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你都有理，我说不过你。”齐世明沉默了一下。

“你知道就好。”我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架在他肩膀上，“其实你现在要是想玩，谁不想陪你玩，美女，帅哥还不是随便你挑，以前的都让它过去吧！”

第32章

“那不一样。”他认真的回答，“你是在我最难看的时候接受我，他们是在我最好看的时候接近我，怎么能一样。”

我抽抽嘴角，“其实都差不多的吧！”

“在你看来差不多，在我看来相差大了。”他平静的看着我，面部放柔，没有了在唐悠悠宴会上那么冷。

我点点头，率先走在前面，“走吧，我们出去聊聊。”

“恩。”他跟在我后面，“这里还是一样吧，和你走的时候相比没变过吧！”

“恩。”我四处看看，“你有心了。”

他指着房子中间的那颗树，“上次发大水差点死了，被我救回来了。”

我跟着看过去，小声的喃喃，“其实没必要的。”

“你说什么？”我说的太小声，他没听清楚。

我摇摇头，“没事。”

他又指着另一个地方，是以前的果农家的果园，里面种满了桃树，“以前我们总是去偷，你还说越高的地方桃子就越大越甜，我那时候太胖爬不上去，每次都是给你们垫脚。”

他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我也跟着笑了，“谁让你那时候那么胖，每次都跑在最后，还要我去接应你。”

“那是以前，我现在绝对爬的比你高，跑的比你快。”他一脸挑衅，“要不要试试？”

“噗！”我笑出声，“是不是我给你留下阴影了？都这么大了还忘不了？”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而且继续挑衅，“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撸撸袖子，“以前你比不过我，现在你更比不过我。”

我俩暗搓搓的准备了半天，然后一起上树，最后发现俩人都穿着西装，上树的动作简直是难如登天，只要动作稍微大了就能听见衣服嗤嗤声，干脆作罢！

“算了吧！算你赢了。”我擦擦额头上冒出的汗，“妈蛋衣服太紧了。”

他也松松领带，“没想到这茬，我把衣服脱了上去摘两个桃吃。”

“恩。”我点点头，“快去快回，小心点。”

他点点头，脱了外套，露出裁剪合身的衬衫，裹着修长的身躯，领口因为刚刚的大活动而出汗，湿了本来就很薄的衬衫，映出人鱼线的肚腹。

我觉得他有意炫耀，以表示自己现在不胖了，还有腹肌了，人也变帅了，我心声领会，不过装模作样的当做没看见。

他一本正经的抱住树，打算爬上去摘两颗桃，我眼看着他笨手笨脚的蹬上树，摇摇欲坠的挂在树上，心里无奈，干脆站在树下，“算了，你还是踩我肩膀吧！安全一点……”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了鞋踩在我肩膀上，我打个马子步，一点一点的托着他朝上。

一边支撑两个人的体重，我一边试图把话题转到苏杭身上，不动声色的问出是不是他下的手。

“思明……”

“恩。”

“思明，你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吗？”不等他回答我就继续说，“是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上面有你的基本信息，还有你办的度假村，我一猜就知道是你，没想到真是你。对了，杂志上还说有个叫苏杭的老是压你一头是不是真的？”

“是。”他很大方的承认了，“他挺厉害的，白手起家，有为青年。”

“是吗？我听说他前一阵子还出车祸了，你说是不是有人妒忌啊？”

“也许吧！”他不甚在意。

“也不知道是谁干的，那么年轻就……”

“孙立……”他突然打断我的话，一双琉璃珠一样的眼睛盯着我看，“你为什么总是说到他？”

“有吗？”我在他的注目下努力放松呼吸，表现的不甚在意，“就是觉得可怜，那么年轻，唉，看来做生意也没有那么安全。”

“看情况吧！”他继续去够高处的桃，“野心大，不可避免就得走近路，野心小，肯踏踏实实的开自己的店，又怎么会遇到危险。说到底都是为了钱欲，苏杭白手起家，年轻有为，你以为他手底下干净？同样不能免俗。”

“也许是有苦衷的！”一听见有人说苏杭的不是，我第一反映就是帮他说话，说完才意识到我可能暴露了什么。

齐世明突然停下动作，从我身上跳下来，拍拍手上沾的桃毛，他一脸认真，“孙立，告诉我吧！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没有。”我假装不承认，“你想多了。”

“不是我想多了，而是你表现的太明显。”他直直的看着我，“你想知道什么可以不用拐弯抹角的打探，直接问我就好，我从来不骗你。”

“是吗？”我有些心虚，他话里的表白太过明显，我只能假装不懂，“如果我问你，苏杭的车祸和你有没有关系，你会怎么回答我。”

没等他回答，我又加了一句，“你如果觉得为难，可以不回答我，但是不能骗我。”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另起了一个话题，“他对你很重要吧！”

我咬咬牙，决定断了他的念想，“是。”

“哦。”他勉强笑了笑，像哭一样，过了一会儿突然问我，“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们总是欺负我，觉得我拖累了你们，不愿意和我玩，你也一样，所以你逮着空就欺负我。

其实我都知道，你们也是因为我有钱，能给你们带来物质才愿意跟我玩，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钱。”他抬头看天，“你想知道答案，我会告诉你，但是你要让我欺负回来。”

我抽抽嘴角，“你要怎么欺负？”

他把刚刚脱下来的外套穿上，“跟我来就知道了。”

第33章

我们一起来到了一颗枯树下，树上有个很大的鸟巢，也不知道有没有小鸟。

我疑惑的看过去“你该不会去掏鸟蛋吧？”

“没错，你还要给我垫脚。”他一脸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

“刚刚不是给你踮过脚了？”我特无奈的告诉他事实，“而且小鸟的窝都建在树枝上，我们那时候小，体重轻才能接近，你这么大只会把整个树枝压弯的，你自己也很危险。”

他转圈打量枯树，“首先，你刚刚给我垫脚是自愿的，不是我逼的，不能算欺负，其次我又没说一定要掏鸟窝，我只是享受你被我欺负的快感而已。”

“好吧！”我无奈的蹲个马步扶住树，“那你快欺负我吧！”

他踩住我的膝盖，站上我的肩膀，两分钟后我坚持不住了，“你怎么不上去？”

“我从来没说过要爬树，我只是享受欺负你的快感而已。”他一脸正经。

“好吧，好吧，那你快下来，我要坚持不住了。”虽然现在瘦下来了，但是毕竟是成年人，骨架也不止几十斤。

“不下，坚持不住也得坚持。”

“别闹，待会把你摔了，快点下来。”

他干脆没回答我，不过依旧站的笔直。

我实在太累，干脆往外边走两步，和枯树拉开距离， “我把你丢了，摔着别冤我。”

距离越来越远，他脸上终于开始变色，“你……”

我搂住他的膝盖，把他整个人抱下来，“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到现在，真小气。”

“小气吗？”不等我回答他又继续，“那是因为你从来不缺玩伴，我缺，除了你们，只有秦叔，我爸妈每天都很忙，一个月能回来一次我就祈福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人个有福，你的福运还没来而已。”

“已经来过了，又走了。”他走到河边蹲下，用手试试水，那河很浅，但是很长，绵绵不绝，几乎绕整个度假村一圈还要长。

底下都是淤泥，里面有很多泥鳅，小时候我们就经常下水摸泥鳅，摸上来烤着吃，每次都是从胖墩家里拿的工具。

他家有钱，什么东西都有备份，就算没有也可以让秦叔买，秦叔是他家的管家，教他礼仪礼节。

我脱了鞋，编起袖裤，小心翼翼的

踩进泥里，凉凉的水从腿边滑过，漫上腿腕，稀泥因为压力从脚指缝里挤出来，说不上什么感觉，但是很舒服。

我走了两步，感觉不错，正想叫他也下来舒服舒服，没想到刚回头，就被一团不明物体糊住脸，幸好我及时闭眼，才没有让那玩意糊住眼睛。

我摸了一下，是淤泥，就着还算清的水稍微洗了一下，我一边洗，一边挖出一团淤泥，趁他笑的得意糊在他脖子上 。

他低头嫌弃的看了两眼，干脆也脱了鞋下水，我们就这么幼稚的玩起了砸泥巴，你一下，我一下，最后

玩累了躺了一会儿。

躺完又去抓泥鳅，因为我小时候欺负他胖，让他抓泥鳅减肥，他现在要报复回来。

所以全程都是我抓的，我只有小时候抓过，长大了就不知道怎么抓了，不过还记得泥鳅很滑，所以抓的时候要连泥巴一起抓，抓完赶紧摔上岸，泥鳅就没办法钻进泥土里。

我守株待兔，足足等了半小时才抓到一只，有了第一只后面就好抓了，而且越抓越顺手，没一会儿就抓了十几条，泥巴多，泥鳅就多，小心一点，留意泥土表面一层有没有洞，有洞就连整个泥巴也捧上去，摔在岸上就好。

里面基本上都有泥鳅，前提是你的手要快，抓完泥鳅就是处理，烤的泥鳅很好吃，不过它表面一层一定要洗干净。

等我们弄好都下午了，太阳刚落山 ，苏杭从小木人里出来透气，他一直抱怨里面没有尸体里舒服。

那个小木人因为苏杭住在里面的原因都是潮湿的，如果掰开树纹缝隙还会有血流出来，活像恐怖片里诅咒人的小木偶。

苏杭没有打扰我们，他一脸我很懂的表情飘走了，我想他误会什么了 ，原本还想在他脸上找到吃醋的表情，没想到啥也没有，还给我们创造空间，我有点吃不准了。

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想来想去最后干脆归功于他想让我接近齐世明，问出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其实我觉得这么直接的问肯定是问不出来的，但是苏杭非要我问，他说就算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本人做的，也能得到一点线索。

我是没意见，都随便他，也看不出来线索 ，幸好苏杭比我聪明。

“你在看什么？”齐世明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他当然看不到苏杭，苏杭在别人面前都是隐身的。

“没什么。”我收回视线 ，专心应付他。

“回去了。”他拉过我的白衬衫找个干净的地方擦擦嘴，“你都不反抗，没意思。”

反正衬衫都脏了，我也自己找个干净地方擦擦嘴，“你要回去？我送你，我们边走边聊。”

“恩。”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我们都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毕竟认识的时候都太小，对他来说很重要，很快乐的时光，对我来说只是一刹那，而且他的存在感还被黑子，美丽分割。

我对他也不太了解，那时候又那么小，他给人的感觉确实不好，毕竟这么胖，走两步喘一口，还带着牙套，没有讨厌他就不错了，让我喜欢真的做不到。

谁能想到长大后的他出落的这么英俊帅气，如果没认识苏杭，说不定我会接受他。

就像书上说的一样，一个爱你的，和一个你爱的，你会选择谁，百分之八十都会选爱你的，我也不能例外。

当然前提是我没有爱上别人，如果我真的爱上了别人，我就会选我爱的人，比如苏杭。

他家离的近，几步就到了，小时候我一直觉得很远，要跑好久才到，现在走几步就到了，果然长大了一切都变了。

物是人非，昔日的你觉得痛苦的东西，为之而哭，现在你可以当成笑话一样说出来，供大家一笑。

门就在前面，他停下脚步，“我到了。”

“恩。”我也跟着站住不动，等他给我的答案。

“苏杭的车祸跟我没关系，以他现在的地步，还威胁不到我。”他面无表情的说这句话，让我看不出情绪。

“不是他 ，他说的对，我虽然发展迅速，但是确实威胁不到他，他没必要下手。”苏杭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双手抱胸，若有所思的看着齐世明。

妈蛋我觉得苏杭简直无所不在，而且每次都是关键时刻出现。

知道不是齐世明我松了一口气 ，他毕竟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如果真的是他，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走吧！”苏杭轻飘飘的转身，不发出一丝声音的踩在地面上，比猫的脚步还要轻，还要优雅。

我小幅度的点点头，无奈的对着齐世明耸耸肩，“你看天都这么晚了，我要走了 ，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乡下树多，一到夜里气温就降下来，反而有点冷，他搓搓胳膊，“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

“我没事，就住在前面宾馆里，几步路而已，你先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放心。”

我俩推来拖去，他始终不愿意先进去，最后我眼看着苏杭越飘越远，才答应先走的，走到一半，突然听见他在身后叫我。

我不明所以。

“我想翻墙进去。”他在我身后大喊 ，声音沙哑好听，我回头看过去，门明明就在他身后，他却没有进去，而是走到墙边，指指墙上。

那个墙本来虽然高，但是也没有比普通墙壁高出太多，是后来加高的，因为他妈有次发现我们翻墙进去找他。

我记得那一天，他穿着小洋西装，坐在窗户前弹钢琴，他每天都要练，吉他，钢琴，画画，熟读各种文字歌词，小小年纪就活的像个小大人。

因为约好了时间，他不顾他妈还在场，不停的看窗外，估计希望我们快点来找他。

他因为胖，人很自卑，总是患得患失，那时候我都是小屁孩，也不懂顾及别人的感受，被发现后就不停骂他笨，蠢，不长记性。

总之越骂越难听，他的脑袋也越垂越低，最后几乎埋进胸前。

估计就是那时候记恨我呢，“门就在你身后，还是开着的，就不要爬墙了吧，危险，而且墙头上有陶瓷。”

家里的墙为了防小偷都会装上竖起的玻璃碎片，小偷要是不小心踩中了，或者手刮到了就会受伤，所以我挺不想让他翻墙的。

“没事，你小时候都能翻，我现在不比你差。”他用手比比墙的高度。

我生怕他在我不在我时候爬更危险了，所以特无奈的耸耸肩，“好吧，爬就爬吧！注意一点墙上的玻璃碎片。”

“恩。”他露出一个很纯真的微笑，像童年一样，虽然白白胖胖，走两步就喘，小队里的拖累，跟屁虫，但是却很干净，不管是衣着还是人，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我赶时间，快步跑过去，蹲在下面，让他踩着我的肩膀上去，今天当板凳的次数不少，我熟门熟路的摆好姿势，送他上墙。

他脚底下穿着皮鞋，因为体重的原因踩碎了几个玻璃碎片，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格外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