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祺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一起长大，那个时候我们还什么都不懂，但是我们很相爱，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应祺为了离开村庄到城中做官，竟然情愿将我卖给那些达官贵人，我苟延残喘活在月楼为的也不过是将来可以报复他而已。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居然只是一个小官，真是可笑，竟然还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对了，是他让我去武林大会上诋毁萧枫的名声的，让萧枫不能继续参加武林大会。”

“那你认识韩封么？”

“……抱歉，这与应祺无关，我不能说。”红倩略显为难，顾衍卿倒也不强求，很是绅士的送红倩回了月楼，还很霸气的留下一句话，“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回到客栈的时候，顾衍卿找到了萧枫，“萧大哥，刚才红倩说的，你也听到了，你，怎么想。”

“没什么可想的，衍卿，还是按照计划，反正也不剩下几天了。”

没错，不过留下五日而已，应祺是半点消息也没有，无论是什么原因，至少也该让自己知晓。现在还要坚持继续的日子，为的也不过是，那少得可怜的可能性罢了。

五日很快就过去了，剩下的日子里，顾衍卿无聊到每天跑到月楼见红倩，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只是钱也挥霍得很快。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人相送，两人驾着马车赶回满是白雪的顾衍卿的家。只是这次，顾衍卿带萧枫回的是另外一个家，是他的老窝。这个老窝是他师傅建的，他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度过了平静的学医生涯。山谷九曲十八弯，白雪密集，只有顾衍卿一人住在这里，寻常之人没有人带路是万万找不到这里的。

“萧大哥，你先住着吧。过些日子我就替你医治。”

“嗯，谢谢你衍卿。”萧枫紧了紧身上的棉袄，沁雪的天气十分恶劣，满山的白雪，一出太阳就冷的直打颤。顾衍卿笑着领萧枫到地下。

“这里暖和，萧大哥不用怕冷了。”

“这里怎么会？”

“这是我师傅建的，萧大哥放心吧，冬暖夏凉，你在这里呆五年，绝对不会有事的。而且还有我师傅陪着你呢！”

“你师傅？”

随即，顾衍卿就打开了更里面的屋子，然后就看见屋子里的大缸里泡着一个人，那人一头白发，只是容颜依旧，不见丝毫老去的印痕，细化白嫩的肌肤泡的红嫩泛白，漂亮的丹凤眼紧闭着，薄唇也是抿着。

“多日不见，你师傅还是这么好看啊。”

“呵，幸好我师傅睡着，不然一定宰了你，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好看了。”

“你师傅，他怎么了？”萧枫有些好奇，顾衍卿微不可闻的叹气。

“师傅自断经脉，还给自己下了剧毒，我没办法，只能把他泡在这里。”

“什么？！怎么会！我，前年还看见他的啊！”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事了，萧大哥，我师傅在这里泡了20年了，你当日见得恐怕不是我师傅。”顾衍卿的脸色严肃，萧枫也恍然明白，之前所见的人恐怕是另有阴谋了。

“那如何是好？”

“那人既然让你来找我，也就是说，想通过我找到我师傅，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嗯……额，衍卿，我想问你，你师傅已经泡了20年了，那你当时不是才几岁而已嘛？”

“额，呵呵，呵呵，我们不说这个了，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萧枫见顾衍卿不愿多说，也不再多问了。顾衍卿当时却是只有5岁，只不过他是穿越来的医生，虽然不懂解毒，不过至少翻阅医书之后也不会让他师傅死，至于他体内三十多年的内力就好说明了，他师傅找死之前将自己的所有内力全部传给了顾衍卿，顾衍卿只有幸与他的师傅相处2年，学医习武，对他穿越得来的师傅他还是很敬佩喜欢的。

二十、忘

找完所有的药材已是十日之后了，细数日子，三日之后玄凛的毒也该解了。顾衍卿不是没心没肺，所以百无聊赖之日也会想起那个夺了自己屁屁的家伙，然后越想越蛋疼。

萧枫入池最后一日的时候，顾衍卿将黑神决给了萧枫。

“这是？”萧枫对于顾衍卿递过来的一看就是武功秘籍的东西表示疑惑，顾衍卿抿了一口茶，“黑神决。”萧枫愣了片刻，“你，给我？！”

“我自知不是纯善之人，这武功秘籍我自己肯定是练不了的，萧大哥，五年之后萧大哥有可能变成纯善之人。”

“什么意思？”

“我可以在药水中加入一味药，五年之后萧大哥就会忘却前尘往事，那个时候的萧大哥只会一心与人为善。”

萧枫对顾衍卿的话还不能很好的消化，什么叫做忘却前尘往事。顾衍卿也知道萧枫的疑惑，只是这事也不好说的太细，顾衍卿就以传说中的忘情水来解释这味药。萧枫沉吟片刻，便点头答应了，倒也说不上他有多想忘记那个人，只是对于现在的自己忘记是最好的良药了，更何况，对于这本武功秘籍，萧枫很想学，所以他并不介意所谓的代价。

“萧大哥，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其实，黑神决的第十式可以救我师傅，说到底我其实是为了我师傅。”顾衍卿有些歉意的说着实话，萧枫表示理解的摆手，能让自己练这种武功，又怎么可能是毫无理由的呢。

萧枫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想到的只是一场烟花雨下的亲吻而已。

顾衍卿安置好萧枫，便离开了小屋，转去之前的屋子。兜兜转转之后，来到屋前才发现小院一片狼藉，屋内也是被人翻找过的痕迹。顾衍卿晃了一圈发现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落脚了，于是离开了屋内，屋外站着七个人，各个裹得厚实，但是身形壮硕，满目狰狞。七人身后走出来的是一身紫色裙衣的女子，顾衍卿看到那姑娘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唐姑娘莫不是真看上我了，这么久不见就用如此大排场来欢迎我。”唐绵清一张俏脸本来就被冻得红扑扑的，现在被顾衍卿这么一说更是恼羞成怒，手里拿着黑色皮鞭，就冲上前。

“顾衍卿，我宰了你！”一鞭抽上去，带着雪花，被顾衍卿牢牢地扯住，然后顾衍卿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将鞭子用力一扯，唐绵清没自觉的向顾衍卿扑来，顾衍卿则笑着闪身，顺道放开了鞭子，唐绵清瞬间脸朝着雪地里摔去。

“唐姑娘，在下可不喜欢这么泼辣的女子，投怀送抱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唐绵清踉跄着从地上起来，捂了一把脸，指着顾衍卿痛骂到：“你！你们还不给我上！”一时间七个大汉叫着向顾衍卿攻去，顾衍卿以前是只能逃跑，现在可不一样了，武功好了，就开始不自觉的逗弄起七个大汉了，七个糙老爷们大都是武功中等的，没什么技巧，一身蛮力型。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七个大汉就喘着粗气倒下了。唐绵清一看势头不对，用力“哼”了一声就飞身离开了。顾衍卿也没什么兴趣追，拍了拍身上的雪渍，然后一掌将躺枪的屋子震塌了，再出一掌将临近山脉打断，瞬间轰鸣的大雪滚落带起巨大的雪球，那七个在地上装死的汗子，瞬间凌乱的逃跑，顾衍卿离开的时候，大雪已经将屋子小院都掩埋了。

离开屋子之地，雪崩并没有殃及其他地区，顾衍卿下手还是挺有准头的。到了沁雪的城中，顾衍卿去了趟衙门，在当地衙门热情的帮助下，顾衍卿在城中找到了一处安静的小院，小院还算干净，有一处杂乱的池潭，顾衍卿又招起了管事下人厨子小厮，等等等等。招管事的时候是顾衍卿亲自挑的，一个无子无妻的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是个秀才，算不上学富五车，但管理一个小院还是绰绰有余的。剩下的人都是老管家挑的，一个厨子，两个小厮，两个丫鬟。顾衍卿审视了一遍这些人，长相都还算可以，不是面目可憎就好了，至于做事能力嘛，以后就知道了。顾衍卿吩咐了下人和自己一块打扫整个院子，做了一下午，才吃上了午餐。之后顾衍卿让老管家将自己所在的小院地址散发出去，以后有什么病人可以上这个地址找他。虽然他现在还是挺有钱的，但是坐吃山空嘛，还要养活这么多人，还是很困难的。

陆陆续续帮人看病，普通人，有钱人，顾衍卿毫不避讳的接着各式各样的生意，顾衍卿的名声一时间也在江湖上流传一时。闲暇无聊的时候，顾衍卿就作画，只是他始终不怎么会握笔，依旧遵照着曾经的方法，现在依稀可以在散乱的墨水之中找到人脸，或是景物。偶尔也会喂喂池潭里的鱼，晒晒阳光，赏赏雪。但却从来没有去看过萧枫和他的师傅。

＊＊＊＊＊＊

一年之后的镜良国，不再似从前一般的平静安详。边境的小国频频出事造反，邻国也是蠢蠢欲动。听酒楼里的说书人一边敲着木桌，一边夸夸奇谈着邻国送来和亲的公主有多貌美如花，后宫里又是多么繁花似锦，云妃又是如何一枝独秀。顾衍卿百无聊赖的喝着小酒，这次的病人是在镜良的另一个边境附属国，靑莎（suo）国。到那里去的话，需要经过主城镜良。客栈中央的人还在絮叨，门口就传来浩浩荡荡马蹄声。

“将军带兵回城啦！”“啊，是应将军！”外头闹哄哄的，纷纷议论着首战告捷的将军。顾衍卿无聊的侧着脑袋看着窗外，行进的军人缓缓经过，马匹之上的将军一身戎装，脸上是战争中死亡的洗礼所带来的疲惫和肃穆。只是那人显得如此熟悉。

“应祺。”顾衍卿呢喃着那人的名字，面上冷笑，没想到那人丢弃了萧枫，竟然做了将军。军队很快就消失在宫城之内，人们也渐渐散去，又是恢复了初始的平和。顾衍卿显然对应祺不感兴趣，也更不想和皇宫扯上什么关系。

顾衍卿将自己裹得紧紧地，靑莎是个极热之地与沁雪正好相反，因为极热又常年不下雨，那里的土地大多是大片大片的沙漠，所以面纱头巾什么的都是必要的。

叫他治病的是靑莎当地土财主的儿子，那个小儿子刚出生，有些受不了每日的阳光的照射，加上空气里的沙尘又是极多，有些脱水罢了。小孩子显得娇嫩，加上土财主的身份，当地的大夫都没人敢看。顾衍卿给配了几服药，原先还在哭闹的小孩子就乖巧的睡下了。顾衍卿看着那小孩子软软嚅嚅得样子，心里头喜欢的不得了，自己小半辈子都是一人来去，孑然一身，一时间很想有个小包子跟着自己到处晃。

直到顾衍卿收完礼金离开的时候，还在思考小包子的问题。

“哐！”顾衍卿手中的药箱与身后突然袭来的长鞭猛烈撞击发出巨大的响声，药箱完整的回到自己身边。

“赫，幸好我的药箱是特制的，否则我这吃饭的家伙恐怕都要没了。”顾衍卿抱着药箱笑着说，“哟，我说唐姑娘，你偷袭的次数也渐渐增加了啊。”要说这一年里，唯一让顾衍卿觉得好玩的也就只剩下这个唐姑娘了，一年里，几乎是隔三差五来一次，原先顾衍卿以为小姑娘看上自己了，后来才知道，墨迹元将黑神决在自己手里的事告诉了小姑娘，所以人家才抓着自己不放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看上自己了。

“哼，你到底说不说！你再不说我就杀了你一个院子里的人！”唐绵清穿着沙漠里的特色纱裙，围着紫色的面纱，叉着腰傲娇地说。

“哈哈，唐姑娘在我家下了这么多次毒，难道还没发现，我能解百毒吗？”顾衍卿的话略显欠抽了，解百毒算不上，只是大致上是都能解得。唐绵清继续气不过，攻上来的时候，顾衍卿依旧随便的接招，然后就随便的中毒了。因为是眼睛中的毒，顾衍卿在看不见之前一掌击中了唐绵清，然后跳进水中。唐绵清吐了一口血，但是又没办法追，只好愤然离去。顾衍卿眼睛看不到，但是可以听见，他发现水流似乎沿着某个方向，于是就随着水流方向游去，直到艰难着探出水面呼吸的时候，才勉强找到了河岸，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二十一、遇

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正在舔舐自己的伤口，顾衍卿皱着眉，睁眼的时候，眼前的景象模糊一片，只能依稀看清景物，自己的药箱已经落在水中找不到了，顾衍卿勉强起身的时候感觉到脚边有什么温热的事物，然后顾衍卿就看见之前舔舐自己眼睛的居然是只阿黄。

“……阿黄，谢谢你了。”顾衍卿拖着湿漉漉的衣物，蹲在阿黄面前揉揉它柔顺的毛发。阿黄对这个名字表示很厌恶，直接挣开顾衍卿的爪子，摇着屁股离开。顾衍卿不太能看清此处为何地，单凭声音的话可以知道这里肯定不是沙漠，不过有狗狗的话就说明附近很有可能有人！

顾衍卿艰难的跟着眼前黄黄的东西，从河岸边渐渐走入一个潮湿的山洞，可以听见水滴落的声音，清脆响亮。然后顾衍卿就听见有人呼唤了一声“阿衍。”

顾衍卿整个如雷劈的定在原地，他脑海里曾经想过各种相遇的场景，可就是没想过会在自己落难的时候。顾衍卿不知道的是，对方根本就没见到他，他叫的是阿黄。

“阿衍，真乖，怎么又出去了？”顾衍卿看不清情况，不过听这话就知道，那人居然叫阿黄阿衍！把老子当狗，他大爷的！只是那声音低沉有磁性，顾衍卿甚至可以听出他声音里的笑意，一时间竟有些沉迷于其中。

“阿衍！你去哪？”那人突然的焦急呼唤让顾衍卿心里泛起一点点的酸意，对条狗都比对自己好！什么人啊，老子走了那么久，怎么没见你焦急的寻找，老子让你不要来找我，你就真不来找我！哼！顾衍卿的本质其实是傲娇来着。

“……卿儿？”黄色生物靠近自己的同时，那人诧异的声音也传来，“卿儿！真的是你吗？我是在做梦吗？”还没等顾衍卿逃离，那人已经将他紧紧拥入怀中，语气中的惊讶和欣喜半点也不加掩饰。鼻尖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心里那点不爽也早就在一个人的时光中磨平了，现在只想溺在他的怀里享受那些熟悉的安全感。

“玄凛……”顾衍卿呢喃着对方的名字，满满的都是依赖。

阿黄见新来的家伙抢了自家主人的怀抱，很不爽的扯了扯顾衍卿的裤脚，顾衍卿对这个煞风景的家伙很鄙视，想伸腿踹他的时候，裤子就被对方扯了下来。

“……”

“……靠！死狗！”

玄凛帮着顾衍卿清理完身上因为眼瞎游泳撞到的伤口之后会，将他的衣服插在太阳底下自然晾干。顾衍卿光着膀子和大腿，在阳光下安静的沉睡。

这儿是国与国之间相交的地方，但是与世隔绝，唯一的进入方式，一个是靠着的山崖上跳下来，一个是沙漠中心的河游入。玄凛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之前带兵打仗的时候被敌军围攻，无奈之下坠入山崖。玄凛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办法找到自己，但是幸好的是朝中早就已经换过血了，几乎都是自己的亲信，加上有应祺看着，玄凛倒也不担心朝廷，相反很享受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现在顾衍卿的到来，显然让玄凛更加不想回宫了。孤单的这一年中，玄凛几乎都是和国事相伴的，后宫的几个女人，他是半点也没兴趣，不管不顾。而对顾衍卿的感觉他也渐渐明白了，因为孤单无聊的时候总会想起这个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希望对方能陪着自己。今天的相遇就更加让他明确了这份感情，相遇的那一刻几乎想把对方揉进血肉里，再也不放开。看着顾衍卿毫无防备的睡容，在他的眼角上落下轻吻。

顾衍卿饿的肚子都快抽起来了，被一阵香味勾引的他挣扎着醒来，玄凛将手中已经烤好的野鸡递给他，顾衍卿半点没犹豫，一把抓住野鸡开始凶猛的撕咬起来。玄凛看他的吃相笑出了声，柔声叮嘱道：“吃慢点，又没人和你抢。”顾衍卿仗着自己眼睛不好，直接无视对方，继续埋头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