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看在你千方百计求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你这个徒弟了。”傅晓尘已经适应了神医这奇妙的说话方式，也不以为意。

三人走出院落，穆染突然说“这里离我的宅子不远，乖徒弟，带你去我家坐坐。”

“哎？”傅晓尘有些惊讶，他一直觉得神医这种东西都是隐世而居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救人赚了钱给自己买间宅子都不行吗？”

“行行，我一直觉得像神医这种职业，应该隐居在山谷，行踪不定，这样才比较神秘。”每个神秘的神医前世都是个磨人的小妖精，神医的特点就应该是：找不到

“有道理有道理，我这就搬到山里去。”

……傅晓尘一时无语，我就是随便这么一说。三人先是去了穆染的府邸，面积不大，里面奇珍异宝倒是应有尽有，家具器物无一不精妙绝伦，这倒让傅晓尘更加坚定了成为跟着好好学医术的决心，神医真是个赚钱的行业。

如此一来，傅晓尘早上去工部和一群官员们交流学习搞些发明创造，回了府便自己去花园练剑，楚云起偶尔也过去指点一会儿，下午便在书房里捧着穆染给他的医书看，因为刚开始学，神医又忙着治病赚钱，自然没工夫管他，遇到不认识的字傅晓尘就去问楚云起，晚上还要打坐调息内力，生活立刻紧凑起来，做生意的事也就暂且搁下了。

这种生活持续了几天，傅晓尘就觉得略有些吃不消，学设计、学剑术、学医书顺道着学认字，一天安排的满满的简直是重回高中的节奏，傅晓尘真想知道程香韵是怎么一手经营着酒馆和不知多少的生意，还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一定要找她请教一下当初对方是怎么学过来的。

没等傅晓尘找程香韵，倒是她主动派人来了。听闻管家禀报门外有一小厮要自己出去相见，并说“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傅晓尘便知是程香韵派来的人了，两人早已约定以一句熟知的诗句为暗号。

傅晓尘的行踪自然都在楚云起的掌握之中，听到有人邀他出府，而且说了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后，楚云起立刻想到了程香韵，为伊消得人憔悴？你倒真是好文采，说得如此直白，不愧是青楼出来的人，真是恬不知耻。

傅晓尘来到望仙楼时，看到程香韵端端正正的坐着，手内拿着小铜火着儿拨香炉里的灰，神情有些低落，两眼木然的看着香炉的灰，见到自己来了，才将香炉放在一边。

傅晓尘坐在圆几旁的雕花红木凳上，和她对面坐着，知她心情不好，忙问道“怎么了？”

“他，楚云扬这就要大婚了。”

“啊？”傅晓尘心想你们俩不是一对夫妻档么，又一想只是二人私下交好，程香韵明面上和楚云扬可是一点瓜葛都没有的。“额，这个……”傅晓尘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安慰女人这种事他向来不在行。

“你不必安慰我，这种事早就料到了，只是多少心里有点难过罢了。”

“早就料到了？你早知道他不会娶你？”傅晓尘有些惊讶

“他自然不会娶我，就算我真的嫁过去了，也顶多是个侍妾罢了，地位就如同个通房丫头般，又何苦作践身份嫁过去呢？倒不如这样自由自在的，他也能平等看我”

“怎么会，你帮了他这么多，为他收敛钱财，我都觉得是你在包养他呢。”

“这些都是暗地里的事，明面上我只是这家酒楼的老板，而且从青楼里出来的，就算是清倌，就算前年赎了身，身世究竟是不干净的。若他只是个风流才子，我与他成亲倒能成为一段佳话，可他是皇子，要是娶了我这样的青楼女子，恐怕是要受天下人耻笑的。”

听到这，傅晓尘不禁为程香韵感到难过，一直以为她就是那种穿越而来的人生赢家，要才气有才气，要财富有财富，要爱情有爱情，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一想到这人就算知道对方最终会娶妻生子，还能这样一心一意为楚云扬好，不由的对她又是哀其不幸，又是隐隐的更为敬佩。

“你也不用为我难过，我并不难过，只是心里有些闷，想找人聊聊。也许是因为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的缘故吧，虽然我们现在属于不同阵营，有些事，我不敢对别人说，也不能对云扬说，只想同你说，也算是发泄一下了。”

“有些事，闷在心里，确实难受……看在你这么信任我的份上，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傅晓尘吸了一口气，似乎是鼓起很多勇气才说出来的话，出口时却又轻松无比“我好像喜欢上楚云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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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楚云起发现傅晓尘自从跟了穆染学成医术，成为一代神医后，似乎更傲娇了。

无奈，楚云起问道“傅医生，请问傲娇这病怎么治？”

“哼，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第32章：能回去了？

此话一出，程香韵立刻激动地问道“你还是个gay？”

傅晓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原来我都以为自己不是了的，结果过来以后又是了。”人生中第一次承认自己是个gay，傅晓尘有些不安，不知道程香韵会作何反应，结果对方倒是很淡定，言语中还带了一丝对过去的怀念“想当年我没穿过来的时候，还是个腐女，言情小说耽美小说两把抓。”

“……你穿过来的时候才十二吧！”

“十二岁的腐女怎么了？！”

“没事，很好……”

“你说你喜欢上楚云起了，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反正他身为皇子也是要娶妻生子的，你说你这么好一个女的都嫁不到皇子，我一个男的又怎么能嫁……啊，怎么能和他相守一生呢？”

“那你还想要回去吗？”

“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真要说起来，还是更想回去的，也许是因为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还不算长，没有完全融入到这个世界，也许是因为我对楚云起的感情不及你对楚云扬的感情深。如果现在有办法回去的话，我也就回去了。”

说完，傅晓尘拿起刚才程香韵放在一旁的香炉，也拿着小铜火着儿去拨里面的灰，低头闷沉沉地说着“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去，而且我怕在这里待久了，我就越来越喜欢他，那时候就真的无法自拔了，然后眼睁睁看着他结婚生子……”

“你若是能回去，还是快回去的好，这里终究不是我们的地方。我来到这六年了，才对这一切渐渐麻木了。我起初一直觉得楚云扬是个极温柔的人，直到有一次，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小丫鬟不巧碰掉了他书案上的石砚，在地上磕坏了一个小角，他便命人将这丫头拖出去打死了。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和他，和这个世界，终究是不同的。现在，你就是在我面前打死一个下人，我眼睛也不带眨的。你能走就快走吧，那些人都是凭着心情和喜好做事，他们不是我们爱得起的。”

沉默了许久，傅晓尘才“恩”了一声。

又听到程香韵说“上次你问我怎么回去，我并不知道。只前几日去光禄寺上香，回来时遇到一跛足和尚，疯狂落拓的，忽然走到我面前对我说，施主来这里拜什么佛，这里的佛可保不了你，如何来的，快如何回去才好。那和尚麻屣鹑衣、跛足蓬头，又疯疯癫癫的，我当时并未在意，走在路上细想时方觉得此话另有玄机，再回去问的时候那和尚已经不在了。现在想来，恐怕这是位得道高僧，能看出我们的来路。”

“真有这样的得道高僧？”

“既然穿越这种事都有了，佛啊，得道高僧的想必也可以是真的。”

“他说，如何来的，就如何回去，你怎么看？”

“我觉得他的意思就是怎么穿越过来的就怎么回去，我穿过来太久了，现在已经记不清当时倒是发生了什么才过来的。你呢？”

“……我穿越之前就在洗手台前洗袜子啊。”

“……就没什么其他异常的现象？比如你突然绊倒，被什么砸到，或者直接白光一闪？”程香韵开始努力回忆自己十二岁时看过的那些小说里的情节。

听到白光一闪，傅晓尘忽然想到穿越前似乎在一片漆黑看到了一丝光，是在……镜子里？！再想到自己和楚云起的相识，两人平时在镜中的交谈，原来自己穿越的媒介是镜子吗？只是自己的那面镜子明明已经碎了为什么还能……是因为楚云起的那面镜子还安好？

“我大概猜到了，先走了昂，我要回去试试……”说完傅晓尘便起身跑出门去，程香韵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维持着尔康手，我话还没说完呢！再一想，对方要是真的回去了，自己这话也就没必要说了。

楚云起很烦躁，烦的他根本改不下去奏折。傅晓尘一定又是和那个程香韵见面了，想到那句“为伊消得人憔悴”他就不安，程香韵此人相貌出众，极富才气，现在又恬不知耻地向傅晓尘示好，晓尘他，应该是动心了吧？

孤鸿和照影两个都被自己派出去了，傅晓尘虽武力不济，但内力十分雄厚，自内力周转开来以后洞察力更是提高了数倍，普通的侍卫跟踪有可能被察觉，徒让二人龃龉。

正烦闷着，心中那个人便回来了，只是楚云起还没开口，对方倒是突然闻起来“云起，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镜子有什么异样啊？”

“那时我不在寝宫”

傅晓尘这才想起来对方那时候在那个万兽森林来着，自然是不知道镜子有什么异常的。

楚云起看傅晓尘急匆匆地进来，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想到对方说的穿越那天，镜子，难道他是找到回去的办法了？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听到楚云起突然这么问，傅晓尘吓了一跳，没想到对方立刻就察觉到自己的意图了，一时有些心虚，又不愿意欺骗他，才支支吾吾地说“大概是有方法了，我想试试。”

楚云起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眼神黯了下来，向前一步，将对方逼退到了墙上，傅晓尘被对方突然危险起来的气势吓得反射性的向旁边缩了一下。注意到傅晓尘类似于躲避的动作，楚云起的嘴巴抿了起来，有了那个女人后就开始躲避自己了么。

此刻的他只想用力的捏住对方的下巴，强势的给他一个如同狂风暴雨，激烈而疼痛的吻，让他感受到自己深刻的爱意。然后狠狠的贯穿他，将他做到下不了床，让他再也无力离开自己。

这样做对方一定会恨不得杀死自己吧，他很想不去在乎那以后傅晓尘对自己的憎恨。可自己又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傅晓尘见楚云起神色不定，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只是对方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浑身有些不自在。拉了拉对方的衣袖，小声地试探地询问“怎么了”

回过神来，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楚云起迅速的平静下来，将脑海中那些暴戾的念头关住。“为什么想要回去？”仔细听来，甚至能听出一丝委屈。

“因为……我不是这里的人，总是要回去的啊。”傅晓尘无力地解释着

“那么你就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吗？”

傅晓尘看着楚云起的眼睛，一时忘记了别扭，忘记了口是心非“我想要帮你，想要留在你身边，但是……”想着今天和程香韵聊的那些，傅晓尘咬牙说出了接下来的话“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有我的家人、学业、朋友，有一切我熟悉的事物，这个世界我唯一牵挂的就是你了，只是这种牵挂还不足以让我留下来。”

楚云起站在那里，一时又悲又喜，悲的是对方要离开的决心，喜的是他听到对方亲口说出自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牵挂，也就是说要比那个女人更重要是吗？

沉默了许久，楚云起才说“既然如此，你去试试吧。”自己实在无法狠心将对方变成笼子里的金丝雀，那不是他要的晓尘，如果他真心想离开，就让他去试试吧……

“恩。”

结束了有些压抑的对话，二人直到晚膳都没再见过面。楚云起又一次走进了那间藏有傅晓尘衣物、画像的密室，像抚摸恋人般一件件地抚摸着它们“最后，只有你们能留下来陪我么？”

晚膳的时候，傅晓尘再见到楚云起，看对方面色如常，还问起自己要怎么去尝试，傅晓尘便回答午夜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去他寝宫看看，而后两人又是相对无言。

快到午夜时，傅晓尘站在镜子前面惴惴不安的偷瞄着着楚云起，这里是对方的寝宫，自己自然不能赶他出去，可这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实在让他有些坐立不安。心里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一会儿想若是自己穿回去了，应该怎么和楚云起告别，一会儿又想如果自己没穿回去楚云起会作

何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镜子还一丝反应都没有，傅晓尘傻傻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楚云起专注地看着傅晓尘。

“已经半个时辰了。”

“哎？”傅晓尘这才意识到，原来十二点已经过去很久了，镜子毫无反应，傅晓尘失望之余又有一丝丝的放松。

“夜已深了，不如今晚先在我寝宫睡吧。”

“喔。”傅晓尘一时忘记了前些日子同床共枕时的尴尬遭遇，只想着明早楚云起还要早朝，却陪自己熬了这么晚，虽什么也没说，看向楚云起时隐隐带了一丝愧疚。

楚云起看到傅晓尘的眼神，也没有说什么，揉揉对方已经稍微长了的头发，轻轻地说了声“睡吧”对于傅晓尘没能离开这件事倒是只字未提，也表现的极为淡然。

精神绷了这么久，傅晓尘一放松下来便觉得整个人身心俱疲，一沾枕头没过多久就睡熟了。楚云起轻轻环抱着傅晓尘，眼中无悲无喜，在他耳边喃喃自语“如何你才情愿留下来呢？”

第33章：决心

醒来时，楚云起早已不见踪影，看外面天已大亮，傅晓尘才想起来自己还要去工部打卡签到呢，急匆匆地穿好衣服赶了过去，虽然迟了几分大家也不甚在意。还是等着楚云起下了朝一起回府，经过昨晚的事情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也没有任何改变，这让一直有些担心的傅晓尘松了口气。

回到府上，傅晓尘还是去花园练剑，楚云起过去指点他，两人在花丛中一起舞剑，气氛倒是又好了不少。

用过午膳，傅晓尘正要去书房看医书，没想到又听闻管家禀报门外有一小厮要自己出去相见，虽然有些舍不得能和楚云起共同在书房看书的时光，想到昨晚回去失败的事，傅晓尘还是想要和程香韵继续聊聊的。

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望仙楼，程香韵看到自己的第一句便是“没回去啊？”

“恩，我昨晚试了试，没效果。”

“哦？你怎么试的，你知道自己怎么穿越过来的了？”

“大概是知道了，我在穿越过来之前，已经认识楚云起一年了，一天夜里我对着镜子削了个苹果他就出现在镜子里了，后来我们也是凭借镜子对话，后来我的那面镜子碎了，我又在另一面镜子前削苹果也没什么效果，然后……”傅晓尘话没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知道为什么失败了，因为还少了削苹果这个环节。”

“啊？”程香韵还云里雾里的，完全不明白对方说的镜子和苹果到底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