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寻晴好+番外——薄于云水
薄于云水  发于:2015年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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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古寻乃一介布衣丞相,虽算不上大有作为,但他上对国对君忠心耿耿,下对平民百姓关爱有加,奈何一朝遭女干臣陷害,皇帝听信谗言而疑之,害他落得被迫深夜逃亡跳崖自尽的凄凉下场。

原以为自己的一生就此草草结束,上苍佑他,他居然被一位隐居于崖底的狐仙所救,养了整整三个月的伤,方才痊愈。伤愈之后,古寻自觉不该寄人篱下,又想报答狐仙的救命之恩,内心在离开与留下之间徘徊不定,却蓦然发现——

他似乎喜欢上了狐仙。

——那位叫做游素的狐仙。

【设定】

游素X古寻(表面冷淡温柔攻X容易腼腆温和受)

攻是来自四灵大陆的狐仙,受是神兽大陆朱雀国的丞相。

轻松短文,温馨无虐。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异世大陆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主角:游素、古寻

第一章:纵身跳崖

是夜,墨色如漆,月朗星稀。

古寻身穿着一袭染透血红的白衣,在林间施展轻功,时而点足轻跃时而借力疾飞,速度之快,犹如猎豹般矫健而迅捷。

他那张英伟不足清俊有余的脸上早已苍白似雪、冷汗连连,紧抿的双唇也已血色尽褪,唇角两旁犹有几道湿干不一的血痕,身体更是遍布着大大小小或轻或重的创口,——从他那身满是破洞与血污的白衣即可窥见一二。

古寻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迅速地流失,也可以感觉到自己一直在冒着冷汗,——热血与冷汗交织着湿了他那一身早已看不清原色的衣衫,还使得他的行动越发笨重而稍有凝滞,脚步也开始若有似无地踉跄起来。

他不禁紧咬下唇,这下到底怎么办?

原以为借助林木密集而生又逢夜深湿重雾浓的天时地势可以为自己做掩护,然而古寻到了这个时候才总算明白自己真是太愚昧了,——他的身上一直有鲜血自伤口汩汩流出,时不我待,他正忙着施展轻功逃命,根本无暇停下脚步去为自己止血,直接导致了自己尽是一身怎么也掩不住的血腥味,味道也越来越重了。

古寻觉得自己越来越疲惫了——

不,他不能停下来,也由不得他分神去想这些疲惫不疲惫的问题!

他的身后有五名双眼冰冷浑身杀气的黑衣杀手紧追不舍,——要是他真的停下来了,依照他现在的情状,他已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只能含冤莫白地任人鱼肉;要是他继续逃命,他想只稍再过两刻钟的时间,他的下场不外乎是伤重兼力竭而死。

眼前无论或走或停,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古寻一时进退维谷,两道眉宇皱得更深。

——宛如一串宿命已定的死结。

……

仿佛过了良久,古寻终于迫不得已地停下了脚步。

五名黑衣杀手以半圆之势逐渐向满身狼狈的古寻步步围拢并紧逼,——现下这个情形,能逮到古寻自然是好的,就算逮不到古寻也罢,因为他的身后已无多余的空地可围成一个完整的圆,——那是望下去深不见底有如无底洞的深渊。

此处即为无渊崖,是神兽大陆朱雀国著名的五大险地之一。

朱雀国曾有不少文人墨客慕名而来,或对酒吟诗,或提笔作画,为此处留下了不少名诗佳作,其中颇负盛名的佳作要数著名词人景追的《浪淘沙·无渊云漫漫》与著名诗人田芜的《秋日登无渊崖有感》。

据一本野史笔记《景田录》记载,田芜在写了《秋日登无渊崖有感》一诗之后,即与景追成了结发夫妻,而景追曾经提笔写过的《浪淘沙·无渊云漫漫》一词也被当时‘重翻旧词’的文人,对于该词中的‘君’字,解作是田芜。

——此乃题外话,不再赘述。

虽然古寻冷静地看着黑衣杀手愈发逼近,然而他的身子已经伤痕累累,往日的风采翩翩也不复存,披头散发,遍身血迹污秽,如同一只丧家之犬,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紧绷着身子,一刻也难以松懈下来。

面前的黑衣杀手,不仅身份惊人,而且武艺高超,是轻易出动不得的危险人物。

他们是来自历代朱雀国皇帝的暗卫组织——诛杀门,专门为朱雀国皇帝刺探各种敌情军情以及暗中杀人排除异己。

古寻不过是一介布衣丞相,手中虽握有大权,却因其淡泊名利的天性,从未想过要只手遮天。于政,他的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所做的根本算不上大有作为,又因为不爱随波逐流,他与官僚之间的情谊向来都是点头之交,但是他自问上对国对君忠心耿耿,下对平民百姓关爱有加,从未做过一件有伤朱雀国颜面的事情。

女干臣贪官三番四次地向朱雀国皇帝进谗言陷害,次数多了,朱雀国皇帝自然是起了疑心,心思细腻的古寻察觉到了朱雀国皇帝的心思,每天自是如坐针毡,上下朝后的为人处事都是一再的小心谨慎战战兢兢。

今夜,古寻压根儿不知到底是何缘由,朱雀国皇帝突然对他下达‘诛杀令’,派出诛杀门杀手前来丞相府取他的性命。

所幸古寻虽已官拜丞相,至今尚未婚配娶亲,只身一人居于府邸,逃命的时候自是足下生风,心无顾虑。

尽管逃命到最后居然逃到了无渊崖来了,古寻暗自在内心苦笑,他不由得这般自嘲地想道,他终究还是要把这条性命结束在这里。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阎王要人三更死,不许留人到五更。

——古寻心想,与其被活抓了再一道杀死,还不如来个跳崖自尽,起码死得有尊严。

寒风迎面吹拂而来,古寻兀自展颜一笑,黑衣杀手的眼神依旧冷酷无情,没有半分动容,脚步又再次向古寻逼近了。

黑衣杀手又是向前逼近一步,就算古寻不欲求死,也自然是向后退了一步,更遑论是现在的古寻已是打定主意要死得有尊严,他这一后退一步,即退到了无渊崖的边缘。

古寻迅速地转过身去,凛然而决绝地往未知的深渊纵身一跃,血红的身影也随即没入无边的黑暗,——看似张扬至极,实则末路孤绝。

崖上的血腥味渐渐消散,也一如朱雀国一代布衣丞相古寻之名。

——昙花一现,船过水无痕。

第二章:崖底仙境

“阁下可是渴了?”

朦胧之间,古寻的耳边蓦然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说话的人是一名男子,他的语气冷冷淡淡的,嗓音却是犹如空谷幽兰般清淡雅致,煞是悦耳。

“水……我渴……我要水……”神志不清的古寻下意识地喊渴求水,他跟魔怔了似的,有些不安地想要睁开眼睛,无奈眼皮不争气,仿佛重若千钧,愣是他如何想着要睁开双眼,也只能紧皱着眉头,一直欲睁又闭地微微颤动几下。

“张开嘴。”

男子又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的语气依旧是冷冷淡淡的,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然而嗓音听起来却又如寒冬溪涧般冷冽剔透,别有一番韵致。

迷迷糊糊的古寻听话地张开了嘴,须臾,他立即感到了双唇一阵微凉的湿润,而后就是一口口温热的清甜逐渐被人灌入他的嘴里,再顺着喉咙犹如潺湲的流水般轻轻地流进肚里,——温暖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使得古寻舒服得逸出一丝似是叹息的细微呻吟。

“好了,睡吧。”

此时,男子慢悠悠地说着这话,语调轻缓却是透着若有似无的慵懒,恍若春风无意吹皱而泛起的一池绿波荡漾,圈圈挠人心扉,字字勾人心弦。

——这男子的声音怎么会这般动听?

古寻听得心里十分熨帖,不禁稍稍舒展了一直紧皱的眉宇,还微微翘起了唇角,这才安稳地睡了过去。

……

待得古寻彻底神志清明之时,那已是他苏醒过来之后的事情了。

古寻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摆设极为简洁朴素却又不会显得单调随意的房间里。

“这里到底是何处?”古寻不禁轻声嘟囔,正要坐起身来,却蓦地倒吸一口冷气,谁让他的身上几乎是体无完肤的,有好几处地方受到的创伤更是重中之重,只要他稍微动弹,势必要像现在这般痛全身的。

碍于身上的伤势而无法动弹的古寻,开始转动着漆黑的双眸,慢慢地打量起这房间来,——这房里的用具几乎都是竹制的。

一张铺设着柔软床垫的大床,此刻的古寻正躺在上面,房间的中央处摆着一张圆桌和四张圆椅,桌上还放着颇费一番功夫与心思精雕细琢的竹制茶壶与茶杯,角落处还有一个大书架,每一排皆是摆满了许多新旧不一的典籍,说是汗牛充栋亦不过如此。

大床两侧凿了两扇窗,雕镂着竹纹的窗扇微开,冰凉微冷的山风徐徐地吹了进来,透着几许清古的诗意;通往房外的竹门半掩,依稀可见门外的一帘素色薄纱泠然轻动,遍洒屋内的阳光似乎也因此氤氲出了几分闲适飘渺的柔暖,看着不由得令人感到格外的心旷神怡。

“此处莫非是仙境?”

这里的景致美得宛如不在凡尘,是以古寻才会大胆地作此猜测,——这个猜测顿时让古寻是又喜又悲的,喜的是他没想到竟能在死后踏足神土仙境,悲的是他的机缘是凭借他在人世所遭遇的惨淡下场得来的。

思及自己的遭遇,古寻本是豁然开朗的心绪赫然低落下去,眉眼之间隐隐透着几分凄楚悲凉,那犹如深秋般冷寂萧索的目光,使得他看起来几近泪盈于眶,蓄势待发。

“此处乃在下寒舍,并非是什么仙境。”

正当古寻悲其不幸之际,他的耳边传来了一名男子极其动听的嗓音,那是他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最常听见的也是最能安抚人心的天籁。

古寻一怔,立即平复自己悲愤不堪的心绪,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循声凝眸望去——

第三章:恩公游素

只见站在竹门处的该名男子墨发轻扬,身着一袭素色长袍的他形体清癯而潇洒,手里端着一碗泛着热气的汤药,正朝着古寻徐步而来。

古寻闻着那股浓郁的药味,不禁微蹙眉宇,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手脚都有些僵硬了,——天知道他生平最不喜欢喝药。

“忘掉忘掉!我什么都闻不到!”古寻如是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却没能转移自己一直搁在该名男子身上的视线。

——该名男子生得极为好看,面容俊美出色,眉若远山绵长,目如桃花风流,鼻子高挺笔直,淡红薄唇微抿,神色淡然,姿尤清绝,浑身透着几分超尘脱俗的冷漠,端的是湛然若神。

“药熬好了,阁下慢用。”

素衣男子把那碗汤药轻放在床边的竹制小案头之上,举止优雅从容,态度不卑不亢,嗓音更是动听得犹如泠泠作响的琴音,一点也不似这尘世的凡人。

古寻默默垂下眼,苦大仇深地瞥了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不禁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嘴里一阵发苦,然而当他再次抬起眸来之际,已是一派佯作若无其事的温和,问:“此处当真不是仙境?”

“此处乃无渊崖崖底,真不是劳什子仙境。”男子不着痕迹地微微勾起唇角,笑意虽然浅淡,却有如在春阳映照之下的湖面尚未消融殆尽的霜雪般柔暖,——他注意到了古寻的表情。

“我从无渊崖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居然没死?”古寻惊诧地睁大了双眸,那一副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样子,看在素衣男子的眼里,更是觉得古寻实在有趣极了。“阁下没死是侥幸,然而阁下的伤势委实过重了,怕是有好长一段时间轻易下不得床。”

古寻被素衣男子说得一愣一愣的,表情如遭雷击般有些呆滞,状似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是多长的时间?”

素衣男子眸底笑意愈深,嘴角似笑非笑,又故作认真严肃,答道:“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快则半年三月,慢则一年半载。”

对于素衣男子的一番言语,古寻倒是不疑有他,毕竟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的了,他的伤势是真的有这么严重。

古寻顿时无语凝噎,悄悄瞥向那碗汤药的眼角余光可谓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视死如归,素衣男子是瞧得啼笑皆非,偏偏还要板着一张脸,语调冷淡地幽幽道:“药要凉了,阁下快喝。”

这碗汤药毕竟是恩公为我而熬的,我总不能白费恩公的一番心意,免得教恩公误以为我不识好人心。——古寻一边这般想着,一边看向那碗汤药,咽了咽喉间的口水,左手微微颤抖地去拿起那碗黑不溜丢的汤药,而后一个深呼吸,右手捏着鼻子,闭上双眸,以一副慷慨赴义的表情,迅速地把那碗汤药给灌进嘴里,再吞入肚里。

一碗汤药下肚,艰涩的苦味瞬间在嘴里四溢,古寻苦得一张脸皱巴巴的,惹得素衣男子终是忍俊不禁了。

“呵呵——”素衣男子蓦然轻笑,宛如檐瓦上有星点白雪落地的声音般沉厚悦耳,那张白皙如玉的面庞隐约浮现几缕的薄红,笑颜清朗而含蓄,生生地为这个不似人间的男子增添了几分灵动,一颦一笑尽显风华无双。

“恩公在笑什么?”古寻虽然不晓得自己不喜吃药的表现被素衣男子尽收眼底,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因为见着了素衣男子笑得那般好看而弄得一张脸热辣滚烫,房内还莫名地有些燥热,整个人顿时变得不自在。

素衣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笑意也渐渐隐去,倒是他的神色赫然变得有些茫然,说:“这一切皆是天意安排,阁下这声‘恩公’,在下着实受之有愧。”

“恩……你既不喜我唤你为恩公,那我唤你为公子就是了。”闻言,古寻有些不明所以,恩公救了他怎么与天意安排有关,心思快速飞转之际,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认为恩公有些神神道道,表面淡定,倒也不露分毫异色。“在下姓古,单名一个寻字,公子直接唤我为古寻就行了。——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古寻——”素衣男子不自觉得垂眸呢喃着古寻的姓名,顷刻变得飘忽悠远的眼神似在琢磨着这姓名的含义,看得古寻又在心里无奈暗忖,恩公怎么忽然之间又开始神神道道的了?

仿佛过了半晌的时间,素衣男子这才回过神来,清润而深邃的黑眸专注地凝视着古寻,薄唇轻勾,浅浅一笑,淡声道:“在下姓游,单名一个素字。”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那一刻,莫名陷入怔忡的古寻没来由地联想到这么一句诗。

对于这个不晓得从何而来的念头,他在那之后想了许久也无从解释。

直至若干年以后,那抹素色身影始终相伴在侧,他这才恍然大悟。

第四章:溪水共浴

三个月后,古寻终于摆脱了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大床上活动的煎熬生活了。

天知道这三个月以来,古寻到底是在过着怎样一个水深火热的日子。

——说起来简直是一把又一把的辛酸泪。

……

在古寻养伤的第一个月里,那种浑身动弹不得,一旦动弹势必全身疼痛,犹如骨头粉碎肝脏俱裂般的痛苦,恢复如初的古寻已然心神俱疲地不愿再去回忆,也不愿再陈于言语了,反正他在第一个月里的基本活动不是睡觉用膳看书服药,就是服药看书用膳睡觉。

最可恶的是,古寻不晓得游素是不是故意的,每每服药的时候,游素总是会面无表情地全程紧盯着他直至汤药一滴不剩,而后游素的脸上才会露出一抹带有‘这样才是好孩子’这种赞扬意味的笑容凝视他,直看得古寻郁闷不已,几度顿觉内伤难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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