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莫休学,也因此错过了这年的高考。高考前夕,陆非特意跑来医院找他。
陆非见齐莫脸色极差,而且人也看着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劝道:“你也别太难过了,慢慢来,总会康复的。”
齐莫点点头,嘴里却不由发苦。如果一切都如前世的话,那么他爷爷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过了一会儿,齐莫问陆非,“你考虑好了吗,还是要去念警校?”
这件事齐莫之前已经劝过他许多次,陆非这次依旧态度坚决:“是,你不用再劝我了,当警察可是我的梦想。”
“为什么?”
对于陆非的执着,齐莫有些不能理解,据他所知陆非的父亲当年就是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被暴徒袭击去世的。
陆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也没什么啊,我就是想像我爸一样穿一身警服,多威风。”
“即使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陆非沉默了片刻,还是点点头,又说:“齐莫你怎么这么悲观,又不是当警察就一定会死,再说我哪有你想的那么菜啊。”
齐莫摇摇头,陆非的专业水平自然是数一数二,不然当年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升了副队长。不过专业技术好有什么用,齐莫记得当时据说是陆非的配枪出了问题,子弹卡在枪膛里,陆非也因此而丧命。
齐莫不再劝他,心中暗暗打算陆非快毕业的时候他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把人分到普通的警局,而不是一毕业就进了特警大队。
前世的种种令齐莫感到胸口沉闷,于是转移话题,问道:“说起来,你跟程小云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齐莫笑着斜眼看他,“你不是之前暗恋人家来着,现在呢,已经在交往了吗?”
陆非脸突然红了,嘟嘟囊囊道:“什么在交往,哪有的事。”
齐莫倒有些奇怪,难道这两人当年是上了大学才在一起的吗?
陆非坐在医院的花园里,看看天又看看树,目光躲闪着就是不敢看齐莫。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齐莫:“那你呢?”
“什么?”
陆非问他:“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齐莫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犹如被人敲了一下,一瞬间仿佛想到许多,也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最后他摇摇头,说:“没有。”
陆非听后转过头来盯着他看,就在齐莫被看得莫名其妙的时候,陆非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长这么好看真是浪费了啊,你不知道咱们学校有多少人暗恋你。”
齐莫同陆非又坐了一会儿,陆非在临走的时候伸手抱了抱他。
齐莫知道陆非这次会顺利考上警校,一时心中难免有些感慨,也伸手回抱了他。
陆非这一下抱得很用力,末了还在他脸颊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齐莫有些好笑地擦擦脸,便见陆非朝他笑笑,壮志满满地说:“齐莫,祝我好运!”
齐莫伸手在他肩膀拍了拍,“陆非,祝你好运。”
齐莫送走陆非,在回病房的路上突然感到焦虑和害怕,如果这辈子一切都如前世,那么爷爷很快就会去世,陆非也会在任务中牺牲,那他重生的意义是否只是把前世的那些苦痛重新再承受一遍?
仅仅是这个想法,就令齐莫几乎要崩溃。
齐莫就在这样忐忑和不安的情绪中,迎来了自己十八岁的生日。
第十一章
其实到了生日这天齐莫自己都忘了。
家里的佣人突然跑来医院,恭敬的跟他说:“二少爷,大少爷让我们来接您回去吃饭。”
自从蒋天泽被认回齐家,家里佣人对他的称呼也由“泽少爷”变成了“大少爷”,而齐莫则是由原先家中唯一的“小少爷”换成了“二少爷”。
不过齐莫自己也没太在意这些,只是有些奇怪,“回去吃饭?”
自从齐老爷子生病以来,齐莫大部分时间都是留在医院里,很少回齐家大宅。
那佣人答道:“二少爷,今天是您生日,大少爷特意在家为您准备了晚饭。”
齐莫这才想起今天竟是自己十八岁的生日,听到佣人说蒋天泽特意为他做了晚饭,不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自从齐老爷子生病以来,齐莫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着的,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暂时放松下来。
回到齐家的时候,佣人来给他开门,齐莫走进去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蒋天泽。
“二少爷,大少爷还在厨房准备,大少爷让您先上楼洗个澡休息一下,晚饭很快就好。”
齐莫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隐约能看到一个忙碌的身影,便笑了笑,上楼回了房间。
等他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下楼,家里的佣人已经不知都去了哪里,整栋房子似乎也变得空荡起来。
齐莫来到饭厅,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食物,蒋天泽这时端着一盘鱼走了出来,身上还系着深色的围裙。
齐莫笑道:“哥,什么时候学的这手艺啊?”
蒋天泽一直被养在齐家,虽然之前待遇不怎么样,但这种家务事是不用他亲自动手的。
蒋天泽将盘子放好,过来摸摸齐莫还有些微潮的头发,“洗过澡了?”
齐莫点点头,蒋天泽便说:“那吃饭吧。”
齐莫在桌边坐下来,晚餐很丰盛,全是偏甜的菜色,正是齐莫儿时最喜爱的口味。
蒋天泽给他夹了块糖醋小排,突然挺怀念的笑了笑,“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怎么都抢不过你。”
齐老爷子生病以来,齐莫的胃口又开始变差,不过他现在看着碗里看上去就十分鲜嫩香甜的排骨,也跟着笑着说:“哪有,我明明都有把最大块的让给你吃!”
许是想起以前的事,蒋天泽的目光变得很温柔,轻声跟齐莫说:“今天你生日,多吃一点。”
齐莫在蒋天泽这样温柔目光的注视下,将排骨肉含进嘴里,忽然发觉食物的味道也不是那么难以令人接受。
难得有了好胃口,齐莫专心的吃了一会儿才发现蒋天泽几乎没怎么动过筷子,一直在看着他吃。
“哥,你不吃吗?”
“嗯,不太饿。”
齐莫有些担心地问他:“是不是公司的事情很多?”
蒋天泽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齐莫自己也管理过公司,心知这其中不易,何况蒋天泽这时还这么年轻。
蒋天泽只说了句:“还好。”
齐莫看了他一会儿,换了个话题闲聊道:“对了,阿姨最近还好吗?”
蒋天泽现在已经被认回齐家,而且齐老爷子又生病住院,对这方面的监管应该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严格,相信蒋天泽现在同母亲见面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
却未料蒋天泽突然说:“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齐莫惊讶的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什么时候的事?”
齐莫上一世虽然也隐约听说过蒋天泽的母亲是生病去世,但他并不明确的知道时间。
相比齐莫的反应,蒋天泽的神情倒是轻松许多,看着手中的红酒杯轻描淡写的说:“有段时间了。”
蒋天泽这样,齐莫反倒不知要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蒋天泽看他不再动筷,问他:“吃饱了?”
齐莫点点头,蒋天泽起身去厨房盛了碗鱼汤递给他,“再喝碗汤吧。”
齐莫看着手里的汤碗,蒋天泽如今连鱼汤都煮得很好,汤水已经熬成了奶白色,齐莫喝了一口,味道也是香浓可口。
“好喝吗?”
齐莫点点头,“好喝。”
齐莫观察着蒋天泽的脸色,自从刚刚听说了他母亲去世的事情,齐莫便觉得蒋天泽的反应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齐莫知道蒋天泽母亲在他心中的分量,他如今这样反而令人觉得有些不安。
“哥……”
齐莫还想说什么,却被蒋天泽出声打断,“好喝就多喝一点。”
齐莫没办法,只好听话的低头又喝了一口。
这时,齐莫突然听蒋天泽对他说了声:“齐莫,生日快乐。”
齐莫抬起头来,看到蒋天泽正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心中一阵莫名,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齐莫觉得一瞬间好像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蒋天泽这时候走过来,将他轻轻抱起,来到了楼上的卧室。
齐莫此时还十分茫然,像是完全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蒋天泽将他放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同时伸手一颗颗解开了他衬衫的扣子。
齐莫身上动不了,意识还很清醒,他知道蒋天泽在做什么,却无法理解,只能茫然的睁着双眼看着他。
直到蒋天泽扯过他的脚踝将他双腿分开,架在自己腰间的时候,齐莫才突然浑身剧烈的抖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茫茫然地问了声:“为什么?”
他不明白,明明这一世他跟蒋天泽已经跟前世不同,为什么最后却还是走向了这样的结果。
蒋天泽这时俯身来亲吻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温柔的说:“当然是因为哥哥喜欢你了。”
嘴里说着最煽情的话语,下面却毫不留情地狠狠刺入齐莫的身体。
少年的身体一如梦中一般炙热紧致,引得蒋天泽不禁深深叹息。他终于还是做了他幻想过无数次的事情,他侵犯了自己的弟弟。
蒋天泽在徒然降临的快感里一时间回不过神来,等他重新找回自己的意识低头去看齐莫的时候,却看到齐莫脸色惨白,脸上全是冷汗,身体也在痉挛一般剧烈的颤抖。
蒋天泽吓了一跳,赶忙去拍齐莫的脸,“齐莫?你怎么了?”
齐莫像是受了刺激,整个人看着都不大清醒,身上打着哆嗦,嘴里胡乱的呼喊着:“疼!好疼!”
蒋天泽以为自己弄伤了他,急忙从齐莫身体里退出来。可是他里里外外检查了一下,他之前仔细做过润滑,如今齐莫的那里只是微微有些泛红,并没有受伤。
蒋天泽叹了口气,伸手去捏齐莫的脸,“小莫不乖,又骗我。”
齐莫这时迷蒙地睁开眼,眼前的蒋天泽跟前世仿佛重叠起来,前尘往事也纷纷扰扰的席卷而来,齐莫一时间只当是前世蒋天泽又要惩罚他,哽咽一声,喃喃道:“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吃饭不该不睡觉,不要打我,我再也不说喜欢你了……”
齐莫说得混乱含糊,蒋天泽却听得清楚,在听到最后那句喜欢的时候,眼里明显一抹亮光闪了闪。
他把齐莫搂在怀里轻轻亲吻,声音温柔,“不齐莫,你没有错,我也不是在惩罚你。”
齐莫无力的被蒋天泽搂在怀里,已经哽咽得再说不出清晰的话语。蒋天泽在他唇上亲了亲,同时掰开他的臀瓣,挺身又刺了进去。
尽管已经压抑许久,但蒋天泽在那天做的时候却没有如同梦里那般粗暴,反而称得上是温柔。发泄过一次之后,蒋天泽还特意检查了齐莫的后泬,只是有些红肿而已。
蒋天泽不明白为什么这两年多来他会在梦里那样粗暴的对待齐莫,他甚至在梦中伤害齐莫的时候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种带着几分痛楚的快意。
他是恨齐家,但是他不会那样对待齐莫。
他舍不得。
第十二章
尽管蒋天泽这次很小心没有伤到他,但齐莫到了半夜还是发起高烧来。
齐莫觉得仿佛整个人都被泡在滚烫的热水里,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上次的屋子里,不同的是屋子里现在多了许多东西,显然是已经有人住在这里。
齐莫懵懵懂懂的站在角落里,没一会儿,看到浴室的门被打开,蒋天泽腰间围着浴巾走了出来。
蒋天泽以前身材健壮,现在瘦得胸前的肋骨形状都清晰可见。他如今正当壮年,可是整个人却显现出一种苍老的形态。
当蒋天泽背过身去穿衣服的时候,灯光下,后背一道由肩膀一直延伸至后腰的疤痕清晰可见。
齐莫之前受了刺激现在整个人思维都是乱的,几乎接近前一世疯癫时的状态。如果他现在清醒,大概会对蒋天泽那道伤痕存有疑问。但他现在意识不清,看到蒋天泽走出来,下意识就要往外跑。
可是不知为何,他如何都走不出这间屋子,最后只能像前世无数次一样蜷缩在床脚,抱着膝盖发抖。
蒋天泽之前还没注意到齐莫,等他穿好睡衣去桌边拿水杯的时候,视线不经意扫过。
下一刻,手中的水杯便落在地上。
巨大的惊喜之下,蒋天泽再开口的时候声音甚至在颤抖,“齐莫?”
齐莫抬起头,在两人对视的一瞬间突然捂着耳朵尖叫起来。
齐莫生前蒋天泽与他相处时日最久,也看得出他此刻精神状态不对,忙凑过去哄他,“小莫乖,告诉哥哥怎么了?”
齐莫现在发着高烧,只觉疼痛从全身的骨头缝里钻头来,疼得他大声哭喊:“疼!好疼!”
蒋天泽看他哭得厉害,心都揪起来,“齐莫,你哪里疼?”
齐莫不说话,只是说疼。
蒋天泽心里急得就像有无数蚂蚁在爬,但是他看着齐莫哭只能束手无策,他碰不到齐莫。
紧接着,蒋天泽在一瞬间想起当初齐莫的车子摔下山崖,车子在爆炸中四分五裂,打捞队在海水里寻了许多时日,最后只能找到一些零碎的部位,甚至不能完整的拼成一个身体。
蒋天泽的脸上霎时就没了血色,他突然明白了齐莫为什么会疼。
蒋天泽再开口的时候,嗓音已经十分沙哑,“齐莫……”
齐莫这时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泪水,问他:“为什么我都死过一次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听到齐莫这句话,蒋天泽犹如被重重一击,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他想说什么,但是发现呼吸滞涩根本说不出话来。
齐莫看着他,突然神色近乎崩溃般大喊:“我不要见到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齐莫的话就像是无数根针猛地刺进蒋天泽的身体,随着血液在周身游走。
还没等蒋天泽缓过神来,却愕然发现齐莫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他惊慌的失声叫道:“齐莫!”
齐莫却闭着眼睛没有回应,蒋天泽伸手去拽他,手指却屡次只能穿过齐莫的身体。
蒋天泽知道齐莫将再一次在自己眼前消失,慌乱害怕得手指都在颤抖,“齐莫,不要走!求求你不要离开!”
齐莫感到自己身体和意识都变得很沉,蒋天泽的话他渐渐也听不到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梦里那个惊慌失措的男人正神情专注的注视着他。
“醒了?”
齐莫刚在梦里发过疯,现在已经清醒许多,他乖巧地点点头。
蒋天泽摸摸他的额头,确定温度已经退下去,问他:“身上还难受吗?”
齐莫现在浑身还是酸疼得厉害,于是说了声:“难受。”
声音很小,带着难过和委屈,蒋天泽听得眼神不禁柔和下来,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亲,说:“等会儿喝点完粥再吃点药,很快就好了。”
说完,便去给他端来一碗热乎乎的白粥。
齐莫现在只要闻到食物的味道便觉恶心想吐,但是他不敢,蒋天泽喂过来,他便乖乖吃下去。
等一碗粥都吃完了,蒋天泽拿毛巾帮他擦擦嘴,跟他说:“你在家再休息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去趟公司,很快就回来。”
齐莫老实地点点头,蒋天泽见他这幅乖巧的样子也有些心疼,知道自己还是把这孩子给吓到了。
蒋天泽最后恋恋不舍地低头在齐莫唇上吻了吻,才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