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以为是这房间里的物件与你说话么?”
“嘴没动呀。”
“……”
红衣男子名为天翔,自称主神,雪尘不明,问主神是何神,与神人有区别?天翔不语,只说命数已到,本该收回。
“我是……谁。”雪尘觉着天翔在告诉他什么。
“雪。”一个字便叫气氛凝固。
“要我回归大地么?”半响,雪尘苦笑,他觉着自己能活这么久已然是个奇迹。
“你知空泪在哪里么?”雪尘又问。
“知道。”
听着天翔回答的这么干脆,雪尘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随后雪尘听天翔说了许多许多事情,搞笑的,悲伤的,欢乐的,自天地初始一直是说,一直说。期间雪尘会开心的笑,会伤心的感慨,或者悲伤不语。他脑海中记得最深的便是“这世间若有雪,便无情。”“雪如尘埃,尘爱如雪。”
最后天翔说:“冥待,冥待,自是永世等待。”
“用我换空泪,不行么?”雪尘哭着说。他舍不得冥待永远也见不到空泪。
“你关爱着每个人。”天翔把玩着雪尘的发丝,并不在意雪尘的眼泪。
雪尘累了,便睡了去,再次醒来时,家里人都在,见着君临担心的脸,还未说话便被君临抱在怀中,头顶传来的是君临低低的哭泣声。伸手环抱住君临的腰,雪尘笑的甜美。
床榻前挤了一大家子,却唯独没有见着冥待,急的正要开口问便见着门被推开,冥待走了进来。雪尘这才将心放下。小高夫人生了个儿子,水灵灵的眼睛可招人疼。雪尘抱着都不愿给别人抱着,笑着对君临说定要做他干爹。
午夜,被君临抱在怀中的雪尘并未睡着。往君临怀中挤了挤,感觉君临抱得更紧,雪尘笑的幸福。
永生太长,百年太短,几十年更是弹指一挥间。小高的儿子已娶妻生子,面对着容颜未改的雪尘他们,没有了当初的好奇,有的只是关心。雪尘躺在君临怀中,看着窗外纯白的世界,眼泪便流了下来,他想起了无暇,想他眉间一点朱砂。想起了聆风的俊朗面容,想起了断夏的宠爱与然怜,想起了可怜的落晚,想起了疼他,宠溺他的空泪。
茫茫大雪中寻不到想念之人,白色童话亦无结局。
——第一卷·尘爱如雪·完——
第二卷:牵手无怨
第一章
风伴雨走,雨随风行,挑着担子行走在雨中。看着天色不对,最后几把青菜便送与东街小巷中养了一双生病儿女的吴婆婆。紧赶忙赶得想在雨落之前回家,家中晒有干菜,若被雨淋湿,发霉了可不好。可春雨说来就来,刚行至半路时便落下。南池依旧快步前行,这条小路直通他家,左边小溪潺潺,右边树木茂盛,树下草丛中亦有鲜花点缀,粉的红的,淡紫浅黄在这雨中竟然是更加的鲜艳娇嫩。
雨越下越大,伸手拂去脸上的雨水瞬间却又是湿淋淋,模糊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抹乱色,好似这世间所有的花儿都聚集在一处,美不胜收。那人倚靠在树下,对着南池面带微笑,眉间似是含了情,让的南池怎么也无法移步而去。
“姑娘……可是要去躲雨。”南池低头询问,却是没有见着眼前人喉咙处有着的男人象征:“前方不远便是寒舍,若是不嫌……”
“好啊。”他甜甜一笑,率先启步而去。
南池抬头看着那优美如画的背影失了神,刚刚虽说低了头但南池仍旧是记住了他的摸样,世间竟然会有如此优雅的女子,太真太假……南池苦笑,看着了便是烧了高香,若是再奢望那是不自量了。
将人请进屋中,南池却站在门外双手紧握不知该进还是不进,明明是自己的家,此刻倒是觉着不是了。那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坐于屋中,南池小心偏头似是看见满屋都开了花儿,只是这老房子漏水,偏巧有一处便是漏在那人的肩膀处。
“去里屋吧!那里没漏水。”南池急忙的跑进来伸出双手撑在他肩头上方,水滴便落在了南池的掌心。
抬头看着南池慌乱的摸样,伤穹笑弯了眉眼,这个男人还是这般憨厚可爱,老气的脸上因着伤穹的注视更加僵硬的厉害,南池急忙开口澄清:“不……那个,我没坏心。里屋是我睡觉……不,我是说……我……”
南池越急越无法表达好自己真正的意思,涨红了一张脸依旧是没说清想说的话。
“呵呵……”伤穹失笑,伸手拂去额前的发丝,只是这般平常的姿势却又教南池失了神。
好在这雨到傍晚时便停了,屋檐上水珠一一滴落,南池坐在桌边,抬头挺胸,双手放在腿上握紧又松开又握紧,他觉着自己面对的不是个美人,到是个让他不能自然呼吸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物件。除了杏蝶与晨露之外这老木屋并未有过其他客人,而今这一来便来了个神仙般的人儿,南池不慌才怪了。
伤穹倒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手肘曲在桌面,手掌撑着头部,湿漉漉的衣衫与长发让他更添一份诱人。南池的眼珠子不敢乱动,他用余光觉着伤穹一直在看着他,心里莫名的悸动着。南池很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说不定他没看自己,若是自己偏头去确认是否太过……下流。想到这个词,南池更加不敢乱动。
夜色降临,这肚子饿了不动不行,南池起身往外走,匆匆说一句:“稍等,我去做饭。”原以为不会得到回应,但那一声轻‘嗯’却教南池紧绷的心舒展开来。
在厨房忙碌着,南池从未觉得做饭是一件这么美妙的事情,每一道程序都做的细心用心,小心淘米认真洗菜,脑海中浮现伤穹将这些食物送入嘴中细细咀嚼慢慢下咽的情景。
“只些个青菜,可别见笑。”南池盛好饭,端在伤穹面前打算放在桌上,哪知伤穹却伸手接住,一瞬间的肌肤接触南池差点将饭碗抖掉。南池看了一眼那双手便是惊叹,那芊芊玉指定是抚琴的,而那白皙的肌肤如婴儿般滑嫩 ,若是好好触碰抚摸,也不知触感会如何美妙。这个念头一经浮现南池便红了脸,赶忙坐在一旁,端着饭碗恨不得将脸埋进碗里去。
山珍海味伤穹吃过不少,能入他口的自然是世间难寻的美味,而今这普普通通的青菜却让伤穹心中爱意满满,出奇的又添了饭。饭后伤穹开口说要饮茶,自顾自得搬了木凳去屋外坐着,看着那篱笆上一条一条的东西,伤穹不知那是何物,但想来是南池的,遇见自己他便忘记了要将东西收回屋中。
南池将小木桌放在伤穹面前,然后端上茶杯与水壶为伤穹沏茶,因着伤穹笑笑的看着他,南池更觉不好意思,低头只专注着斟茶。
“吾名伤穹,我只准你一人这般叫我。”
“我……我……唉?你是男人。”南池抬头看着伤穹,这次注意力不在他脸上,而是在伤穹左手手指处‘喉结’。
“是男人便不能喝你沏的茶,吃你炒的菜么?”伤穹见着南池那吃惊的摸样,便十分委屈的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痛心的说着。
“不……”见着伤穹那惹人怜惜的摸样,南池慌忙的站起来,似要将双手摇断一般:“不……我没那个意思。”
“那……小伤叨扰了。”伤穹起身微微行礼,脚步轻移便要离开。
“没……没叨扰。”南池离开的挡在伤穹身前:“没叨扰。”
“哎呀。”伤穹腿一软,身子不偏不倚的倒在南池怀中,嘴里呻吟着很不舒服。
“定是着凉了,也怪我忘记让你换下湿衣衫。”南池扶着伤穹来到里屋,让他躺在床榻上脱去了外衣:“衣衫都干了,身子却凉的人厉害,你等等,我去烧水。”
“嗯。”伤穹听话的像个孩童。
用热水为伤穹擦拭了身子过后让他好好休息,伤穹却皱了眉:“这被褥太薄,虽说是春天,可夜里依旧会很冷,而今我又着凉了,若今夜不能暖和的睡个好觉,明儿个怕是要去见神仙了。”
眨巴着眼睛,伤穹只差没说‘你陪我睡’这四个字。南池去柜子里又取了一床被褥,刚要给伤穹盖上便听见他幽怨的说:“ 太重了,我会不能呼吸。”
南池无奈,只得将被褥又放了回去,重新坐在床榻前,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
“两个人睡,便会暖和了。”伤穹好心提议。
“……”
南池本想拒绝,可一想他是个男人便作罢。只是南池在心中感叹,一个男人怎会生的比女人还美丽,若要南池说句狠话他便会说‘漂亮的不像话,美丽的不似人’。
伤穹偏头,看着南池闭着眼睛规规矩矩的躺着,那轻动的睫毛昭示着他并未睡着。
“可否捱着你近些,我冷。”伤穹征求着南池的意见。
“嗯。”好半响南池才低低的回一个鼻音。
伤穹立刻就窜了过去,伸手抱着南池的腰,头也贴在了南池宽厚暖和的胸膛,嘴角上翘满心欢喜。
南池身子有些僵硬,倒不是觉着与男人一同睡觉有何不妥,只是怀中这男人太过美好也太过虚幻,原本不知跑哪里去的睡意袭来,南池渐渐如梦而去。
第二章
第二日起身并未见到伤穹,南池觉着是自己做了个美丽的梦,那么好看的人怕是只会在梦中出现,但外面却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响。伸了个懒腰,下了床榻便往外行去。
厨房里的伤穹气恼的很,想自己沏个茶都不会生火,到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他也想亲手做做看。
“可是要烧水洗漱。”南池赶忙走过来拿过伤穹手中的东西,熟练的生火,洗锅,上水,盖盖子。
“你可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这双手可不能去碰这些东西。”南池想找什么去擦拭伤穹手上的污渍,但厨房中只有抹布,最终南池便用自己的袖子擦拭着伤穹的手,轻轻的,也没敢肌肤相碰。
南池没吃早饭的习惯,一早起来便要去菜园子摘菜,在小河边洗好捆好挑去集市卖,实在饿了便买个馒头或烧饼吃。今天南池却没忙着去集市,到不是忘记,只是挑着担子刚要出门,便听见伤穹幽幽的倚在门边说:“饿了,还吃青菜吧!好吃。”
放下担子,南池立刻就去忙活了,先煮饭,再去菜园子摘些青菜。伤穹也不管南池的话,径直的做影子似得跟在他身后。饭后到没等伤穹开口南池便沏了茶来。虽说这茶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叶,但对伤穹来说那是美滋滋的。可在听南池说要去集市他便觉着不好了,随即想到南池与自己不一样,南池必须要为生活忙碌,为钱担忧。
“今年二十三,可是要攒钱娶妻。”走在小路上与南池一前一后,看着南池挑着担子,伤穹心情很是难受,他不愿南池这般辛苦。
“家都没个像样的,哪里会有大人将女儿嫁我为妻。”南池说的真,但也不真。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伤穹,双眼写满疑惑,还未开口伤穹便抢先说:“昨儿夜我问你多大,你自己说的。”
继续走,南池想来想去也没记起昨夜有和伤穹说过这话。来至集市后,南池见到路人与摊主的眼睛全部都往他身后看,也是,这邻落城中,怕是头一次有这么个人儿出现吧!将担子放在药店旁边,南池对着药店老板的儿子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药店老板的儿子基本上都坐在廊边不爱说话,他不傻,就是不愿与人说话,偶然会和南池说话,但也只一句‘晨露今日怎还没来。’
今日出来迟了,怕是生意不好。
“南池今日来得迟了。”旁边同样买菜的阿婆问道。
“是啊,有事情耽搁了,阿婆快要卖完了。”看着阿婆快要卖空的担子,南池笑着说。
“你呀,怎会想着买菜,年纪不大,应该要做更好的事情。”
“我喜欢卖菜,好。”南池伸手抓头,憨厚一笑。
那年父母双亡,唯一留给他的便是那几间老屋子和几亩田地,种菜卖菜也没什么不好,不用受气,无时间限制,哪天想休息便哪天休息。
“呦,这位妹妹可是喝酒了,脸红的这般可爱 。”好听的声音传到南池的耳朵里,寻声望去便见着伤穹伸手拉住一位女人的手,惊讶般的说道。可那表情在南池看来,怎么看怎么都是在调戏别人。这个男人不一般,南池在心中暗暗说道。
“这小哥怕是也在清早喝了几杯吧!可有人陪着么?”伤穹又转手捏住一旁男人的下巴,脸再近一些就要碰着了。
不过这回南池没在意,因为好朋友晨露来了。
“找了你好几趟,可算是见着你了。”晨露长发成束,来到南池身边蹲下,在晨露身后还有一位男子,与他差不多大,长发及腰并未成束,他名六弦,是晨露的护卫。
“若再没见着你,我便要去你家中寻你去了。”晨露拿了几把青菜放在手提的篮子里,随后给了六弦:“明儿是杏蝶生辰,你可记得。”
“明儿?呀,前几日你便说过,我到是给忘记了。”南池瞧自己的头:“你可有想好送她何物?”
“杏蝶喜爱弹琴,我便送她一把琴,早就定制好了。”
“……”南池皱眉:“我还不知要送他何物?”
“呵呵……只要你送的,她都喜爱。”晨露坏笑着说道。
南池不说话了,又拿了几把青菜放在六弦提的篮子里,随后接过晨露递过来的钱币,与他二人挥手再见。
南池与晨露杏蝶自小便认识,父母双亡之后晨露家说要收养他,杏蝶家亦如此,可南池却说自己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晨露每日都会前来买菜,钱币安数给。若没卖菜,南池也会去山中拾柴来卖。杏蝶家的老爷与夫人很是喜欢南池忠厚老实的性格,早在两年前便说要将杏蝶许给他,可南池却推脱了,杏蝶知道后哭了好几日。
伤穹眯着眼睛看着走远的晨露,重重一哼,吓坏了围着他的一群少男少女。高傲的来到南池身前,声音甜美:“走,菜我全买了,随我来。”
伤穹也不等南池回话,径直转身走去,而南池并未打算听他的话,可是围观的人不愿意了,催促他快点跟去,无奈只能挑起担子跟了去。但南池怎么也想不到伤穹来得地方竟然是邻凤楼,那里面的男人女人都是出了名的漂亮,妖艳,据说最让人神魂颠倒的名为雁奴,身段比女子还好看还柔软的男人。
虽说走的是后门,但南池依旧觉得很是不自在,看门的人见着伤穹便换了笑脸:“小伤爷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今日怎走了后门。”
“哎呀,给小雁奴买了些青菜。给这人打些赏钱,我先上去了。”
“是,小伤爷您慢走。”转身对着南池便换了脸色,冷冷的说:“走吧!厨房直走左拐,钱等会儿找我拿。”
南池在回家的途中把伤穹列入了‘不能接触’。那个人太恶了,长着那么一张漂亮的脸,却竟做些……下流之事。
入夜,南池在油灯下为杏蝶用干杂草编制了几只可爱的兔子,打着哈欠做完,便将它们放在桌子上去洗漱睡觉了,夜半迷糊时,觉着有什么在怀中动了动,伸手环住也没在意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