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侯门庶子 下——一品舟
一品舟  发于:2015年10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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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混战

夏三爷早上刚掀开营帐的帘子便被外头的吵闹声所吸引,没多会儿便有个血人被抬了上来,从怀里掏出一方盒子递给夏三爷之后便咽气了,那夏三爷突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双手颤抖着打开了盒子,只一眼便一口血喷了出来。

“将军,将军!”

周围把守的侍卫见着夏三爷这模样连忙过来扶住,只见那夏三爷一手捂着自个儿胸口,一手紧紧攥住手中锦盒,两行热泪应声而下——

“黄青小儿,我与你势不两立!”

离得近的侍卫低头瞧了一眼那锦盒,只见一根染血的簪子躺在正中央,打磨得极细致精巧的飞翼上染上了血色,衬着簪身有一丝说不出的妖异感。

******

张龙黄发二人带队赶向夏方金长河两人所在的方向,因怕军情紧急是以都用的骑兵开路扬鞭策马很是迅速,亮马河至河中这一片又没什么大的容身地,金长河瞧这阵仗也是慌了,好在他们人少往亮马河周围的林子一躲便四散逃开了。因着记准了夏三爷的吩咐,分散之前便已约定好若是无法汇合便混进河中找夫人同少爷,反正那边也是众人的目的地,如此也并无不妥。

“怎的赶了这一路没见着人?”

张龙甚是奇怪地问身边的黄发,那黄发是黄青的堂弟,为人又有几分谋略,是以颇得黄青赏识,在河中地位也比张龙高些,如此张龙便养成了遇事便要询问一下黄发的习惯。

其实黄发心里也在嘀咕,这可不像是军情紧急跑来投奔或是报信儿的,倒像是……

“按理说两边这样相向跑早该遇上了,眼见着快到亮马河还没见着人影,估摸着是——难不成这些人是在避开我们?”

若是误会还好,可真是打着避开他们的主意那这事儿就有的说了,张龙黄发也知事有蹊跷,遂多留了个心眼儿注意四周风吹草动,没成想还真让他们逮着了两个偷偷摸摸趴草丛里的,这荒郊野地的人不常来野草长得极高,若非瞧得仔细还真就发现不了。

“你们是什么人?”

张龙拿着马鞭子顶起一个人的下巴,那人硬气地将脑袋偏向一边,却是让那边守着的小兵一脚给踹了回来。

“是夏将军帐下的五子,我认得他!”

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张龙黄发再这么一瞅果然瞧出了几分当兵的硬气,若这五子穿着正经夏家战袍过来倒也没什么,坏就坏在他们改作了普通百姓打扮,有谁见过回自个儿给养地还需要乔装改扮被抓着了还闷声不吭的?这分明是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说,你们一队二十多人都去哪儿了!”

五子同另一个人惊讶地睁了睁眼,对于张龙能这么准确地说出他们的人马来极是不解,原本他们为着救人而来极是低调,压根儿没想过会被提早发现,可如今不仅让人家抓住了还揭了底,任谁都会觉着奇怪。可即便在心里嘀咕两人也没想回应张龙黄发,多说多错,大不了赔上一条性命,好过将其他兄弟和夫人少爷也搭了进去,黄发瞧着也确实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宰了一个抓了另一个,全部人马又风风火火地策马往河中赶去,今儿个可是得了个不得了的消息,夏老三那边有异动,需得尽快同黄将军说道说道以早作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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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夏环冲了进来报信,言语之间是止不住的激动,今儿个也不知是怎回事,夏三爷带着精兵披坚执锐杀了回来,那黄青也似是拼着撕破脸也要跟夏三爷打一架的架势,也不问缘由也不客套磨叽,两边见面了先火拼一阵儿,最后僵持在半路上你进不来我也攻不过去,时不时打一场小的,总之是乱成了一锅粥。

夏瑜捏了捏下吧,同夏瑾两个相视一眼,不需言语都已知晓了对方心中所想。

“今夜混进夏府救人!”

这次能成功挑起两边争斗也是借了东风,夏三爷在临川那边守得心急火燎真真是胜不得败也不得,正是神经紧张万分糟心的时候,再加上连夜不曾安眠遇事难免会有几分火气。夏三爷疼惜家中妻儿这是出了名的,陡然听说后院儿被人端了妻儿生死未卜任他平时再如何冷静也会乱了方寸,更兼连日高压两相围堵,正是心理防线最好攻克的时候,他会上当夏瑾兄弟几个并不意外。

黄青这边呢?

一开始夏瑾同夏瑜两个都没想出好法子来对付黄青,最后索性集中火力从夏三爷这边入手,任黄青再不好糊弄,夏三爷都带军冲过来了他就能忍气吞声?

这一招也是走得险,如果夏三爷不肯信这挑拨,或是黄青临到头了将刘氏同夏佩弄出来对峙便前功尽弃了,好在夏方那边早走一步混进城中已然带走了这母子俩让黄青扑了个空,外头正乱着城内也封锁了出入一时之间金长河等人无法递出消息去,再加上夏方从旁撺掇,一队人马索性找了个密道躲进去让人如何也搜不到。刘氏并夏佩两个不明真相,不过因着信任夏方也没多嘴乖乖跟着走了。

不得不说夏家三兄弟这回是走了狗屎运,若非夏三爷在临川被折腾狠了也不会让他们这么容易就钻了空子,自然,没有夏瑜那些个江湖朋友帮忙,没有何铮提供的内线此事绝做不成,此番赔进去的东西也多,旁的不论,单是何铮这些年来在林家腹地埋的暗线便报废了接近一半儿。

何铮的情夏瑾承得太多心里早就有些发虚了,他也不知晓自个儿如今到底是作何想法,往后为着报恩定会同何铮在一处,可到底有几分感情在他自个儿也分不清。

不过,为着将夏家人救出来,再来一回想必夏瑾也不会放过这机会。

兄弟三个都通些骑射武功,但真要算上战斗力的怕也只有夏环一人,是以夜间混入河中救人一事还是得仰仗暗线同江湖游侠帮忙,夏环身手最好便自告奋勇跟着这些人一同混进城,有他在夏家那边应当不会出现怕跟错了人而不肯配合的情形,夏瑜同夏瑾两个则在城外布置接应。

夜幕降下,城内城外依旧僵持着,夏三爷心忧家中亲眷任是身体再疲倦也难以入睡,黄青那边也觉闹心——人从他眼皮子底下不见了,搁谁谁闹心,如今交人交不出辟谣辟不了,真要跟夏老三打吧,倒不是说没胜算,只是怕让人钻了空子。如今黄青也觉出些味儿来了,此番两人怕是被人算计了,可他会这般想夏老三那边可不会,两边本来就有仇,再加上这回正好戳夏老三死穴上了,要他能冷静下来听黄青解释黄青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如今也只好寄希望于将刘氏同夏佩找出来,可恨的是,便是夏家人出面来同夏老三解释那匹夫也是不听的,还说就是嫡母不慈伤他妻儿,当真是无理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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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这边早就在城外十里地处备好了马车等着城内人出来,他们不敢离太近,否则让夏家军发现便前功尽弃了。另一面夏环这边也运作得极艰难,早先两边没冲突时守备还松些,此番正是两军交战的紧张时刻,他们想混进去难度系数是直线上涨,这些个有些拳脚的人都如此艰难了,便是成功混进去了呢带着老弱妇孺又如何出来?

夏瑾出了个损招,放火。

这招太损阴德,要说大面积起火不会造成寻常百姓伤亡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要放火添乱不可能在下手之前还让人通知一声你们不要在家里呆着你们赶紧出来,思来想去便弄出了一个戳要害的法子——不损民众,单单烧夏府和粮仓。

“报——”

“何事!”

夏青这边正烦着呢下边就有人来报,说是夏老三的人混进城中放火烧粮草,不仅几处重要的粮仓走水了,就连夏老三的亲爹家也没放过,这显然是为了报仇杀红了眼,连自个儿亲爹嫡母也要一并弄死。

“夏家人呢!”

“火势太大,夏家主子全困在里头出不来!”

“报——城中粮草损失严重,多处起火抢救不及,城令请求开溏取水!”

城中有井可供日常饮水,也有蓄水池为防火盗,可如此大面积起火显然不够用了,可真要开溏……黄青却是犹豫了,河中这块地儿之所以叫河中正是依了大河而建呢,早前为着不让人趁机混进来河塘口那边从来都着重兵把守不让闲杂人等进入的,如今外头正乱呢却让开溏,这分明就是夏老三使的计。

“报——将军,城南大悦仓也起火了!”

黄青这才大乱阵脚,旁的几处都好说,夏家人烧死也就烧死了,这大悦仓可是管着一城军马过半数的粮草啊!

“防火池还有几尺?”

“回禀将军,防火池……已然见底。”

黄青此番再管不得,一边下令开溏一边趁着军心未乱士心正怒之时开城杀将出去,夏老三逼人太甚,与其等着他脑子转过弯儿来退兵不如由他生擒了再好生解释!

这边黄青领军出城,那边救火人员得了令便跑去拿着木桶开溏取水,有那手脚不利索的将家伙事儿失手丢进河塘的旁人也不觉诧异——饭盆子都被人烧了,能不乱么。

至于这家伙事儿有些大了?

抱歉,天太黑,火光又熏人神经,真没太注意。

若有人仔细些或者是镇定些当会看出来这大空盆儿有些大了吃水有些深了,可是来这儿的人眼里心里都装着粮仓呢,哪里还管这些个细枝末节,是以等到木盆子飘出河塘也没人再去管。

夏瑾他们呢?

他们在下游等着捡漏呢,盆子底下驮着盆中亲妈游得忒费劲的夏环表示,娘的,这哪里是技术活,分明是体力活,这一大一小两个孙子就知道坑他。

第五章:安置与人情

夏家人早接到了兄弟三个今儿晚上动手的消息,是以一早就收拾妥当等着突围。金银细软全都没带,全身上下也就只有一件衣裳,早前他们趁乱躲进木盆儿里头由夏环等人假装取水救火给扛到了河塘边上,一家六个主子一人躲在一个盆儿里,上头盖了块儿木板却是没封死,就这般明目张胆地混到了江边,也是外头太乱,竟没瞧见这些人取水取着取着不仅将盆儿丢了连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泡水里捡盆儿去了,后来盆儿到底没捡回来,人呢?嘿,人在盆儿底下藏着呢!

这一路虽说累却也难得顺畅,夏瑾并夏瑜几人在下游等得心焦呢远远就瞧见这么几个木盆儿飘了过来,说是漂倒也不是随便乱漂的,下头有人拖着呢也不怕漂去了别处。几人连忙下水帮忙,好一番折腾才将人全从水里头弄上来。

“孙儿不孝,让祖父祖母受惊了。”

夏瑜三兄弟先同老侯爷同老夫人行了礼,也顾不得同各自父母闲话了,具引上一早备好的马车奋力驱驶,车上暖炉干净衣服一应俱全,连吃食伤药也备下了,不可谓不用心。那些个替夏瑾等人救人的壮士也得了干净衣裳替换并火炉暖手,夏瑾夏瑜并夏环三个还亲自去跪谢救亲之恩。

“我儿……”

李氏同夏二爷换好衣裳后便唤来夏瑾同乘一辆马车,夏环自然也去侍奉夏大爷并王氏了,唯有夏瑜是长孙此时却去了老侯爷老夫人车帐中侍奉,再有几辆马车驮着入城救人的壮士歇息,余者皆骑马护送,这一队人马虽是逃难倒也走得颇有气势。

“经年不见,我儿竟成人了。”

李氏同夏瑾抱头痛哭,这些年来的担惊受怕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再不用两地相隔,再不用寝食难安,无论如何,只要一家人还在一处就是好的。家业没了可以重新打拼,一家人只要还有青壮还有下一代,经营得好了何愁不能东山再起?哪个世家也得从第一代开始数。

“爹娘这些年过得可好,那贼人可有苛待了几位?”

夏二爷摇头叹气道,

“总不至于在花销上短了我们,河中还需得由我们来经营才不会出岔子,只到底不能出城,又要忙着应付贼人又要担忧你们兄弟几个,心中着实难安呐。”

这些年来夏二爷苍老了不少,父亲老迈兄长病残,家中还能使得上的男丁也就只有他了,如此是内也操心外也操心,更兼心系幼子难以畅怀,是以身子越发消瘦苍老了,明明他与夏三爷差不了几岁,可瞧着却似是隔了一辈。

“倒是你,这些年到底去了何处?”

夏瑾这才将这些年的境遇说了,提了出逃,提了隐匿,免不得就要说起何铮,只他没点破何铮就是二皇子殿下,是以李氏并夏二爷仍旧以为是何丞相幼子念及昔日情分助他呢。

“何家大恩我们这辈子估计也报不了了,只盼着将来子孙争气,能给恩公化灾解难以报今日之恩。”

“你这人怎就不知想些好的,好人自然有好报,只愿何家往后能代代顺遂,咱们锦上添花足矣。”

夫妻经了患难后情分总要比先前深厚许多,换做还在永宁侯府之时李氏断不敢这般跟夏二爷说话,如今却是能以寻常心态对之了。

“你懂什么,如今社稷动荡风雨飘摇,皇位都不知是谁坐呢何丞相区区人臣如何能独善其身?”

听到这里大家都不再继续这话题了,如今战事尚不明了,到底谁会笑到最后连老天爷都说不准。

“此去可曾想好到何处安置?”

“已在涂州置好院落备下良田,虽说不是甚富庶地界,可好在离北方战火远不用太操心。”

隐匿踪迹一事他们倒不太担心,一是两军交战谁出了问题首先一个便是怀疑对方,如今夏家给了定远王这边一棍子他们免不得要算到皇帝头上去,再者,夏家那处已然安排了几具尸首用作金蝉之壳,凡知晓此事的心腹都带走了,剩下的无关紧要之人也不晓得这些个手段,便是让人抓去盘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路数并不高明,不过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对方来不及也想不到夏家人头上去罢了。再者,即便是让人发现了呢,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这极南之地在和平年月都消息闭塞更何况在这硝烟四起的时候?他们跑了,往哪儿跑了,又于何处落脚化名为何,这些人怕是想找也力不从心,更何况不过一用干净了的废棋而已,还不值当林方淼花恁大力气去折腾。

马车一路向南,路上遇着这么大队人马也有动心思要弄些银帛的,奈何这些个游侠手上都是沾过血的煞气极重,如今全聚在一处让人远远看着都害怕哪儿还敢上来动手劫财,不过是眼巴巴放走再等着下家好啃的来罢了。如此一行人日夜兼程行了十数天终于到了涂州,宅子比之早先的永宁侯府并不算大,却也有五进了,这还是夏瑜这些年来花了大力气攒下来的银钱置备的,原本何铮想让夏瑾带着夏家人住到他的另一处宅子去,可兄弟三人此番是如何也不肯的,自己寄人篱下是没办法,要父母双亲再来过这样的日子却是不孝了,好在他们准备得早,又于乱世倒卖粮食发了笔横财,是以早早地便在这处备了后路以安置亲长,虽说不如何铮给的好,却是自个儿挣来的腰板儿能挺得直。

北方依旧乱着,夏家人却是在涂州逐渐扎了根,为着掩人耳目夏姓去头去尾去半心只剩了个白字,往后夏瑾唤作白瑾,夏瑜夏环也纷纷改作白姓,城中有宅城外有地,倒也成了当地有些小名气的富户。只总坐吃老本儿也不是长久之计,虽说有田可以收租,主子少了下人自然也就少了,加上一家子知晓世道艰辛也存了节俭心思,是以阖家开销并不多,但在乱世总还是想多存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的,如此作为家中唯三的亲壮年劳动力,夏瑜兄弟三个开始混在一起出歪主意。

“钱财倒还是次要,这九年多时间我们多少也存了些,加上田租也算得资财颇丰了,如今倒是得想想如何长远。”

所谓长远,首先一条就是得保住现有的。

“外头世道太乱,我们又无根基,若是哪天遭了流寇才真的是有苦没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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