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伤害?罗凌一头雾水,想了想,有点疑惑地问道:“你是说那个有着一头刺猬发型,身材很健硕的男的么?”
人鱼族长顿时觉得似乎和事情真相有点出入,回想了下匆忙下见到的那人,替对方垫了下后背,然后犹疑地问道:“他……是你认识的人么?”
正巧这时候罗凌的眼睛已经好了很多,慢慢睁开眼看到面前这位慈祥地看着自己的老人以及对方身下那条显眼的鱼尾,心头一跳:“……您是人鱼?这里是哪个星球?”
“当然,你不也是人鱼么?不对啊,难道失忆了?这里是人鱼星球啊……孩子,你还知道自己是谁么?”人鱼族长担忧地看着他,急切地搓了搓手。
罗凌犹豫片刻,说道:“我和那个人一起,是从另一个星球来的,因为遇到了些麻烦,然后使用能力的时候又不知道会到哪儿……”他顿了下,想到了人鱼妈妈,“在另一个人鱼的帮助下,到了这里……如果和我一起的那个人有什么伤害你们的举动,我替他说声对不起……但是应该是无意的,请你们别——”
人鱼族长听到最后,连忙打断他的话,老脸红了一半:“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他在海底好好的,突然来了个小人鱼幼崽,慌慌忙忙地说有族人被抓住了,还以为是狩猎者来了,可是出去一看,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把对方带了下来,现在想想真是乌龙啊……那个小伙子对自己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些倪端!狩猎者哪会这么礼貌?!
他回头瞪了一群小人鱼一眼,回头尴尬地把事情前后讲了一遍,最后说道:“别担心,孩子,他呆在上面好好的,我有让小人鱼给他送吃的。”
小人鱼瑞恩站出来点点头,申明族长说的话是个事实!
人鱼族长扭过头,默默擦眼角表示很忧桑。
罗凌笑笑,道了声谢。
茜茜小姑娘游了几下,出现在罗凌身边,直接问道:“你的鱼尾是什么样子的?外面星球的人鱼和我们长得一样么?”
罗凌侧过脸,看到一个漂亮的小人鱼,瞧到小家伙的银色鱼尾露出微笑,片刻之后,他的双腿显现出微光,裤子自主地褪下,比小人鱼的尾巴大上几倍的银色鱼尾出现在海草下面,缓缓拍动。
茜茜小姑娘:“哇哦~跟我一样的颜色诶~”她回头招呼自己的小伙伴一起到罗凌身边,神色变得万分兴奋,看着罗凌的眼神也变得很亲切。
罗凌只是疑惑了一会儿,立马就恍然,小孩子总是对和自己相似的事物很有好感,所谓的爱屋及乌就是这个理由。
人鱼族长聚神看着罗凌,半晌,嘀咕道:“现在看看怎么这么像莫修老头家的孩子,但是莫修就只有一个儿子这是确定的,难道是流落在外的孙子?”
小人鱼中的瑞恩无语地看了族长爷爷一眼,开口提醒道:“族长爷爷,莫修爷爷的儿子,前几天刚成年,虽然已经有了伴侣,但是不可能有这个哥哥这么大的儿子的辣!”
罗凌:“……”
人鱼族长眼神不自然地漂移,“呵呵”两声就闭口不谈了。
茜茜热情地拉住罗凌的胳膊,向他介绍自己和身边的小伙伴:“大哥哥,我叫茜茜,是少人鱼班的班长!”
她指指身边一只谈粉色长卷发,浅金色鱼尾的小女孩说道:“这是我的小姐妹菲菲,她是我们班唱歌最好听的!虽然我是班长,但是菲菲的成绩每次都比我高!”她的眼里透出一抹崇拜。
小人鱼菲菲害羞地朝罗凌微笑,非常优雅地施了一礼。罗凌友好地点头,感慨小人鱼的礼貌。
茜茜又抱住一只蓝色鱼尾的小小人鱼,狠狠地揉揉对方那淡黄色的头发,亲亲小家伙的脸颊,说道:“这只叫知心,他的年龄最小,现在还不会说话。他是人鱼族长的孙子~是不是很可爱!~”
知心扭扭身子,小鱼尾摆动,朝罗凌伸出双手:“嘀咕嘀咕!”
茜茜笑眯眯地翻译道:“知心想让你抱抱他~”
罗凌了然,试了试抬手,发现不过度用力,抱一个小人鱼还是可以的,于是伸手将知心接到怀里。
小人鱼激动地搂住他的脖子,“吧唧吧唧”两口,在对方脸上印下两个黏糊糊的吻:“咕咕咕!”
“噗——”罗凌失笑。
族长大人再一次背过身,简直对自家小孩的不要脸能力已经完全放弃了,太丢脸了!
“这个和我一样是银色鱼尾,但是一头金发的胖子,叫涟安。”茜茜调皮地眨眨眼睛,“他的成绩每次都是最后一名啦,但是涟安的力气非常大!他能扛起一只菊鲤鱼!”
小人鱼涟安腼腆地露齿笑,摆了摆手,一点都不在意小伙伴对他的说辞。
茜茜拉过处在最后的一个黄色鱼尾,深棕色短发的小男孩,眼里冒出崇拜的星星:“这是我们班最聪明的瑞恩!每次考试都是满分!连大人懂的东西,他也知道~我们都叫他‘小老师’!”
瑞恩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谦虚的摇摇头,还是礼貌地跟罗凌问了声好。
人鱼族长在一边说道:“就是这群小家伙最早发现的你们。”
罗凌点点头,郑重地感谢,他猜得出,要不是人鱼族长,他估计现在还不一定能醒来。
茜茜和小伙伴们连连摆手,忙说不用。
介绍完自己和小伙伴,茜茜歪了歪脖子问道:“那,大哥哥,你叫什么?另一个大哥哥不是人鱼么?”
“我叫罗凌。”他想了想,说道,“另一位大哥哥变身以后是一只猫咪,但是很可爱,小小的一只,一点都没有危险~不然大哥哥我就不会和他一起玩啦~”他的大脑下意识地把维乌的第二形态给隐藏了,潜意识里觉得,如果说了会引起大家的恐慌和排斥,因此不得不撒了一个谎。顿时,看向小人鱼们的眼神带着一些歉疚和惭愧。
“哇哦~”小人鱼们激动地互相看了看,眼里带着愈加浓烈的好奇。
罗凌把目光转向人鱼族长:“我能去找我的朋友么?”
人鱼族长为难地摇头:“你现在能摆动鱼尾,自由游动么?”
罗凌尝试着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尾巴,顿时泄气,倏尔不好意思地启齿道:“还要麻烦族长您帮我跟我的朋友说一下我已经醒来的事宜,也请暂时照顾一下他……等我好了,如果需要帮助尽管要求。”
“诶诶~客气什么~”人鱼族长不认同地摇头道,“都是一族的人,你放心,一会儿安排人给他送点生活用品去~”
小人鱼们也纷纷开口,大声说会帮忙去照顾大哥哥的朋友的!
罗凌感激地笑笑,对之前自己的隐瞒更加羞耻了。暗自告诉自己,一定会等到一个稳定的时间段,把事情告诉大家的,才好受了点。
第三十二章
晨看大海,旭日在海面喷薄而起,将盈盈的海水映衬得金碧辉煌,像是洒满了一层昂贵的金沙。清爽的海风吹来,扑鼻既是一股淡淡的海腥味,吹拂着维乌的头发,脸颊,身体的每一处……舒适万分。
维乌暂住的地方换了一块微型的岛屿,但是即使土地面积不大,该有的东西都有,植被,土坡,还有能够居住的小山洞。
人鱼族长因为自己一开始的时候对维乌产生的误解感到十分不好意思,所以让族人给维乌送来了很多生活用品,还让对方尽管提出要求,尽量满足。
在纯善的人鱼心中,来者是客,绝对不能寒酸!
维乌欣赏完波澜壮阔的大海,长长呼吸一口,拿过人鱼族人自己制作的精巧的捕鱼工具,例行每天的自食其力工作。将诱饵塞进网子的底部,打开下面一层盖子,提着网子顶部的绳子分散开来布置在四周,用石块固定住……然后等待进食的那一刻,再来取被困在网子中的那些成群结队的,偶尔会来海面上透气的鱼类。
全部搞定,维乌内心感慨,这就是传说中的坐享其成吧!
时间还很早,维乌百无聊赖地在四处搜索可以顺回去做摆设的东西,例如漂浮在海面上一种柔软的白絮,这种可以垫在枯叶上,上面再铺一层宽大的树叶,像极了床垫……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贝壳,维乌还很新奇地见到过一只银色的刺球螺,像是一个炸毛的刺猬,跟他的发型可相似!顺回去!给罗凌看!
他还捡到过好几只蓝贝,串在一起,挂在洞口,发出叮叮咚咚的碰撞声。
突然,不远处海面上哗啦啦的水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是那几只小人鱼,这几天维乌经常看到他们结伴在附近玩耍追逐,除了一只叫瑞恩的小人鱼会靠近自己,其他的似乎都还在观望状态。
维乌不止一次看到小人鱼们在海面上跳跃出一个个不可思议的动作,他们使用后仰式、连环跳、互相合作绕圈入水……这些都是在小小的浴缸里面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像是可爱的小精灵,坠落在大海上……
维乌看到瑞恩向自己摇了摇手,然后晃动自己的尾巴像一支箭一样射过来,维乌心情突然变得十分美好,对方已经不像第一次靠近时那样小心翼翼,这种被小家伙接受的感觉很舒畅~
维乌把自己的裤腿卷起来,一屁股坐在边上,一股海浪涌来,瞬间就溅湿了维乌的大腿。这让维乌很无奈,毕竟,他在这里只有一条裤子了。
这座小岛屿没有海滩,边缘和海洋相接的地方就是一块光溜溜的石头,触到边缘放下脚就是深海。
维乌将碎小的石块扫到一边,笑着把抬头看自己的小人鱼抱上岸。
小人鱼瑞恩腼腆地朝他笑了笑,立马用渴望的眼神盯着维乌,黄色的小鱼尾兴奋地拍打着海面,激起泡沫。
维乌哭笑不得,说道:“老规则,你先告诉我,罗凌大哥哥在海底恢复得怎么样了~”
瑞恩皱起眉头回想了一下,清脆的声音说道:“罗凌大哥哥已经可以进行短暂的运动了,族长爷爷说,明天就可以随意行动了~他早上的时候吃掉了一整条石斑鱼,胃口好极了!”
维乌看着他舔了舔嘴唇,啼笑皆非,石斑鱼就是当初小家伙给他的那两条肥硕的鱼类。据说人鱼族人为了经常能够吃到美味的鱼类,特意分出一块区域进行养殖。
瑞恩滴溜溜转了转眼睛,向维乌倾了倾上半身,问道:“那现在能讲故事了么?”
维乌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点头:“当然~上次讲到在我们北赤星居住的地方……”维乌慢慢地讲述着自己幼年听到的睡前故事,耐心地将自己所知道的情节娓娓道来,在这个陌生的星球上传播着自己故乡的魅力和神奇……
小瑞恩求知若渴地瞪大眼睛,全程聚精会神地一点都不走神……从他第一次尝试着靠近维乌,心中的好奇心就战胜了他对维乌的陌生感,即使一开始身边的小伙伴都提醒他注意安全,他还是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距离一猫一鱼不远处,是小瑞恩的四个小伙伴,他们依旧嬉戏打闹着,时不时地注意岛屿的方向,虽然没有像瑞恩一样靠近这边,但还是陪伴着没有离开。对他们来说,瑞恩每次回去的时候所讲的动听的故事,一样对他们具有吸引力。
时间就这样慢慢消磨过去,中途依依不舍的瑞恩被叫回去吃了顿午饭。回来的时候还给维乌带了一条石斑鱼。因为不像一些会经常在浅水区出来换气的鱼种,石斑鱼属于深海鱼类,除非潜到海底,不然享受不到美味。而且,被带出深海的石斑鱼也要很快地吃掉,不然时间久了就失去了新鲜感。
维乌感谢地拿过食物,用岛屿上一种成串的植物作为了交换。小人鱼瑞恩今天下午没有继续呆在维乌身边,因为小人鱼们自己也有每日的课程,学习怎么捕猎,认识各种鱼类,还有异能训练。
维乌看着瑞恩和他的小伙伴们朝自己挥挥手,哗啦哗啦纷纷扎进海中,片刻海面恢复平静,转身向着自己的“房子”走去。
心里暗忖,似乎这个星球的人鱼们不怎么习惯用人类形态生存,瑞恩来了这么多次也没有用双腿上过岸。
关于大海,似乎每时每刻都有不一样的风景,傍晚,绚丽的朝霞映在那辽阔的海面上,宛如一个害羞的姑娘。奔腾了一个白天的海浪也宁静了下来,像是在外玩闹够了的孩子归到家里,安静地依靠在母亲的怀抱里。
维乌在岸边的网子里掏出一条活蹦的大鱼,“砰”地一声摔在坚硬的石块上,大鱼瞬间就奄奄一息地弹动几下,鱼嘴不断开阖。维乌蹲下身按住鱼头,用长出来的尖锐的指甲,轻而易举地剖开大鱼的背部,将里面的内脏丢到一边,把鱼块撕成一条条的肉片喂进嘴里,很自然地用牙齿进行咀嚼,一股腥味带着一些铁锈的气息在口腔中蔓延……
然而相比较熟食而言,这种生鱼肉在口腔中给维乌带来柔软和嚼劲的享受是不可比拟的。
吃完晚餐,洗干净手指收拾好只剩下鱼骨的残骸,维乌把自己的衣服在水里搓了搓,挂在树枝上。看几乎已经过完了这一天,他默默地靠着树干,望着大海出神……
想到第二天也许就能见到罗凌,就感到心中的寂寥少了几分,嘴角也上翘了几度……思考不知道家人在做什么,离开家人这么远的距离,即使还没有几天,他依旧对家人产生了一股想念,这是他曾经从未经历过的念头……他有可能中二,会叛逆,不理解大哥有时候的安排和想法,但是这些不可能会磨灭他对家人的感情……
他爱爸爸妈妈,也喜欢爱柔爱莎两个捣蛋鬼,崇拜和自己同一胎出生的两个哥哥,仰慕知识渊博的二哥……当然,也不讨厌大哥……说实在的,他的内心其实很佩服那个扛起整个北赤星的男人,如果换成他,决不会打理得这么井井有条。
他想家人,也想几个好友了……但是替换成罗凌,如果还来这么一次,他仍旧会义无反顾地追上来——是的,如此不计较后果,维乌暗自轻笑,都有点崇拜自己了呢~
身体的困乏渐渐传遍身体,维乌撑着眼皮趿拉着脚上用枝条编成的草鞋回到山洞,把全身的重量都砸到那个柔软的巢中,很快就发出了轻微平稳的呼吸声。
洞口蓝贝叮叮咚咚,还有几只若隐若现会发光的小虫子不小心飞进洞内,在四壁上映出点点光亮,照出那个年轻英俊的少年,脸上浮现的笑意。
第三十三章
又是一个天亮,维乌很自然地拿过小人鱼瑞恩丢上来的深海鱼,摸摸对方的小脑袋表示感谢。瑞恩摇了摇鱼尾,划过一条优美的曲线,回到小伙伴中间。
蓦地,在维乌的面前出现了一条黑色头发,一张脸非常精致漂亮的人鱼,睫毛又长又密,嘴唇红润,两只眼睛带着笑意盈盈。他的头上戴着一顶鲜艳的花环,上半身穿着一件海草背心,银色的鱼尾在身后拍打着海水,溅起水花朵朵。
他凑近,趴在石上,盯着维乌左看看,右看看,像是打量,又像是琢磨的样子,倏地从水下掏出红树叶递到维乌眼前,热情地问道:“英俊的少年,你能不能接受我的爱……渺小的我似乎一分一秒也不能停止爱你,没有你,我的人生仿佛失去光彩……你愿意和我携手生命一生一世么?”
维乌抽搐着嘴角,一把拿过遮住自己眼睛的红树叶,低下身伸手抱起对方狠狠吻住那张漂亮的唇,许久,唇分,好像是吃到了美味佳肴一般咂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