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桐(四)——金星凌日
金星凌日  发于:2015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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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晗的表情竟然有了一丝笑容,不再惊讶,也没有不安,反而是带着欣慰与满足,眼中仿佛有晶莹在闪烁,颤抖的手微微抬起,就在举起的瞬间,却又停止在半空中,“你真的很像他。”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像我的母亲吗?”萧堇墨疑惑的望着凌晗,也不知道他口中的人到底是谁。

一旁的安陵禹灏从凌晗的眼神中早已经察觉到,或许他已经猜到萧堇墨便是梦璃和安陵玄天的孩子,只不过那双忧伤的深眸似乎清亮了很多,但是表情却更加的痛苦。

“带他走吧,希望你能坚守住你的承诺。”凌晗如同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一般,转身对安陵禹灏说道。

“我一定会的。”像是再一次的承诺,又好似在炫耀着什么,安陵禹灏语气坚定的回答道。

“父皇……”刚刚进入房间的凌卓溪听到凌晗的话语,不禁有些不情愿的语气。“安陵禹灏,我真的可以把萧堇墨交给你吗?”

安陵禹灏回眸正欲说话,萧堇墨迅速来到凌卓溪的身边,满脸喜悦的说道:“多谢萧公子的担忧,你对萧堇墨所做的一切,我真是难以为报,不过现在是我决定要和安陵禹灏一起回去,虽然知道前路还会有很多的坎坷,不过只要他在我的身边,哪怕是深渊我也觉得可以越过,所以从现在起不是他保护我,而是让我来守护你们吧。”

凌卓溪终于再一次从萧堇墨的脸上看到了幸福的喜悦,这些的确只有安陵禹灏才能给予他,无论是伤害还是体贴,他生命的所有都只为他心中的人儿存在。

“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可以和我倾诉的,我是你永远的朋友。”凌卓溪轻轻拍着萧堇墨的肩膀,仿佛想开一切。

“嗯,还会像曾经一样。”萧堇墨用力的点点头。

“放心,我是不会给他倾诉的机会的。”安陵禹灏忽然凑到凌卓溪的面前,仿佛在示威一般的宣告着自己的占有。

“安陵禹灏,倘若你还知道叫我一声父皇,就要记得身上的另一个责任,身为男人,既然做得出,就要有能力去承担,我不反对男人的三妻四妾,但是我不会允许对他们有任何的偏差和伤害,你懂吗?”凌晗提醒道。

这已经是凌晗的底线了,虽然心疼自己的宁儿,但眼前两人之间的感情却也看的真真切切,与其假装欺骗自己,倒不如把话说清楚,你可以疼爱萧堇墨,但是也不可以冷落他的宁儿。

安陵禹灏深深的鞠了一躬,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大礼,在这个世上,除了他的父母之外,还未曾对人这般的尊敬,或许他没有想到身为一名父亲,为了自己的女儿竟也可以做出这样的让步,而自己又怎能辜负他的心意呢,“父皇这个自然可以放心,只要是我安陵禹灏的人,我便会守护一生一世。”

凌晗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离去,烦乱的内心驱使着自己不愿在房间内停留半分,心中怎会不难过?不愧疚?不惋惜?可是现实摆在眼前,倘若强行让萧堇墨离开安陵禹灏的话,想必凌紫宁就更不会得到幸福了,现在这样的情况,或许他还会有几分的不忍,何况正好有萧堇墨的存在,反而他们更会好好相待凌紫宁。

(安陵皇城)

一路上,萧堇墨并未问询任何关于安陵禹灏前些日子对他的态度,因为他早已经确定眼前的男人从未有过一刻的忘记自己,哪怕是再残忍的相待,那些伤害他的言行只会化成更锋利的刀子反割他的肌骨,那些寝食难安的过去,真是不提也罢。

“真的不好奇前几日我为何那般对你?”安陵禹灏自己竟然有些按捺不住,这萧堇墨简直安静的可怕。

“过去的什么?我都忘记了。”萧堇墨回答道。

“就是……好吧,也没什么。”所以说对萧堇墨的喜欢绝对不是毫无理由,他其实懂得一切,却也愿意默默分忧。

(鬼门)

鬼王气势汹汹的搜寻着每一间房屋,那身上随会爆发的气息让所有人都不禁的退避三舍。

“寒煞到底去了哪里?”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的字眼,拳头用力的向着房间内的石桌砸去,只是瞬间便断裂成残渣。

“义父,不要太过生气,或许寒煞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说不定是对我们有帮助的事情。”烈煞忍不住的劝慰道,看着如此气愤的鬼王,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重要的事情?有什么比血灵还重要?我倒是要听你说说看,寒煞这般违背我的意思,该如何处置?”鬼王怒目而视的看着烈煞。

“义……义父,一切还得听您吩咐啊。”烈煞单膝跪地的回答道。

“子夜,你说呢?”鬼王忽然的转身,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子夜,有意的问询道,“只有快点解决了事情拿到解药,你好像才能和你的宝宝团聚吧。”似乎故意警示道。

“鬼王,虽然我有助于你,可我并非是你鬼门中的人,你要怎么处置他们是你自家的事情,我这个外人又怎么好干涉呢?”子夜抬起眼皮的瞟了一眼鬼王,眼波流转,妖媚而骄傲。

“你最好也是记清你的身份,现在合作才是你最好的选择。”鬼王转身望向媚煞和烈煞狠狠说道:“你们在三日之内必须给我找到寒煞,否则就再也不要回来见我了。”

“是,义父!”媚煞和烈煞恭敬的回应。

“不用三日,让义父费心了。”门外忽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冰冷声音,不禁让空气都凝结成冰。

只见寒煞不紧不慢的走进房间之中,“孩儿拜见义父。”

媚煞和烈煞看着此刻仿佛毫不知情的寒煞,都不禁暗自为其抹一把汗,等待着鬼王的惩罚。

“寒煞,你若是说不清这几日消失的缘由,想必在你师弟和师妹面前,为师可就不能放任你了。”似乎强忍着脾气。

“孩儿这几日怎敢忘却大事,深知义父和师弟师妹足以解决事情,也就不必插手了,自然就把精力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义父不是向来教导我们做事要考虑周全吗?如今我便给义父带回了礼物。”寒煞依旧冷静的说道,似乎并不是为给自己开脱,而随意找的理由。

鬼王疑惑的看着寒煞,“在哪里?”

“来人啊,带上来。”寒煞命令道,而一旁的媚煞和烈煞也是惊讶的等待着。

只见几个大汉五花大绑的把两个昏迷的人竟然带到了房间内,鬼王一眼便认出其中的一个人就是安陵禹灏的心腹刘蒙,而另一个女人却有些不太熟悉。

“这个女人是?”鬼王有些疑惑的看着,似乎怒气也消散了一些。

“她是刘蒙的妻子。”寒煞平静的解释道,“不过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气氛顿时显得有些诡异了,烈煞竟然有些紧张的看着寒煞,能够引起他心情波动的事情的确为数不多,而一旁的子夜依旧沉着的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眼神很是随意的瞥向梦儿。

“什么身份?”鬼王似乎有了一丝兴趣。

第二百一十二章

气氛竟显得有些压抑,莫名的紧张充斥在密室的房间中,一直面无表情的寒煞终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看着死死盯着自己的鬼王,缓缓说道:“和萧堇墨胜似兄妹的关系,这样一个重要人物在我们手上,他们是不会不理会的。”

鬼王再次认真的看了看梦儿,示意大汉先把他们两人带下去,后背面对着寒煞,冷冷的说道:“那这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金星凌日之前我要见到萧堇墨。”说罢,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寒煞,义父还真是重视你啊,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你,可不要辜负他的期望哦。”媚煞一贯的娇媚,话语中却也仿佛带着别样的语气,骄傲的离开。

“接下来可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成败只是在你思想的一瞬间而已。”烈煞永远都是话留一半,却也暗含深意,顺势看了一眼房间角落的子夜,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也转身离去了。

“我可从来不喜欢留客人。”寒煞来到自己的座椅旁,眼皮都没有抬起的说着,明显是在让子夜离开。

“我是该感激你还是与你为敌?”子夜也不愿上前一步,却也没有离开半步,语气平缓的问道,刚刚所有的淡定不过是自己刻意的隐瞒,内心早已经乱成一团,寒煞明显是在故意说话留有余地,看来他已经知道梦儿是自己的妹妹,但是既然提起这件事情,却又没有告之鬼王,不过把梦儿他们抓来的确又是他所为。

寒煞轻轻的闭上双眼,一动不动的坐在木椅之上,“那就要看你想不想救梦儿了。”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是想拿梦儿威胁我?”子夜忽然有些激动,转而露出诡异的微笑:“没想到为了救萧堇墨,寒煞也会有这样的冲动。”

虽然说中了缘由,寒煞依旧不为所动,心如止水一般的继续闭目养神,“那你觉得这个交易如何?”

“你这样做可是在违抗鬼王,难道你不怕吗?”子夜不明白,为何所有人都会为了萧堇墨而舍弃一切,哪怕是性命。

“你只需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就可以。”寒煞并没有回答子夜的疑问,反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因为他确定子夜会同意自己的要求,已经决定了孤注一掷,便没有了退路。

(安陵皇城)

凌紫宁为自己编织的一切美丽梦境,在看到萧堇墨的瞬间,便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拾起。

安陵禹灏没有片刻停歇的带着萧堇墨来到凌紫宁的寝宫,因为他不想有任何的隐瞒,也不愿有再多的欺骗,不只是答应了凌晗要好好照顾她,更是为了自己应有的责任,更何况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还让她怀有了身孕,不论以后会怎样,安陵禹灏都暗自发誓要好好守护他们。

“宁儿,我带着萧堇墨回来了。”安陵禹灏坦诚的说道,紧紧握住萧堇墨的手,不愿有片刻的松开。

根本挣脱不开的萧堇墨,看着眼前的凌紫宁竟有几分羞赧,就像自己做错了事情一般,完全不知所措。“宁儿……我……我们……”结结巴巴的不能言说。

“皇上,萧堇墨不是朝廷的要犯了吗?”凌紫宁看着眼前的两人,终究还是双眼噙满泪花。

安陵禹灏有些错愕的看着凌紫宁,眼神满是愧色,尽管骁勇战场的男人也会承受不住女人梨花带雨的模样。

“宁儿,你听我说……”安陵禹灏竟有些慌乱。

“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一直在说的失忆都是在骗人吗?不论对于萧堇墨如何,你都应该告诉我真相,看着你失忆,为了不愿伤害你,我还要陪你一起演戏,难道都只是在戏耍我吗?”凌紫宁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其实从他放走萧堇墨的那一刻起,便早已经知道他的欺骗,只是她以为这样的谎言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萧堇墨彻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想到现实来的如此突然。“萧堇墨,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宁儿,我没有骗你,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萧堇墨急切的解释道,“你要相信我。”

“现在又是你们两个商量好的吗?其实我没有什么奢望,这么努力的想要进入你们的世界,还是要被你们所抛弃吗?”凌紫宁根本不愿意听他们的任何解释,“啊……啊……我的肚子。”忽然捂住肚子的喊道,表情显得十分痛苦。

“宁儿,你怎么了?”安陵禹灏看着情况有些不好的凌紫宁,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迅速的抱起向房间跑去,“传太医,快传太医!”

萧堇墨也紧张的一路跟随,祈求着凌紫宁的平安无事,竟也不由得加重了罪恶感,好像一切皆是因自己而起。

“怎么样了?皇后身体如何?她现在还疼痛吗?”安陵禹灏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子,焦急的神情写在脸上,终于看见从房间内走出,匆忙的上前问道,这样的不安,萧堇墨曾经只在自己身上见到过。

萧堇墨虽然有些小小的醋意,但这也是人之常情,谁的感情世界中会无私到如此的田地呢?萧堇墨也不过是人间普通的痴情男儿。

“皇上切莫着急,皇后娘娘不过是胎心不稳,情绪可能有些波动异常,依老夫之见,这也是娘娘的顽疾,受不了太多的刺激,皇上切记让其好好静养,方可母子平安。”太医捋着胡子,道貌岸然的说着:“我这也是保胎的方子,给娘娘服用吧。”

“劳烦太医了。”萧堇墨感激的接过太医的药方,看着安陵禹灏早已冲进房间的身影,也快速的跟上前去。

太医快步走出了别院,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禁轻叹一口气,看了看自己衣物中珍宝首饰,匆匆而去。

看着宁儿熟睡的容颜,安陵禹灏静坐在床榻旁边,眼神未曾一刻离开她的脸庞,在这只能听到呼吸声的静谧房间中,忽然开口道:“萧堇墨,我不知多少次这样的守护你,每一次都期待着你能睁开双眼,所以现在每当看见有人沉睡在这床榻之上时,我的心都会不由得随之痛苦。”

此刻的魂不守舍原来都是自己的过错,萧堇墨静静的站在安陵禹灏的身旁,一只手轻轻搭向了他的肩膀,“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这般痛苦的守护我,剩下的时间就让我来保护你们吧。”再一次的允诺。

“我又怎会舍得?”安陵禹灏小声的回应着,好似在自言自语一般的摸向了萧堇墨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哪怕是他怀了我的孩子,你也愿意一直守护下去吗?”

虽然萧堇墨早已经知晓宁儿怀孕的事情,不过从安陵禹灏口中这般郑重的说出来,还真的是第一次,心中不免还是隐隐作痛。

“无论怎样,以后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萧堇墨眼神坚定的看着安陵禹灏,“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要像我曾经离开你那般,悄然的从我身边离去。”萧堇墨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害怕了,他怕安陵禹灏会突然的离去,怕那份炽热不再浓烈,手不自觉的颤抖着向自己的手腕深处摸去。

感觉到自己手有些生疼,那是被安陵禹灏用力抓紧的结果,虽然痛苦,却像挤出丝丝甜蜜,“我会用力抓紧的,比这还要紧的力气,如果觉得疼痛了,那是我怕会失去你。”

终于死死相牵的双手,却不知能否走到路的尽头。

“刘蒙,你把……”安陵禹灏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说了一半的话语戛然而止,“你是不是也没有看到刘蒙?”

“没有,我也在好奇刘蒙为何不在,我以为是你又安排他处理事情了。”萧堇墨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

“的确是安排他和梦儿去办理一些事情,不过现在都已经是傍晚了,还没有回来吗?”安陵禹灏看向萧堇墨,眼神开始了不安。

“皇太后有旨,宣皇上去佛堂觐见。”门外忽然传来士兵的喊声,这不禁让安陵禹灏眼前一亮。

“你在这里好好看护宁儿,我去去就来。”安陵禹灏匆忙的起身,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的急切。

看到萧堇墨的点头允诺后,才快步的离开,直奔向了母后所在的佛堂,看来梦儿和刘蒙也应该是与其一起回来了,一切答案也很快就会揭晓了,还好后来寻得母后,安排他们两个继续去追踪,只是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向了何方。

安陵禹灏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看着房门早已经打开的佛堂,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走进佛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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