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爹妈年纪大了,身体也是不好哒~
师父眼神特幽怨的看徐振彪,半天才幽幽的说一句,
“你以为这是买猪肉啊,十几块钱一斤?”
“恩?”
徐振彪看看手上的钱,
“多了?”
“……”
师父一个白眼翻到地上去了。
沿着越来越窄的山路往上走,一路上居然也发现不少野生的蘑菇菌子和野菜,师父见多识广,知道哪些吃得哪些吃不得,指点了徐振彪一番,便由着徒弟跑上跑下,翻草丛爬树了。
徐振彪收获颇丰,野菜蘑菇装了莫约一塑料袋,便口焦舌燥的累得慌,开始叫唤了,
“师父,还没到啊?”
师父往下看,顺着山的斜坡,远远的看着搁了不知几个小山的村子,
“你师兄说这上面有几户药家,时不时的能采着灵芝之类的好料。”
“师兄不买?”
师父又往上走,
“买啊,又卖了呗。”
徐振彪跟在后面,扶着他师父,
“哦,差价啊~”
师父敲他脑袋,
“这差价可大了去了,所以你以为你那百来块钱能买个啥?”
“嘻嘻~”
沿着小路走了一个多小时,隔着几块田地看见上面有几座土房,开始冒着袅袅的白烟,一片祥和。
小石板拼凑起来的路干干净净,几只花斑的鸡咯咯咯的到处啄食,田坎上两只吃草的黑羊咩咩咩的抬起脑袋看他们,黄色的眼睛转来转去。
土房前面的院子上铺着大张的卷席,晒满了各色不知名的草药,也有两张卷席晒着陈谷和咸菜。
正在宰猪草的农妇看他们,放下刀擦擦手走过来,
“你们有嘛事儿啊?买药么?”
师父点头,笑,
“是买药,有灵芝不?”
农妇摇摇头,又坐回去,
“就上个月采了一朵,还不老,早卖了。”
师父哦了一声,又问,
“其他几家人呢?”
农妇还是摇头,
“灵芝哪能那么好采啊,这几年找的人多了,还没长开就被人挖了回去。”
堂屋走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手上提了几把药草,呼啦一声全扔在卷席上,说,
“大爷不是有棵老的么。”
农妇笑起来,
“你大爷自己留着吃呢,才舍不得卖。”
师父听着有,立马有来了劲儿,
“你大爷是哪个?我去问问!”
男孩子往外指,
“那儿呢,山上挖药去了。”
17.
第二天徐振彪和师父又上山的时候,发现土房面前的院子里有好几个人,看见他们上来都目光炯炯的盯着。
徐振彪拉住他师父的衣角,心想莫不是打劫的?一会儿我得拉着师父跑!
那农妇走过来,满脸的笑,
“听说你们要买灵芝,隔了几座山的人都跑来了,还给你们带了灵芝来。”
师父眼睛一亮,
“真的!”
便越过农妇,向那几个人走去。
那几个人手上都拎着一只口袋,看不见里面,只觉得不止一个。
把口袋搁石桌上打开一看,果然是不少,徐振彪哇的赞叹一声,昨儿那男孩子在旁边笑了一声。
师父可不像徐振彪那般不识货,这些灵芝要拿到市面上兴许能买个千把块,但无非是赤灵芝和黑灵芝,年岁也不够,骗骗徐振彪这种傻子还行,要骗咱师父那可一点都掺不得假。
师父翻看了几下,挑出六七朵颜色暗红和暗紫的出来,指了指,
“这些我要了,你们开个价吧。”
那几个人对视几眼,不知交换了啥信息,估计是想怎么开这个价格。
男孩子和农妇都叹了一声,心想这人还是有些识货的,挑出来的几朵灵芝是真的野生的,那些剩在口袋里的都是些人工种植的。
那几人中的其中一个说话,
“你开个价,我们看看合不合。”
意思是看你给的价高还是低,要是低了就抬,高了就一口答应。
师父沉吟一下,伸出两个手指,
“两千,最多两千,再多我也不要了。”
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合掌,
“成!”
这个价格已经比来收购的其他人高出很多了,因为这几朵灵芝的年岁不够,拿到外面去卖也卖不出好价钱。
徐振彪埋头去看剩下的灵芝,抬头,笑,
“师父,你帮我挑几朵呗!”
师父边把自己选的那些灵芝小心的装起来,边和那边数钱的人说,
“我知道这剩下的都是你们自己种植的,三百块打包成不。”
那几人头也不抬,摆摆手,
“三百就三百。”
徐振彪瘪着个脸,
“我就只有138块钱……”
师父掏出两百给他,踢他一脚,
“就知道找老子要!给我记着别忘了到时候还我!”
徐振彪讪笑着接过钱,合着自己的拿出三百给了那几人,就一脸开心眉飞色舞的把灵芝收起来。
正当徐振彪和师父要下山的时候,土屋里喊了一声,走出来一个半老的男人,手上捧着一大朵灵芝,那灵芝灰白色,也不是一朵一朵的形态,而是一群一群一圈一圈的簇拥在一起,看起来其实不大像人们印象中的灵芝,但是在场的人除了徐振彪都眼睛雪亮,倒吸了一口气。
男孩子喊一声,
“大爷。”
徐振彪就想起昨儿那男孩子口中的大爷有一朵好灵芝。
半老的男人应了一句,便看向徐振彪他们,说,
“我这灵芝卖你一半,你看值多少。”
师父有些激动,快步走过来,也不敢接,只歪着脑袋伸着脖子细细的看。
徐振彪跟着走过去,皱眉,不明白这长得明明不像灵芝的东西师父他怎么就那么激动?
师父不住的点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这是野生的?”
半老的男人点头,
“能不是么,云芝哪里自己种的出来,如果不是我急着要钱我能舍得卖你一半吗。”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师父掏出手提袋里最大的一个黑色布袋子,
“我这儿只有三万八,不知……”
半老的男人一听价钱,知道人家给的高,便很爽快的答应,转头还叫男孩子,
“去把切刀拿来,还有秤。”
徐振彪实在不明白这叫‘云芝’的东西怎么就要了师父三万八,他抱着自己那堆人工种植的灵芝宝贝得跟自己儿子似的,但又见师父高兴得没了人形,心想着一会儿叫师父也给自己一小块儿,不知道行不行?
用秤和切刀,整整切了一半下来,师父把钱递过去的同时也倍加小心的接过了那一半灰白色的云芝。
下山的时候,徐振彪说,
“师父,那云芝也是灵芝么?”
师父再一次打开口袋,指给他看,
“也是灵芝,但却普通灵芝好了不知多少!你师爷老的时候有人孝敬了一朵,泡在酒力天天喝上二两,现在都八十好几了还能参加冬泳呢!”
“这么神奇?”
“恩,这东西听得多见得少,我今儿一看他拿出来就知道是了。”
“师娘的身体肯定会好起来的!”
师父不住点头,
“也不止给你师娘,两边老人家都分一点,泡个酒喝点,哪儿疼擦擦也好。”
徐振彪嘻嘻笑,
“看不出师父你也蛮好人的嘛~~”
师父吹胡子,
“你那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
“唔……不就借了你两百块嘛……不用这么提醒我……”
下山到了吴师兄的酒楼,又招待了一顿好酒好菜,酒是药酒,徐振彪喝不来,舔了几口便埋头吃菜去了。
吴师兄说,
“留下来多住几天呗。”
师父喝一口酒,满脸晕红,
“不了,我急着回去把灵芝泡了,还有那新鲜蘑菇也等不得啊,回去晚了就不新鲜了。”
“那我派车送你们,东西这么多。”
“那是你应该的吧!”
吴师兄笑,又倒酒,
“我给你准备了些特产,竹荪和橄榄油还有天麻。”
徐振彪舍得抬脸,
“我也有?”
“当然。”
徐振彪敲筷子,喜上眉梢,
“哦耶~~~”
师父鄙视他,
“德性!”
18.
回成都的时候,徐振彪接到了一个电话,陌生的来电显示,其实是个认识的人,
“薛……大哥?”
“恩。”
徐振彪莫名其妙,但还是礼貌的问,
“薛大哥你有啥事儿啊?”
貌似我们还没有熟到打电话的程度吧……
薛凌宇沉稳的男低音通过徐振彪的劣质电话传过来依然充满了魅力,
“我妈问我这两天怎么不见你。”
“哦,我陪我师父去青川了,阿姨身体还好吧?”
“恩,挺好的,就是总念到你。”
徐振彪不好意思挠挠头,
“我下午就回去了,到时候一定去看阿姨。”
“恩,好。”
然后就挂了电话。
徐振彪更加莫名其妙了。
回了家,把东西都掏出来放到桌上,指着那堆灵芝说,
“妈,这是灵芝,拿来泡酒用,哪儿疼擦哪儿。”
徐妈妈肉疼,
“这得多少钱啊!”
“妈~~这是好东西!而且师父带我买的,不贵!”
然后拿了个纸箱子来,
“我拿点蘑菇给锳三和虾子,剩下的妈你就搁到阳台上晒着。”
抱着装好的纸箱子便往面店外面走,掏出手机给锳三打电话,
“锳三你在家不,我正往你那儿去呢。”
“往我这儿来?铁定没好事儿。”
“嘿嘿,被你猜着了!你家有保温桶不?借我用用。”
“保温桶?我记得好像有一个,但都好几年没用过了。”
“成,来了还得用你厨房。”
“操,赶着你到我家骗吃骗喝啊。”
锳三蹲在院子里洗青菜土豆,一边案板上摆着几盆猪肉和鸡肉什么的,码了盐腌着。
徐振彪进去就说,
“我说你前天虾子那儿来的鱼你还有没啊?”
锳三把食材泡进一盆清水里,
“干啥,惦记着我家小乖的伙食啊。”
“切,你那三只猫能吃的了多少,改明儿哥给他们买这么大一条的!”
锳三哼笑一声,递过来一支烟,问,
“昨儿去找你,你爸说你去青川了?”
“可不是,这不回来就给你送好东西了嘛。”
锳三喷一口烟,
“都不给哥们儿说一声,还好意思来我家借厨房啊。”
徐振彪把东西拿出来,
“光兴奋就给忘了。”
锳三伸脖子看过来,
“我看看你带回来啥。”
徐振彪指着给介绍,
“野生蘑菇和野味儿,还有一包灵芝。”
“哟,好东西!”
“那不是~~不是好东西能拿来孝敬你么!”
锳三把东西接过来,指着屋里说,
“请进,冰箱里还有一条鱼,葱姜蒜您老自便。”
徐振彪学他师父骂自己,
“德性。”
然后就屁颠屁颠的进了屋里,打开冰箱一看,那鱼还新鲜得很,虽然用来烧汤没有鲫鱼汤头足,但有野生的竹荪和几朵嫩红的灵芝,弄出来应该还是不错的。
锳三叼着烟进来帮忙找那几年都没用的保温桶,看见他做汤,问,
“专门跑来给我做鱼汤啊?”
“美得你!”
徐振彪把鱼刮了,放进盐水里,回头看锳三,挑挑眉,笑,
“我说我这是活雷锋,你信不?”
锳三一口气把烟蒂喷出来,把自个儿给呛着了,
“咳咳,吓着我了,我出去透气的好!”
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徐振彪瘪瘪嘴,拿过大葱搁菜板上使劲儿的砍,
“叫你丫不信!叫你丫不信!”
熬鱼汤很简单,切成了段的鱼泡了盐水去了腥味,和着切好的竹荪和灵芝一起放进熬出了姜味儿的沸水里,开小火慢慢的熬。
徐振彪擦擦手,打算出去帮锳三削土豆。
锳三正在酱牛肉,看见他出来,下巴一扬指了一下地下成堆的土豆,
“老规矩。”
“锳三你打算什么时候租个店啊。”
锳三摇头,
“早呢,连个租店面的押金都拿不出来。”
“要多少啊?”
“三万。”
“……”
锳三继续说,
“反正这几条街都是要拆迁的,昨天城管大队来收查的时候还说着那个月条令就出来了。”
徐振彪皱眉,转动手上的土豆,
“这么快?”
“哼,可不是!我哪儿找那么多钱给租金啊。”
徐振彪沉默了,他想着要是真这么快就拆迁了,他爸开的那面馆铁定是关门了,就是怕那时候自己还没个工作,养不起家啊。
锳三看出他想什么,踢过去一脚,说,
“也没啥,到时候咱三兄弟一起开个酒馆,你做主厨我做管账,虾子就做小二~~”
徐振彪一想那情景,笑了,
“成!”
薛凌宇往二楼往下面看,薛妈妈问,
“我说老大你怎么老往窗户看啊?你这是看我啊还是外面啊。”
薛凌宇转回头,继续剥手上的甜橙,
“我刚才问了医生,医生说妈你身体没什么大碍了,能回家接着养。”
薛妈妈靠在垫子上吃儿子递过来的甜橙,听这话直点头,
“早该回去了!这医院住着哪能舒服!”
薛凌宇也点头,
“那一会儿我就去办理出院手续。”
薛妈妈正要说好,立马又反悔了,
“先别,阿彪还没来呢,我要走了那不就见不到面了?我还打算收他做我干儿子呢!”
“他说他下午就来。”
薛妈妈嘟嘴巴,
“这已经是下午了。”
薛凌宇只得又往窗户外面看了一下,然后弯起了嘴角,
“妈,他来了。”
徐振彪不明白为啥才踏上二楼,就在楼梯口看见了薛凌宇,他还点头对自己说,
“来啦。”
哎哟你多说两个字要死啊!
徐振彪迎上去,
“啊是,你怎么站外面啊?阿姨呢?”
“在里面。”
进了门儿就听见阿姨喊自己,徐振彪笑着走过去,
“阿姨你气色好多了呀。”
“呵呵是嘛,多亏你给我熬得鸡汤啊。”
薛凌宇在一边差点翻白眼,感情你这两天喝的都是白开水?
徐振彪乐呵呵的捧出鱼汤,
“阿姨我给你熬了点鱼汤,还热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