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五郎君(穿越 四)——九小二
九小二  发于:2015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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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女干商!缺德!”千无剜了燕秋尔一眼,便没规没距地躺在了这宽敞车厢里的硬榻上,四下打量一番,“我说燕秋尔,你这马车造得是不是也太奢侈了些?”

千无是看不出这车厢的具体尺寸,可能容得下两张窄榻和一张矮桌,还余出可供移动之地,这大小怕是比皇亲贵族家的小不了多少。而这车厢里的布置就更不用说,燕秋尔怎会亏待自己?

“奢侈吗?”燕秋尔也四下看了看,“从外边看朴素不就行了?”反正他所有的设计都在规制内,不会掉脑袋不就行了?

“唉……有钱人啊,任性!”千无伸手猛戳一旁的挂饰,以此发泄心中不满。

商联会每三年才会举行一次,而且地点又并不确定,故而是没有固定场所的,每年的聚会场地都是操办者找了地方,与当地官员商量好之后搭建起来的。

今年,燕生花重金在洛河里打造了一艘巨大的画舫供集会使用,画舫两侧有木桥与两岸相连,画舫之下更是挂了大量重物,防止画舫被河水冲泡。

站在洛河岸边看着这艘豪华的巨大画舫,一想到商联会结束之后这画舫就要被销毁,燕秋尔就心疼不已。

这画舫可是耗费了燕生不少精力啊。

千无下了马车之后就与岚风一左一右地站在燕秋尔的身后,保持着冷傲的表情,腹诽着燕家的财大气粗以及挥霍无度。

“在下袁旭,见过燕阁主。”

袁旭与另一边的徐磊今日是站在桥边负责接待来客的,故而远远地瞧见那辆他们已经先睹为快的花月阁马车驶近时,袁旭便暗自琢磨着见到燕秋尔时,这迎接的话语该如何说。

今日他们的五郎君是以花月阁阁主的身份来的,而这身份是与他们燕家没有关系的,故而若是再称呼五郎君,就有所不妥,袁旭思来想去,便觉得在他们商界尚未出现过的“阁主”一称很适合燕秋尔。

乍一从袁旭口中听见“燕阁主”这个称呼,燕秋尔其实是想笑的,但顾虑着场合不对,便强忍住了笑意,冲袁旭一颔首,笑容温润地说道:“袁管事辛苦了。”

袁旭笑道:“此乃袁某分内之事。燕阁主,里边请。”

燕秋尔笑着点点头,抬脚迈出一步,然而这一步尚未落地,竟就瞧见身边的袁旭也是迈开了脚步往前走,那架势似要替他引路。

燕秋尔的脚步一顿,疑惑地看着袁旭。

先前他是燕家的五郎君,又与燕府的管事们处的不错,故而管事们依着主仆礼数待他也算是无可厚非,可近日他是以一名新入行的商贾的身份来的,彼此既有意要凸显这一层身份,那袁旭这身份地位的燕家人便不该屈就替他这名不经传的小商贾引路吧?

袁旭似早就料到燕秋尔会因疑惑止住脚步,故而实际恰好地回头看着燕秋尔,道:“燕阁主乃是我家主君的好友,又是第一次来参加商联会,我家主君特地吩咐袁某要好生照料燕阁主。”

袁旭说话时刻意将那“好友”二字说得暧昧,再配上他那一脸戏谑的笑容,看得燕秋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这天岚国内,怕也只有燕家的下属敢拿主君打趣了,不过会将下属当成朋友般对待的,怕也只有燕生一人了。

第129章:好一个憨直

洛河上的这一艘巨大的画舫十分华丽,船身雕刻着精美的图案,燕生为了炫富还特地涂上了一层金粉,阳光一照,简直能晃瞎人眼。但船身之上的建筑却很简单,只有两层,因着此时已是五月,暖阳柔风之中,燕生便将这建筑造成了一座观景亭,亭子四周挂上上等素绡,这样一来坐于亭中的人可以看得到外边的景色,洛河两岸来来往往的人却看不清亭中坐了些什么人。而之所以盖成两层,则是为了方便将护从的护卫们都安排在二楼。

因着今日是以商界后辈的身份前来参加商联会,故而燕秋尔来得是早的,踏进画舫时偌大的厅堂里也只零星坐了三五个商人,每人身后又正襟危坐着两名随从。

这厅堂里的矮桌和坐席是绕着圈摆的,燕秋尔数了数,共有四圈,此时坐在里边的几个人俱是坐在最外圈。

燕秋尔在入口处站定,拱手一拜,朗声道:“在下燕秋尔,花月阁阁主,幸会。”

自我介绍之后,燕秋尔直起身子,笑着冲在座的几个人颔首后,便领着千无和岚风循着袁旭先前指的方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过去。

比燕秋尔早到的几人俱是小户商家,到了洛阳之后,便听了不少与燕秋尔有关的传闻,或者说燕秋尔那样的不安分,那些传闻即使不用打听也会传入耳中。他们也都打听到燕秋尔虽已离开燕家,与燕生的关系却依旧很好,今日一见燕秋尔上画舫都是由袁旭亲自护送,便想着这位小郎君哪怕是初涉商事,也是站在他们上头的人。可几个人正各自盘算着如何与燕秋尔拉近关系以接近燕生时,却不想燕秋尔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低姿态的问候,几个人立刻对燕秋尔产生了好感。

落座之后,千无探身凑到燕秋尔耳边,低声问道:“喂,他们几个是什么大人物吗?介绍一下。”

燕秋尔的嘴角始终保持微微上扬的弧度,听了千无的问话后,低声答道:“我一个都不认识啊。而且大人物们会坐在最中间那里。”

千无的表情一僵,困惑地看着燕秋尔的半张侧脸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低姿态的问候?害我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大人物呢,想着等会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手心都冒汗了。”

燕秋尔微微偏头看一眼千无特地摊开来给他看的掌心,忍俊不禁:“为什么你会紧张?你以为会发生什么?”

“你真没良心啊!”千无偷偷在燕秋尔的脊梁上戳了一下,“哥哥我可是在替你担心啊!你们商人不最喜欢以大欺小仗势欺人了吗?我怕燕家主不在你被人欺负啊!”

听到这话,燕秋尔眉梢轻挑,有些不满地瞄一眼千无,问道:“被人欺负?你该不会以为我是靠着燕生建起的花月阁吧?”

“不然呢?”千无茫然地看着燕秋尔。

千无是知道燕秋尔才智过人,可总是才智过人,要在商界站稳脚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若不是有燕家主在财力和势力方面的支持,燕秋尔还能买得下花月阁?

燕秋尔冲天翻了个白眼,不作回答。

他虽然可以不心虚地说花月阁是他独立建起来的,可他的名气确实是靠着燕生撑起来的,若没了跟燕生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名字也不会在商界传得这么快,他也不可能会在这般年纪就在岑老家住与吴老家主面前混了脸熟。

可不回应千无的这个问题燕秋尔又总觉得心里不爽,于是琢磨片刻后,燕秋尔偏头对千无说道:“你等着瞧吧,今日便让你知道认识我是你三生有幸。”

被燕秋尔语气中的傲气煞到,千无露出一副意味不明的微妙表情。

随着时间推移,坐在这厅堂里的人也越来越多,而人一多起来,就总有人忍不住要惹是生非,而燕秋尔毫无意外地又成为了被找茬的对象。

“咦?那位不是从燕家出来的五郎君吗?是谁安排五郎君坐在后边的?就算五郎君现在只经营了一家青楼,那也是受燕家主疼爱之人!竟然会犯这种错误,当心被燕家主发现要了你们的命!”

燕秋尔叹一口气,放下才送到嘴边的茶杯,抬眼看向止步于厅堂中间一脸嘲讽地看着他的易简,不急不缓道:“易郎君在来这里之前可喝过酒?”

易简一愣,有些困惑地摇摇头,道:“没有。五郎君为何这么问?”

“这样啊。”燕秋尔微笑,“那么既然易郎君方才的那番话不是醉话,那秋尔劝易郎君将梦话留到夜里做梦时说。秋尔知易郎君是有意说个玩笑话想让大家开心一下,可这玩笑话也不是谁都能随口说好的,不然别人听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倒是闹了大家个左右为难。”

燕秋尔笑得灿烂,说得随意,会让听者觉得他没有恶意,只是若再仔细思量他所说的这一番话,便又会觉得充满了对易简的讽刺,可再看燕秋尔那人畜无害的笑容,便又觉得这一分讽刺只是自己多心臆想出来的。

当然,这话究竟是否包含讽刺意味对大部分听者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因为大部分的听者亦是看客,唯独发难者易简在听到这话之后气得浑身发抖,偏偏这话是他先挑起的,且此时燕秋尔笑容和善似无半点恶意,让他连个发怒的借口都没有。

看着易简那副憋到内伤的表情,燕秋尔的笑容更加灿烂,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情,趁着今日人多,秋尔也一并说了。五郎君这一称呼是用来称呼燕家五郎君的,久居常安的前辈们兴许更熟悉秋尔曾经的这个身份,可如今业已查明秋尔与燕家主并无血缘关系。

秋尔感念燕家主多年的养育之恩,不想给燕家主招惹非议,这才带着弟妹们离开了燕家,只是秋尔不才,终究还是要靠着燕家主所授经商养家,却不想此举倒是让不少人误会了燕家主,使秋尔心中愧疚。只是燕家主顾念旧情,又担心年幼弟妹们的生计,这才替秋尔担下许多。

今日秋尔便借此机会澄清一下,那花月阁乃是我燕秋尔名下,花月阁内的大小决策皆是出自我口,对错皆与燕家主无关,花月阁的过失也由我一力承担。秋尔经验浅薄,日后还请诸位前辈多多指教。”

燕秋尔的这番里一会儿提到养育之恩一会儿有说起弟妹生计,说得虽长,可听在他人耳朵里,再过过脑子这么一转化,其实也是可以一句话总结的:花月阁与燕家无关,但燕生不会对花月阁置之不理。

稍微笨一些的没能参透其中玄机,此等场合也不敢多言,便沉默着做一个贴心的看客。

聪明人自知其中深浅,立刻笑着对燕秋尔说道:“燕阁主哪里的话,这里哪有什么前辈后辈,指教更是不敢当,不过都是混口饭吃,理当互帮互助。”

燕秋尔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给了易简一个嘲讽味儿十足的冷笑,而后便笑如春风地与其他人客套起来。

千无看看黑着脸气到咬牙切齿的易简,再看看几句话的工夫就开始与燕秋尔套近乎的一众商贾,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若说这些人一开始便有打算与燕秋尔套近乎,那方才空闲的大段时间里他们都想什么去了?可若他们是才想起要与燕秋尔套近乎,又是为何会这样想?燕秋尔方才所说的话里暗藏了什么玄机吗?啧!果然不能跟商人打交道,花花肠子太多!

“易简啊,是老夫平日太宠你了吗?才跟人聊上几句,你就跑没了影儿,易仁可是找你好半天了。”比起责备更像是打趣的话语从门口传来,紧接着,易家主便带着易仁进入厅堂,“我家这侄儿太过顽劣,易某管教不严,冲撞了诸位同行,对不住啊。”

易家主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被大群人恭维之后依旧淡然的燕秋尔。虽说先前就在花月阁里领教过燕秋尔的过人之处,但方才那一试让易家主对燕秋尔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见易家主进门,刚才还忙着与燕秋尔客套的一干人等竟不知何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此时垂着头一语不发。

开玩笑!一边是与燕家主关系密切的人,一边儿是在江南一带颇有地位的易家,这话要他们怎么说?或者说这里哪有他们说话的份儿?

燕秋尔原本也没指望此时这厅堂里会有谁敢与易家呛声,于是便摆好笑容,亲自上阵道:“易郎君憨直率真,怎会有冲撞一说。”

憨直率真……听到这四个字的易家主脸皮抽了抽,这词是好词,可他听着却是心塞。而易仁听到燕秋尔的这四字评价之后,略有惊奇地打量了一下易简,而后撇开头,似是在忍笑。

憨直率真?这四个字再说得简单一点儿不就是傻吗?说一个商人憨直率真,这话可是怎么想都不似赞扬啊。

第130章:大氅引风波

易家主的脸色瞬息万变,最终定格在一个开怀大笑上,对燕秋尔说道:“燕阁主说得是,易简这孩子心地善良,为人耿直,与人谈笔生意都能谈得我分文无收,真是怎么教都教不会。”

燕秋尔眯起眼睛一笑,道:“秋尔倒是觉得,有这样率真的孩子相伴,易家主是个有福之人。”

易家主说不出别的,只能故作开怀地大笑三声,拍着易简的后背道:“燕阁主说得是,易家上下,最会讨我欢心的就数这愚笨的小子了!”

易简被易家主拍得疼痛不已,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垂下头,死死忍住。

燕秋尔笑着,再不言语。

易家主暗瞪易简一眼,便领着易简和易仁入座。

天岚国商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接二连三地登上画舫,越是家业大的人,进门之后越是要将燕秋尔瞧上几眼,有人审视,有人好奇,也有人的视线中充满了戏谑。

燕秋尔只稳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这些人的视线回以微笑。

巳时将至,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五个位置空着,燕秋尔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便清点出了这五个人:燕生,岑家主,吴家主,太子和九皇子。

正盘算着,燕秋尔便听到有人叫他:“燕阁主可知道些内情?”

燕秋尔一愣,抬眼循声望去,视线便与一个轻浮男人的戏谑目光相对。

见燕秋尔只是看着对方而并没有立刻回答,岚风微微偏头一看,便知道燕秋尔方才是走了神,压根儿就不知道对方在问什么,于是赶忙倾身低声相告:“是在问太子与九皇子突然旁听一事。”

闻言,燕秋尔眼中的笑意加深,这才回复提问者道:“承蒙封家主看得起,可这么重要的事情,秋尔怎么会知道?”

茶商封家的家主封裕,与燕生一样,是天岚国商界大户中少有的年轻家主,封裕的年龄甚至比燕生还要小一些,只因封家前任家主因病早逝,男丁稀疏的封家才硬是赶鸭子上架,将封裕送到了家主之位,原以为风流不羁又不务正业的封裕成不了什么事,却不想登上家主之位后的封裕却是一反常态,不仅没能满足众人想看他败光封家的期待,反而是将茶商封家做得比以往更大了。

封裕从进门后便一直注意着那个大名如雷贯耳的燕秋尔,他很好奇,素来心高气傲连面对其他家的家主都只保持着礼貌而从没表露出欣赏的燕生何以如此看中这个名为燕秋尔的少年?

这小郎君虽说长得不错,倒是很适合经营青楼,可若只长得好看就能得到燕生的欣赏,那他一定会是燕生这辈子最为欣赏的人,可惜,燕生那厮每次瞧见他都是面无表情,就跟瞧见其他人的时候没什么区别,这让与燕生一同被称为商界天才的封裕倍感失落。

难得在商界有一个与他齐名之人,更难得对方还不是个老头子,他很想与燕生友好相处啊。

故而心情失落的封裕就很想见识一下那个为燕生所欣赏的燕秋尔有何本事,好不容易瞧见对方在发呆,他怎能放过这个机会?只不过可惜,那燕秋尔身边带着的人竟还有点儿用处。

“哦?燕阁主竟是不知吗?我还以为燕阁主与燕家主关系甚笃,这些事情燕家主该与你说过,却原来燕家主也不会对燕阁主说啊。”

听了这话,燕秋尔的眼色总算是变了变。

这位家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为何在他听来这句话有点儿挑拨离间的意思呢?

燕秋尔依旧笑容可掬地看着封裕,开口道:“我与燕家主虽有私交,可公事上还是各做各的,尤其来到洛阳后,燕家主忙得连与我一起小酌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说得上话啊。”

封裕的嘴角还是扬着的,可两眼却因为不悦微微眯起。这小郎君竟还常与燕生小酌?他关注燕生多年,可从未听说过有谁享受过这等殊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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