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天真 下——玉师师
玉师师  发于:2015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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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天真探头,“找我干……哎,宋文渊你干嘛挡我?”

“你别说话,”宋文渊将康天真挡在身后,目光不悦地对向黄兴运,这个疯老头对康天真的觊觎让他一想起来就直犯恶心,面无表情地扯着鬼话,“有劳黄先生关心,天真不在。”

黄兴运瞪眼,“他不是在这里吗,我刚才还看到了!”

“你老眼昏花,看错了。”

黄兴运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小畜生怎么这般不要脸?明明我的小天真就坐在他旁边,竟敢睁着眼睛说假话,我都看到他笑出来的小酒窝了,我的天真……

宋文渊不喜也不怒,淡淡地看着他,“黄先生可是为法如寺藏书而来?”

黄兴运急道,“你把藏书买走了?”

“这批藏书本来就是怀信楼旧藏,”宋文渊道,“现在是物归原主,法如寺的各位法师佛法精深,只象征性地收了25万元保管费,让我等十分敬佩。”

“!!!”黄兴运喉头一阵甜腥:25万!四百件古董!自己就晚了几分钟!连根毛都没有了!!!

宋文渊见他脸色瞬间发青,冷冷一笑,假惺惺地说,“佛法有云,万般带不去,唯有业随身,钱财终是身外之物,内心财富才是无价之宝,黄先生可保重身体啊,晚辈告辞了。”

说罢,车子缓缓发动,将黄兴运苍老佝偻的身影远远甩在身后。

康天真趴在后车窗上,瞪大眼睛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突然惊呼,“他好像晕倒了。”

“嗯,”宋文渊低低地应了一声。

康天真觉察到他情绪不对,狐疑地转过脸,“你怎么了?”

“没什么,”宋文渊怔怔地看着他,手上突然用力,一把将他搂入怀中,用力地吻了下去。

啪嗒……王三笑捏碎一颗开心果,慢吞吞地将果肉挑出来,悠闲地丢进嘴里。

第73章:名字的由来

回酒店的路上康天真靠在宋文渊的怀里沉沉睡去,王三笑从前方回过头来,看一眼它毫无戒备的睡颜,漠然地问,“你和黄兴运当初为什么撕破脸?”

“当年他从父亲手里算计了我家的收藏,”宋文渊淡淡地说,“利用合同里的漏洞,玩弄文字游戏,将收藏送上了英国拍卖行。”

王三笑瞥了他一眼,“是吗?”

宋文渊笑,“你不信?”

“或许有这方面原因,”王三笑嗤笑一声,“但如果仅仅因为这个就和师父翻脸,那你也不是宋文渊了,他或许人品不好,但那是他和你父亲的恩怨,这么多年你都忍下来了,会这么无征兆地翻脸?从这次决裂中你没有获得任何利益,这不是你的风格。”

宋文渊无声地笑了起来,低头看着怀中的睡颜,目光温柔似水,他看了一会儿,轻声道,“他对天真有企图。”

王三笑双眼倏地狠戾起来,他狠狠磨了下后槽牙,低骂,“操,这千刀万剐的老杂毛!”

过了一会儿,他皱眉问,“这事儿有几个人知道?”

“我,孔老板,罗先生,当初寿宴上几个收藏家,现在再加一个你。”

王三笑疑惑,“寿宴上的收藏家?”

“六月份的寿宴上,他曾向罗先生提亲,在主席就坐的几个人都亲眼目睹,”宋文渊平静地说,“不过当时罗先生就警告过他们,事后我也逐一登门拜访过,请他们严守秘密,确保不会传到天真的耳中。”

“为什么要瞒着天真?”

“这种肮脏的事情,他不需要知道,”宋文渊满眼宠溺地看着康天真,声音却暗藏愤慨,“黄兴运想把天真嫁给他的死鬼儿子,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天真是男人,是个活生生的男人!”

王三笑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连冥娶都敢想,呵呵,这老杂毛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回到九江市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三个人在路边小餐馆吃了晚饭,在漫天绚烂的晚霞下勾肩搭背走回酒店。

晚上宋文渊在房间中对照着《怀信楼长物志》盘点古籍,康天真无所事事,溜达到隔壁房间。

王三笑应该刚洗完澡不久,头发还是半干的,给他开了门后又坐回窗台上看手机,戏谑,“大晚上的,跑我这儿干嘛?不知道我们孤男寡男很容易传绯闻的吗?”

“跟你传绯闻又不吃亏,”康天真笑嘻嘻地靠近他,“你在看什么,小说吗?哇,你在看盗文!”

王三笑将手机放下,看向他,“宋文渊呢?”

“在盘点,”康天真窝进沙发里,随手捡起地上的杂志,“他一工作起来就专注得六亲不认。”

王三笑敷衍,“认真工作的男人才最帅。”

“我家宋文渊什么时候都很帅,”康天真脸蛋红扑扑的,一脸小娇羞状地说,“颜好才是王道啊,哎呀,明明每天都见面,为啥一想起来还是有点春心荡漾呢。”

王三笑面无表情,“出去!”

成功恶心到对方,康天真哈哈大笑,“笑笑你不笑的时候还挺帅的。”

“……笑的时候呢?”

康天真一顿,认真地考虑是明确说出自己的感受呢,还是找几个褒义词修饰一下?明确地说出来嘴巴会比较过瘾,但考虑到眼前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货……还是委婉一点吧,委婉到什么程度呢?这货有着家族遗传的自信心膨胀综合症,太委婉了他该不会以为在夸他吧?

王三笑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不说话了?”

康天真缩缩缩,“我实话实说你会揍我吗?”

“怎么可能?”王三笑一脸的浩然正气,“咱俩可是尿尿和泥的交情,你忘记从小到大但凡古玩街有熊孩子欺负你的时候都是谁去报仇的?”

康天真想了想,好像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狐假虎威去欺负别人……但确实是借了王三笑的威风没错。

这是自童年沿留到现在的绝对的信任,于是放下心来,“好吧,其实我有这个感受已经很久了,好几次都想告诉你的说,只是……”他顿了顿,还有些不甚放心地问,“我真的直说了,你……你不会翻脸吧?”

“开玩笑!我是这么不讲道义的人吗?”王三笑拍着胸脯,“叔叔一介弱质男子在古玩街混到现在的地位,靠的可不全是黑心老爹的荫蔽,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一个字,义气!两个字,以德服人!赌上我王氏传人的名誉,你放心大胆地说吧,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呢。”

康天真彻底放下心,认真地看着他,字正腔圆地吐出两个字:“瘆人。”

王三笑脸色飓变。

康天真一惊,脊背倏地僵硬,警惕地看着他,“你说你以德服人!”

王三笑坐在窗台上,如同一只狩猎前的猎豹一般动了动肩膀,慵懒地纠正,“缺德。”

“你臭不要脸!!!”康天真暴吼,跳起来撒腿就往外跑,王三笑矫健地从窗台蹿下,凶悍地将人压在地毯上,双手开始挠他痒痒肉。

康天真奋起反抗,奈何痒痒肉被抓住,大笑着在地上翻滚,抖若筛糠,“救命……哈哈哈救命啊……卧槽要死了……救命……”

王三笑缺了大德了,直把康天真蹂躏得跟被一百个人漕了一个晚上似的,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你说你还要脸吗?”王三笑打累了,爬到沙发上窝着,指着地上的康天真谴责,“叔叔这样倾国倾城的笑容到你这儿就瘆人了,你眼神忒歪了吧!”

康天真嘤嘤嘤,“说好不揍我的!”

“没揍你啊,”王三笑道,“这是来自叔叔的热切的关爱,你不造,当你说出瘆人两个字的时候,叔叔有多伤心,小心肝儿都碎成一片儿一片儿……”

声音突然停住。

康天真茫然地看过去,王三笑和他对视一眼,喃喃道,“我突然想吃夫妻肺片。”

“^0^我想吃盐酥鸡!”

于是两个人大晚上的叫了一堆外卖,坐在王三笑的床上一边看电影,一边吃鸡块,康天真倚着大靠枕,突然说,“笑笑,你的名字是八爷爷给取的吗?”

“是啊,”王三笑咬着鸡翅膀,口齿不清道,“我亲生父母给取的名字叫王有财。”

“……这么好的名字为什么不用了?”康天真往嘴里塞了一块炸鸡,“其实小时候我很想叫康脆冰,被我妈揍过之后就很遗憾地放弃了。”

“黑心老爹觉得财不能外露,”王三笑道,“我现在这个名字是非常考究的,老爹翻了整套二十四史才取出来的。”

“这么高大上?”康天真震惊,“我一直以为是女干笑、冷笑和皮笑肉不笑。”

“滚你大爷的,”王三笑踹了他一脚,自豪的说,“明明是回眸一笑,莞尔一笑和倾城一笑,总共三笑。”

“……这三笑哪一个是在二十四史中的?”

“早跟你说过,人丑就要多读书,偏不听,看,丢人了吧,”王三笑吃完鸡翅膀,掰着油乎乎的手指头数给他听,“杨玉环华清出浴,回眸一笑,唐玄宗酥了骨头,潘金莲收帘子打了西门庆,莞尔一笑,大官人就丢了魂,褒姒烽火戏诸侯,倾城一笑,周幽王葬送了国家。”

康天真钦佩地说,“笑笑,你当时才12岁吧,八爷爷那么早就看出来你是个祸国殃民的受了,真不愧是老江湖……”

王三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暴怒,“你他妈才是个受!”

“我是受啊,我妈也是受啊,”康天真一脸坦然的吮着手指头,“我觉得当受挺好的,有宋文渊在,我很舒服。”

王三笑暗想宋文渊为了让你舒服,都操碎了心了,你这个不识愁滋味的猪受!

康天真转头看向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很多事情,宋文渊不想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文渊渊的天真真永远都是天性纯澈的。”

王三笑眉头猛地皱起来,他盯着康天真,“你知道什么?”

“黄兴运想要我嫁给他儿子,这事儿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康天真吃饱喝足,躺在大靠枕摸着肥肚皮,慢慢道,“他儿子都死好几年了,灰都该没有了,却想给我们办冥婚,他是个疯子。”

王三笑骂道,“这老杂毛,太侮辱了。”

“其实我觉得没什么,他人过中年,丧妻亡子,这是非常可怜的,长期的悲痛必然导致心理扭曲,我可以理解,”康天真道,“但宋文渊觉得这是侮辱,那,就是侮辱了。”

王三笑冷嘲,“你已经退化到没有自己的判断力了吗?”

康天真看着他,“夫妻一体同心,这个世界上与我最亲的人,除了爹妈,就是宋文渊了,我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就算谎话,只要是他说的,我就相信。”

“……你还真是个……弱智!”王三笑骂着,唇角扯出一抹微不可见的惨笑。

他们在九江住了一晚,第二天就驾车赶回南京,午后的古玩街上悠闲慵懒,洪阳正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听见人进门的声音睁开眼睛,惊喜,“哎,回来了,收到什么东西了?”

宋文渊从包里拿出一个书匣,放在柜台上,眼中闪烁着意气奋发的光芒,“洪阳,我们这次真的要声名鹊起了。”

洪阳拿过书匣,一看,困意混沌的双眼猛地睁开,“卧槽!《锦绣万花谷》!创下拍卖纪录的宋版书!这是要红啊!”

“除了这套书之外,还有另外四百余册,都是怀信楼旧藏,”宋文渊兴奋地说,“我准备办一个展览,面向全世界。”

“好想法,”洪阳一拍巴掌,“这些书一面世,何愁生意不好,天啊,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要来了!”

宋文渊摇头,“不,这些都是非卖品。”

“什么?”洪阳一愣。

“这是我太爷爷费尽心思才保存下来的,我不会卖掉他们,”宋文渊认真地说,“这些都是怀信楼的基本,决不能动的。”

洪阳目光如炬地盯着柜台上的书匣,平静地问,“做着古董生意,你不卖货,那还算什么古董店?”

“怀信楼不是古董店,”宋文渊说,“而是藏书楼,虽然做古董生意,但那是为了以藏养藏,我宋文渊不是唯利是图的古董商。”

第74章:宋父来找茬

洪阳脸色变了变,低头死死盯着书匣,英俊的脸上一抹阴霾一闪而过,抬起头时已神色如常,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宋文渊的肩膀,“说的不错!我们不是那充满铜臭的古董商,藏书展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到时候尽管提。”

宋文渊道,“多谢你的理解!”

“我靠,这样说话就疏远了啊,”洪阳笑着伸出手来,“多少年的兄弟了,说什么谢字?”

“嗯!”宋文渊握住他的手,用力握紧。

他是真心地感激着这个老同学,若没有洪阳前前后后的帮忙,怀信楼肯定不能这么快就上了轨道,虽然康天真也一心想要帮自己,但他的才华不在做生意上,和其他女干诈的古董商们周旋,还是需要洪阳这样口蜜腹剑的老油条。

这一年,宋文渊在整个古玩行可谓是声名鹊起,从当初勇斗肯巴德,到师徒反目,再到迎回怀信楼尘封半个世纪的藏书,每一个动作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这失而复得的四百套藏书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40卷《锦绣万花谷》,这是一部类书,包括天文、地理、宗教、官职、风俗习惯等各种门类,内容磅礴、叙述详实,它的出现将现存百科全书的年代拉到历史上限,可见其文献价值之高,海内罕有比肩。

之前在拍卖场出现的是书的前23,当时连同苏州过云楼的其他177套藏书一起,拍出了1.88亿的天价,刷新了中国古籍拍卖的世界纪录。

自从怀信楼拥有《锦绣万花谷》的消息一传出,上门想要私下交易此书的收藏家是络绎不绝,连深居简出早已不理世事的十太公都亲自拄着拐杖,走到怀信楼来一饱眼福。

“保存得十分完美,”慢慢翻阅完毕,十太公拿下老花镜,苍老的双眼满是世事沧桑,“凤姿老兄和你太爷爷私交最好,对藏书也很有独特的见地,多亏有他,才能将这一部旷世奇书保存下来。”

宋文渊点头,“是,我也很钦佩他。”

十太公在怀信楼喝了一盏茶,叹息着说,“年纪大了不能不服老啊,看这么一会儿就觉得头昏眼花,我回去了,”说完,拄着拐杖就往外走。

宋文渊连忙搀扶着他,恭维,“以您现在的身子骨,哪里像耄耋老人?大概是我们店里灯光太晦暗了,才会觉得眼花。”

“你啊,跟天真待久了,人也学得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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