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壮美。”伽倪墨得斯夸赞道。

宙斯轻吻了下伽倪墨得斯淡金色的鬈发，道：“自然中生命的诞生与成长总是壮美的。无论是植物动物，人还是神。”

“您说的是。”伽倪墨得斯觉得宙斯这话说得动听，被这份生命在刹那间的诞生成长与结果而带来的壮美感所触动。

“金葡萄很快就会成熟，让我们过去看看吧。”宙斯说道。

“嗯。”伽倪墨得斯乐意前往。

“种了好多。”伽倪墨得斯说道。

“即便是金葡萄，亦有优劣之分，我们只取其中最佳的部分作为酿酒，其他那些便施给神山作为养料。”宙斯说道。

待两人走近，葡萄也如有眼般，在宙斯走近时全片成熟，变成了金灿灿沉甸甸的金葡萄。

“我会为您精挑细选一粒粒采摘出最棒的金葡萄。”伽倪墨得斯随口说道。意外的，他对此还挺有兴趣。

好像会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很好玩的样子。

“这可以直接吃吗？”伽倪墨得斯想先尝尝金葡萄独自的味道，即便不酿酒也一定是不凡的珍品。

“当然。”宙斯伸手摘下一颗莹润饱满的金葡萄，递给伽倪墨得斯。

伽倪墨得斯接过金葡萄，端详了几眼，这虽是一粒葡萄，却有如金子般沉甸。

伽倪墨得斯好奇地剥开了葡萄壳，竟真是一层金质外衣，随即露出如金浆凝成般的果肉，轻轻一动，其中的金液还会随之摇晃。

看起来珍奇宝贵而可口无比。

伽倪墨得斯看得都不自觉露出了笑弧，不再多想，放进口中，轻咬一半，细致品尝。

待伽倪墨得斯睁开眼睛，金葡萄中的金光好似从他的眼睛中闪光出来，啧啧赞叹道：“这实在太甜美，胜过我在世间吃过得所有美食佳肴加起来还多。”

宙斯看到伽倪墨得斯喜欢，他自然自己也欢喜，浅笑道：“既然如此可口，不给我也尝尝吗？”

伽倪墨得斯愣了一拍，从甜美珍品的陶醉中反应过来，伸手将咬至一半的金葡萄放进宙斯口中。

宙斯含住伽倪墨得斯的手指，而后咬过伽倪墨得斯咬了一半的金葡萄，品尝后道：“你也很美味。”

甜情蜜意顺着被宙斯含过的手指传至伽倪墨得斯遍身。

第24章：酿制葡萄酒

伽倪墨得斯怔住了，失神了一瞬间。

似乎金葡萄甜美的汁液被宙斯咬出顺着自己擎着的手指滑至自己的心间，甜浸了跳动着的心脏。

自己的心脏变成了一颗好吃的糖渍心脏。

宙斯笑了，召来他的传旨者和信使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出现在宙斯面前，启问父神召他需要他做什么。

“去把酒神狄俄尼索斯找来，他这会儿应该正在人间游历。”宙斯对赫尔墨斯说道。

“好的，父神。”赫尔墨斯承接了宙斯的吩咐后，飞下了奥林匹斯山，去往人间将狄俄尼索斯找来。

伽倪墨得斯回过神来，神色闪烁了下后恢复镇定。

但内心开始忐忑不安。

不是紫色风信子失效了，就是宙斯的津液里施了法术。伽倪墨得斯当然偏向后者。

而宙斯看回伽倪墨得斯，道：“酒神狄俄尼索斯会来教我们如何酿制最甘美的葡萄酒，我们在他到来前先采摘好适合的金葡萄会更妥当。”

伽倪墨得斯拿过挂在藤架上的缠绕金丝的藤篮，走进这片广袤的葡萄藤架下。仔细地一颗颗挑选他觉得最珠圆玉滑的金葡萄。

偶有够不到的时候，宙斯会站在他的身后帮他摘下来，放进藤篮中。

待狄俄尼索斯被赫尔墨斯找来，伽倪墨得斯和宙斯已经采摘了好几篮金葡萄，足够做一次酿酒的份量了。

而即便是酿便世间葡萄酒的酒神狄俄尼索斯间到眼前金碧辉煌的美景，也不禁啧啧赞叹称奇：“伟大的父神，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葡萄，世间竟有这种宝物。”

狄俄尼索斯说完后，看了伽倪墨得斯一眼，又道：“正如您身边世间难得一见的宝物般的王子一样，他亦如此美丽。”

宙斯听了狄俄尼索斯的夸赞，笑道：“这是我亲手栽种的，今日由你来教我如何酿制这金葡萄酒，亦是你的荣幸。”

“这实在令人振奋，众神之王宙斯陛下，我已经忍不住想要快快品尝这等宝物会酿制出何等美酒了。”狄俄尼索斯道。

“我亦是此意。”宙斯道。

伽倪墨得斯将手中的金葡萄篮向狄俄尼索斯递上，问道：“布施欢乐的酒神狄俄尼索斯，请帮我看看我采摘的金葡萄，不知是否适合用于酿制金葡萄酒？”

狄俄尼索斯忙从伽倪墨得斯的手中欢喜地接过金葡萄篮，道：“迷人的王子伽倪墨得斯，你的言语和你的面貌一样动人，你管我叫布施欢乐的酒神，殊不知你无需布施，已为世间带来欢乐。”

狄俄尼索斯端详翻看葡萄的形状与质量，道：“没想到王子对挑选葡萄也很有一手，王子真是眼光过人，这些葡萄都很适合酿制葡萄酒。由神王亲手栽种的金葡萄，由王子亲手采摘的金葡萄，酿造出来的美酒一定将空前绝后，世间再不会有胜过此等美酒的事物存在了。”

“那便快教我们如何酿制吧。”宙斯道。

“是的，父神。”狄俄尼索斯掂量了眼下几篮金葡萄后，命侍官去搬来酒坛，吩咐下去需要多少蜜糖。

狄俄尼索斯像是个老师般教导众神之王宙斯和伽倪墨得斯如何酿制世间最甘美的金葡萄酒。

“现在只需将金葡萄在酒坛中封存，等待酿制成酒即可。”狄俄尼索斯说道。

酒神与宙斯的神力使远需要十几二十天时日的酿制时间，在一天内即可酿制完成。

天色很快暗下。

金葡萄酒酿好了。

狄俄尼索斯兴奋地率先去揭开封存的酒坛。

浓郁醉人的酒香扑鼻而来。

“光闻味道，我就知道这一定酿制得很成功。”狄俄尼索斯深深嗅了一口酒香说道。

“但真的滋味如何，还需父神您先来品尝。”狄俄尼索斯谦让道，将第一个品尝世间绝色的位置让给宙斯。

宙斯坐在石桌边应道：“好。”

伽倪墨得斯坐在旁边，也有些怦然的期待。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酿制葡萄酒，还是用神王才有的金葡萄酿的。自己看着它们萌芽，成长，然后进到自己的碗里。从看它们从种子变成醇酒，只花了一天的功夫，想想实在令人怡悦。

狄俄尼索斯将酒坛中的金葡萄酒转至调缸，又从调缸中调兑

狄俄尼索斯调兑好金葡萄酒时，伽倪墨得斯走到他身边道：“请让我来吧。”

伽倪墨得斯接过狄俄尼索斯欣然递上的酒提，为宙斯斟酒。顺他意，做他想得到的。

伽倪墨得斯将金葡萄酒舀至一盏双把金铸酒杯中，递给众神之王宙斯，让宙斯率先享用。

宙斯满意地从伽倪墨得斯手中接过酒杯，他喜欢伽倪墨得斯的聪明伶俐，从不会有疏忽，伽倪墨得斯能猜出他心中所想般做出一切自己想看到的事，伽倪墨得斯也不会遗漏自己说过的话。

他说过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畅饮到伽倪墨得斯为他斟的他为伽倪墨得斯种的金葡萄所酿的醇酒。

而伽倪墨得斯就不会忘了这件事，让狄俄尼索斯为自己斟酒。宙斯喜欢伽倪墨得斯将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事无巨细铭记心中。伽倪墨得斯迷人而聪明伶俐，这是他爱自己珍视自己的体现。正如自己对他的爱和珍视一般。

这使宙斯称心如意。

宙斯饮了伽倪墨得斯斟的他为伽倪墨得斯种的金葡萄所酿的醇酒，精神与味觉的双重愉悦使他陶醉。

“即便我是众神之王，我是永生的神明，这也是我在世间尝过的最甘美的美酒。”宙斯道。

“能让您怡悦，这是世界万物的福泽。”伽倪墨得斯道。

狄俄尼索斯在一边为自己和伽倪墨得斯舀酒，也想赶紧品尝品尝能让众神之王发出此等赞美的醇酒是何等滋味何等醉人。

伽倪墨得斯谢过狄俄尼索斯为自己舀的酒，小饮了一口，这滋味果真举世无双，好似生命中全部美好的记忆在瞬间汇融至眼前，令人迷醉。

“饮着这等美酒真是惬意的享受，若能有光明之神阿波罗的七弦琴相伴，聆听着佳音饮着美酒，岂不是更美的双重享受？”伽倪墨得斯提议道。

不知道是不是宙斯看穿了自己心中所想，伽倪墨得斯没料到宙斯竟然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提议。

“他今日不在奥林匹斯山。”宙斯道。

随即宙斯看了狄俄尼索斯一眼。

他这个常在人间游历的神子狄俄尼索斯，可比那个天真的阿波罗有眼力劲多了。

狄俄尼索斯看到了宙斯眼色，立刻有自知之明地了然道：“尊贵的众神之王宙斯陛下和美丽的王子伽倪墨得斯，现在我已经完成了我教授酿制葡萄酒的任务，请你们原谅我，我在人间还有一场祭典等着我去。我不得不先行告退了。”

“既是如此，你便去吧。”宙斯不动声色道。

伽倪墨得斯惊讶了，这玩得是哪一出？自己的小计没成，他还反将自己一军？！

第25章：星明月朗

狄俄尼索斯一告辞，伽倪墨得斯先前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又冒出来了。

宙斯为什么知道阿波罗今天不在奥林匹斯山？是他特意挑了阿波罗不在的日子来带自己种金葡萄，还是他故意支开了阿波罗使他今天不在奥林匹斯山。

是怕自己故技重施吗？那么他是看穿了自己的计谋吗？

伽倪墨得斯装作神色自若地饮酒，夸谈着美酒和今夜的美景夜色。侍官们在种植园中置了石桌石凳，他们坐落在种植园中，身周是植物美景。

伽倪墨得斯对上宙斯的眼神，他带着温柔的蜜意。伽倪墨得斯想他应该是没识破的。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只是巧合。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悖逆于他的计策在。

伽倪墨得斯只能这样想，这样才能使自己安心，不再去多想。

只有自己和宙斯的对酌，在星光映辉，煦风撩拂下，气氛显得有点糟糕。

伽倪墨得斯为了掩饰自己的忐忑不安，不经意中反倒喝了不少金葡萄酒，等醒悟过来时才惊觉不好。这不是更给眼前的猛虎有机可乘吗？

待会儿要是想找借口逃脱，脑筋都会不灵转，眼皮都会沉重，视线不清晰。身体也会醉得没有能逃脱的气力。

简直是自投虎口。

气氛变得迷蒙暧昧。

在醇酒的影响下，伽倪墨得斯做出了一个不那么明智的举动，他站起身来找了一个不那么明智的借口：“好陛下，今夜星明月朗，我们何不到处走走呢？我想我有点醉了，不能再喝下去了，我需要到处走走醒醒酒。”

伽倪墨得斯想，不管怎样，先摆脱了这该死的金葡萄酒再说，绝不能再喝了，必须保留自己最后一丝的神智才行。

谁料伽倪墨得斯一起身，宙斯竟直接打横抱起了伽倪墨得斯。

“……”伽倪墨得斯被惊得顿时清醒了不少，这倒是醒酒的好方法。

“你说的对，在如此夜色美景下，只是饮酒的话，未免太可惜了。”宙斯说道。

伽倪墨得斯的手是下意识的勾住了宙斯的脖颈，这是任何一个人在瞬间凌空时会做出的身体反应，以防止掉下去。

现在，他没法把自己的手缩回来，那样反而显得自己不对劲。而不经意中饮过头的金葡萄酒在这会儿使他舌灿莲花的口噤声。

无法说出机敏解围的话语来。

这不同以往，已经被宙斯抢占了先机，他已经出手。而现在自己没有太好的拒绝理由。神智还不是太清晰，仿佛被夺来奥林匹斯山第一日的事况又将重现。

宙斯抱着伽倪墨得斯走到了一块草坪边的巨石上，而伽倪墨得斯向后望了下，巨石后面就是深不见底的峭壁。

如果掉下去，会摔死。哪怕是永生的神。即便不会真的摔死，也没有神敢去尝试。

他知道曾经赫拉的长子火神赫淮斯托斯在宙斯惩戒屡次作恶的赫拉时想救他母亲一把，而被宙斯抓出脚踝扔下奥林匹斯山，他头晕目眩地坠了一天才撞坠在莱姆诺斯岛上，奄奄一息，多亏了当地的新提亚人趋身救护、照料，他才逃过一劫，休养恢复。

所以伽倪墨得斯知道无法逃脱，他绝不会以命试险，拿自己来之不易的永生去测试自己会不会真的摔死这种蠢事。

宙斯轻抚着伽倪墨得斯的鬈发，亲吻着伽倪墨得斯的脸，伽倪墨得斯感到自己身体僵冷，发不出声音，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或许因宙斯的神力，或许因他的怯弱。

他不想死，更不想特洛伊因自己受害，一个国家可以在神明手中不费吹飞之力灰飞烟灭，更何况眼前欺身在自己身上的天神是众神之王——暴戾易怒的宙斯。

宙斯亲吻着伽倪墨得斯的脸，伸手解开伽倪墨得斯的衬袍，手探进他的衬袍里，抚摸享受着他柔软光滑的躯体。

然后宙斯吻到了伽倪墨得斯的眼泪，伽倪墨得斯被峭壁上的风吹冷的眼泪滚进了宙斯的唇间。

宙斯停下了动作道：“我亲爱的王子，你为何流泪？”

伽倪墨得斯的眼泪掉下来，好像被宙斯所化的雄鹰擒走那天，眼泪掉进他的颈羽里一般，情景重现。

但伽倪墨得斯这会儿无数种复杂难解的情绪向他汹涌袭来，压断了他思考的神经，说不出一句话语来。

他勉强能做的，只是用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以使自己不显得太难堪。

宙斯去拿掉伽倪墨得斯捂着脸的手，吻拭掉他的眼泪，“你的眼泪使我兴致盎然。”

所以那天才会什么都没说地直接了当了。

因为他的眼泪掉进自己的颈羽里，他的眼泪使自己的欲意高涨。

伽倪墨得斯被宙斯这句用柔情蜜意的语调讲出来的骇人话语吓止了眼泪，成效可谓立竿见影。

“尊贵的众神之王宙斯陛下，请原谅我的失态，”伽倪墨得斯竭力让自己吐出话语，来缓解气氛，救自己，“只是我想起导师的话语，我的信仰使我哭泣。”

宙斯不解道：“是什么样的信仰竟会使我的王子哭泣？”

“导师从小教育我，和成年男子相伴共眠交流思想，那是崇高的，但如果做了逾矩之事，那便是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堕落。”伽倪墨得斯说着，包含繁多复杂情绪的眼泪又顺势溢落了下来，“我的信仰使我感到害怕，我不想堕落。”

“你已不再是凡人，无论怎样都不会去往冥界受到审判。”宙斯道。

“与这无关，陛下，我不想使自己的灵魂堕落，灵魂的堕落会使我郁郁寡欢，即便成为神祗也再无欢乐可言。而我亦不想使您堕落，那更使我感到罪恶倍深。”伽倪墨得斯说出一半真实想法道。

宙斯看着伽倪墨得斯，好像看着一朵水中花，只是看，很美，但如果去触碰，它会水中化作粼粼波光消散无踪。

宙斯不想打破这朵美丽的水中花，他爱他，如果触碰会使它消失，他会选择只是看着。

看着。

至少他会在自己身边，目之所及，触手可及。

“信仰是不会随之改变的，请原谅我自幼受到的教导和信仰。”伽倪墨得斯道，“我无法去打破我的信仰，那会使我的灵魂破碎，至少现在还无法。”

伽倪墨得斯特意不把话说得太死，希望能赢来一线生机。

“那么，我想我尊重你的信仰。”宙斯温柔地说道，撩着伽倪墨得斯几缕被峭壁寒风吹乱的发丝。

他想他可以等，等伽倪墨得斯完全褪净自扰的人性。只剩无忧无拘无束的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