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捏紧了拳头又松开：“我只是不甘心，那些回忆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凯恩·路易斯又有什么资格，替米特尔来封存这段记忆。这不公平！”

20.震惊了

联邦学院输给帝国学院这件事让江源作为老大的地位多少有点受影响，毕竟联邦学院家世比他好的人也有好几个，不过这倒不是最重要的，毕竟他马上毕业，这么点事情还影响不到他的生活。

不过在江源的好伙伴和其他同学眼里，自家老大似乎被此事影响过深，整天恍恍惚惚的，好像受到了老大的刺激，殊不知对方根本不是因为输了比赛，而是因为自己的那个“情敌”。

说情敌也不对，毕竟对方根本就不喜欢顾萱，虽说现在没有那时的悸动，但江源一想起那张脸来，还是感觉内心非常的微妙。

结业考试完了以后，大家都开始计划将来要去的大学，自然有人就问起江源的志愿了：“老大准备去哪里啊？”

“这还用说嘛，肯定是联合大学了，那里是资源最好的地方，竞争当然也很大，老大肯定去那里了。”

“也不一定啊，有可能老大直接去联邦军校呢，一出来就是军官。老大身体那么棒，成绩又好，当军官多帅。”

没说话的顾萱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我已经选好了，是联合学院古文学系。”顾萱对文学方面很有研究，会选这个一点也不奇怪。

但却没有什么人鸟她，一是因为他们察觉江源对顾萱的热情似乎比以前淡了许多，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顾萱在他们老大比赛前跑到对手的地盘去。

有捕风捉影的流言说是顾萱泄了密影响了江源的士气才让大家输的，尽管在场的人明明知道与她无关，却还是有几分迁怒，毕竟顾萱那个行为多少给人叛变的感觉。坐在顾萱边上的人也看见，她的眼睛一直关注着对方的机甲，根本就不关心他们联邦学院！

顾萱也是能忍，她的生活圈子其实非常小，即使这些人对她有恶意也造不成什么影响，也就无视了这些排挤。

不过没人理她她也不会继续拿热脸贴冷屁股，只是在微型光脑上查网上的信息，她很有把握，顾长生也会到联邦学院就读。

江源笑了笑：“我爷爷是想让我去军校，我爸想让我从政，不过我早就定了志愿，是联合学院，我选它可和顾萱没什么关系。”

又有人问他是报的哪个系，他也回答了，不过他刚说完，众人的眼神又微妙起来，这个和古文学系挨得可太近了，大家很善解人意的全了江源面子，权当老大不是因为顾萱选的好了。

江源也不再解释，解释越多越发像欲盖弥彰了，当然他选志愿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直到后来进了大学才发现，顾长生和他在一个学院，虽然是不同系却非常巧合地分到了同一间宿舍。

当然只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江源正在享受着漫长的暑假。

在凯凯特尔星上晒日光浴，躺在沙滩长椅上享受着力度适中的按摩，面前有长腿细腰的美女和帅哥穿着比基尼和热裤走来走去。

在享受了不到三天的好日子，夺命连环call把江源叫回了本家。迎接他的是成为家主的父亲严肃的面孔，还有族里几位长老表情各异的脸。

令他意外的是，不仅是江家人，顾家家主和顾萱也在。

见他进来，江父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江源先是问了在场各位的好，然后坐下来问道：“父亲，您这么急切叫我过来，这是？”

“你知不知道，快到是你小姑母和你姑父的忌日了，我们江顾两家想要迁坟，已经定了日子，就是在明天。”

迁坟是大事，肯定要都在的。江源了解的点点头又问：“怎么决定这么匆忙，明天来得及吗？”

“当然来得及，不然我干嘛提前两天叫你过来。”

“既然父亲决定了我就做好了，这件事情我没什么意见。”他也没什么资格和立场发表什么意见。

坐在一边沙发上的顾萱欲言又止，虽然迁的是她“父母”的坟，但实际上她是没有什么说话权的。现任的顾家家主有心攀附江家，而顾家真正有能量的他的大伯在弟弟死之后就带着她的父亲的遗物离开了江家。后者的骨灰按照死者遗愿洒在了顾家陵墓的青山下。

他们要迁的实际上只有女方的坟，和男方的衣冠冢。

第二日是个雨天，江家和顾家的旁支都没来。顾萱作为死者夫妇的独女捧着灵牌在前头慢慢走，迁坟的步骤因为时间的流逝和那场世纪大爆炸早就变得很不一样了。

江源的父亲让顾萱从江家祠堂里捧出她母亲的灵牌往两夫妇合葬的地方走。因为顾萱大伯的缘故，江源每回来拜祭的时候看到的都只是没有照片的坟墓。

而他那位神秘的姑父的灵牌也呗那个人强求搁在顾家祠堂。这次因为有顾萱的缘故，她的大伯松了口，同意让新的坟墓有照片，不过他弟弟灵牌还是得待在顾家祠堂。

向来是女方迁入男方的，当初他觉得顾萱母亲太讨厌都不准对方和自己弟弟合葬，更别说让那女人的灵牌入祠堂了，他弟弟也不是入赘，即使是迁坟，也没道理迁出去。

奈何顾家现任家主对江家多有讨好，不过灵牌还是没有拿出来，只是让江源这回有幸欣赏一下他那神秘的姑父的容貌。

在看到新坟上的照片之后，他一下子愣住了，还是江源母亲把他往前推了两步，他才又恢复常态，不过眸子里还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之意，差一点就忍不住把那个人的名字叫出声来。

墓碑上的照片并不是顾萱父亲的真人头像，而是一张素描画的照片。

这画正是出自顾萱的母亲，不过江源震惊的并不是江家竟然只能用一副画的照片贴在墓碑上，也不是惊讶自己的姑母有那么高超的绘画技巧而是惊讶画里的那个人，那不就是顾长生吗！

听说顾家把顾萱认下的时候，她那位大伯是来过的，作为两夫妇漂泊在外的女儿，肯定是见过自己父母生前的照片的。顾萱能够一眼就认出顾长生，他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是几十年，按照他小姑父的年龄计算，对方应该还是保持年轻容貌的年纪，江源的脑袋里不由得爆出来一个十分荒谬的念头，难道当年他的小姑父是假死，顾萱对顾长生的喜欢也只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思念。

他会这么想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毕竟顾萱被认进来肯定是通过重重验证的，而他的姑母当年绝对只生了一个孩子。

他又再次看向那张画像，很仔细很仔细的看，这一次看上去两个人就没那么像，不过还是有八成的相似度，而这只是画的照片，不是真人照片。江源内心非常的复杂。

21.为什么

“怎么了”，江母往右靠了两步，站到江源边上小声问。

江源摇了摇头：“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第一次看到小姑父的样子，有点惊讶。”

江母了然地点了点头：“确实，我也有些惊讶呢。没想到小姑子她画画的这么好，对画中人的感情全倾注在这画里头了。你小姑父的容貌也确实很惊人。只是可惜了，这么年轻就去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江源和顾萱听见。作为一个母亲，对自己优秀的儿子自然是百般维护的。

江源用自己的热脸贴人家姑娘的冷屁股，虽然没要求对方一定会回应，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毕竟顾萱这副态度实在太下儿子面子了。

不过对江母的这话，顾萱显然没什么反应，脸上也不见什么悲痛之色，按照江父和顾家这边长辈的吩咐做好一切，就默默站到一边退了下去。

就有人小声议论她没心没肺的，也有理解小姑娘生下来就没见到父母，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感情的。不过这对顾萱影响都不大，但在迁坟活动结束之前。

顾萱找了个合适的场地对江源小声说了一句话：“你要是想了解发生了什么，就在结束后到6980号房间找我。”

等到众人都散去，江源果然按照顾萱说的去找她。房门被关上之后顾萱坐在沙发上就开始说起来：“你也看见了吧，那张照片上的人，是不是觉得和长生很像。”

“既然你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和顾家说？当年你的父亲没死什么的？”

顾萱睁大眼睛看她，然后哑然失笑：“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会这么想，当年我被领养的时候，长生和我一般高。”

“那你的意思是，你们是双胞胎？”

“如果是双胞胎的话，那就好了，我还没有重口到在知情的情况下对自己的哥哥有非分之想。”顾萱凭空抛下一个霹雳，把江源炸了个头昏眼花。

“可是这怎么可能，顾家难道不知道……”

“顾家当然知道，从孤儿院出来的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了。”顾萱低垂着头，俨然沉浸在回忆里。

“当年他们把我接过来，说我是顾家的孩子，还给我看父母的照片，可是我并不是，第一眼看到照片的时候，就知道长生才是顾家的孩子，我一直很害怕，一旦他们发现我不是，就会把我抛掉，所以我想要把这些都还给长生。但是长生却被别人领养了，我等着大家发现，可是顾家似乎非常的相信我就是父亲的孩子。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的爸妈早就死了，我就是顾小草，也只是那个普通的孤儿顾小草，不是什么顾家遗失在外的大小姐。”

顾萱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你根本不能够理解那种感受，顾家的生活再好那也是建立在泡沫之上的，如果我能够成为长生的妻子，那长生回到这个家里，我也能够享有这一切。”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我的追求，如果你嫁给我，顾家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也能给你更好的。”江源还是耿耿于怀，疑惑不解。

“嫁给你，你开什么玩笑。你对我的喜欢不过是建立你自己的想象之上，你这种人，一旦得到了就会很轻易的放手，我答应你的追求，保证你不出半年就会厌倦我，我可不像你那么傻。”

江源被这话堵得竟然一时间无话可说，因为他以前确实是这种人，顾萱的假设也不是不可能。

后者却自顾自地接着说：“我还以为是顾家没查，一直到那天我听到那些对话，才知道原来顾家很多的人都是早就知道了我是个冒牌货，特别是顾长生的伯父，他们只是把我当成个可笑的小丑，仅此而已。”

22.好好谈

和顾萱的谈话，并不能够让江源把事情都想清楚，反而让他的脑子更加混沌了。顾家和江家到底多少人之情，为什么当初要领养一个不是顾家的孩子？

不过江源并没有顾长生的联系方式，帝国的中心地区守卫森严，要他花大力气找个人肯定会惊动江家上层。江源决定等到开学之后再去好好找顾长生谈一谈。

但是在顾长生和自己养父的两个人小家庭也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作为一家之主的男人焉了吧唧的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好似做了错事的小学生。而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的顾长生则青着一张脸，也不说话。

这种糟糕的情况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都紧绷的厉害。还是凯恩最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你就这么不能原谅我这个爸爸？”

“你有把我当成你的家人吗，当初你说好不会再骗我也不会抛下我。”顾长生的眼睛都红了一圈，声音也哑的厉害。

这下英俊高大的男人慌了，他差点从沙发上跌下来。一只腿单膝跪在地上，另一只手撑着地，仰着头一脸无措地看着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样子。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顾长生眼睛红的样子，第一次是因为他受了重伤，躺在医院里对方一边给他削苹果眼睛就红了。

他曾经下过决心，一定揍扁伤害自己儿子的人，结果顾长生从未掉过眼泪伤心过，唯有的两次这种情况还都是因为他。

顾长生简直不想理他，他一向非常讨厌欺骗他还违诺的人。当然，如果不在意的人说谎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很少会把人放在心上，当初自己的养父用了很大心力才让他认可这个家。

在对方第一次受重伤的时候，对方就发过毒誓，绝对不会再把自己陷于危险境界，他的能力也确实很好，一直没有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不过现在对方居然完全向他隐瞒了几个月之后就要去参战的事，去打那一场生存率非常低的仗。

如果不是好友是帝国未来的继承人，他根本就会一直被蒙在鼓里，搞不好等到战争结束第一个消息就只是去让他领对方的骸骨。

“你也知道，这是为了帝国的荣耀。毕竟你也知道我的实力。”

“帝国的荣耀，不是那群政客的荣耀？什么样的价值值得他们让你这个帝国元帅亲自去冒险，就连第七研究所都认为很低概率成功的项目，一个曾经被放弃的项目，你是有多讨厌我才会去这样做！”

凯恩·路易斯无言以对，他的养子虽然不喜欢政治可是因为身边那些人的缘故，对帝国上层圈子的动向比他还要清楚得多。说得难听点，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养子就是那群吸血蛭肚子里的蛔虫，如果他的长生进去那个圈子，绝对是最出色的政客。

他也确实承认这个是因为某些人的利益，然而那些人不敢亲身冒险，只能让他上。只是作为一个军人，有些荣耀不得不去扞卫，有些东西也不得不去服从。

“如果你是顾忌到我，那我们断绝父子关系好了，反正你也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这种态度已经激怒了顾长生他一下站起身来，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等等！”男人彻底慌了，他站起来拉住养子的手，脑子一抽就脱口而出，“其实要不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太绝望了，我对你的感情，不是父亲对儿子的，而是像男人对女人那样，只是因为你无法接受，想着你身边有了别人，不再需要我这个父亲，我才……”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接受了，你就可以不去了？”顾长生转过头看他。

凯恩点了点头。

“那我同意。”顾长生说道，“那我们就交往好了，我从不说谎，爸爸。”

23.谈恋爱

这样的提议，凯恩根本无法拒绝，即使知道自己养子对感情尚且朦胧，会说出这样的话也并不是单纯是因为爱情，但知道自己对对方很重要，这就足够了。

没有人会拒绝一个你深爱的人提出交往的请求，即使你知道对方甚至不明白恋爱意味着什么。凯恩·路易斯终究只是个凡人，所以他再一次得到确定的回复之后，欣然接受。

顾长生也很高兴，对他来说，自己的这个新爸爸是非常重要的人，他成人前的这么多年都是由这个男人陪伴着长大，对方的呵护细心他都记在眼里，他不愿意看到对方离开，也不想和对方分开。子女总归得离开父母展翅高飞，但对他来说，他想要一直和这个男人待在一块。

顾长生尚且未明白什么是爱情，他也不能够理解爱情的疯狂，但有一点，他喜欢这个男人，也希望对方高兴。爱情的种子在他心里头萌了芽，却尚未长大。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老天爷往空气中加了蜜糖那样填，两个人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也并不是纯粹的亲情，对凯恩来说，实现这种转变轻而易举。对顾长生来说，生活也并没有多少改变。

他的恋人还是一样习惯顾忌他的感受，虽然没有之前那般小心翼翼，但反而让他更加觉得舒适。

按照顾长生的恋爱计划，两个人一块去电影城看了电影，只是以前待的是普通包厢，这次进的是情侣包厢，看得还是他最不喜欢的恐怖片。

片子每到高朝的时候都会有人尖叫，然后是安慰声，然后就是啧啧的接吻声。在第一轮恐怖的高朝过后，坐在顾长生身边的男人的手开始蠢蠢欲动。身形高大的男人并不把这种恐怖的情节放在眼里，他的眼睛始终胶在养子的表情上，但是对方显然全神贯注地在挑影片里的bug，根本不可能因为吓一跳来向他寻找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