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五郎君(穿越 一)——九小二
九小二  发于:2015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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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燕齐也知道,他看得开是因为他天性温吞,原本也没想过要争做燕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故而此时他能往好的地方想,将燕生与燕秋尔都想得聪明善良一些,可其他人是否能如他这般思考就未有定论了,燕元不就恰与他相反吗?

阿元也真的是想多了。燕生正当壮年,他们这些与燕生年龄相差不出十岁的人还想在燕家怎么样吗?祖母会允许他们这些人爬到燕生上头去吗?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外孙,若非迫不得已,这常安燕府也不会是这般情形,他们都该知足啊。

摇头叹息一声,燕齐换了行头,出门去了。他不管别人想了多少,他只管好自己手上的生意便好。

另一边,一直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的燕浮生终于是到了兴庆宫前。

燕浮生钻出马车,搭着夏云的手下车,辅一站稳,就得了二娘子燕姝的赞赏。

“真是好些日子没见着三娘了,三娘也长大了,竟在二姐我不知道的时候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瞧这身段,瞧这眉眼,若是打马在常安城里转上一圈,可不知要虏了多少男人的心呢!三娘的品位也是不错,这一身冰蓝色的襦裙也就三娘你能穿得这般灵动!”

“姐姐过誉了,我哪儿懂这些啊,就这身衣服都还是五郎帮忙选的。”将豪爽和粗野尽数收起,今日的燕浮生绰约多姿,一颦一笑皆是温婉,一举一动俱是大方,即使是站在这巍峨的宫殿之前亦是腰背挺直,丝毫不见怯意,单是一站,便已不损燕家声明。

夏云和肖娘哪见过这样的燕浮生,一个人抱着个盒子跟在这姐妹俩身后,竟是还未能适应燕浮生这般大家闺秀的模样。

“呵!”听燕浮生提起燕秋尔,燕姝便想到了之前在燕府门口的情景,忍俊不禁。

今日三娘不过就是要进宫去见皇太后,瞧把五郎给担心的,竟站在府门口对三娘唠叨了一刻钟,若不是阿爹将人拖走,估计他还说不完。

想起燕生与燕秋尔那亲近劲儿,燕姝眼珠子一转,拉着燕浮生的手感叹道:“自打出嫁之后,我便少有机会回府,虽说是都住在常安城里,我却只能从别人嘴里听闻些与燕家有关的事情,这一转眼两年过去,你长大了,五郎也长大了啊。五郎今年也该行束发之礼了吧?”

经历了这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如今的燕浮生也变得敏感了,凡是听人提及燕秋尔的年龄,她便要绷紧神经,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嗯,是今年,大约是在盛夏时节。”

“是在盛夏吗?那还有个半年,可我怎么瞧着五郎今早是从世安苑出来的?难道不是与阿爹谈完事情?”

对于燕府的郎君和娘子们来说,世安苑是个神秘又让人向往的地方,他们每个人都曾幻想着自己能得到燕生的认可,踏进世安苑,盼着盼着,她就嫁人了,燕府里的那些事情便几乎与她无关了,但也只是几乎,燕家可还是她的娘家,是她的倚靠,就算她已管不得燕家的生意,也要了解燕家的形势。

人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可也得选对了树,若是选错了,兴许就只能等着挨雷劈了。

燕浮生揉揉一笑,道:“姐姐有所不知,五郎原本是个乖巧的性子,可是这两年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变得顽劣了起来,整日不学无术,天天闯祸,怎么管教都没有用,可把阿爹给气坏了。这不阿爹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把五郎给拴在身边儿了,每天一大早就让人将五郎抓到世安苑看着他学习,待到夜禁之后放他回院子,五郎便是连个出府的机会都没有了,如此一来,他也闯不成祸了。”

跟在后边的夏云和肖娘听得震惊不已。这姐弟俩到底是哪个不学无术?是哪个整日闯祸?将自己的事情编排到五郎君的身上,这三娘子可是越说越起劲儿了啊,说得跟真的似的!她们以前怎么没发现三娘是如此能言善辩呢?

燕浮生这一番话连夏云和肖娘听着都有几分真实的错觉,何况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燕姝。可是那个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的五郎君会不学无术天天闯祸?燕姝怎么都无法想象。

“可我方才瞧五郎的样子可乖巧得很,怎么也看不出个顽劣的样子啊。”燕姝不解地看着燕浮生。

燕浮生哂笑道:“那是他近日被阿爹管教得狠了,当着阿爹的面儿不敢造次!若是等阿爹不在时你再看他,可不是这个模样!”

“是这样吗?”见燕浮生说得跟真的似的,燕姝信了几分,“那五郎也是够幸运的了,咱们阿爹可从没亲自管教过哪个兄弟姐妹呢。”

“那还不是因为哥哥姐姐们都懂事明理,五郎若是也那般让人省心,阿爹也乐得自在了。”燕浮生摇头叹息一声,那叹息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悔恨。

燕姝忙笑着安慰燕浮生道:“我知你二人要好,但五郎的事情你也不必如此心忧,不管怎么说,阿爹也是对五郎上了心,五郎的将来,必是无忧。”

“但愿如此吧。”燕浮生又长叹一口气,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景色,“这皇家宫殿果真是不同凡响啊。”

“可不是嘛!”燕姝也随着燕浮生抬头,环顾四周,“不过再美的景色,看多了也是一般滋味。”

这是再炫耀她来的次数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燕浮生暗笑,面上却装作没听出燕姝话中之言,只一副向往的模样,道:“姐姐真好,嫁了个如意郎君,还能经常出入这样景致宜人的地方,今后我若是能得姐姐一半的运气也好啊。”

如愿得了奉承,燕姝自是更加欢喜,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更加轻快了:“三娘可别说这般丧气话,三娘是燕家的女儿,又生得这般好模样,这常安城的男人还不任你挑选?莫说我的一般运气,三娘的将来才要叫姐姐我羡慕呢!”

“什么任我选,姐姐莫要胡说!”燕浮生脸色微红,却适当地表现出被夸赞美丽的欢喜。

“呵,想说也没的说了,到了。”

燕浮生闻言抬头,迅速将面前的朱红殿门与门上匾额打量一遍,而后便与燕姝一道跟随宫婢进门。

虽是第一次入宫,燕浮生却并未觉得惶恐。在外边疯了这么些年,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没处理过?除了如今依旧怕着的阿爹与祖母,她还怕过谁?哪怕在常安城内报出燕三的名号,会觉得头疼的也只有别人,连那些纨绔子弟都被她收拾得妥妥帖帖的,今日还能怕了一位深宫妇人不成?就算这位妇人是跺跺脚就能让常安城中抖三抖的人物,在燕浮生的心里,她都不如自家的阿爹与祖母可怕。

与燕浮生相比,夏云倒是显得有些拘谨和紧张,抱着盒子跟在燕浮生和燕姝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连欣赏这殿内的花园也是用瞄的。而肖娘却是惬意得很,一步三晃地跟着,左顾右盼地打量着皇太后的花园,瞧见匆匆路过的内侍还要给人抛个媚眼,这皇宫逛得可谓是开心极了。

走过贯穿花园的游廊,便是殿内主屋的大门,宫婢提醒一句皇后在里面,便为四人打开屋门,四个人面面相觑,而后垂着头进了屋。规矩还是要守的,故而燕浮生就只垂着头盯着燕姝的腿看,看燕姝往那边儿拐了,她就跟着拐过去,见燕姝跪下了,燕浮生便也跟着跪了。

“臣妇/民女拜见皇太后、拜见皇后。”

然这一声问候之后,四个人却没有得到回应,无论是皇后还是皇太后都没有出声。

燕姝眉梢一挑,暗道一声不妙。燕浮生跪在靠后一点的地方,倒也不急着起来,跪得累了,就干脆将额头抵在手背上休息一下。

“起吧。”半晌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才从前面传来,语速极慢,语气中似是带着几分怒气。

“谢皇太后。”四个人起身,却依旧都垂着头。

燕浮生和肖娘都在思考皇太后为何生气,燕姝则在寻找恰当的开口时机。然而不等燕姝开口,皇太后就再度开口,依旧是带着不悦的声音。

“花园里的花儿可有开的?”

花园里的花儿?燕姝、肖娘和夏云俱是一惊。她们方才虽有经过花园,可回廊两侧均有树木遮挡着视线,她们也无暇细细打量那花园的布置,谁知道那花园里的花儿开是没开啊!

燕浮生也是一愣,有些想不明白皇太后为何用这样有些怒气的口吻去询问花儿开否,这语气与这问题可是完全不相称。

犹豫了一下,燕浮生开口道:“回皇太后的话,民女方才从游廊走过,似是见着那花园里已有花绽放。”

燕姝担心地攥住了自己的袖口。三娘是当真瞧见了,还是在敷衍皇太后?会不会出岔子啊?

“这么冷的天儿也有花儿开?”听这声音并非是出自燕姝之口,一直看着窗外的皇太后这才将视线落在面前的四人身上,那一抹冰蓝色的纤细身影立刻跃入眼帘。

“回皇太后的话,花有千种,总有一种能抵得住严寒。”

“嗯。那你可瞧见这不畏寒的都是哪几种?”这小娘子仪态万方,应答得体,是哪家的小娘子来着?

皇后睨了燕浮生一眼,温声细语地对皇太后说道:“太后,她们几个是走游廊过来的,哪儿能瞧得那么清楚啊。”

皇太后突然冷哼一声,对皇后说话的语气更是恶劣:“我问你了吗?”

皇后立刻闭上了嘴。

燕浮生偷偷睇了前边一眼,视线飞快地在皇太后与皇后之间打了个转,而后才不紧不慢地答道:“民女也没看得真切,只是远远地睇了一眼,除了梅花和迎春,似还瞧见两朵山茶。”

“哦?那山茶也开了?”不知是不是山茶的作用,皇太后的语气轻快了几分。

“回皇太后,山茶确是开了。”在一旁服侍皇太后的女官笑着睨了燕浮生一眼,“只可惜开得不多,也亏得这位小娘子匆匆扫上一眼还看得见呢。”

皇太后叹一口气,阴阳怪气地说道:“可惜啊,花开得再美,我这把老骨头也是看不见了,有人觉得我老了,就得憋在屋里头,不然一出门就得被那寒风吹去半条命!”

话说到这儿,燕浮生和燕姝才明了皇太后那莫名其妙的怒气到底从何而来,想必是皇后阻了她出门赏花,这才闹起脾气来了。

可是问题来了,该怎样安抚皇太后的怒气呢?若是处理不当,那她们今日这一趟也算是白跑了。

燕浮生的心里陡然一惊。皇后是太子的生母,难不成是得了消息特地赶来捣乱的?不然为何住在大明宫的皇后会跑到兴庆宫来?这不是初一也非十五,皇后当真有那么孝顺大老远地跑来请安?有了这个想法,燕浮生便更加警惕了。

第48章:浮生会太后

思量一番,燕浮生也没能想出个既能哄得太后高兴又能不得罪皇后的万全之法,暗恨燕秋尔为何不生成女子好随着她一起来。不过问题总是要解决的,幸而今日带了一盆花来,倒是带对了。

“太后可是想要赏花?那可巧了,民女今日刚巧带了一盆花来,就是不知民女手上的俗物能否入得了太后的眼。”说着,燕浮生捧过夏云手上的箱子,“这是燕家商队从西域带回的一种花,据说是他们从天竺那边买来的,民女瞧着是甚为奇特,不过兴许太后早已见过,民女就是寻思着这株恰好花开正艳,放在屋子里头养着定会好看,便带来献给太后。”

一听这东西是从天竺传来的,太后立刻就有了兴趣:“哦?天竺的花?快拿来我瞧瞧。”

太后身边的女官应声而起,走到燕浮生面前拿走了箱子,在一旁打开了箱子确认安全之后,才转交给太后。

“呦!这颜色倒是生的好看。”见到盒子里的花之后,太后两眼一亮,欣喜地将花盆从盒子里端了出来,摆在自己面前好奇地这儿摸摸那儿碰碰,“我一个人独居兴庆宫,大家他怕我闷着,倒也常往这儿送些稀奇玩意儿,只是这模样的花儿还当真是第一次见。这花儿可有名字?”

“天竺人管它叫那兰提花。”见太后欢喜,燕浮生便松了口气。

“嗯,确是个稀罕之物,咱们天岚国里可没有这样的花儿吧?”太后爱不释手地摆弄着那一盆鲜花,像是个得了新奇玩意的孩子。

“奴婢是未曾见过。太后您瞧,这花儿的颜色特别又不失雅致,花朵虽小,可那花瓣拼起来却仿若蝴蝶展翅,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别致的花儿呢。”女官心知太后方才的问题皇后不会接话,而若皇后不接话,那位小娘子就很难接话,想着之前皇后故意惹太后发怒的一举一动,女官便将这话接了下来,为了让皇后吃瘪而替面相讨喜的燕浮生挡了一难。

听了女官的话,太后又仔细打量起面前的一盆小花,惊叹道:“你这样一说倒还真是,这花还真是像蝴蝶一样,你看,一碰这花枝,它就像是要飞走了似的!”

燕浮生冲那女官感激一笑,偏头与燕姝对视,同时松了半口气,还剩下半口气就要看接下来的物件能否讨得太后欢心。

燕浮生和燕姝正要寻机会开口,就有宫婢从外边跑进来,与女官说了几句话,得了答复,便又退了出去。那女官回到太后身边与太后低语一句,燕浮生与燕姝自是听不到两人的耳语,只能瞧见太后听了传话之后便喜笑颜开。再过一会儿,便有人进来。

燕浮生依旧是规矩地半垂着头,即使好奇来人身份,也不敢妄动,只能从衣摆与靴子分辨来者是个男人。皇家别的不多,就数规矩多,她们来就是为了在太后面前得个好印象,好让太后给燕家与皇上搭个线,可不能出错。

然而当进门的男子开口说话时,燕浮生方才还提着的半口气也彻底放松了,就连之前的谨慎和防备都稍稍松懈了一些。

这突然造访的不是别人,正是九皇子楚易,也就是燕秋尔与燕浮生认识的那个秦九。

“孙儿拜见……”

“还拜什么拜,好些日子也不来祖母这儿看看祖母,快来,让祖母瞧瞧。”见着了孙儿,太后便把什么不快和怒气都忘了,一脸慈爱地招呼着楚易坐到自己身边来。

楚易嘿嘿一笑,便凑了过去:“孙儿忙啊!这不今日得了空,就赶紧来给祖母请安了嘛!”

“你忙?你忙着跟林谦那厮去喝花酒呢吧!”太后嗔瞪楚易一眼,“别以为祖母深居兴庆宫就不知道你在外边儿都做了什么!你跟你那个哥哥一样,都不给你父皇省心!”说起太子楚豫,太后的语气又重了两分,似是有意说给一旁的皇后听一般。

楚易一听,赶忙开口道:“祖母您若是埋怨我不来看您,您骂我就是了!怎么连兄长一起骂进去了?兄长如今贵为太子,那可是父皇的左膀右臂!”

“呸!他不给你父皇惹祸就不错了!”太后也不管皇后在不在身边,开口就骂,“当了太子又如何?他若再不自重,连皇子都当不成!皇家的脸面都让那竖子给丢尽了!”

楚易一瞧太后这语气不对,说起太子似是比往日还要生气,偷瞄一眼坐在一旁的皇后,便故意拿着腔调说道:“哎呦呦,祖母您今日好大的气啊!跟孙儿说说,是谁又招惹您了?孙儿替您出气去!”话音未落,楚易便一拍胸脯,一副嚣张样儿。

太后被楚易那副孩子气的模样逗笑了,在楚易的脑门上戳了一下,笑骂一句道:“得了!你少惹我生气就成!”

楚易嘿嘿一笑,窝在太后身边儿,眼一垂就瞧见那盆那兰提花,惊奇道:“诶?这花儿瞧着新奇,祖母哪儿来的?”说着,楚易还伸手拨弄了两下花枝。

“别乱碰!”太后一见楚易那莽撞劲儿,就赶忙将楚易的手拍开,护着花儿说道,“京兆府少尹家的娘子今儿带人来给我送来的,你别毛毛躁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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