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惯性依赖(重生在逃婚后)+番外——叶微青
叶微青  发于:2015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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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半个月没去那栋房子里,可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还呆在那里呢?

或许是因为自己还不够狠心,段凌想。因为自己没有足够的冷酷、足够的漠然、足够的不在乎,所以还会感觉到痛。

然后第二天,他就叫了搬家公司。那栋房子里的东西他当然没有搬回来,而是让他们直接搬去了垃圾堆。一拨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段凌的表情冷冷淡淡的,只说,“按我说的做就行。”当时季霆站在段凌旁边,本想劝几句,段凌却摆摆手,笑了笑,“你就让我发泄下吧,否则我以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工作人员开始尽职尽责地清扫了,整理抽屉时,他们拿着相框问段凌要不要留下,段凌摇头。整理衣柜时说里面还有衣服,段凌说衣服也不要。整理书柜时,里面还有一沓素描画,段凌皱起眉,扔掉。

后来,段凌被他们问得烦躁了,就说里面的东西通通扔到垃圾堆不要再来问我了!正好这时又来一通电话,段凌就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那一帮人在清扫的时候,就发现了茶几上的小红盒子。

很精致但面上已经蒙了一层灰。负责清理杂物的那个人本想打开来看看,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太合适,他本想把这个交给段凌,却发现段少爷已经走了。那人撇撇嘴,只好把盒子扔进了杂物堆,最后,被车子运走了。

那天段凌提前离开了,钱是季霆先帮他代付了。结束之后,负责人无意中玩笑似的说起,“果然是有钱人家啊,清东西连戒指都扔了。”

旁边的小弟就笑了起来,“怕是因为戒指戴了太多年,旧了,所以就丢了换新的呗。”

“但我看那盒子都没有拆封呢,而且这玩意儿不能轻易扔掉吧。”

季霆在旁边听到他们说话,就问了一句,“有戒指吗?”

那人回答:“是个红色的小盒子,但看着特别精致,我觉得明显就是装戒指的,我当时想问问段少爷来着,但他没在,而且他之前又说所有的东西都不要。”

季霆叹了口气,“他就是这种性格,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他把装着钱的信封递过去,“这是你们的酬劳。”

那人笑着接下了。

把关于对方的所有的一切都从生活中彻底抹去,无非就像生生撕裂了身体的血肉一样,痛过了就好了。那时,段凌就是这么想的。他开始忙于事业,并且在夜晚放纵自己,不醉不归,昼夜颠倒。从那之后,段凌身边的人总是换个不停,带出场的都是俊男美女,但其实段凌没有和他们有过深入的交往,也从来不过夜。

段少爷在人面前总是意气风发的。

其实他心里缺了一块,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试图用忙碌和纵情声色来填补那个空缺,却发现永远填不满。

或许,他再也完整不了。

******

而现在,他已经重生了,回到了纸醉金迷的二十岁。也就是他们分开的两年后。

回忆太真实,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下惶恐。

上辈子的自己总是被不安、害怕、阴郁、孤僻笼罩着。当初的他就是这么敏感又扭曲,对方爱他如此深切,他却还是惶惶不安。那样深切的爱情都没能改变他,所以最终只能失去它。

不,其实并没有失去。

上辈子到死,他都是爱自己的。

段凌想着想着,忽然感觉眼睛很酸,他抬手一揉,指尖却碰到了温热的湿润。

第十四章:味道

段凌的睡眠质量不太好,中间总是会醒几次,昨晚又睡得晚,导致第二天起床很迟,醒过来的时候都上午九点多了。

下楼了后,佣人主动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段凌让她泡了磨了杯浓咖啡。老爷子和哥哥已经都出去了,家里剩他一个人。

经过所谓“家宴”那一晚,段凌就开始意识到自己上辈子错过多少事情了。比如就在那晚,他原本是在夜店里醉着酒度过的,但是重生后,意识恢复之后,他就从那灯红酒绿的地方解脱出来了,后来他才知道祁夫人都来自己家了。段凌想,是不是上辈子祁景锐就来找过自己,但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于是只能在街口等着守着,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里面是否有自己的身影。

所以段凌走了一段后,祁景锐就刚好出现在十字路口,然后还把自己带回来了。

段凌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心想好歹也算是赶上第一班车了,再也不至于赶不上对方的步伐了。

这时,手机又收到信息,秘书把今日行程发过来了。段凌一看,十点半有个会。他匆匆地把咖啡喝完就准备出门了。段凌离开之前,管家跟他说外面有客人来,还是来找段少爷的。段凌的动作的停了停,还未转身就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段少爷,昨晚您的外套和手机,今天我专程给您送过来了。”

这声音段凌有点熟悉,他一抬头,就看到一张年轻的带着微笑的面孔。

怎么会是他?段凌立刻记起来了。

“昨晚您走得太急了,我拉都拉不住,于是这两样就都落下了。”对方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东西都递过来了。

段凌接了过来,却连谢谢都忘了说。

对方也不介意这些细节,脸上还是笑着,“我看段少爷的样子是要出门吧?那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听到这话后,段凌就点点头。

那人对他笑了笑鞠了一个躬,还暗示性十足地眨了眨眼睛。段凌没理,然后对方也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段凌出门坐上车,司机把他送到公司,段凌一路上都在想着刚刚那个人。

章楚郁。一周前在酒吧认识的兼职侍应生,很会跳舞,于是段凌的目光就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而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眉眼间和祁景锐有那么几分小小的相似。那时候段凌还自欺欺人地没有意识到,现在才恍然发觉,他自己是下意识地找这种人。

虽然他和章楚郁有暧昧的牵扯,但并未发展到情人的程度。从那人刚刚的表现来看,段凌觉得他似乎并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类型,似乎还比较识趣,如果跟他说清楚的话,应该能做到和平地摆脱掉吧?

段凌开始想,要不要直接给他一笔钱。

又一条短信进来了。

段凌翻开一看,竟是章楚郁的。

“今晚在银苑有音乐会,主办方也邀请我登台表演了,段少爷能过来看吗?”

段凌眉心一跳,立刻回道:“不行,有事。”

对方也并未细问纠缠,发来一条“真是遗憾啊,下次还有机会的话希望段少爷能来。”

段凌松了一口气,没有再回。

公司开会的目的是给一部剧本定制拍摄的行程和计划,而段凌作为最高决策方其中一员,他还总是心不在焉,秘书一直在旁边提醒他,他才跟上节奏。监制组的工作人员把演员的候选名单递给他看,结果段凌看了好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负责人还以为名单上的所有人段凌都不中意。在定档期的时候,段凌愣了愣,还反过来问他们今天是几月几号。办事效率不太高,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中午一点了。

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段凌感觉自己都快饿晕了。

段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就开过来一辆车,但司机却不是段家的。

“段少爷好。”对方笑眯眯地说。

段凌有点奇怪对方会认识他,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于是冲他点点头,“你找我有事吗?”

“祁夫人派我来接您的。”

“嗯?”

“我家夫人想请你一起吃顿饭,段少爷上车吧?”

段凌顿时感到受宠若惊,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夫人并不喜欢他。当然,段凌绝不会不去,他立刻坐上了车。

“你知道夫人为什么要请我吗?”段凌试探地问。

“夫人一直和段家交好,礼尚往来也是应该的,段少爷不必太见外。”

得到这个回答,段凌其实有点小失望,他更希望对方是出于主观因素,而不是纯粹地想维持一段关系。

到了祁宅后,段凌一走进去,就有年轻的女佣给他带路。

段凌问:“我是不是让祁夫人久等了?”

“没有久等,您不用这么客气。”

“好的。”段凌笑着应了一声,脸上若有所思。

祁宅很大,从正门到里厅中间要经过一个大大的花园,小径两旁栽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很多都是段凌没见过的稀有品种。他还看到树的枝头站着好几只虎皮鹦鹉和八哥,没有关进笼子里都是放养的。青藤叶间,还看到相思鸟和小麻雀。从路中间走过时,能听到它们此起彼伏的叫声。

段凌走着走着,那些原本害怕生人的鸟儿都探出脑袋,胆大的鹦鹉还飞到他肩头,冷不丁地啄了下段凌的耳朵。

段凌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感觉像是进了动物园,而且是开放式的。段凌小时候很不愿意来祁家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祁夫人似乎很喜欢养动物。

他们正走着,女仆突然喊了声“段少爷,你快闪开一下。”

段凌“嗯”了一声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只见一个黑影朝他飞快地奔过来。

那动作迅猛矫健的,一下子就把段凌整个人扑倒在地了。

段凌惊魂甫定地睁开眼睛,面前竟然是一条德国黑背。已经从小狗长成大狗了。

黑背张着嘴哼哧哼哧,露出鲜红的舌头和尖锐的牙齿。

段凌吓得够呛,一伸出手想把大狗推开,黑背就作势要咬,段凌只好迅速缩回手。

祁夫人的声音传来,“威纳,不能对客人这样。”然后大狗就把段凌放开了。

女仆走上去把段凌从地上扶起来,结果才站起来黑背又把他扑到了,俯着脑袋在段凌身上嗅啊嗅,就是不让他起来。

祁夫人走过来把黑背拽到一边去,段凌才得以重新站起来。他拍拍身上的灰,抬起头对祁夫人笑了笑,“夫人,您好。”

夫人微微颔首,而被牵着的黑背又哼哧哼哧地想摆脱牵引绳扑过来。

段凌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这……它是不是认生啊?”

“认生它会叫会咬你,家人来客人了它也不这样的,一般都会很安静,说来也真是很奇怪,”祁夫人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它好像对你格外热情呢。”

段凌手心直冒汗,这种热情他可承受不起。

祁夫人用力拉着绳子,可是黑背一直跳着,扑腾着,想要挣脱绳子奔向段凌。段凌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都不敢往前走了。

果然,夫人的力气是抵不过黑背的,大狗又撒腿朝段凌扑过来,段凌连连往后退,唯恐避之不及。一个不留神,脚下猛地一绊,身体往后倒去。

没有段凌预想中摔得那么惨烈,他的背部抵上了一个温暖地方。紧接着,腰也被有力的双手扶住了,段凌一下子站稳了,感觉到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头顶。

大狗围着段凌扑腾,抱着他的腿,爪子无意地扒着段凌的裤子。

段凌囧得不行,一个劲地把裤子往上提。

“你家狗怎么回事啊?”

“你小心点,别被它抓伤了。”祁景锐抱着他,把大狗给挡了下来。

最后,祁景锐把大狗拉去了后院。

段凌还有些余惊未定,拍着胸口玩笑似的说道,“它对我这种反应,我以后都不敢过来了。”

“为什么不敢来?它不会咬你的,看起来它很喜欢你。”

段凌心里毛毛的,低声抱怨了句,“怎么跟它的主人恰好相反。”

祁景锐:“嗯?你刚刚说什么?”

“唔……没什么。”

俩人从后院往里屋走的时候,祁景锐盯着段凌看了好一会儿,段凌就疑惑地问怎么了。

“段凌,你身上有味道。”

“不会吧?”段凌嗅了嗅自己,“什么味道?我天天都有洗澡的。”

“不是难闻的气味。”

“那是什么?”

“……我说不上来。”

“是吗?”段凌一愣,“那是什么味道啊?”

“或许是这个味道吸引了威纳。”

“这个……”

段凌低下头,先嗅了嗅手背,又嗅了嗅指尖,最后还嗅了嗅锁骨处,隐隐约约的似乎真有种气味。但是段凌什么都没做啊,只有出席重要的正式场合他才会喷一些很淡的香水。

看到段凌站在原地这里闻闻那里闻闻的样子,祁景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好了,走吧,我们去吃饭。”

第十五章:以为

餐座上,祁夫人说:“不用拘谨,就当这是你自己家就好。”

段凌笑着,忙不迭地点头。

“原本是想把你们全家都给请来,但老段已经离开了,没个两三天可能回不来吧,我又不知道你哥哥在哪里忙,所以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不要太紧张了。”

她觉得段家的小少爷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不管去哪都要熟人陪着才行。

段凌说:“没关系的,父亲和兄长有时候会很忙,还希望夫人谅解。”

于是,就他们三个人面对着一桌子的美食。不过段凌正好饿了,吃得很卖力。

午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管家走过来轻声说:“夫人,先生的电话。”

听到这话后,夫人就微微沉下脸,过了一会儿后,她正欲起身。

祁景锐按住她的手,“我去。”

然后不等夫人应答,他就立刻站起身。夫人拉住儿子的手,沉吟了一下,缓缓地摇头道:“不用了,还是我去吧。有些话,我还得要我来跟他说清楚的。”

“妈,别勉强自己。”祁景锐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夫人却把他拉回了椅子上,然后自己起身走了。

段凌直觉不太好,但又不能贸然问出口。

在夫人离开后,段凌试探性地问他,“是不是你父亲那边出了什么事?”

这时,一道阴影掠过对方澄澈如潭的双瞳,祁景锐的眼色霎时就转暗了。

段凌赶紧说:“抱歉,我不该提及这个。你要是不想跟我说也没有关系的。”

祁景锐低声应了句,“嗯。”

段凌也跟着把声音放缓放轻,“那你能告诉我怎么了吗?我能不能帮上忙?”

祁景锐沉默了一下,“你不用管这个。”

段凌定定地看着他,一下子也跟着沉默了。

“……好。”

这种静默大概维持了三分钟左右,段凌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这两年……”

“砰”的一声从别处传来的巨响把段凌要说的话打断了,他猛地一抬头,“这是……”

祁景锐脸色一变,嚯一下站起身,匆忙地赶去了书房。段凌跟在他身后,心也一下子提了上来。

“妈。”祁景锐冲进去,立刻把瘫坐在地上的母亲扶了起来。

段凌看到被狠狠砸在地上的电话,而祁夫人的脸色苍白身体还有些瑟瑟发抖,她死死咬着牙像在竭力控制着怒火。段凌心下猜到一些,但是在这种时刻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且一般人大概都不会希望外人看到这一幕。段凌想了想,只好先安静地退下了。

段凌一个人回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上辈子的某些记忆在他脑海里跳跃,他意识到了某些端倪,但是记忆都连不起来,因为他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比如今天这一桩。

他们在两年前分开,段凌狠心地把关于对方的一切全都彻底抹掉,绝不联系,绝不来往,也不让任何人提起他。曾经那么亲密的人,原来只要能狠下心也还是会彻底断了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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