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旧没有吃药的水神大人 下——宁世久
宁世久  发于:2015年10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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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情了?不对劲啊?

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从水神身上向着周围蔓延的威压让他们喘不过气来,只能战战栗栗聚到一团,看着涌动的幻雾被吸入水神广袖之中,脚下布满冰渣碎片的余礼白接近蹒跚地往前迈出一步,伸出手贴住自己的额头。

紫府之中,刚才还在和他说话的神魂已经完全黯淡下去。

啊啊啊啊完了完了,余礼白想,玩过头一下子忘记算时间,要保证季镰的神魂不出问题,他得在多久之内解决问题来着?

……不管是多久,他现在似乎都已经超过这个极限了。

季镰他……季镰他……没有出事吧?

光是这个念头就让他陷入迷迷糊糊的眩晕中,眼前一切化为五光十色的碎片,甚至一身狼狈但是好歹恢复正常的紫衣道人骂骂咧咧和天一道老掌门北鸿一起在他面前走进冰窖时,他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两人是谁。

“白河水君,”紫衣道人脸色奇差,他倒是没有注意余礼白晕乎的状态,张口就问,“你借我徒弟的身体办事,现在事情办完没有。”

余礼白缓慢地眨了眨眼。

“……嗯?”

“白河水君你这是什么意思?”气不打一处来的紫衣道人这是又要发疯的节奏。

任谁好不容易恢复清醒就发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紫衣道人还感觉到了将天一山围得水泄不通的许多人的神念——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大打出手……好吧这件事对于常常神志不清发疯的他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他特么是怎么从遥远的琼林省白河镇跑到原中省天一山来的啊?

一想到自己绝对是一路疯过来一路打过来不知道又结下多少仇,他就万分心塞好吗?

余礼白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紫衣道人,不过紫衣道人一瞥就知道这位眼神迷蒙成这个模样绝对没有真的看自己,说不定连他刚才说的话都没有听进一个字两个字。

紫衣道人咬牙切齿转过头,看着一边发抖的水神下属们。

“你们水君这是怎么了?”

又是一人威压蔓延,水神下属们觉得自己特别冤枉。

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龟丞相简直要把自己的龟壳顶在脑门上,上前拉了拉余礼白的袖角。

老人不确定地又喊了一声,“水君大人?”

“啊。”

余礼白傻傻地张开嘴应道。

紫衣道人和北鸿两个并不太知晓余礼白真面目的人看看他,又觉得不对地对视一眼。

现在眼前这个,的确是那个白河水君没错?

他们才冒出这样的想法,余礼白猛地抱住龟丞相,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哇哇大哭起来。

“丞相怎么办啊,季镰他季镰他季镰他呜哇哇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勒得喘不过气的龟丞相:“……”

神差神将们:“……”

紫衣道人:“……”

北鸿:“……”

发生了什么鬼?!!!!!!

在一众震惊到不能言语的人中,还是听闻季镰名字的紫衣道人最先反应过来,几步上前抡起手就想给不知道发什么疯的余礼白一巴掌,手掌还没有挨到脸,紫衣道人又想起这原本是他徒弟的身体,顿时巴掌呼又呼不上去收又收不回来,只能糟心地将巴掌改为拎起余礼白的领子死命摇。

“特么无论你要干什么先从我徒弟的身体里面出来啊?”

也在震惊中的北鸿闻言恢复神智。

所以白河水君这是附身前来?但是既然是附身,又怎么能够调动如此多的法力?

还有……紫衣道人原来有性别为男的徒弟?

尚不知道北鸿的腹诽揣测,被摇的七晕八素的水神大人终于因为紫衣道人的话恢复一点点智商。

哦,对哦,他得先从季镰身体中出来。

一时间他也忘记了自己还在敌方阵营里,一旦脱离身体能够使用的法力和法术种类直降,不然他也不需要费尽心思找人附身,只赶紧脱身而出,重新变为神魂的状态。

他还想着,应该早点这么做嘛,季镰会昏迷,不就是因为一身二魂受到压迫,只要自己脱离不久什么事都没有啦。

等等,应该是说早一点脱离就没有事,现在脱离似乎有点来不及……

脑子反应很慢地将自己反驳,他下意识将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失去意识倒下的季镰身体给接住。

同样准备接住结果没有余礼白手快的紫衣道人:“……”

呔,这混蛋!

“怎么回事?”紫衣道人气哼哼地问。

“呃,”格外心虚的余礼白回答:“季镰应该是神魂受损。”

“因为你。”紫衣道人直指罪魁祸首。

“因为我。”余礼白泪眼汪汪。

“咳咳,”打断他们的还是喘过气来的明智龟丞相,“我们目前最重要事情不是救季少爷吗?”

“哦。”

“对。”

余礼白和紫衣道人对视一眼又看向龟丞相,“怎么救?”

龟丞相冷汗直流。

“这个……”他也不知道啊!

一时间冰窖中气氛凝固,所有人都忘记长渊剑鞘以及飞出去的紫微剑的事情。

直到一个男声插.入。

“去丹人谷如何?”

“顾十三?”余礼白望过去,“你怎么没死?”

渊山剑门门主走进冰窖,看到余礼白便露出一个嫌恶的目光,“抱歉,我一直都没有死。”

“呵呵呵呵呵呵。”余礼白呆板笑,“你来做什么?”

“说得好像水君不知道我来了一样。”

余礼白被噎住了。

“我来天一山原本是为了追查近年来兴起的魔物小势力,不过我一点都没有意外会在这里遇到你,”顾十三说,“来得好不如来的巧,现在把剑鞘给我吧。”

“本君为什么要给你啊?”

“我要拿剑鞘救我家少爷。”顾十三盯着余礼白,“你将两半剑鞘拼合,不也是为了这个?”

余礼白:“……”

虽然是这样但是就这么交给你他觉得心里好窝火啊。

“你给我剑鞘,我给丹人谷写信让你的小情人能进入就医,”顾十三漫不经心说道,“还有,以后别这么一个神魂就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忍不住削了你。”

余礼白让自己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好。”

插不进话的紫衣道人:“……”

能不能来个人给他解释一下小情人的意思?

“殿下。”

老太监站在阴影中,喊道。

摄政王站在窗前。

新一天的朝阳正在升起,东方的天幕上逐渐渲染上浅蓝玫瑰紫,大部分星辰暗淡下去,只有北方还有几颗星辰明亮地闪烁。

中华国大地上大部分人都能感觉到的澎湃剑意和星辰遥遥对应。

北斗,和紫微。

“大巫天宫呢?”摄政王问。

“巫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呵呵,”摄政王冷笑,“巫壬比我还沉湎在过去的辉煌中啊,巫道昌盛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大夏立朝之前。”

“夏家和大巫天宫在千年之前就被赫连绑到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大概是,”老太监深深地低下头,“太渴望,所以对眼前的事实视而不见吧。”

摄政王转过身,在他背后无数人在房间中忙碌着,足有十多丈长的古旧锦绣在地面上铺开,上面是一针一线绣出的中华国的轮廓。

那用的丝线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柔软轻薄的纱面上以赤红的丝绣着江山河川,每一寸都染着斑斑血迹,在锦绣铺开的瞬间狰狞的血腥气张扬而出,将一众太监宫娥骇得面无人色。

“令儿,来。”

摄政王牵起女皇陛下的手,领着她走到地图的中央。

他们两人都穿着鲜红的衣服,过长在袍尾拖在身后,宛如两条交汇的滚滚血河。

第一缕日光照耀进房间内。

“令儿,”摄政王蹲下,“决定你我存亡的时候便是此刻了。”

女皇陛下呆呆得抬起头,似乎在看着她的叔叔,似乎又什么都没有看。

摄政王引领者她去看。

“中华国结界。”

沿着国界轮廓赤红的血光一闪。

摄政王又指向西方。

“欧罗巴。”

在地图的西方只是白茫茫一片的什么也没有,但是随着摄政王话语指出,模模糊糊一把大剑浮现,正是此刻在魔法阵中的正义的胜利。

那把大剑极为缓慢地向着中华国砍下,随着剑锋的压下,中华国结界上空一阵颤抖,眼看就要被破开。

却有紫微星闪烁,呼应着剑意,一道剑影出现在中华国上空,直接和正义的胜利相抗。

相同的剑影也出现在皇宫中这片地图的上空,正好和女皇陛下的视线持平。

“令儿,”摄政王说,“看到了那枚珠子了吗?那是你的珠子,去把它拿到手吧。”

摄政王指着紫微剑剑柄上镶嵌的琉璃珠,推了推女皇。

那的确是漂亮的珠子,女皇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住了,她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回头。

摄政王:???

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异常举动。

小女孩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摄政王,满堂人因为她的举动寂静无声。

自从六年前被密谋篡位的贼子刺客吓到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女皇陛下突然开口。

“叔叔。”她说。

摄政王呆愣愣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女皇陛下并没有示意到自己的举动产生了什么后果,说完这一句她像是什么也没有做过一样回头向前,伸手握住剑影。

京都南一百里,天一山上空,对抗着西方破结界之力的紫微剑猛地发出清越的剑鸣,避开大巫天宫下属的手,剑锋一转调头。

在今夜惊醒的无数人的眼前化作一道光直直投入百里之外的京都皇宫。

第75章:分离(二)

待距离最近的京都各勋贵人家冲进皇宫时,看到的就是摄政王半跪在地拥着基本没有被他们正眼看过的女皇陛下,正处于从女童过渡到少女的年纪,被大堆珠宝挂满身的女孩目光依旧无神,娇嫩白皙的手直接握在剑刃上,鲜红的血划过剑身沿着剑锋低落在逶迤一地的红袍上。

“陛下……”为首的王丞相瞪大眼睛低低喊,然后又抬高了声音,“殿下!”

摄政王偏过头冰冷地扫了他一眼,掰开女皇血流不止的手指接过剑,撕开自己的衣袖轻柔地替她包扎。

所有人面面相觑,又看向被摄政王放在脚边的紫微剑。

神剑光华内敛,显然已经认主。

有不甘心的人上前一步,还没等他做出什么事来,雪白的长剑颤抖地鸣叫一声,如同冰石相击一般清脆的剑吟中剑意微闪,那人脚前一寸的白玉石板被无形剑刃劈开五指宽的裂缝。

显然,若那人还要向前,被劈开的就不仅仅是地板了。

摄政王没有看这人,而是小心翼翼地检查女皇陛下的手,确定所有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好,才直立起身。

“诸位爱卿,还未早朝就这样匆匆忙忙进宫来,有何急事?”

他姿态从容,却又半分都不提紫微剑,短短一夜已经被发生的太多意外给弄晕头的重臣们对视一眼,齐齐选择暂时偃旗息鼓。

“臣等无事,早朝就要开始,臣等正要去大殿等候。”

“哦?”摄政王依旧没有看他们,而是提起自己被撕得不成样的长袖皱了皱眉,用好似说今日天气真好的语气问道:“我以为前天琼林省起事,昨夜天一道还有西洋蛮夷趁乱攻击我中华国结界,你也应该知晓才是。”

“臣等愚钝,尚未想出好计策。”

“罢了,”摄政王说,“下去吧。”

一群人急忙行礼,然后竭力保持镇定地退出房间。

摄政王看着他们离开,老太监已经招呼其他太监宫娥收拾东西,周围陷入一种发生什么大事之后收场的有秩序忙乱,终于轻轻叹出气。

终于……

终于……

只要手握紫微剑这一张牌,就算最后皇位不保,为了以三尺天巫刀和紫微剑以及长渊剑来维持的中华国结界,令儿应该也不会死吧。

倒是他自己以后恐怕要小心一点了,这个没问题。

他绽放开一个温暖的微笑,揉了揉女皇陛下的脸,女孩依旧僵硬地不回应,但是对于摄政王来说,今天的一声“叔叔”就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令儿的病情是在好转的,他欣慰地想。

希望保持这样……令儿好得更快点就好了。

“走,我们上朝。”

“啧啧啧,夏家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到现在也气运不绝啊。”

“不过现在算什么事啊,明明五省一个接一个的起事独立,那些占据一方的家伙们却说他们依旧认可夏家是皇室,特么这要分不分的。”

“什么分不分,国家分裂还了得,看看三天前西方天空出现的那把大剑,西洋人一直虎视眈眈呢,一旦分了被洋人各个击破怎么办?”

“说的倒是。”

“目前朝局真是诡异地稳定呢,咱们还不如说说天一山。”

“天一山有什么可说的,没有想到他们自诩为名门正派暗地里却做些那种勾当,与魔物勾结盗取紫微剑,我听说连下落不明的长渊剑他们也沾了边,北鸿真人说自己被囚禁一切不知,切,谁信他。”

一群人在树下乘凉,摇着蒲扇躺在竹床上,大老爷们袒胸露乳,却和妇人一样爱卖弄是非。

余礼白坐在树上,无聊地叹口气。

他现在在的地方是丹人谷外的竹寨,其中居住的多是苗汉苗女,少有中原人,地处深山老林之中,若说白河镇好歹算是省会花都偶尔能听到名字的乡下地方,那么这个竹寨可谓名声不传三里外,除了苗人自己知道外就很少有人来过。

竹寨中居住的大多是丹人谷弟子的家属,丹人谷弟子长长隐瞒身份行走在中华国大地上,因此这个地方虽然偏僻,却不是消息不通。

……更何况现在有电话了。

余礼白有气无力地趴在树干上,靠着树荫来躲避毒辣的阳光——现在的天气对于一条鱼来说,哪怕只是神魂是一条鱼也是极为讨厌的。

重点不是这个。

身边的下属都被他遣回白河镇——其实现在也没有白河镇这个镇子了,就连白河也变为一条小小的溪流,余礼白一天不回去,白河的水量一天就不能恢复。魔染的镇民们穿过万魔之门被封印在了渊海之下,楼家士兵也离开,神差神将们在白河镇原址上缓慢地开始重建,孤身一人的水神等在丹人谷外,觉得自己简直要不好了。

现在季镰在丹人谷中就医,但是……

为什么他不能进丹人谷啊喂!

就连紫衣道人都能进丹人谷为什么只有他不能进丹人谷啊喂!!

就连裴吉和楼家二小子也能进丹人谷为什么只有他!只有他不能进丹人谷啊喂!!!

天道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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