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外公教你。”对于莫无心的这个要求，莫明德并没有反对，从把莫无心从海市接回来，莫明德都是顺着莫无心的，莫无心想要做什么就让莫无心做什么，也没有提读书之类的事情。

莫明德看得出，莫无心因为在海市的遭遇，并不喜欢上学，只要莫无心能够学习到自己需要的知识，莫明德并不在乎莫无心要不要去学校。

吃过晚饭，莫无心自发自觉的前去洗碗，留莫明德和徐孟桓两个老人家在院子里对月饮酒。

几杯酒下肚，徐孟桓有些微醺，嘴里吐出抱怨：“这山里有什么好老让你惦念，整个人都和社会脱节了。”

放下酒杯，莫明德看着天上的月亮：“这山里有什么不好，总比外头干净。”

“干净有什么用？”徐孟桓嗤笑一声：“你好歹也是莫家的传人，到最后却混得连自己的女儿孙子都保不住，这年头，手上没有两个钱，谁会给你好脸色看？”

“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莫明德的手里拿着一把竹编的扇子，驱赶着夏夜里的蚊虫：“这世上有利欲熏心的人，就会有淡泊名利的人，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阴阳相协本是天道常理，修真者都明白的道理，你怎么就突然忘记了呢？”

“哈。”徐孟桓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幻化出的这一张老迈的面孔上出现一丝的嗤笑：“大家都还知道追求仙道应该无欲无求呢，又有哪个人做到了？杀人夺宝的事情，做得还少吗？”

“大道万千。”徐孟桓的话并没有说服莫明德：“有人杀人证道，就有人以德证道，有人以利证道，就有人以义证道。”

“说了那么多，你的道又是什么？”看着莫明德，徐孟桓的眼光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我的道？”莫明德笑道：“莫家传承百年，不过风水二字而已，你觉得我的道还会出其左右吗？”

“这嘛，我不敢断言。”徐孟桓摇摇头：“你的风水学说和炼丹之术比起来，一者可谓是在沼泽里前行，一者可谓是平步青云，何必守着祖训数年不知变通？”

“既然是祖训，便应该遵循。”莫明德的眼睛缓缓的闭上：“我莫家传承数代到我这里只剩下四人，下面更是凋敝，若是连我也将这风水学说舍弃，百年之后，莫家风水将会烟消云散，身为莫家的后人，我又怎么忍心看祖先留下的东西一点点消失殆尽？”

“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东西能够永恒呢？”徐孟桓嗤笑一声：“沧海会化作桑田，我们也不知会在哪一天陨落，何不及时行乐，扬长避短，以达最大的生命限度？”

“与其担心我，不如直接切入正题。”在对待自己身上的两种神通的时候，莫明德与自己相交了数十年的老友总是有着不同的观点：“晋代有白衣送酒，你今日带这有百年历史的陈酿过来，又是何意？”

“相交这么多年，我的来意，你又有哪次是不清楚的呢？”徐孟桓叹息一声：“或许在他们看来，星辰的陨落不过是普通的自然现象而已，但修道数年，其中的韵味不言而喻。”

“你看到了什么？”莫明德侧过头来。

“不是我，你知道我有一个孙子呆在南极的科考队，他观测到了一颗轨迹十分不寻常的陨石，这颗陨石忽隐忽现，行踪诡秘，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目的地是地球。”

“这不像是我应该关注的事情。”

“莫家风水最大的特征，应该是在于‘气运’二字。”徐孟桓紧盯着莫明德：“我只要你一句话。

莫明德忽然就站起身来，一脸的愁容，似乎是在思量着徐孟桓的价值，片刻后，莫明德才开口：“相交多年，告诉你也不妨，不过你得答应过，不可外传。”

“果然是天机不可泄露？”徐孟桓脸上露出一丝带有讽刺意味的笑意：“倘若真有浩劫，说出去，岂不是一件增加功德的好事？”

“我告诉你无妨，是因为我已经泄露了天际，总归不过是九天雷劫而已。”莫明德看着徐孟桓：“可是你告知别人，你也脱不了雷劫的惩罚。”

“什么意思？”徐孟桓脸上微微变色。

“人作孽，天降罪，神罚临世。”晚风穿过这一小隅的院落，莫明德闭上了眼睛：“气运开始偏斜，趁早做准备吧。”

徐孟桓站了起来，双眼紧紧的盯着莫明德，不放过莫明德脸上任何细微的颤动：“你告诉的人，是谁？为什么要告诉那个人？你可知九天雷劫意味着什么？！”

莫明德睁开眼，转过头来看着徐孟桓：“贺极，他救了小莫的命，所以值得。”

徐孟桓有些不甘心的握紧了拳头，压低声音：“以前，你生活的全部就是你的女儿；后来到现在，你生活的全部变成了莫无心，你把自己置于何地？”

“我在何处，就把自己置于何地。”莫明德的眼神转冷：“你不是我，又怎能将我女儿和小莫在我心里的分量比作他们在你心中的分量？”

深呼吸了几口，徐孟桓灌下一大口酒，夜风冷冷，吹散了两人之间原本颇为和谐温馨的气氛，一左一右，一垂头，一望天，明明不过一臂的距离，心却忽然隔起了一片汪洋。

第十三章

在厨房里洗碗的莫无心并没有听到莫明德和徐孟桓的争论，等他洗完碗收拾好出来，两个老人家已经回到客厅看电视去了，在客厅里的茶几上放着几盆瓜果，莫无心赶紧去把水壶提了过来，以防两位老人家不想喝酒想喝茶或喝水了。

在莫无心的旁边，徐孟桓还是那样一副嘻嘻哈哈为老不尊的模样，但是偶尔扫过莫明德面孔的眼神里却透着几分的不赞成和其他复杂的情绪。

莫明德就当做没有看到徐孟桓的目光一般，转过头来笑着看着莫无心：“小莫，你不是想要种萝卜吗，我们现在去拿种子。”

莫明德说着就站了起来，领着莫无心往自家的仓库走去，令莫无心没有想到的是，家里由莫明德搭建的这个仓库竟然还是复式结构，上面只是小小的一间屋子，但是在屋子的最里面却有一个往下走的楼梯，而在楼梯之下，便是在山的肚子里由个巨大的空间。

就如同埋在挪威斯瓦尔巴群岛的冰雪世界之下的末日粮仓一样，莫明德拥有一个私人的储备仓库，才一下楼梯，莫无心就感觉到了丝丝的冷气，但是在仓库里，莫无心没有找到任何的制冷设备。

“宿主，您的外公在这个仓库的底下埋了一个特殊的法阵，只要有足够的灵石供应，这里就会保持持续的低温。”感知到莫无心的疑惑，修真系统003号代替莫明德向莫无心解释。

听到修真系统003号的解释，莫无心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修真者可真好，003号我想要早点成为修真者。”

“请宿主加油完成每日的任务，相信那一天很快很来临的。”修真系统003号闪烁着自己的光芒在莫无心的脑海里对莫无心进行鼓励加油。

凭借莫无心的眼里没有办法看出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大，但是凭感觉莫无心相信这个地方不会小，在这一间仓库里，莫明德分门别类的把东西摆放好，很快就找到了莫无心需要的胡萝卜和白萝卜种子。

拿到种子，莫明德对莫无心笑笑：“我们走吧，等萝卜成熟了，外公再教你种别的东西。”

“好，谢谢外公。”莫无心点点头，跟着莫明德离开了仓库。

莫明德在莫无心的跟前并没有多做任何的掩饰，也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在莫无心慢慢学会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莫明德也在悄悄的观察着莫无心，作为一个修真者，莫明德无比的希望自己的外孙同样也能成为一个修真者，但是修行路上的艰辛莫明德自己有不少的体会，正因为如此，莫明德又希望莫无心只是一个快快乐乐的普通人。

叹了一口气，拿着萝卜种子回来的莫明德的眼神落在了客厅里的那个当做摆设的地球仪上面，或许在其他人眼里，这只是一个材质特殊的地球仪，且是一个制作成了主色调为金色的地球仪，但在莫明德的眼里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差不多该是他下定决心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收回自己的目光和思绪，莫明德让莫无心去厨房里拿了一个碗出来，将种子放到了碗里，为了保证成活率，莫明德给了莫无心十个白萝卜种子和十个胡萝卜种子，弄好这一切，莫明德就将端着碗傻笑的莫无心赶去睡觉了。

“我今晚打坐，你去睡觉吧。”等到莫无心睡了，已经过了晚上的十一点钟，莫明德关掉客厅里的电视，看着坐在木头椅子上的徐孟桓。

“你想要什么，凭我今日的实力，又有什么不能给你？”徐孟桓盯着莫明德：“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我的我能依靠自己的双手挣来。”莫明德毫不避讳的看着徐孟桓：“既然我有养活自己和小莫的能耐，何必又依附于你？我不希望小莫永远生活在看别人脸色行事的阴影里。”

“我什么时候给你脸色看过？”徐孟桓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对你，我心依旧；对小莫，我会视如亲孙。”

“心领了，不用。”莫明德板着一张脸，显出油盐不进的模样：“我已经感觉到你家孙儿他们的气息了，你既然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那也该走了。”

“那你呢？”徐孟桓双眼紧紧锁住莫明德：“就永远蜗居在这一小小的山坳？倘若末日真的来临，你又如何自保？”

“这就不牢你费心了。”莫明德看着徐孟桓：“我在山里山外设下的大阵，并非人人都有一闯的本事。更何况，这年头又有几个修真者，你不过是个融合中期的修士就被众人奉为老祖，我不过开光初期就无人敢进犯，地球的修士衰落到如此地步，难道我还不能自保？”

“你是可以自保，那小莫怎么办？”徐孟桓又问：“你把小莫视为你的心尖肉手中宝，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又能保护他到什么时候？”

“我莫家的人，向来是在与天抗争，小莫的活路，不需要你的操心。”莫明德沉下脸：“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一直到徐孟桓去休息的时候，在他与莫明德之间的气氛都还十分的僵硬，莫明德一个人站在关掉灯的院子里，看着满天的繁星，在他的身体外围形成一道淡淡的光圈，无形而又稀薄的灵气按照特定的路线在他的体内行走，抬眼看着天空的莫明德明亮的双目很快就发现了一颗特别的紫色的星星，在过去的几十年的时间里，莫明德曾三次见过这颗星星，每一次，这颗星星都在不一样的位置，每一次都意味着这颗星星离地球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垂下眼，握紧拳头的莫明德有了最后的决心。

第二天一早，莫无心刚刚从浴室里出来就发现自己家的院子外站了三四个不认识的人，不由得有些纳闷，那些人各个西装革履显出一派精英的模样来，怎么会来这样的深山老林里？

见到莫无心从浴室里出来，莫明德笑眯眯的招呼莫无心过来：“小莫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你徐爷爷的亲人。”

“哼。”徐孟桓在一旁冷哼了显出一副不满的姿态来：“哪个亲人会把自己的爷爷当犯人似的的监视起来？”

“爷爷。”站在最前面的带着眼镜的斯文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好歹是您现在的监护人，您就不能稍稍配合一下吗？”

“你哪里像个监护人了？明明就是个监视人。”徐孟桓越说越是不满：“连我来见个老朋友的都要管，整个家里到底是你大还是我大？”

“当然是您大。”斯文的男子赔笑：“可您不管要去哪里总得说一声呀，像这样闷不吭声的就走掉，大家会着急的。”

“就你那点水平，我还用你担心？”徐孟桓十分的不满意，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孙子。

徐孟桓抱怨归抱怨，但眼里总是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孙子感到骄傲，莫无心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好在还有脑袋里的修真系统003号。

“003号，那三个是什么人？”

“是徐孟桓他们家的人，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修真系统003号在莫无心的脑袋里冷漠的说道，显然并不关心出现在家门口的三个人。

“那个戴眼镜的是徐爷爷的孙子吗？”莫无心又问。

“哼，修真者哪个不是能目视百里，这样带着眼镜装斯文，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莫无心感觉到修真系统003号似乎对徐家的人出现有诸多的怨气。

再看一旁的莫明德，似乎也对徐家人的出现有一丝丝的不悦，虽然脸上有着笑容，但莫无心能敏感的察觉莫明德身上与平时真正愉悦的时候不一样的气息。

“嘉禾，既然你都到这里了，那我就给你介绍一下你莫爷爷的外孙吧。”

“不用了。”徐孟桓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莫明德立刻打断，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你孙子既然来了，你也不用赖在我这里了，我们爷孙两还要上山，你快走吧。”

“你就这么盼望我走？”莫无心忽然觉得徐孟桓的眼神好像有些受伤。

莫明德丝毫不动容：“这里又不是你家，你赖在这里做什么，快走快走，不要妨碍我干活。”

“你都这么老了，还能干得动什么？”徐孟桓一脸的不屑：“再说了，你干活干的再多，又能赚几个钱，还是早点搬到城里去吧。”

“我爱怎么活是我的事，不用你替我操心，反正饿不死我和小莫。”莫明德懒得再和徐孟桓费口舌，直接把他从院子里退了出来：“慢走不送，没事也不要来打扰我和小莫，谢谢合作。”

“你！”徐孟桓不满的瞪圆了眼睛：“你怎么就这么的不知情识趣？！”

“不知情识趣的是你！再见！不送！”

在莫明德和徐孟桓斗嘴的时候，莫无心在悄悄的观察着屋子外面的徐嘉禾，让修真系统003号调出了徐嘉禾的资料。

人物姓名：徐嘉禾

人物等级：筑基中期

灵根：金

种族：人类

性 别：男

年龄：27

生命值：500

体力：213

敏捷：247

武力：289

耐力：226

精神力：231

“徐爷爷的孙子好厉害。”在看到徐嘉禾的状态后，莫无心由衷的发出了感叹：“003号你说过单一的天灵根的存在是几亿分之一，徐嘉禾就是一个天灵根。”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修真系统003号对于徐嘉禾的资质并没有发出感叹：“在地球上倒是不错，这种资质，在地球上最多也不过三十来个人，只是虽然他天资卓越，但还是比不过当初我们在医院里遇到的那些人。”

“医院里的那些人？”莫无心反问道：“是指慕边锐慕助理他们吗？”

“嗯。”003号的光芒闪了闪：“尤其是那个叫贺极的，不过很可惜他不是修真者，以后如果遇到，你要当心。”

“什么意思？”莫无心有些奇怪。

修真系统003号并没有立刻回答，只因为徐嘉禾向莫无心投来一丝探究的目光，莫明德有些不悦的将莫无心挡在身后，挑衅的看着徐家的爷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