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 上——朗朗明日
朗朗明日  发于:2015年10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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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旭睿在林俏俏的小区门口前徘徊不前,只好让司机停着一旁等着。没想到却见着林俏俏打着伞带着犇犇出来,他本想跟在后面看看,可瞧着林俏俏母子在烈日下等车却有些心疼。

再见林俏俏,三年多的时光已过。陶旭睿不知道是惊多些还是喜多些,当初,拿到那份离婚协议的时候,他只当是林俏俏的欲擒故纵。骄傲的他并不想因此退步,他不喜欢威胁,所以,他没有去找林俏俏。他想,或许他可以趁着这段日子让自己冷静冷静。

看看到底自己的感情该归往何处,毕竟,他当时是真的对凌熙有了好感。他想,既然他对凌熙有了好感,那是不是表示,他对林俏俏一直都是感激的并不是他所认为的爱情。不然,他怎么还会动心其他人,还恩情的方式有很多种,陶旭睿最看不上的就是用婚姻来还。

就那么一个月的时间,当他弄明白了自己所爱的是林俏俏的时候,林俏俏却不见踪影了。若是当初陶旭睿知道自己的一时犹豫会让他失去林俏俏,他一定不会纠结和犹豫。一步错,步步错,现在这般地步,让陶旭睿感觉自己陷入了泥沼,怎么也看不见希望的尽头。

陶旭睿并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然找到了林俏俏,不管如何,他都要有个结果。

于是,陶旭睿让司机开车停到了林俏俏面前。

林俏俏看着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旁边的时候,把犇犇往里拉了下,就想着是谁这么骚包,买这么贵的车来开。心中暗自羡慕嫉妒恨了一下,准备老老实实的等车。

陶旭睿开车门下车的瞬间,林俏俏就像定了身一样。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瞧见陶旭睿,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子。

“俏俏,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陶旭睿尽量用自己最温文尔雅的姿态对林俏俏说话。

林俏俏被陶旭睿的话惊得回了神,这辈子,林俏俏最不想见的人就是陶旭睿。看见他,林俏俏就会想起当年自己干过的蠢事,更想起自己当初的难堪和悲伤。林俏俏不想用怨妇弃妇的状态来面对陶旭睿,那样她会觉得自己可悲可怜。而她这辈子,是再也不会为了陶旭睿可悲可怜的。

“我不认识你。”林俏俏抱起犇犇,冷冷的回道。她也不等车了,直接转身走回了小区。

陶旭睿被林俏俏的话回的楞在了原地,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林俏俏会说不认识他。

等陶旭睿想起身追上林俏俏的时候,林俏俏已经抱着犇犇站在保安室里。林俏俏笑着对保安说道:“师傅,我刚刚在门外遇到以前一个推销保险的,这不,他非缠着我做保险。这几天要是要是陌生人来找我,你也不用给我打电话开门了。肯定是那卖保险的,麻烦师傅了。”

说完,抱着犇犇就大步走,回了家。

天景小区是个中高档小区,保全措施做的不错。陶旭睿没有门牌是进不来的,他站在保安室门口,对着保安说道:“我找刚刚进去的林俏俏,麻烦你开下门。”

保安却摇头,说道:“先生,你打个电话给小区里的业主吧。没有小区里业主的确认,我们是不能放陌生人进去的。”

陶旭睿调差过林俏俏自然是有林俏俏的电话号码的,可他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林俏俏既然都能说不认识他了,会放自己进去吗。就这么一道门,就把陶旭睿难在了门外。

不过,陶旭睿也不是个吃素的,打了电话给助力,在中午之前,陶旭睿就成了天景小区的业主。

林俏俏急急忙忙的抱着犇犇回了家,虽然刚刚她没多少表情,可要说陶旭睿对她一点影响没有肯定是假的。从少年时候,林俏俏就喜欢上了这个人,一直跟在他后面,做他的小尾巴,一直到恋爱结婚,她前面的二十五年之中有一半的日子都是和陶旭睿有关。

她以为陶旭睿会是她一生的爱人,会和她相伴到老,她一直以为他们情比金坚,最后,才明白,原来都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妈妈,别哭,是不是有坏人欺负你了,犇犇保护你。”犇犇糯糯的声音响起。

林俏俏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赶紧擦干了眼泪,扯出笑来道:“妈妈没哭,刚刚是不小心被沙吹到了眼睛。你看,妈妈现在是不是没哭了。走,今天妈妈烤蛋糕吃。”

她还有犇犇,还有方一诺,最难的那一段,她已经走了过来,现在还怕什么。看着犇犇,想到自己改好的生日,林俏俏心里放心了许多。现在不是她伤怀往事的时候,希望老天爷保佑,犇犇能永远做她和方一诺的孩子。

助力徐立把钥匙和门牌卡交给了陶旭睿,拿到东西,陶旭睿抿抿嘴,他原意是想要在林俏俏那一栋买下一套房,最好能上下楼或是隔壁。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先慢慢的打入林俏俏的生活,他才有机会。今天林俏俏的反应让他失望烦躁愤怒难受,没想到,曾几何时,他的小尾巴却避他如蛇蝎,他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林俏俏和犇犇一起在家做蛋糕,打蛋,和面,犇犇弄了一手的面粉却玩的开心。他有一小套厨具模型,虽然是玩具,但却是可以做蛋糕饼干的。既然用了烤箱,林俏俏就打算顺带做些饼干。让犇犇拿着各种饼干造型的小模具倒奶糊糊,犇犇的手没劲,得林俏俏在旁边扶着,不过,即使这样,犇犇也忙得十分的起劲。

门铃响了,林俏俏看看时钟,中午方一诺回来吃饭肯定会打电话的。而这个点,又有先前所遇,林俏俏心中明白,门外站得是谁。她不愿意搭理陶旭睿,就让他在那儿按门铃,继续和犇犇做饼干和蛋糕。

可门铃响不停,犇犇却是道:“妈妈有人在敲门,要不要去开门?”

门铃声没了,可又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林俏俏忍无可忍,起身打开防盗门。果然,瞧见了陶旭睿。

“你谁啊,再乱敲门,小心我告你扰民。”林俏俏恶狠狠的对着陶旭睿说道。

然后,嘭咚一声,把防盗门关上,徒留下一脸阴沉的陶旭睿站在门外。

第八章

林俏俏听了一会,发现没动静了才松了口气。陶旭睿是个很骄傲的人,这样的人被她这么拒绝,希望能不再出现了。她真不想再和陶旭睿有牵扯,陶旭睿就想她心上的一道伤疤,好不容易已经结疤了,再把伤口撕开,林俏俏是没这打算的。再好再恨,过去了,还纠结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她不想自虐,更不想被伤害。

陶旭睿站在门外不动,紧紧的盯着防盗门,好像要把这道门盯出个洞来。林俏俏的态度很明显了,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当成陌路人。这样的情形是他所预料到最坏的一种,陶旭睿心里翻腾的要命,但脑子里却越发的冷静。

中午,方一诺收拾完东西准备去吃午饭。公司有食堂,不过味道一般般,公司干脆每天食补四十一天,让他们中午自己吃。方一诺平时都是在连锁快餐店来个套餐或是吃点其他杂食,而肖虎臣有小食堂,蹭的是余总的私人厨子,整个公司除了他也就是高经理能有这个面子。

其他的几个人都是回去或一起去寻吃的,中午两个小时,够吃顿好的了。方一诺中午要休息一会,所以吃饭一直很简单。

刚想着是去吃面条方面还是炒饭,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方一诺低头看看了手机,发现是个陌生号码,不过,工程上人很多,时常有新进驻的建造商,手机上时不时出现的陌生号码也没多引起方一诺的注意。

他接起电话道:“你好,我是方一诺,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陶旭睿,想来方先生不会陌生吧。我有些事情想和方先生谈谈,不知方先生有没有空。我就在方先生公司旁边,不知方先生能不能出来坐坐。”陶旭睿的话很客气,可方一诺拿着手机却楞了楞。

他和陶旭睿其实并没什么交集,虽然他和林校长一直有联系,但他因为自己的那些事情不愿意让人因为他的关系看轻林校长,所以,一直没有出现在林校长这位前女婿面前,但他却是知道陶旭睿的。

这通电话来的突然,方一诺心头乱了一下,这几年的安稳日子都快把他的骨头和脑子养软了。都把这些麻烦事情给忘得七七八八了,陶旭睿既然找上了门,方一诺肯定不会避开的。当初,他选择做林俏俏的丈夫和犇犇的爸爸时,他就做好了好和这个男人对上的准备。

“陶先生是吗?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我不记得我和陶先生有什么可以聊的,我们好像没这么熟吧。”方一诺淡淡的道。

陶旭睿很想摔手机在方一诺的脸上,就这么一个男人不过是乘人之危罢了。现在去摆出这样的姿态,让陶旭睿心里恨的出血,要不是他岳父病重,林俏俏怎么会嫁给他。

压住心中的郁气,陶旭睿道:“我想,方先生也不想我去你们公司找你吧。我们还是见一面为好,有许多事情,我们也该谈谈了。”

方一诺不喜欢陶旭睿害林俏俏伤心,更让林校长介怀,但也知道,他终究是得和陶旭睿见面。开口道:“你在门口等我,我过五分钟到。”

方一诺出了公司,左右看看,就听见的喇叭声。一辆黑色轿车就开到了他的面前,陶旭睿按下车窗。司机走了下来,打开后车座的门请了方一诺上车。

方一诺坐上去,陶旭睿并没有开口说话,两人颇为点相对无言的感觉。

车子很快在一处停了下来,陶旭睿先开口道:“方先生,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吧。请!“

方一诺跟着陶旭睿进了一家私人咖啡馆,直接进了一间包厢。服务员上了饮品之后,体贴的把门关上,整个包间里只剩下了方一诺和陶旭睿。

陶旭睿端着咖啡,不知在想着什么,包厢在三楼,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他看着窗外的风景忽然开口道:“我和俏俏相识的时候才上初中,那个时候,我跟着我母亲转学到她们学校,我母亲是老师,进了岳父所在的中学做教学。当时她身体不好,来这儿又人生不不熟,岳父是个好人,他帮着我母亲安排到了教师楼,让我们落脚下来。俏俏就住在我隔壁,我们两家算是门对门。”

当初,陶母一个女人带着儿子,单亲妈妈的日子过的委实艰难些。林宗平和陶母算是熟人,对陶母很是照顾。怕她进学校被人欺负,干脆就让他们住在林家的对门。林宗平那个时候已经是学校的高层领导,有他的面子,陶母的日子确实好过很多。

“那个时候,俏俏的母亲在国外工作,岳父是个好爸爸,可也是个男人,照顾俏俏有的时候也有些力不从心。我妈感念岳父的帮助,待俏俏好比亲生女儿。我们从那个时候就认识了,她那个时候才十几岁,是个特别乖巧的小姑娘。直到她渐渐的瞧见我脸红,我一开始只当女孩子腼腆。我妈却看出来了,她很喜欢俏俏,点了我。我和我妈感情很好,她喜欢俏俏,我爱屋及乌,渐渐的和俏俏开始恋爱,我们感情一直很好。”陶旭睿像想到什么,嘴角翘了翘。

方一诺低着的头却在这个时候抬了起来,然后,慢慢的笑了。

“陶先生,我觉得您应该不是个喜欢说古的人。不知,您和我说我妻子和您当年的往事是什么意思?告诉我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您不觉得很好笑吗?若你们真的情比金坚,她现在也不会是我的妻子。在美好的开始都抵不过一个残酷的结果,您说是吗?”方一诺眼睛闪过讽刺的对着陶旭睿问道。

陶旭睿并没有因为方一诺的话失控,他面无表情,只是眼睛沉沉的。半响,才开口道:“我本想和俏俏一起出国留学,但我妈得了绝症,她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我和俏俏结婚。于是,俏俏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了,但我妈没过几个月还是走了。那段日子,我悲痛难当,都是俏俏陪着我走过去的。之后的日子里,我一心发展事业,当然,我还算有些运气,财富越来越多,工作上的应酬也越来越多。俏俏是个十分没有安全感的人,一旦我有应酬,她总是多心。她也知道这样不好,想生个孩子,可总是怀不上。为此,我们之间时常争吵。然后,我在工作中遇到了凌氏集团的千金凌熙,她是个和俏俏完全不同的女孩。我和她在工作上有些多共鸣,我渐渐的发现,我欣赏的是她这样的女孩。”

方一诺冷笑道:“所以,您选择了凌熙,所以,您在和俏俏结婚几年后才找到您的真爱。让俏俏成为的你们爱情的第三者,我不知道陶先生现在找我来干什么。但我知道,我的妻子如此的知情识趣,在知道您心有所属的时候主动的退位让贤,成全您和您的真爱,您该感到高兴不是。俏俏一向善解人意,她成全了您,也成全了我。您难道是怕我对她的往事介怀,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从不在意她的过去。我和她孩子都有了,是全心全意的想和她过一辈子的。”

陶旭睿被方一诺的话刺的涨红了脸,可却只能受着。他压下心中的怒意和难受,开口道:“我当初一时错觉,可却绝对没有做出对不起俏俏的事情。但俏俏却不知道从那儿得知了凌熙的事情,和我大闹。我当时确实是有些恼羞成怒,可更多是对俏俏不信任我而失望。之后,我也做了些糊涂事,我们的矛盾越发的厉害,她那个时候像个刺猬,我那个时候又太骄傲,于是,我在盛怒下签下了离婚协议书。我当时是赌着气的,并没有真的想离婚,可俏俏却把协议书换成了离婚证。我知道的时候觉得俏俏太过分了,所以,我没有立刻去找她,之后,再见她的时候她却嫁给了你。”

方一诺听完之后眉毛都没动,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知道我是怎样情况下见到俏俏的吗”

“让我想想,当时是几号来着,对了,当时陶先生在电视里正上演着英雄救美。凌小姐被人泼油漆,骂小三,是陶先生替她挡了,带她上医院看医生,细心的安慰着凌小姐,全程的陪同她的时候。噢,当时传媒可是写什么陶先生冲冠一怒为红颜,您和凌小姐郎才女貌来着。您好像也没否认,全城都在讨论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时候,你知道俏俏在那儿吗?”方一诺笑容很淡很淡,淡得陶旭睿心有些慌。

他忽然不想听方一诺说后面的话,当时他和林俏俏为了凌熙闹得正欢,凌熙被人当众羞辱,他以为是林俏俏在背后干的。他自认为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即使欣赏凌熙,那也是他单方面的欣赏。而林俏俏那样的行为,让他心里有些愧对凌熙,所以,他才会陪着凌熙,还打了电话狠狠的斥责了林俏俏。当年,他太年轻,见得太少,也太大男子主义,所以,才会被迷住了眼睛,现在想来却觉得当初的时候自己那样的愚蠢和不堪。

现在,方一诺只是这样云淡风轻的一个反问,就让陶旭睿心惊胆战,他没有勇气去回忆当时自己所做给林俏俏带来的伤害。年少轻狂,代价付出的远远比当初设想的要痛上十倍百倍。

方一诺看也没看陶旭睿继续开口道“我见她的时候也是在医院,林校长被陶先生的花边新闻气得住进了医院。俏俏赶了过来,她脸白的像女鬼一样,可老天爷却不曾善待她。林校长被诊出了绝症,当时她就晕了过去。我就在她旁边,扶着她,她问是不是特别可怜她,在她最需要丈夫的时候,丈夫却在别的女人那儿。还因此让身患重病的父亲操心,她是不是特别失败。”

“她真傻是不是,不过,我心疼这样的傻女人。所以,等她第二天和你离了婚,带着林校长出国看病的时候跟这陪伴她。她很傻,但很孝顺,我们知道林校长的病没多少日子,为了让林校长放心,她嫁给了我,还帮我生了个可爱的儿子。我想,她一开始或许对我没多少爱,可这几年下来,像林俏俏这样只会一个筋对亲人好的女人,是怎么也不会辜负我和孩子的,陶先生,你说是吧。你们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不希望陶先生再去打扰她。不管当初谁是谁非,你们总归情深缘浅,若是您真的心疼她,请不要让她为难。”方一诺平静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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