈黎昕这么简单就睡着了，这到底喝了多少酒？凌云霄撇撇嘴，把沈黎昕抱到床内侧，帮他脱了外衣，搂住对方的腰，见沈黎昕没挣扎，这才大胆的贴上去，闭上了眼睛。

天快亮的时候，沈黎昕推醒了凌云霄，在他没睁开眼的时候把一颗药丸塞他嘴里，凌云霄满嘴的苦涩，皱着眉头嘟囔，“什么东西这么难吃？”

沈黎昕见他咽下去，翻身背对他，“保命的东西，再睡会儿吧！”凌云霄有点不放心，“你不会给我吃了能忘记你的药吧？”

“想什么呢？哪有这种药？”

“那就是盅？”

凌云霄盅一说出来立马觉得自己真相了，“那个……你不会真给我下盅吧？”沈黎昕翻过身子，和凌云霄面对面，“我这人薄情，你是知道的，我生活的环境不允许我有太多的个人情感。可我却从没拿感情当儿戏，既然许了你，就是认定了你。现在我的感情没有你来的那么深，但我知道，如果真的要找一个能相守的人，这个人非你不可。”

凌云霄听完也不在乎嘴里苦不苦了，紧紧抱住沈黎昕把他摁在自己胸膛上，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从僵硬变成放松，知道也许现在他对自己还不是爱，只是喜欢，是依赖，但他既然说他认准了自己，那就应该不会跑了。

凌云霄像个傻子一样，高兴的一直抓着沈黎昕的手不松开，沈黎昕也不好说他，任他牵着手一直到天亮，这才起来洗漱好了，穿好衣服之后在枕边拿了个紫玉盒子，在凌云霄不解的目光中走到柳不贤门口，撩起衣袍，跪下。

凌云霄拉他，“你又犯错误了？”

沈黎昕点头，“犯大错了……”

凌云霄笑了，“别逗了，犯多大错让你这时候在这儿请罪？”

沈黎昕拿着紫玉盒子不说话，柳不贤和卫长风自然是听见了动静的，他们打开房门，见沈黎昕跪在门口，不解的问：“这是怎么了？”卫长风想拉沈黎昕，就见他手里那个紫玉盒子，立马皱起了眉头，深深的看了站在一旁的凌云霄一眼，眼光里闪过担忧。

沈黎昕双手托着盒子，“师父，我拿了你的情人盅。”

柳不贤匆忙打开盒子，看见里面空空如也，急了，“里面的东西呢？！”

“吃了！”

柳不贤外衣也没穿，上来就抓沈黎昕的衣领子，语气少有的严厉，“吃了？谁吃了！这个孽徒！”

凌云霄抓住柳不贤的手，“柳叔，你这是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柳不贤松开沈黎昕，气的在门框上拍了一掌，凌云霄伸出袖子挡住沈黎昕面前的碎木，他现在也知道了，沈黎昕一定惹大祸了，要不然柳不贤不能生这么大气。卫长风表情也很严肃，“你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沈黎昕面无异色，没一点悔意，“我知道，情人盅，我给凌云霄下了情人盅。”

凌云霄错愕，真的给他下了盅？

柳不贤怒急一掌拍沈黎昕胸口上，“我打死你个孽徒！！”沈黎昕没有躲，卫长风和凌云霄也没反应过来，当沈黎昕被一掌拍出去他们才反应过来。凌云霄眼眶都红了，“柳叔！！”他飞到沈黎昕身边把嘴角已经带血的人扶起来，心里抽的泛疼。

沈黎昕惨白着脸，费力的单掌撑住地，坐了起来。心口冰寒，针扎一样的疼，他知道师父真的生气了，动了真火，现在恨不能一掌拍死他。沈黎昕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眼睛直直的看着柳不贤，“我，不后悔！”

柳不贤和卫长风看着沈黎昕，再看看凌云霄，柳不贤指着凌云霄，“你给他吃的什么！？”卫长风过去拉起沈黎昕，对柳不贤少有的喊了一声：“别纠结了，赶紧救人！你不知道你内力是寒性的，你真想打死他吗？”

柳不贤赶紧跑过来，扶着沈黎昕抗了凌云霄一肩膀，“滚开！”凌云霄对他出手打人还有气，刚想反抗就被卫长风摁住肩膀，对他摇摇头。柳不贤抱起沈黎昕，眼泪就下来了，“你个傻孩子，何苦呢？”

凌云霄看见柳不贤把沈黎昕小心的抱进房间，一头雾水，这到底怎么回事？刚才还是逆徒恨不能打死他呢，怎么现在又变成傻孩子？

卫长风拍拍徒弟的肩膀，颇有些感慨的说：“以后你活他活，你死他会跟着陪葬，你受伤他会陪你一起痛，他受这么重的伤你只会心痛，你们不能对对方有任何背叛，不管感情还是身体。如果他死了，你只会受重伤，之后娶妻生子没有任何影响，这就是情人盅！你身上的是雄盅！”

凌云霄听到真相之后，心里泛起一抹苦涩，沈黎昕觉得连累了自己，怕害了自己的性命。自己欠他的又怎么还的清呢？先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自己的性命，自己背信弃义他也没有计较，嗜骨红莲这种宝贝随便就让他吃了，雪莲也让他当白菜啃了，现在最主要的，是这对盅。沈黎昕竟然陪他同生同死，用他自己的命给自己加了一张保命符，这一份情，你让我凌云霄怎么还的清？

34.情人盅

卫长风见凌云霄因为自己的一席话发起了呆，在他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发什么呆，赶紧滚进去看看！”凌云霄被一脚踹出去，脑子还晕乎乎的，卫长风又追过去，提醒他，“最近不要离他远了，最好是片刻不离！”

凌云霄紧张的问：“是不是有危险？”

卫长风叹气，混小子也是动了真情了，“一个月之内两个盅虫必然在你们身上扎根，这本来是我和你柳叔年轻的时候，为自己准备的，后来经历了很多事情，就没用上，没想到，却用在了你们身上！”

凌云霄心思杂乱的来到沈黎昕的房内，见他依旧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阵心疼。柳不贤见凌云霄进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点了他的睡穴，你在这儿守着，醒了叫我！”

凌云霄也知道柳不贤现在正生气，他也没有心思去哄老头儿开心了，只是坐在床边，抓住沈黎昕的手，静静的看着脸色苍白的人，暗暗在心里发誓：为了你我一定要好好活着！

柳不贤站在窗外，看着房内动作几乎静止的两个人，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脚，“糊涂蛋！”他本来以为沈黎昕会把雌盅给凌云霄吃，这才生气打了他，没想到这傻子会把自己变成受牵制的那一方！也怪他，干吗没事儿把情人盅拿出来瞎显摆，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沈黎昕找它根本就不费力气。

傍晚，沈黎昕睁开眼睛就看见一直抓着自己手的人，无力的道歉：“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

凌云霄捏了捏他的手，凶巴巴的说：“你确实该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这么不在意你的性命？”

沈黎昕默默的把脸扭向一边，好凶，不想搭理他……

凌云霄见他不搭理自己，伸手把脸给他掰过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

“撒谎！”

“真没有！”

凌云霄顿时升起一股无力感，“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沈黎昕闭上眼睛，不让自己的情绪有一丝外漏，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给我点时间吧……凌云霄微微眯起狭长的眸子，沈黎昕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还有一丝害怕，他多少能感受到一点，是什么让他产生这样的情绪？为什么你知道司徒玄会杀我？为什么要说情人盅是保命的东西？你又怎么知道司徒玄会顾忌你的性命不杀我？你到底还想自己抗多少东西？

司徒玄！竟然把沈黎昕当风筝放？凌云霄攥起掌心，克制住自己身上的杀气，可惜，还是被沈黎昕察觉到了。

沈黎昕睁开眼睛，扭脸看着凌云霄，正好看见对方眯起眸子杀气肆意的一幕，凌云霄冷下脸的时候，那张邪气的脸，再加上浑身的血煞之气，确实让沈黎昕惊着了。凌云霄收敛了自身的冷意，笑着捏沈黎昕的脸，“怎么这么看着我？爷长得很帅你不是很早就知道？”

感受到沈黎昕的不自然，凌云霄暗叹，刚才不会吓到他了吧……他笑眯眯的凑过去，“你想什么呢？”

“你想杀谁？”沈黎昕瞪着他，显然知道他刚才的杀意意有所指。

凌云霄晃他手，“你呀，心眼儿太多了不好！”

“你心眼儿少？”心眼儿少怎么会感觉到他有所隐瞒？

凌云霄眯眯眼，“老子很笨的，要不然也不会之想在你这棵树上吊死的，你说是不是？”沈黎昕听他又开始说浑话，撇嘴，“臭不要脸……”

柳不贤听见俩人说话，知道沈黎昕醒了，端着碗药大步匆匆的走进来，凌云霄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推到一边，抓住沈黎昕的衣领子给半拎起来，沈黎昕黑线，“师父，你都这么大岁数……”

柳不贤不等他说完，掐着脖子就开始灌药，凌云霄一看那碗黑乎乎的老远就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药，一口气灌进沈黎昕嘴里，顿时被柳不贤的彪悍吓到了，还有这么喂药的？柳不贤还有理呢，“从小吃个药就费劲，非得用这招！”刚来的时候都快死了都不吃药，每次都要捏嘴巴灌！

沈黎昕被灌下去之后摸着嗓子干呕，柳不贤胡子都翘起来了，“不许吐上来！”凌云霄从怀里掏出包山楂糖，拿了一颗塞沈黎昕嘴里，对柳不贤保证，“他绝对不会吐上来，您放心去忙！”沈黎昕感觉山楂糖的味道遮住了一下药的异味，也赶紧点头，表示自己保证不吐上来，柳不贤这才凉凉的瞥了俩人一眼，冷哼了一声端着空碗就走了。

凌云霄把糖递过去，“知道你怕吃药，这才差人去买了山楂糖。”沈黎昕接过来，心里一甜，眉眼也温和了许多，“谢谢……”凌云霄反握住他的手，“怎么反而生疏了呢？”“难道你喜欢我打你？”凌云霄无语，他又不欠虐，怎么喜欢被打呢？沈黎昕也没把手撤回来，看了看床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