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浮空梦没有杀死蝶凤绮,因为那句话,公子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按照他的脾气秉性,为什么,会到现在才说呢?“浮空,我不喜欢听解释,也不想解释,留着你,或者杀了你,对我都没什么好处。”“可是,公子?”“你已经给你自己的惩罚了,这比起我对你做什么要严重得多,他现在这个样子并不完全是你的背叛,而是我的原因,我终于知道,即使我再强大,我练。”浮空梦看着苏醉悠离去的身影久久没有回神,他知道苏醉悠那番话的意义,如果他将自己杀死或者放逐,他心里的负罪感就会消失,而依然保护不了我爱的人,我护不了他的周全,我只能让他跟我一起磨现在,他将永远背负着自己给自己的谴责直到终老。苏醉悠,果然是狠绝毒辣。
第六十九章
“他怎么样?”苏醉悠回到慕风烟的房间问幻影“大夫说由于过度恐慌所造成的排他反应,潜意识里认为每个接近他的人会有想要害他的行为而拒绝让人碰触。”“又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医治?”“目前没有。”“好了,你出去吧,我想单独和他待会。”幻影离开后,苏醉悠坐在慕风烟的床沿上,慕风烟已经睡着,但是眉头紧皱,明显没有睡得安稳,他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苏醉悠的手在慕风烟的脸庞上游走,然后来到锁骨处的那片青紫和吻痕,苏醉悠的手有些颤抖,那些该死的人。而蝶凤绮,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将那些人全部杀了,不过也还有一个解恨的不是吗?雷倾城有多恨,就知道苏醉悠有多恨,不,苏醉悠的恨还要浓烈。苏醉悠执起慕风烟的手,轻声道“我该拿你怎么办?”这一声轻喃道尽了多少无奈,慕风烟的别扭,苏醉悠无可奈何,慕风烟的逃避,他也无可奈何,直到现在,慕风烟就这么躺在床上,被蹂躏的体无完肤,他还是无可奈何。这一生,关于慕风烟,难道他要一直无可奈何下去吗?不,不能,这次这样,那么下次呢?会是什么样子?他不敢想象。
当进去蝶凤绮房间里的人出来以后,幻影进去了,蝶凤绮衣衫不整的躺在凌乱的床上,雷倾城的眼圈通红,看到幻影进来想说话但被幻影制止了,想必,他也说不出话了吧。幻影的目光只是从蝶凤绮的躯体上扫过,“慕公子想必那时候也是和姑娘一样的境地,对此,蝶姑娘,您能体会的到吗?不,他承受的远比你痛苦的多。”“所以说,雷公子,不是我们家公子狠毒,在说别人狠毒之前,要先想想自己是如何对待别人的,很多事情,不感同身受是不行的。”雷倾城看着面前这个满头银发的人一脸的漠然的说出这些话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如果,蝶凤绮曾这么对待过慕风烟,“可是,凤绮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你们怎么能够这么残忍?你让她以后怎么生活?”雷倾城对幻影吼道,可是,他的声音根本只能稍微的听得见,并不能传达他所想表达的情感。“雷公子,残忍是相对的,这是蝶凤绮应该承受的,自她抓了慕风烟那天起,她就应该知道,她应该承受的后果。”“你放开我!”“可以,但是你不能带走蝶凤绮,想必你也带走不了她。”幻影很爽快的将雷倾城的穴道解开,然后走出了房门。或许他明白了苏醉悠这么让他做的原因。苏醉悠在江湖上被人怎么看从来都不是幻影所关注的。他只记得那个救过他还嫌他脏的漂亮少年。人呐,总是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形容词,可是这些形容词后面真实的又是什么?谁又能真正的知道。
“凤绮,凤绮,你怎么样了?”被解开穴道的雷倾城奔到蝶凤绮身边,将身上的衣衫脱下盖住蝶凤绮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蝶凤绮茫然的看着雷倾城,他眼中有焦急,有怜惜,还有一些复杂的东西,是啊,他亲眼看着她被别人蹂躏,长这么大,唯一被他碰过的也只有唇吧,他会怎样对待她呢?“雷倾城,你还会要我吗?要我这个肮脏的身体吗?”“凤绮,你?”雷倾城没想到蝶凤绮会说出这样的话,在这种情况下,他亲眼看到他们将她的衣服扒开,手和唇在那片雪白的皮肤上游走,他们对她所做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何其的残忍。“要,还是不要?”蝶凤绮看着雷倾城说,心想,怎么会要?被那么多人上过的人,得有多肮脏啊。雷倾城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吻了吻蝶凤绮的唇,然后找来衣服给蝶凤绮换上,蝶凤绮一句话都没说,她明白,他不介意,也明白,他是真的爱她。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苏醉悠,是不会放过她的,终于懂得,却也已经要结束。蝶凤绮想到这里,将头往雷倾城的怀里又钻了钻。“雷倾城,我爱你。”
临近傍晚的时候,慕风烟才渐渐转醒,一直守在慕风烟身边的苏醉悠赶紧问道“烟,饿了吗?”慕风烟只是一脸惊恐的看着苏醉悠什么话也不说,苏醉悠忽然有些心痛,猛地将慕风烟揽入怀中,慕风烟不停的挣扎却也敌不过苏醉悠的强制,慕风烟在苏醉悠怀里颤抖,苏醉悠柔声的在慕风烟耳边说“烟,是我,我是醉悠啊,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再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了,烟,没事了?”慕风烟渐渐的在苏醉悠的怀里安静下来,不一会,就说道“饿”“我马上让人送吃的过来。”
第二日,苏醉悠趁慕风烟睡觉的时候来到蝶凤绮的房间,雷倾城立刻以保护着的身份站在蝶凤绮的前面,苏醉悠只是轻蔑的一笑“雷公子,如果我想对她怎么样,你以为你能拦得住?还是你已经忘了,在这间房间里发生了什么?而你,做了什么?”雷倾城顿时脸色苍白,蝶凤绮自床上说“你来做什么?来看看我死没死吗?还是想要侮辱我?你想都别想,我蝶凤绮是什么样的人,这种事是打败不了我的。”“是吗?”苏醉悠来到蝶凤绮的床边,雷倾城一直跟随着,“那,如果,这里,有了孩子呢?而且,你应该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吧?”苏醉悠笑的很轻,看在蝶凤绮的眼里却如同蛇蝎一样,孩子?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她有了孩子,会是怎么样呢?蝶凤绮将头转向雷倾城,只见雷倾城的脸色依然苍白,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蝶凤绮的注视,蝶凤绮将眼里的东西掩下,“苏醉悠,我比慕风烟坚强,所以我不会疯,我会好好的活着。”说完蝶凤绮哈哈大笑起来。“疯?蝶凤绮,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就算你疯了,我也会让人医好你的。”苏醉悠猛然抓住蝶凤绮的脖子,将一粒药丸放入蝶凤绮的嘴里并强行让她咽下去。“你给我吃的什么?”蝶凤绮故作镇定的说。“化功散而已。”说完扬长而去,在走到门前面的时候,苏醉悠说道“对了,我已经放出了消息,整个江湖都在抓你,你们现在可以走了,希望你们早点找到可以避世的地方,对了,关外也在追踪你们。”说完这些,苏醉悠才离开,蝶凤绮,这辈子,只要你不死,你都将在逃亡中度日,好好品味生活吧!
一年后沐风山庄的亭子中,一名银色华服男子与一名青衣男子在交谈,只见华服男子有张好看的娃娃脸,麋鹿般的眼睛有些忧思,青衣男子则一脸漠然。“风,这段时间还是那样吗?”“嗯,自从清醒之后就不再说话。”“我去看看。”说完华服男子起身离开亭子。青衣男子看着华服男子离开的背影轻轻的叹息。烟,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我说句话,哪怕就一句,一句也好。
华服男子到达慕风烟的住处时,慕风烟就站在窗边,眼睛看向窗外,眼神空洞,他比以前更加消瘦了,却也更加的仙风道骨,听伺候他的丫鬟说,慕风烟每天都是这么发呆的,什么话也不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像极了谪仙,去他妈的谪仙,他要的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会对他笑,叫他逸远的人,不是什么谪仙,都已经一年了,为什么还是不行?想到这里,华服男子走进慕风烟的房间,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风,你知道我是谁吗?”华服男子捂住慕风烟的眼睛问道。可是慕风烟并没有吭声,任由华服男子捂着他的眼睛。“猜不出来吗?猜不出来我就不松手哦。”华服男子不死心,依然捂着慕风烟的眼睛。慕风烟白皙的手覆到华服男子手上,长久不说话的嗓子有些沙哑“逸远,松手,我有话说。”南逸远有些呆愣,他有多久没有听到慕风烟说话了?这是真的吗?还是幻觉?南逸远不可思议的看着慕风烟的眼睛,然后掐掐他的胳膊。只见慕风烟微皱着眉头说道“你弄疼我了,逸远,你把醉悠叫来,我有话说。”声音还是有些嘶哑。但南逸远并没有在意,只要他说话了就好。“我不去,让丫鬟去,我们说说话,风,你知道吗?你担心死我了,这下好了。”
苏醉悠听到慕风烟说话的消息很快便赶来了,一进门,苏醉悠就着急的叫道“烟,你说话了,真的吗?”一向沉稳冷漠的苏醉悠此时像个无措的孩子。慕风烟唇角一笑,“我有事跟你们说,你们一定要答应我。”“不管什么事我们都答应你,你说吧。”苏醉悠和南逸远异口同声的说。慕风烟想了一会,又看了他们一会,然后说道“放我走,你们谁都不要找我,我想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我不同意,烟,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原本心情大好的苏醉悠因为慕风烟的这句话而暴怒起来“你肯说话就是为了让我放你走?烟,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慕风烟摇了摇头说“醉悠,人总有一死,但生前要做件自认为很有意义的一件事。本来,我认为这辈子最有意义的事是为澈去死,可是你的母亲为他死了,后来澈把你托付于我,抚养你长大,像你父亲一样风华绝代便成了我最有意义的事,而现在,悠,最有意义的事,便是离开你,我不能让我毁了你,澈已经不在了,我不能,也失去你,只要让我知道你还活着,还过得很好,我便会觉得幸福,可是,若你也不在了,或者因为我,你失去了你所拥有的一切,那么,我只是你的桎梏、枷锁,而不是你的爱人。再说,浣卿是为了我而死的,我怎么能再和你在一起。醉悠,我想了很多,也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可是我真的累了,承受不住了,你若是爱我,就放我走。”一直在身边没说话的南逸远说道“风,你真的要离开?不后悔吗?人死如灯灭,我们要为活着的人活着而不能为死的人活着,苏醉悠对你这般,难道还是打不开你心中的结?”“我不后悔!”慕风烟说的很轻却也很坚定。“醉悠,我从为求过你任何事,但是,这次,我求你,放我走。”“我放你走,你会快乐吗?”苏醉悠看着慕风烟说道。“会。”“好,我放你走。”说完苏醉悠便离开了慕风烟的房间。“风,你这又是何苦?”南逸远看着慕风烟说道。南逸远知道慕风烟是个死心眼的人,当年喜欢上苏蓝澈就是个例子,即便苏蓝澈成亲了,生子了,他还是喜欢他,为他默默地付出,即便知道苏蓝澈只是利用他对他的爱也还是那样做了,现在,为了苏醉悠的将来,他还是选择了放弃在他身边,慕风烟,你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想想呢?“不,逸远,这是最好的决定。”慕风烟微笑着说,但是他的内心却是一片的酸楚,他们说的对,他始终走不出自己的怪圈,只能逃避。
边境某一茶楼,一名白衣男子坐在琴边抚琴,他污黑的长发并没有束髻,而是随意的披散着,唇角有着若有似无的笑,却不达眼底。
乍眼看去的瞬间,他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修长的手指在古琴上来回流转,传出悠扬的琴音,划破熙攘吵杂的人群喧嚣。然而一切似乎都变的不再重要,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在为那个人倾情演奏,那个人曾说,这是这辈子听过最美的琴音,但却再也听不见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