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妃温柔抚摸着苏凌静的小脑袋，笑道：“你父皇一向这样，也许只是一时兴起罢了。你四皇兄曾经也是宫里的禁忌，早殇之子。真是没想到竟然还活着啊……”瑜妃目光幽深，宠爱？那是很明确的，不过是不是父子之间的感情就十分耐人寻味了，苏皇天的那种眼神……她太清楚了。

一时兴起？但愿如此吧。苏凌静抿唇，复而笑道：“母妃，四皇兄看着我的眼神好可怕啊……”她皱着鼻子，“难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遭到四皇兄讨厌了吗？”

“是吗，可能是你看错了吧。”瑜妃装傻道，“你四皇兄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

瑜妃深吸一口气，“宝贝，记住了，千万别和你四皇兄发生冲突，这宫中啊，主要就是一个忍字。”在宫中，她属于旁观的那一派，懒得去争宠，但是能在妃子的位子上坐这么多年，她也并非没有手段。有些事情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装作不懂、装作没听到、装作没看到才能活得更长久。

“……我知道了，母妃。”苏凌静看似似懂非懂，实则心不在焉地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别的，她找到她的阿天了，而她的阿天却没有那时候的记忆……

苏凌静低下头，隐去眼底的暗色。她的阿天……没有了爱情又怎么样？她会重新让阿天爱上她的！

回到养心殿，大门关上，几乎是立刻的，苏遥被苏皇天扑倒了。

躺在床上，苏遥抬眼看着压在他身上的人，“怎么了？”

“我好高兴。”苏皇天低头在苏遥颈间蹭了蹭，“苏遥……”

苏遥被蹭得有些痒，伸出手抵住苏皇天的肩膀，“高兴？好吧，你压着我我会胸闷。”

苏皇天一使力，两人的位置翻转过来，苏遥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苏皇天凑过去，轻啄苏遥的唇，笑道：“这样就不难受了吧？”

苏遥用食指摩挲着嘴唇，郁闷道：“你非要这个姿势？”

“你不喜欢？”苏皇天抱着苏遥坐起身，让苏遥坐在他的腿上，“那这样？”

苏遥已经无力吐槽，今天苏皇天是铁了心要玩暧昧，他也只能拼死奉陪。他抬眸，“觉得那苏凌静挺好？”

苏皇天把玩着苏遥的手指，“苏遥你在吃醋？”

……呵呵。

苏遥咧嘴一笑，“你觉得呢？”

“不否认就是承认咯。”

他什么时候承认了？对于苏皇天的厚脸皮，苏遥无话可说。

“至于苏凌静……”苏皇天慢悠悠地开口，“我总觉得她有一种违和感。”

苏皇天黑眸暗沉，他轻蔑一笑：“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苏凌静的伪装并不好，虽然竭力表现出天真，但她的眼睛中还是在不经意中露出了混浊的一面。”

苏遥简直想鼓掌，苏皇天的观察力总是这么细微。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因为阅历太多，所以逐渐混浊、逐渐沧桑，不复纯净，失去天真。

“她是谁？你应该知道吧。”苏皇天看着苏遥的眼睛。

苏遥回以微笑：“你猜。”

“……”苏皇天叹了口气，“苏遥，你变坏了，真是不乖。”

“她也是所谓……‘穿越’过来的，嗯？对吧。”

“对。”苏遥懒懒散散地靠在苏皇天的臂弯里，“花痴女。”

“你不喜欢她？”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苏遥挑眉。

苏皇天表情淡漠，完全一副看惯生死的模样，“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让宫女弄点药……”

“唉，留着她吧。”苏遥道，“我还指望她给我带来点乐趣呢……”

“……好吧。”苏皇天脸色有些难看，这么看来，他更不应该把那个穿越女留下来了，夺走苏遥注意力的家伙……苏皇天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算了，既然苏遥提出来了……

——提要求吧，提要求吧。只能依赖我……

章21

转眼之间一年匆忙而过。

苏遥如同平常一样倚在贵妃榻上，懒懒地从旁边的果盘里摘下一颗葡萄放进嘴里。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谋杀自己的时间，苏皇天对他的管束越来越严格，到了如今，只要他一提出出去走走这样的话，苏皇天就会十分紧张。

这一年里，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他没有见到苏凌云，所以没有加到好感度，而苏皇天……自从那天见了女主加了二十好感度之后就再也没加过好感度，摔！

苏遥看着窗外，继续吃葡萄。第N次将手伸向果盘，他摸到了……咦，热的？

“呃？”苏遥转过脸，苏皇天那身明黄色的龙袍几乎闪瞎了他的眼。

“……麻烦下次走路带上声音，而且让人通报一声。”苏遥拍拍胸口，他的小心脏可经不起这么吓。

“想什么呢？好入神啊……”苏皇天眯着眼睛，两根手指捏住苏遥的一根手指，用力一抽，然后反复。

手指内侧的神经是很敏感的，苏遥不得不收起心不在焉，提起精神面对苏皇天。

“我在想，怎么这么快就过了一年。”苏遥说，忍不住皱起眉，“痛。”

苏皇天的力道不减反增，看着苏遥露出吃痛的样子，他笑得越发灿烂。“苏遥，你已经十六了哟？”

“怎么了？”苏遥向后抽了抽手指，却被苏皇天捏得死死的，只能无力感受。

“这个年纪，早就可以嫁娶了。”苏皇天眨眨眼睛。

苏遥一愣，反应过来苏皇天是什么意思之后，脸顿时涨红了。“你、你是想……？”

“可以吗？”苏皇天终于松开手，他凑到苏遥唇边，带着小心翼翼的忐忑：“可、以、吗？”

苏遥深吸一口气，有些犹豫。那种事儿，就是疼痛与快乐并存着……

不过，说起来，似乎这一年来苏皇天都是和他睡在一起的，真是难为他忍了这么久……

“今天晚上，只能一次。”苏遥伸出食指晃了晃，（*ω＼*）白天什么的太破廉耻了Orz。

“好。”苏皇天点头，终于满意了，他吻住苏遥，舌头顶开苏遥的牙关，肆意地掠夺着，灵巧的舌头舔遍苏遥口中的每一个角落。

苏遥皱了皱眉，最终还是选择了迎合。反抗什么的对他没好处，都是男人，他也明白反抗只会激起苏皇天体内的嗜血因子。

【苏皇天对玩家001好感度+10，请玩家再接再厉。】

“唔，有葡萄的味道。”苏皇天松开苏遥，舔了舔嘴唇。

“是吗，刚刚吃了葡萄。”苏遥轻轻喘着气，这个身体还是雏，一点儿也经不起挑逗。

“嗯。”苏皇天剥了一颗葡萄，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对着苏遥的唇哺喂过去。

“……”

原本完整的葡萄在两人的唇齿交换间被嚼碎了，汁液顺着两人的下巴流下来。苏皇天掏出帕子擦了擦两人的下巴，笑得贼兮兮。

苏遥表示，他从来不知道苏皇天有这种类似于浪漫的情怀。他记得，小说里好多小情侣都喜欢互相喂食，今天终于体验一把真实的。

但是……（╯‵□′）╯︵┻━┻这他喵的哪里是喂食？这就是体验一下对方的唾液是什么味道对吧对吧？！

苏遥看着苏皇天，面无表情。

“你生气了？”苏皇天伸手揽住苏遥的腰，抬眼看他。

“没有。”苏遥摇头，“我没生气，只是不大习惯。”

“那就慢慢习惯吧。”苏皇天满脸幸福的微笑。苏遥直视着苏皇天的眼睛，里面并没有快乐，只有一片无尽的阴霾。

——苏遥终究会消失。

——得不到，无法独占，仿佛是一个诅咒，这个诅咒的期限是永远。

苏遥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回抱苏皇天。算了，谁也不欠谁的，但同时他们也互相亏欠着。

苏皇天对于苏遥来说只是个被设定好了的nρC，苏遥对苏皇天来说却是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存在。

对于玩家来说，他们对待这些nρC可以漠视，也可以温和，只是第二种更加残忍。

而苏遥，恰巧选择了那种残忍的方式。他不反抗，偶尔也会温柔，这样也更加伤人心。

“真希望你永远不会离开我……”苏皇天呢喃着，随后苦笑着摇头，“可是怎么可能呢？”至少现在不可能，他的能力还不够，他还没有办法。

“……你加油找到方法吧。”苏遥干巴巴地安慰道。其实他是最不希望苏皇天找到办法的那个人，谁会期待以后和神经病生活在一起啊！

“嗯。”苏皇天点点头，松开苏遥道：“我还要处理折子，你休息会儿？”

“好。”苏遥重新靠在了贵妃榻上，闭上眼睛。谋杀自己时间的最好方法——睡觉。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黄昏，苏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苏皇天正坐在他身边，目光专注地看着他，黑眸里蕴含疯狂。

“嗯，你醒了？”苏皇天立刻掩饰好自己的感情，快到让苏遥有一种刚刚看到的那抹疯狂只是他睡迷糊了的错觉。

“嗯，醒了。”苏遥的眼睛半开半合，“要吃饭了吗？”

苏皇天哭笑不得，伸手刮了刮苏遥的鼻子，“小吃货。”

“饿了十年的感觉，不是你能体会的。”苏遥动了动，却发现腿麻了，于是郁闷地开始活动腿。苏皇天弯腰帮他，伸直又曲起，连续几下之后，终于有了知觉。

“还没到用膳的点儿，如果你饿了的话我就让人拿点点心来给你垫垫肚子。”

“嗯。”苏遥点头，“饿。”

“好，你等着。”苏皇天叫来侍女，吩咐她去拿点心。

“要红豆糕。”苏皇天报出长长的点心单子之后，苏遥补充。

“嗯，红豆糕。”对于苏遥的胃容量，苏皇天已经不会表现出任何惊奇了。十年没吃饱的人……苏皇天只能说，他当初真的不该将苏遥丢到那里就再也不管。可惜，因为那个小子不是他的爱人，如果是他的爱人，他一定能认出来，放在手心里好好宠着。

侍女离开后，苏皇天突然道：“我将皇位传给你好不好。”

苏遥惊悚脸：“不好。”

“为什么。”

“我没那个才能，而且那个位子太累，我可消受不起。”苏遥想了想，道：“还是给你的五儿子苏凌云吧，他不就是被你当做太子培养的。”

苏皇天脸色一沉：“你很关心他？”

“他也和我的任务有关好不好，我才不想关注他。”

苏遥小声道：“如果不是为了脱离这个坑爹游戏，我才不愿意在这个破地方陪着一群神经病周旋呢。”

苏皇天的脸色变了又变，苏遥不想关心苏凌云让他很高兴，但是后面那一句……他也是苏遥口中的神经病之一啊……

如果是唯一的话他一定会高兴收下这个称呼的，但是一群神经病……一群……一群……

……

苏皇天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的，都拼不全了。

“……我明天会下诏书，封苏凌云为太子。”苏皇天说。既然这是苏遥的意愿，那就这样吧，反正不管哪个儿子最后登上了这个位置都是一样的，他无所谓。

于是太子人选就这么简单而愉快地决定了？苏遥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那是你的三观和节操，碎成了渣渣。】系统深沉道，随后下一句话就又恢复了欢快的语气：【（*ω＼*）哎呀，真是萌萌哒～】

【萌萌哒你个……闭嘴！】苏遥觉得自己应该文明一点，还是不要动不动就爆粗口了，那样会掉RP的。

“嗯，封吧。”苏遥无所谓道，反正就算封个残虐无道的人做太子倒霉也不会倒到他这里来。

“如今皇宫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真的不考虑正式一下正式正名？”苏皇天的语调带了些许诱惑。

“嗯，呃……”苏遥点头然后又迅速摇头，真是……他差一点点就被蛊惑了。“不要！你的臣子会议论的。”

“可是这个样子皇宫里的人都把你当成了我的禁脔啊……”苏皇天瞥了苏遥一眼，“这样不好吧？”哼，禁脔？苏遥怎么回事那种东西？！就算真的要论名位的话，苏遥也是正妻，才不是那种见不得人的玩意儿。

——如果苏遥知道了苏皇天心中所想，苏皇天绝对会被害羞加傲娇的苏小遥扁一顿。

禁脔？苏遥沉默，随后面无表情道：“就我们现在的关系而言，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吧。”无尽接近事实真相……只是这个词苏遥不大喜欢。

苏皇天几乎是立刻就黑了脸，“你也这么想？太伤我心了吧。我从来没把你当做那种东西，我们是爱人，不是吗？”

苏遥再度沉默。

爱人。相爱的恋人、你我爱着的人。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苏皇天的自欺欺人吧。

【Hi~ o（*￣▽￣*）ブ你渣了，玩家001～】

【渣就渣吧，语气别那么愉快，我和苏皇天不是你的木偶，我们不必为你演戏获取你的开心。】

【是吗……】在某种意义上，对于系统来说，这个世界不就是一场巨大的木偶戏吗？

“……嗯。”

最后的最后，苏遥点头。

章22

提笔描绘那人的容颜，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美丽。

苏凌云低头认真地勾勒着，朱砂化为那人的唇，黑墨化为那人的形。

完全勾画出来，不等画像风干，苏凌云直接将画像揉成一团丢到了一边。画得再像又能怎样？没有意义，一点意义也没有，再像也不是本人，没有那人的神，没有那人的韵，再怎么像也只是冷冰冰的一幅画。

穿着太子服的苏凌云跌坐在椅子上，今天他被封为太子，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在册封大典上，他见到了那个一年未见的人，苏遥坐在皇帝下首，表情别扭，似乎不是那么心甘情愿，时不时会偷偷瞪苏皇天一眼，在苏凌云看来，别扭得可爱。

只是……苏凌云抿唇，这一切都是属于他那个父皇的，苏皇天可以尽情享受着苏遥的别扭、苏遥的注视、苏遥的笑！自始至终，苏遥都没有看他一眼。

苏凌云肩膀颤抖，忍不住低声抽噎。

为什么，为什么不看他，哪怕只是一眼……一眼都不肯施舍给他吗？

“苏遥，你真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人……”苏凌云眼神呆滞地呢喃。

“为什么你就不能属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