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波折又起

陆念看着开着灯却没有人影的客厅，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慢慢喝。陆远那边在床上久久听不到动静，实在忍不住又下床蹑手蹑脚的开了门，往外偷偷瞄了几眼，看到楼下隐隐约约的灯，只好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往下走。

结果看到陆念气定神闲的坐在沙发上端着杯子发呆。陆远好气又无奈的走下楼，把已经冷掉的杯子拿走，放在桌子上，坐到陆念身旁：“发什么呆呢？怎么回来了也不上去？”

陆念突然转过脸来一脸认真的看着陆远：“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陆远噎了一口，嘴硬道：“我已经睡醒了，下来倒杯水喝，没想到看到一个傻子坐在这里发呆。”

陆念却自信的勾了勾嘴角：“原来你还有穿着当天袜子睡觉的习惯？”陆远低头看自己的脚，顿时尴尬的撇过脸不说话。陆念好心情的笑了笑，凑过去捏住陆远下巴转向自己：“你这么爱我，想我想的都睡不着觉，怎么就不会打个电话给我？”

陆远看着眼前带着笑意看着自己的陆念，不自觉将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那你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说完就懊恼不已，看着陆念笑的一脸揶揄，陆远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反正已经丢脸都尽了，陆远干脆破罐子破摔：“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有你喝酒了？”闻到陆念身上不淡的酒味，陆远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陆念不急不缓的说：“哦，拍完MV关月请大家出去吃饭。”

“吃饭吃到快凌晨？”

陆念不以为然的说：“气氛很好，又去了K歌房。”

陆远阴测测的挤出几个字：“不错啊，挺潇洒啊？喝了不少酒吧？一股味儿。”

陆念听闻闻了闻身上的衣服：“是嘛？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

陆远一把拽过陆念，吻上那片带着酒意的双唇，良久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陆远扣住陆念的下巴：“接下来让我好好检查一下……”

陆念：……

第二天陆念终究没起得来，只好放陆远一个人神清气爽的去公司。陆念不知道的是，陆远到公司后等待着他的是税务局和审计局，此外还被曝出陆氏一直在工程投标中行贿，陆氏内部几个高层接二连三陷入老仓鼠问题，陆远简直想掀桌子了。

陆远只够急急忙忙交代了一些事就被带走，原本以为只是去例行公事，很快就能回来，因此也就没有告知陆念，谁进去了才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根本没打算让自己回去，陆远想来想去想不通到底是谁要对付自己，之前也是三番四次跟自己作对，这次显然计划的更加周密，一击即中，明摆着是不让自己好过。

陆远坐哪儿一言不发，在自己的律师来之前他什么也做不了。心里又想着陆念，不知道陆念现在在做什么，知道自己的情况会不会担心自己。坐了好一会儿，一杯一次性纸杯放到了自己面前，陆远目不斜视，不一会儿来人不客气的坐到陆远对面：“我知道陆总看不上我们这儿的咖啡，但我劝陆总一句，还是喝几口吧，我这么跟您说吧，这次您恐怕得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了，接下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好好相处吧。”

陆远脸上丝毫表情不外露，只是看了来人一眼，笑道：“莫局这种骗小孩子的话还是省省吧，又不是第一次跟你们打交道，你们嘴里的话能信？”

被叫做莫局的人全名叫莫少华，以往陆远也没少跟他打交道。莫少华哼笑一声，眼里带着点怜悯：“你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是你们财务主管来我们这边举报的你，你所有的账目，银行转账记录，每笔资金的走向，用途我们已经了解的清清楚楚，你们陆氏的几个元老，陆氏的旁系亲戚全都自身难保，利用自己身在要职违法操作股票，你们陆氏这次是风雨飘摇，说不定等你有机会出去，外面早就没有陆氏了。”

陆远心中咯噔一下，心中却是更加惊疑不定，陆远一向多疑，虽然公司财务经理是自己选的人，但是自己一直都没有完全信任，很多重要的账目都是交由数人自己也亲自过目，那个财务主管居然能拿出这些他根本不可能完全接触的到的数据，这根本不可能。

公司的财务数据系统一般人也不可能进得去，就算是网络黑客，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惊动警报就拿出那些数据。除非，陆远脑海中闪现陆念的身影。

陆远摇了摇头，告诉自己这不可能。

陆远没等来自己的律师，也终究没能出的去。只能寄希望于陆念，希望陆念能够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帮公司稳住，力挽狂澜。

第三十一章：低谷

陆念得知陆远的情况之后立马赶去公司，先稳住了员工的情绪，处理交代了事务之后，便带着陆氏的律师团赶过去陆远那边。

只是这次情况实在出乎两人意料，似乎是铁证在手，觉得拉下陆远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保释也被拒绝了，甚至即使出了天价保释金，也暂时带不走陆远。

陆念略显急躁，陆远深深看着陆念，却不见着急，反而安慰陆念，交代陆念一定要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稳住陆氏，但陆念心里明白，这次恐怕没这么简单。陆念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陆远：“你知道是谁要对付陆氏，对付你吗？”

陆远看了陆念一眼，却对这个问题没有太多执着：“很难猜到，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陆氏内部明显有内鬼，数量暂且也不好说，职位怕是更加不会低。”陆念点了点头：“对方来势汹汹，一出手就是重击，而且能挖到陆氏这么多内幕，很显然可能计划已久。”

计划已久这个词瞬间击中陆远内心，陆远不动声色的看了皱眉沉思的陆念一眼，心中却已经疑云重重，能在自己身边在陆氏待这么久并且精心筹备这个计划的，陆远愈加沉默。陆念看陆远不再说话，心中却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但他并没有选择沉默，而是：“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是我背叛了你，你觉得那些东西如果是我的话，只要我有心，也能弄到手，你觉得我在你身边不动声色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筹划这么一个长久的步步为营的计划！”

陆念没有用疑问句，只是用了陈述句，似乎料定陆远心中早已是这么想的。

陆远没有回答，过了半响，叹了口气看着陆念道：“我没有这么想，不管怎么样，不管我出不出的去，陆氏都拜托你了。”

陆远抿了抿嘴，只是生硬的回道：“我知道，我很快会让你出来的。”

陆远沉默的点了点头。陆念也一时无话。

最后陆念也只能带着一大群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陆念回公司急急忙忙开完会，把平日里陆远不敢轻易动的几个深陷老仓鼠的老员工都打发了，然后便一言不发的回到陆远的办公室。陆念将手机拿起又放下，最后烦躁的滑到一边。陆远的几个发小都一一打电话来询问过了。陆念心中也没底，故花没有说死到时候有用得上这群青梅竹马的时候也一定不会客气。

电话铃声响起，陆念飞快的扫了一眼屏幕，拿过来却没有马上接起，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划开凑到耳边。

“让我来猜猜，你现在在做什么？”

“李修明。”陆念淡淡的报出这三个字。

“怎么？接到我的电话很意外？陆远这次怕是很难翻身了，现在陆氏在你手中了，感觉怎么样？”

陆念却哼笑一声：“李总真是下的一手好棋，我给你的东西虽然能让陆远头疼不少，但是还动不了陆氏的根基，你现在根本是想整垮陆氏，李修明，你不是要帮我，而是要我帮你弄垮陆氏，整死陆远！”

李修明心情愉快的反问：“现在后悔了？不管怎么说，我也帮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礼尚往来，我从你这儿收点利息，应该不算过分吧？”

“你倒是算的好，张乔言是你的人？”虽说是疑问句，但陆念却十分笃定。

李修明哈哈一笑：“他不是陆远的人吗？跟我可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弄到那些数据，但是这些天，也只有张乔言与陆远接触最多，既然他不是你的人，那你们就是合作关系了？”

李修明依旧不答：“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我也不是张乔言，我相信现在陆远一定怀疑背叛他的人就是你，你看看，事实摆在眼前，你觉得陆远是会相信你，还是相信他看到的呢？”

陆念心中暗自想起陆远当时看自己的眼神，只怕那时候陆远心里就已经对自己心生疑虑了吧。心中虽然心酸失望，嘴上却不显半点：“算不得怀疑，我确实背叛了他，不然怎么会把资料交给你？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贪心，我说你怎么迟迟不行动，起初还以为是你不相信我给你的东西，原来你早就做好打算，想要一击得手。”

李修明再次愉快大笑：“你与陆远毕竟还有情分，我也知道你肯定做不到赶尽杀绝，这些事情让我还帮你做好不是很好？”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现在陆氏岌岌可危，陆远又深陷牢狱，你还要做到哪一步？”陆念心中盘算着让李修明放陆远一马的可行性有多少。转而又想算了，既然都到这一步了：“放过陆远！”

李修明这次却没有笑，而是疏离的说：“如果陆总裁是清白的，我自然想放过他都没这个机会。”

陆念已经气得挂断了电话。

几天过去，陆念终于意识到事情比原先预想的更加复杂，陆念几乎动用了手上所有的关系，依旧没能让陆远出来，甚至连陆远的面都见不到，陆念只能一边稳住岌岌可危的陆氏，一边想尽办法为陆远奔波。

再次见到李修明是在陆远哪里。陆念和陆远安静的面对面坐着，陆念跟陆远说陆氏最近的情况，虽然不容乐观，但是会尽力撑到陆远出来。

陆远一直没什么表情，只是在听到撑到自己出来的时候，才堪堪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着陆念，陆念见陆远一直不说话，以为触及到陆远的伤心事，陆念低下头，双唇紧紧抿着，却听到陆远凉凉的问了一句：“陆氏总裁的位子，坐着还舒服吧？”

陆念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远，陆远却没有看陆念，他低着头，神色淡淡，仿佛刚才说出这话的并不是他。

陆念难掩疲惫，公司的事情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精力，再加上陆远，陆念这几天几乎没合过眼，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靠着几片安定入睡，但什么疲惫都比不上坐在这里，听到陆念对自己的怀疑，质问。

陆念深深吸了口气，认真的对陆远说：“我真希望现在被困在里面的是我。”

然后就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看到站在门口不知道呆了多久的李修明，陆念先是一愣，然后像是了然道：“你似乎很喜欢看我们上演兄弟反目的戏码。”

李修明对陆念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恩，非常精彩的伦理剧。”

陆念怒极反笑：“你的恶趣味真不少。”

李修明不以为意：“若不是如此，怎么知道人心是这世上最难懂的？你为他四处奔波，憔悴消瘦，他只当你正春风得意的坐上了他的位子，你说这人心的戏码，怎么不有趣？”

陆念咬牙切齿：“那你现在戏也看够了，到底怎么才肯收手？”

李修明仍旧油盐不进：“我为什么要收手，能看到以往高高在上的陆大总裁落魄入狱的样子，也算是值了。”

陆念深深的看了李修明一眼：“以你现在对陆氏的所作所为，很难相信你们之间没有什么杀父大仇。”

李修明也停下来意味深长的回道：“搞不好真有杀父之仇，多妻之恨也说不定。”

陆念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李修明看着陆念的背影，嘴角一直挂着漫不经心的浅笑。只是那眼神深不见底。

陆念坐上车，一边往回开，一边拨通了电话：“查的怎么样了，他给的东西有用吗？”

听着电话那头人的回答，陆念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我可不想花了这么大功夫最后功亏一篑。”

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几句，陆念恩恩的应对了几声便挂了。

第三十二章：突如其来的结局

陆远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月。陆念亲自去接的人，陆远坐在副驾，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陆念看了迟疑道：“里面都打点过了，有没有发生什么？”

陆远闭着眼睛回道：“挺好。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陆念目不斜视：“明早见分晓。”

陆远含糊的恩了一声：“你是怎么知道李修明的底的？连张乔言都不清楚的事，你怎么查到的？”

陆念想起第一次在休息室见到李修明的情景和之后李修明寄给自己的录像带，当时的他也没想到这卷让他难堪的录像带居然会是让他顺藤摸瓜找到李修明老底的重要线索。

可能是陆念沉默的时间太长，当意识到的时候，陆远正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陆念无所谓的笑了笑：“说来也是他自己不小心，他之前给我寄过一卷录像带，是我小时候的事，只是知道这些事的人原本就不多，他连录像带都有，自然让人疑虑。”

陆远皱了皱眉不确定的问道：“你从那时候就开始调查李修明了？”

陆念点了点头：“他第一次见面就说要我与他合作，我开始只当他是为陆氏而来，没想到后面跟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也幸好当时知晓的早，如今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发过来将他一军。”

陆远却有些悲伤的叹了口气：“其实当时陆氏的状况，也帮不了他家什么，都是自身难保，李修明将这一切的缘由推到陆家身上实在有点迁怒。”

陆念也附和：“他大概只是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吧。”

陆远沉默不语。两人很快到了陆家，陆远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出来就看见陆念一个人在房间的小餐桌上摆弄着什么，走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碗热腾腾的面，上面有几片青菜还有个荷包蛋。

陆远惊讶的调侃陆念：“我们家小念还会下厨？”

陆念没有注意到陆远揶揄的口气，只是平平淡淡的道：“应个景，手艺一般，东西只能说能吃。”说完将筷子递给陆远，满眼柔和的看着陆远。

陆远见过很多时候的陆念，冷漠的，锐利的，悲伤的，痛苦的，隐忍的，却从没见过这么放松的柔和的陆念，一时间心也化了，扯了扯嘴角，接过陆念手中的筷子，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吃面。

面的味道一般，真如陆念所说，仅仅是能吃。但陆远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安详和温暖。心想这也许就是家的感觉。

一盏灯，一个人，一碗面。

一时间两人一句话也没有，一个安安静静的吃面，一个安安静静的看着另一人吃面，两人间的气氛竟是融洽自然。

大概是气氛太好，所以第二天早上看到李修明的制药公司涉及研究制造销售禁药，以及众多违禁药品被抓的消息，两人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若不是这次设下这个局，将计就计，再加上张乔言的倒戈，恐怕很难抓到李修明的痛脚，而李修明这个极具威胁性的对手，就像个定时炸弹一般，如果不能掰倒他，陆远和陆念以后恐怕也要在心惊胆战中度过了。

而谁也没想到，这所有的一切，竟然就如此简单的平平静静的结束了。

陆远重新回到陆氏，陆念并没有继续呆在陆氏，两人像之前一般，又仿佛跟之前不太一样，白天各自忙各自的，晚上在同一屋檐下，一起吃饭，然后偶尔会聊一聊公司的事，偶尔做爱。

两人间似乎比以前更有默契，更有了一种家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