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阳光热烈，9点多就火辣辣的，晒得头发都冒烟。很多人都汗流浃背，训练时越发不规范。卫书洵没什么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对这些很熟悉，听到命令时，身体本能的做出标准反应，明明高中时没参加过军训。

在北方人中他不算太高，站在第一排最末位，班长第一眼就看到他。到下午训练时，所有的基础动作都学会了，但做得很不规范。班长看着奄奄的学生们，突然道：“第一排最后一位，出列！”

“到。”卫书洵出列。

“稍息，立正，向左转！”班长一边下令，同时一边自己做。

学生们就看到卫书洵与班长同时转身，步伐一致，角度一致，身态一致。令行禁止，如同一个模式。

此时所有新生们都已经换上军服，虽然是很丑的军绿色，但卫书洵身姿挺拔，站立有型，与班长一同转身时，有一种莫名的凛然之感。

卫书洵满意的看到任务进度达到15%。

“稍息。”班长满意的停下，说：“归队。”

“是。”

“原地休息十分钟。”班长下令，询问卫书洵：“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

“卫书洵。”

“看你的站姿，卫书洵同学以前参加过军训吧？”

“没有……”卫书洵摇头，恍惚，刚才脑中似乎闪过一队身影？

“高中军训嘛，我也参加过的，班长。”有人嘻笑。

“那你也上来示范一下？”班长叫道，训练以外，他也愿意和学生开玩笑。

“都三年了，忘记了嘛，哈哈哈！”

吃过晚饭后，继续训练。列队时，班长突然说：“有谁觉得不舒服要及时报告，别勉强。”

追问才知道女生那里竟然晕了三个，晚上睡觉时这话题成了笑谈，大家都嘲笑女生娇弱。结果到第二天，这边也晕了一个，晕的是好学生韩之新，卫书洵无语的亲自背他到医务室休息。

训练并不算累，头几天都只是站军姿，走正步，适应之后越发觉得轻松。韩之新晒黑了一圈，不再晕倒，人反而显得更精神了。一些身体好的学生在训练之余，还有精力跑去打篮球。

在新生训练场不远处，有一个4.2米高的越野训练墙。学生们来的当天就一直注意着了，这天打完篮球后，有几个学生好奇的跑过去想试翻。

伍峰头一个，冲过去跳到一半掉下来，另外几个学生也一一试跳。成绩最好的一个摸到了墙头，又掉下来。

教官们早就看到他们的行为，非但不阻止，反而还在一旁笑嘻嘻的观看。

大家和教官们玩得好，也不生疏，立即有人转头叫道：“张教官，您来给我们做个示范呗？”

就有一位教官走上前，搓了搓手，说：“看好了。”

只见他小跑几步，脚一蹬，不靠任何抓踩，轻轻松松翻过墙头，迎来一片喝彩。伍峰转向他们的教官，也叫：“陈教官，你也来一个吧！”

“来一个，来一个！”同队的马上有人叫道。

教官们似乎很喜欢学生们的喝彩，一个一个轻松翻过训练墙。学生们跟在教官后头翻跳，但都以失败告终，有几个还跌了狗啃泥，引起一片笑声。

连长笑过后，说：“这样，时间还早，都给你们一次机会。谁要是翻过这面越野墙，就免了他今天下午的训练，谁来？”

第33章：出色

当下就站出三十多个人，大家轮流翻爬训练墙。可惜训练墙上没有任何能踩踏的地方，成绩最好的就是摸上墙头，因为后继无力不得不掉下来。

“班长，再给我们示范一次。”有人大呼。

“好，看着！”

班长们又开始翻越表演，只见他们在平坦的墙面上轻松的几下踩踏，手攀住墙头，一翻就跃了过去，再次迎来掌声。

“你可以参加。”学习机说。

卫书洵眨了眨眼，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班长们翻跃墙头，总让他有种恍惚的熟悉感。卫书洵揉了揉眉心，也走上去——他需要做个确认。

在几位班长翻跃过墙头，其他同学还没开始之前，卫书洵走上前，几步小跑，紧跟着前一位班长的脚步，跳跃，攀爬，左手攀住墙头，纵身一跃，已经翻过。

最后一位的陈班长落到地上，拍了拍手，正准备转回那头看学生表演，突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嘻笑的班长们突然愣住。

陈班长也愣了愣，转头，满脸错愕：“卫书洵？”

在他身后，一名学生刚刚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角，微笑：“报告班长，我好象翻过来了。”

他现在确认了，他绝对翻跃过这样的障碍。不是训练墙，应该是更高，更危险的……什么东西。可惜记忆模糊，想不起来，肯定是学习机做的手脚。

陈班长惊讶过后，立即高兴的拍拍他的肩：“行啊小子，了不起，以前肯定练过吧？”卫书洵是他的队员，表现出色他自然高兴。

卫书洵微笑不语，和班长们一同绕过训练墙。训练墙后一片安静，大家都没从卫书洵突然翻墙而过的情景中回神，见他回来，才嚷嚷起来。

“卫书洵，再翻一次！”叫的人是伍峰。

“对，卫书洵，再来一个！”同队的也有人叫。

陈班长推了卫书洵一把：“卫书洵，再来一个，我们刚才没看到。”

卫书洵点头，重新又翻越一次。这回更加熟练，虽然右手“受伤”，但只是翻越4米高的训练墙，单手完全足够。轻轻松松跃下，迎来新生们一片掌声。教官们沉默不语，似乎看出了不对劲。

待卫书洵跑回来，连长突然说：“陈班长，你和这位同学一起翻一次。”

陈班长点头，对卫书洵说：“卫书洵，跟着我。”

卫书洵点头，跟在陈班长身后，两人利落的翻过训练墙，学生们看不出，只觉得精彩，又是一片叫好。跟着其他学生也三三两两的开始翻越，卫书洵走回树荫下休息，看到任务已经完成40％。

没想到翻一次墙竟然上涨那么多。

“看到没有，他刚才的动作？”连长问身边的军官。

“嗯，完整的战时掩护动作。”那名军官疑惑：“难道他是哪个军人家庭的孩子？”

“不知道。”连长压了压帽檐：“不过，是个好苗子。”

军姿和正步的训练过后，接下来学习的是匍匐，格斗拳，匕首操，匍匐最要人命，一趴十几分钟，地面烫得人手都要熟了。有时候还要被拉到野外训练场上匍匐过网。在这里男生们终于有幸见到了女学生，可惜这时候大家都惨兮兮的在练匍匐，再美的女生也脏成一团。

因为上次的翻墙表现，卫书洵被班长们特别关注，发现他果然很熟练，匍匐是唯一合格的，等到练习格斗拳和匕首操，更是直接叫卫书洵上来对练。

格斗拳和匕首操其实卫书洵都不会，只是这些动作很简单，只是基础而已，真正高深的军体拳班长们也不会教给学生。所以卫书洵一学就会，被陈班长叫上来对练几次，打起来竟然完全不落下风。

“卫书洵，你以前学过吧，谁教你的啊？”陈班长好奇的问。

“呃……”这几天已经被问过好几次，知道班长们只是单纯好奇，卫书洵想了想，模棱两可的回答：“我认识军人世家的朋友……”

“哦，难怪。”自以为找到了答案，陈班长终于不再问。

但之后的训练，就喜欢特别关注卫书洵，也经常叫卫书洵来做示范。

卫书洵不是一个听话的好学生，甚至有点叛逆，不喜欢被人命令。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军营里，他有一种如鱼得水的自在感。每天不需要思考，单纯的训练，执行命令，非但不觉得厌恶，反而很安心，情绪会随着教官的口号而热血，随着命令而冷静。

以至于某天训练后，连长经过他身边时，还问他：“卫书洵同学，你要不要考虑来参军？我觉得你挺适合的。”

军训已经过了大半，卫书洵的任务完成率达到80％。虽然他见义勇为救过人，还上过新闻，已经过了三个多月，学生们对这件事的印象早就淡了，没人把他和新闻中的少年联想到一块。倒是他在军训中的优异表现更让学生们钦佩，有时候走在路上都有不少人向他打招呼，即使没说过话的人，至少也听过他的名字。

随着军训接近尾声，训练的项目也渐渐繁多。除了日常的军姿，正步外，偶尔还在半夜紧急集合，野外拉练。教官们对学生的训练已经尽量放水，不用他们真的负重拉练，但跑十几公里对现在的学生来说也足够辛苦了。

而且经常是半夜急合，直接拉练，跑到目的地再跑回来刚好天亮。然后吃早餐，开始训练，学生们累得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

卫书洵没什么感觉，随着训练项目增多，记忆中遗忘的能力凭着身体本能慢慢恢复，他巴不得多训练一点，学生们在一旁喘气休息的时候，他还有精力找教官切蹉。为此卫书洵在学生们佩服的目光中，任务完成率增长到80％。

训练临近结束，最后一个教导的项目为射击训练。射击训练终于让学生们从沉重的训练中回复精神，大家兴奋的讨论到晚上两点，被班长们警告了几次，才终于老老实实睡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虽然仍是六点多醒来，还小跑了一圈，但全体精神奕奕。被带到野外的靶场，看到一溜并排的枪位，学生们眼睛都亮起来。

因为有些军训的射击训练曾出过事故，学校和部队都很重视，这次不只连长过来，一直没怎么露面的几位带队老师也全体来了。

不过学生们不在意他们，目光全集中在地上那一排射击位的枪上。

“同学们安静。”一位班长上前讲话：“因为子弹有限，所以训练只有一次，两个项目。一个是枪械拆装，一个是实弹射击，每人5发子弹。射击分数记入训练总成绩，请认真听我讲解。”

第34章：射击

训练的枪用的是5.8弹径的95步枪，每25人一组，每人配一个安全员。

首先学习的是枪械拆装，由安全员教导。一边教导一边说明枪械的构造，再重装，之后交给学员。

看教官们拆装轻轻松松，大家都觉得很容易。一接过枪，立即兴致勃勃开始拆卸，动起手才发现枪不是那么好拆卸的，不过男生动手能力强，勉勉强强多花了点时间总算拆卸完成。

到组装就麻烦了，虽然不久前才刚讲解过，但学生们毕竟第一次碰枪，磨磨蹭蹭的装来装去，又花费不少时间。还有几个学员怎么也装不上，是安全员帮他们装上的。

通常的射击训练都是让学生们趴在地上，每一枪都有安全员校靶，学生们只负责开枪就好。但野战营的射击训练似乎更注重实战性，学员们是半蹲在地上，自己扶着枪射击。除了第一枪有安全员校靶，剩下的四枪就看学员自己的能力。

所以除了第一枪报上来的成绩有7环，8环，甚至有10环的好成绩外，第二枪开始，甚至都只有4环，5环左右的成绩。

学生们挺遗憾的，5枪射完，安全员收枪后，离开时还有人不甘的说：“再给我打几枪，我肯定能射得更好，我知道该怎么瞄准了。”

一开始还好，学生们还有耐心看别人出糗，自己在心底盘算轮到自己时要怎么办。但到中午，大家都开始急躁。原因是拆装枪械花的时间太长，有些学生为了射出好成绩，慢吞吞的瞄准才开枪，到中午了，才不过射击了三组，轮到第四组，加上女生的话，还有一大半人等在后头。

卫书洵在第四组人里头。之前等得太久，加上身后源源不绝的催促抱怨声，整个小组情绪都有些浮躁。

卫书洵抬眼看了看远处的标靶，目光冷静。

发令员的哨声响起，安全员把枪递过来，卫书洵接过，顿了顿。身体果然有着对枪械的熟悉感，但他本人确实不熟悉枪，一开始的拆卸花了点时间摸索，随后越来越快，本能已经超过思维。

卫书洵反应过来的时候，枪已经拆卸完成。愣了愣，卫书洵才举手：“报告，拆卸完成。”

安全员也愣了愣，第一反应是抬头看向旁边，旁边的学生都还在摸索着拆卸。安全员转向卫书洵：“安装，射击！”

“是。”

卫书洵低头安装，大概是和记忆中的枪械有所不同，手上的动作有些不自然，不过卫书洵头脑清醒，不至于完全交给本能，还是很快安装完成。

他的速度比正规军人自然要慢一点，但比起学生们可就快得显眼了——此时有些学生刚刚拆卸完成。

“报告。”卫书洵安装完成后，按照教官教导的，提出报告：“安装完成，请求射击。”

安全员仍旧不由自主的看向旁边，在他左右方位的学生们，全都还在磨磨蹭蹭的安装中。

“允许射击，瞄准。”

第一次射击由安全员帮助校靶，安全员看着卫书洵包着绷带的右手，问：“同学，你的手？”

卫书洵一直假装右手还没好，刚才拆装枪枝时，也主要用左手，右手单拿零件。只是射击通常是左手扶枪身，右手扣扳机。枪有后座力，手必须扶稳，否则瞄准了也会射偏。

“请放心。”

卫书洵左手握枪，右臂微弯，将枪身靠在右手臂上，熟练的瞄准，准备扣击，才想起这是在训练中，忙道：“报告，请求射击。”

安全员回过神，跪下帮他校靶，发现瞄准镜已经完全正对靶心。甚至连瞄准镜与实物上的细微角度偏差也被他校正。

“第4组第12位学员，射击！”

此时其他的学生还没组装好枪械，卫书洵已经开始射击，想不引人注目都困难。第一枪很快报出成绩：“9环。”

这个成绩在学生中已经算很好，后头围观的学生有不少人鼓掌，还有大叫：“快点，快点。”这才是他们鼓掌的重点。

“有点歪了。”

卫书洵镇定的抬了抬右手臂，透过瞄准镜，再次扣枪。

“10环！”

“10环！”

“10环！”

卫书洵不像其他学生，摸着枪舍不得放，非常干脆的连续3枪，随着报靶员连续三声报出10环，刚才催促的学生已经停止起哄。

同组正准备射击的学生都不由自主看向卫书洵。卫书洵抬了抬眼，学习机的虚空屏幕中，任务完成率，90％。

还剩10％，这次过后，就没什么表现的机会了。卫书洵停止最后一枪，半跪不动。同组的学生看着他，竟然也不敢动。不过安全员可不管他们，直接下令：“开始射击！”

枪声响起，报靶员开始报数：“6环，5环，6环，8环……”

成绩也算可以，但和卫书洵比起来，立即显得差了很多。尤其第二枪，没有安全员帮助校靶后，成绩直接降为“5环，3环，4环，4环……”一下子，高下立见。

卫书洵满意的看到任务完成率上升为95％。

隐隐的听到后边传来一些嘘声，本来大家都是第一次碰枪，成绩不好也没什么，但谁叫同组出了个卫书洵，第四组的学员一瞬间都不好意思再开枪，转而望着卫书洵，打算等他开完枪再说。

卫书洵也不再磨蹭，右臂抬起，瞄准，射击。

“10环！”

叮，任务完成！

卫书洵勾起嘴角：“报告，射击完毕。”

“停止射击，起立。”安全员下达命令，收起卫书洵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