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寒摇头，一本正经的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陆丽：“……”

陆辰：“……”他发誓，这句话他绝对没说过！

因着顾清寒对拍广告没什么兴趣，陆丽本不想让他再去参加什么拍摄，可偏偏顾清寒打定了想要赚钱的念头，又有陆辰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什么答应人家又反悔从小食言而肥长大不会成为一个对祖国有用的人之类的话，陆丽只好同意。

顾清寒本身有钢琴底子，倒也不用再学习什么，倒是拍摄的事，他们根本一窍不通。

陆丽为难的皱着眉：“那个导演讲了些什么来？怎么一回家直接全给忘记。”

陆辰不以为意：“就是镜头站位走位一类的，你背过也没用，不实际拍一遍根本不会理解。”

顾清寒看了他眼：“你理解？”

陆辰看他不相信的样子，嘲讽的哼一声：“倒背如流你信不信？”

没想到顾清寒真问了他几个问题，陆辰虽然没细听但也知道顾清寒问的正是郑复说过的，也是外行人不懂的。陆辰按自己拍戏时的理解给顾清寒解答一遍。

两人一问一答，倒颇有那么回事。顾清寒在陆辰的解释下还真有些茅塞顿开，但心里的疑惑也更深了。陆辰明明比他还小，为什么知道的会那么多，让他总有种对方不是个孩子的错觉。

“小辰你什么时候记忆变得这么好了！”陆丽忍不住惊呼。

得了夸赞，陆辰刚想自吹自擂一番，忽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的记忆能力……好像真的变强了许多。

已经不止一两次，他只要看过的东西似乎总能记住，尤其是熟悉的领域，几乎可以说是一字不差！看过的画面每当回想起来连细节都能精确的浮现在眼前，毫不夸张的说，完全就是过目不忘了。

可他怎么会过目不忘，难道是重生后有了金手指？真是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呢！陆辰兴奋的想。

该不会被王守礼砸了脑袋后突然开窍？陆辰还是有点疑惑，准备找机会实验下是否真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若真是有，那简直就是一大杀器，做什么都能事半功倍了！

陆辰沉浸在兴奋的海洋里无法自拔，自然不能回应陆丽的问题，极度的亢奋却又在压抑，令他整个人有种高深莫测的神秘。

小辰最近变得神神叨叨的，是不是要阻止他看那些奇怪的书了？陆丽认真的思考着

“记住，如果不是导演强调，每当镜头对着你的时候一定要把正面给镜头，即使是侧面也要稍微朝镜头方向扭点脸，颔首沉肩，把脖子的曲线伸展开，这样才能把你拍的好看。”

顾清寒认真听着陆辰的讲解，点头。

原本陆辰没选上正一肚子苦水，可转念又想顾清寒是自己的人，广告拍的不好绝对是打他的脸，谁叫自己这个“前辈”没有好好指点指点“后辈”。

把顾清寒归为自己“小弟”的陆辰很自然的扛起了“指导后辈”的责任，趁着开拍空闲的一天，拽着顾清寒就要给他讲拍摄心得。

“如果拍摄主角不是你，但你觉得镜头画面里可能有你的时候，千万不要什么都不干，尽你所能的表现，在不抢画面主角风头的情况下让人注意到你。”陆辰说。

“很难，做不到。”顾清寒一本正经的说。

“……做不到你也要给我做！”

顾清寒：“怎么做？”

“自己想！”陆辰快要抓狂，“是你拍还是我拍？人家都选中你了起码说明你也是有‘演技’这种东西的，自己给我去领悟！”

当幼儿园老师太累了，身心俱疲，陆辰无语。不过这次选了这么多女孩，男孩就顾清寒一个的话，焦点应该更容易集中在他身上吧。

“反正你记住我说的就行，开拍的时候绝对用得着。”陆辰转念又一想，“如果你被那个叫林雅的给压下去，我绝对饶不过你！”

顾清寒：“……”林雅是谁？干嘛饶不过自己？顾清寒发现自从认识了陆辰，他疑问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多。

第十七章：开拍（1）

第二天一早，陆丽早早带他们出了门，广告拍摄的地方是在市郊外的一处海滩上。考虑到路程稍微远，剧组定了个地点，所有人在那里集合坐剧组的车一起去那处海滩。

陆丽带他们坐了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可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那等着了。见一大推人在看他们，以为来晚的陆丽很是内疚，但陆辰不以为然，他们又没迟到，也没人能说什么。

不过他还是算错了一点，没人为难他们不是因为他们没迟到，而是有人比他们还要晚。

郑复又一次看了下表，已经比既定的时间超过了半个多小时，但来人依旧不见踪影。

“郑导，还要再等？”林志江走过来问。

“等！”郑复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个字。

林志江摇了摇头，只好又去安抚等得不耐烦的众人。

又等了一二十分钟，一辆小轿车停在了路边。陆辰瞅了眼车的标志，挑了下眉。

这年头能开得起私家车的本就不多，虽然这个牌子的汽车在后世已经相当普遍，但现在能买得起的，一个市都没有多少人。

陆辰很好奇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

副驾驶的门被打开，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从车里费力的出来，后座的车门也迅速被打开，两个孩子从车里打闹着跳了下来。

陆辰一看就笑了，那俩孩子一胖一瘦，胖的那位个子也不高远看就像个肉球，瘦的那个又高，跟个竹竿差不多。陆辰顿时脑补了一个画面——糖葫芦。

被自己的想象笑得笑出了声。

“笑什么？”顾清寒看着眼笑得弯成一弯月的陆辰，等得不耐烦的焦躁和因早起的起床气堆积的烦躁全随着陆辰的一笑在胸口消失。

陆辰笑着把自己的念头说了遍，顾清寒一听嘴角不由上扬，又看眼一胖一瘦，赞同的点头。

见等的人终于来了，郑复强压下心里的不悦，勉强换上还算友善的表情迎上去。

“李老板，您怎么也来了。”

“只有保姆跟着我不放心。”李老板抬头看了下天，胖的看不见的下巴勉强勒出一个弧度，“天这么冷，万一冻着孩子可怎么好。”

郑复眼角抽动了下，夏天您说冷？您那个胖儿子不中暑已经是万幸。

“人都来齐了，那我们……上车？”

李老板摆手：“我儿子们坐不惯大巴，你们先走，我叫司机开车跟着。”

矫情！郑复在心里唾弃。

等林志江让大家上车后，陆辰才反应过来他们等的就是那三人，至于原因……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带孩子来剧组能干什么，何况那身份也摆在那了，无非就两个字——空降！

这种事他在娱乐圈见多了，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只不过空降来的虽说演技惨不忍睹，可起码长得还能看得过去，可这俩……陆辰很想戳瞎眼停止脑补，看到这一对脑子里的糖葫芦根本停不下来。

尤其一想到自己的名额极有可能是因为这对糖葫芦的空降而飞走的，陆辰就恨得牙痒痒。

对土豪一样坐着私家车扬长而去的一家人，陆辰的脑回路难得跟郑复在一条线上——贱人就是矫情！

“喂，刚才我们等的那人是来干什么的？”

陆辰上车看都没看，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抱着一大推道具的庄光旁边，凑近乎的撞了下他肩膀，差点把庄光怀里抱着的易碎的道具给撞掉。

“哎呦我的小祖宗，轻点！”庄光手忙脚乱的把道具重新收好。

陆辰耸耸肩。

跟在后面进来的顾清寒看了他们一眼，二话没说，一屁股坐在了庄光脚边一个硕大的毛绒玩具上，因为他们是在最前面，空间倒也大的很，顾清寒丝毫没感觉拥挤，相反软绵绵的毛绒玩具坐起来还十分舒服。

庄光：“……”俩熊孩子酷爱放开他的道具，他可不想被导演骂！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陆辰作势又想撞他，被庄光急忙制止。

“还能来干什么，当然是拍广告。”

果然……

“面试那天我可没见过这两个小孩。”陆辰追问。

庄光犹豫了下，这种事按理说是不好告诉外人的，可陆辰不过才五岁……他看了眼小脸“纯真”的陆辰，到底还是年轻，没有多考虑就说了：“我也是昨晚刚知道的，这俩孩子的爹往剧组里赞助了些钱，说是他儿子们想拍广告玩，叫郑导给留出两个位置。”

“太黑暗了！导演叔叔怎么可以答应这么黑暗的事！”陆辰整个一愤青小青年。

“就是！太黑暗了！”没想到庄光也是一脸愤慨，学着陆辰的动作用力拍了下腿，只不过庄光长相凶狠，做这样的动作和表情很有些黑道大哥的感觉。

陆辰觉得这人蛮好玩，性格跟外表相差万里，忍不住打趣他：“你为什么不阻止导演叔叔做这么黑暗的事？！”

“呃……”庄光尴尬的挠头，他也倒是想啊，别说他的身份在那根本说不上话，就是说了……庄光小声嘟囔道，“给了那么多钱，谁能拒绝的了啊。”

“市侩！”

庄光颇感意外的摸了下陆辰的头：“呦！你这么小居然知道‘市侩’这词。”

陆辰白他眼，打开他的手：“不要把我智商跟你相提并论。”

庄光不服气：“你就是智商再高也是个五岁的小娃娃，哥哥我可是比你多吃了十几年的饭！”

“哥哥？”陆辰挑眉，“是叔叔吧，臭不要脸！”

“臭……臭不要脸？”庄光脸皮抖动了几下，“我才18好吗！虽然比你大了13岁，可也还不到被人叫叔叔的年纪吧……”

“18？”这次是一直沉默的顾清寒开口，平静的脸上隐藏不住眼底的不相信，“不是38？”

庄光：“……”他虽然看上去显老些，但也没有到38的程度啊喂！

偏偏顾清寒还一脸的一本正经，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这让庄光更加郁闷了。他苦恼的扭头看向幸灾乐祸的陆辰，哀怨的问：“我看起来真的有这么老？”

陆辰强忍笑意，板起脸，十分认真的回答：“你要相信自己，你只有18岁，俗话说想要骗过别人首先要能欺骗自己！”

“我真的只有18岁！”庄光抓狂的怒吼。

震耳的声音让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正在跟郑复谈论拍摄问题的林志江闻言扭头过来，对着庄光，说：“恩，我知道，我不会雇佣的童工的。”扭回头前又补充句，“何况你就是再年轻几岁也不像童工。”

庄光：“……”他要跳槽，他要换领导！

陆辰还是很好奇那一对糖葫芦的身份，不再去打趣庄光：“给了很多钱？有多多？”

“具体数字我们这种人当然不知道，只听说差不多有广告费的一半。”

那还真不少，陆辰感慨：“这么有钱，难怪开得起那个牌子的车。”

“你也知道车的品牌？”庄光的第一爱好就是追星，其次就是喜欢车了，一听陆辰谈起车，立马来了精神，“这车我从树书上看过，起码10万呢！”

现在的十万差不多是后世的300多万，价格倒是其次，关键是这种车是外国进口的，现在的国情不像二十年后，这年头还是很限制进口的东西，更别说是汽车这种大件的了。

看来糖葫芦家还不是一般的暴发户。陆辰思忖着，准备找茬的心思也淡了，俗话说民不与官争，穷不与富斗嘛，这两样他可是都占了。

车开的挺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海滩上。这片海滩砂质粗糙，海浪急海水深，不适宜游泳，所以这里一直没有被开发成海水浴场。相对的，来这里的游玩的人也不会多，倒也蛮适宜拍摄。

一群小孩下了车，看到沙滩海水，马上撒欢似得往水里跑，急的家长们纷纷跑过去拽住熊孩子们。

陆丽因为要上班的关系，把孩子送上车后叮嘱了几句就走了，没有大人的约束两个孩子到可以放开了手脚。趁着布置现场要花费不少时间的空隙，陆辰脱光鞋袜坐在礁石上，任由海浪拍打着小脚。顾清寒坐在他旁边，也学着陆辰的样子把脚伸进海水里。清凉舒适的感觉冲淡了一身的暑气。

陆辰歪着头，看向闭眼享受的顾清寒，精致的五官在蓝天碧海的印衬下多了分柔和，自身散发的气质也多了些高贵，连一向自恋的陆辰都不得不承认，这顾清寒确实长得十分出色。

这才十岁就长成这样，若是大了，还不得如何的人神共愤呢。陆辰嫉妒的同时也有一丝丝期待。

“你……”陆辰犹豫的开口，“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顾清寒的肩膀一下子僵硬，他扭过头来，清澈的黑眸倒映着陆辰为难的小脸：“是要赶我走吗？”

寂寥的语气惹人生怜，陆辰立马摇头：“我是担心你，你出来都四天了，家里绝对急坏了。”

顾清寒低头沉默着：“再……等等。”

最开始留在陆辰家是为了赌那一口气，想让忽视自己的父母可以多想想他，可现在……

顾清寒看着水面上陆辰的影子，不舍的情绪蔓延开来。

他从小没有交过朋友，一是不屑，二是不愿，没想到认识陆辰短短四天时间，他心里已经彻底把陆辰归为了朋友那一档，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里过的都很开心，一想到要离开他回到自己那个冷冰冰的世界里，顾清寒幼小的心里就说不出的难过。

第十八章：开拍（2）

海浪一下又一下没过小腿，明明是很舒服的凉爽，但在顾清寒看开，冷的彻骨。

“如果……”顾清寒小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如果我走了，你会来找我吗？”

“当然！”陆辰想都没想就回答。

得了陆辰这么爽快的承诺，顾清寒心里的阴霾顿时消散了大半。

陆辰看着他带笑意的脸，心里苦笑，若是不答应，这孩子怕是立马就在这里哭了吧。

如果陆辰能料到违反这个承诺会带来什么后果，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这么果断的答应的。

场地很快就布置完了，造型师给三个男孩一人换了套小西装，只不过在为糖葫芦兄弟里的小胖子穿衣服时出现了个小插曲。

原因就是一个字——胖！

造型师在准备服装时特地准备了特大号，可她还是小看了小胖子的体型。

西装里的衬衫被撑开了一道口子，因为是穿在里面，倒也谈不上是什么大问题，但外面的小西装换了好几件都穿不上，急得造型师满头大汗。

最后还是庄光急中生智，不知从哪找出件成人的西装，小胖子穿上虽然下摆很长，但起码是可以穿在身上的了。

“小赵，去把衣服稍微修改下。”郑复吩咐造型师，“不行就改成……燕尾服。”他无奈的说。

因为要等小胖子缘故，郑复只好先拍女孩子们的戏，六个小女孩被定位成人鱼公主，广告内容很简单，小人鱼公主们被岸上王子们的钢琴声吸引，褪去了尾巴变成一双腿走上岸，在钢琴声中围绕着王子们翩然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