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阿序主动跑出来了，可惜，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他。

Q看了一眼黑衣人。

他算是目前最接近阿序的实验体，密钥之间能产生共鸣，他正是利用这一点让黑衣人感应密钥，只不过黑衣人离密钥的程度还远的很，所以感应微弱，但是对他来说足够了，他只要能确定密钥的方位就行。

阿序不能打开神域之门，只能算作伪密钥，而后来出现的乔诺，说不定是真密钥，Q自然对乔诺的兴趣更大。

如果乔诺是真密钥，那他毕生的理想就能实现。

神域！人类终于踏入神域！而他会成为踏入神域的第一人！

哈哈哈哈哈！

Q发出癫狂的笑声，表情一度扭曲。

乔诺，乔诺！

第二十四章

乔诺他们来到雪城的时间赶得巧，正好碰上了雪城的万灯节。

万灯节是雪城的传统节日，在这一天，雪城的人们会举行庙典，放天灯，庆祝节日。

天色渐渐暗下来，街上的人群越来越多，路边的小贩也在摊子上挂上天灯，一时间热闹不已。

“今天是雪城的万灯节，我们来的真巧。”阿序说。

“万灯节？”乔诺问。

“雪城特有的节日，人们会在这天放天灯感谢雪神的恩赐，乔诺，等会儿要不要放一个？”温刻接口道。

“好啊，话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我以前专门和温莉亚为了万灯节来过这。”

温刻说话时，瞳孔里倒映着天灯橘黄色的光影，像一只金鱼在清幽的潭水里游动，乔诺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看。

“乔诺，这个给你。”阿序突然递给乔诺一串挂饰，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球包裹着一朵奶白色的花。这种花唯有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下才会开花，是当地特有的。

花开的刹那被人们用玻璃球禁锢住时间，永不凋谢，永远向世人展示绽放时的明艳。

玻璃球在阿序手中闪闪发亮，折射出奇幻的光芒，衬得阿序的手愈发十指纤纤。

乔诺接过挂饰，问：“这是什么？”

“小挂饰，当地特产。”又伸手指指不远处的一个摊铺，“在那买的，喜欢吗？”

“喜欢，谢谢。”

“不客气。”见乔诺收下，阿序笑弯了一双眼。

温刻在一边冷眼看着，乔诺这家伙竟然傻乎乎地收了，他知道乔诺不懂这挂饰的含义，但他还是忍不住生气。

阿序趁乔诺不注意，给了温刻一个嘲讽的微笑。看，乔诺收了。

温刻也露出白牙。乔诺根本不知道挂饰的含义，蠢货。

两人眼神斗得火热，等回过神，发现乔诺不见了！

刚才街上的人一下子多了不少，人来人往，乔诺跟他们挤散了。

“都怪你。”阿序说。

“怪我什么？要不是你先挑衅我，我会不注意乔诺？”

“哼！”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还是先找乔诺，其他事先放一放。”温刻叹了口气，他怎么和这个幼稚混蛋吵架，还把乔诺弄丢了。

于是，两个相互看不爽对方的人一起在拥挤的人潮中寻找乔诺。

乔诺将挂饰拿起来对准旁边的灯火，“这样看，好赞啊，你要看吗？阿……序？”乔诺回头，发现找不到那两人的身影，周围尽是陌生的面孔。

我去！不是吧，一转眼就走散了？

乔诺四处张望，但人群越发拥挤，乔诺被人群推着往前走。

“温刻！阿序！”乔诺叫了两声，但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乔诺慌了，他被人群越挤越远，已经分不清来时的方向。

温刻，你在哪？

突然乔诺被人撞了一下，眼看就要扑街，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他，乔诺回头，正打算道谢，却在看到那人的脸时噤声。

是墨斯！

墨斯的副官感觉非常微妙，他本来被墨斯看中，一举成为副官，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本以为他的工作是辅佐祭司，灭尽邪恶，实现他一生夙愿。结果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他从堂堂副官沦为保姆。

他虽说知道墨斯溺爱他的弟弟，但要不要让他这个副官去照顾他弟弟，他做的最多的工作就是给阿序收拾烂摊子，搞得他现在一听“不好啦！”，就认为是阿序又闯祸了。

他觉得自己为阿序真是操碎了心，更让他蛋疼的是，墨斯那个弟控只会认为他弟弟做什么都是对的，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像这一次，阿序又玩失踪，墨斯知道后二话不说，扔下一堆工作，千里迢迢跑到雪城来找他弟弟，恰好又赶上万灯节，看这人群挤得，他都要被挤成人干了。

再看墨斯，依旧冷着张脸，自带气场，周身半米内生人勿进，他不禁肃然起敬，墨斯之所以能成为祭司，还是有一定原因的，至少这样的霸气侧漏，他做不到。

哎呀，墨斯大人怎么被人撞了，是谁胆子这么大。看到撞人者一脸震惊地盯着墨斯，哼哼，被墨斯大人的美貌折服了吧，都看呆了。只不过墨斯大人的表情不对劲，怎么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他听到撞人者先开口：“好久不见。”

墨斯大人回他：“好久不见。”

他们竟然认识！

然后他们就不说话了，只是沉默地朝前走，气氛诡异到极点。

副官觉得好尴尬，决定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氛围，他对着乔诺开口。

“你好，你是墨斯大人的熟人？”

“你好，嗯。”

“本地人？”

“不是。”

“来旅游的？”

“嗯。”

“……”这根本聊不下去啊！敢不敢多说两个字！

突然他眼神一亮，他看到了乔诺手中的挂饰，“那个挂饰是买来送人的？”

乔诺举起阿序送给他的挂饰问：“这个？”

“嗯嗯。”副官点头。

“别人送我的。”

“哦？”副官嗅到了恋爱的味道。

“怎么了？”副官一脸八卦的表情让他觉得有内情。

“你知道这个挂饰的含义吗？”

“含义？”

“你不知道？同情送你挂饰的人。”副官邓布利多式摇头。

“挂饰里是雪城特有的花，当地人在今天会将这种挂饰送给喜欢的人，如果对方接受了，就代表愿意在一起。”副官说。

乔诺想到阿序说“因为我们上辈子是情侣啊。”不由尴尬，不过他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他会错意，阿序说那句话多半是开玩笑，而且阿序也不是雪城人，应该也不知道挂饰的含义。

就在乔诺想得出神的时候，人潮一下子又变得拥挤，乔诺没注意，一个趔趄。

墨斯伸手去扶他，胸膛与后背相贴一刹，乔诺和墨斯都恍然，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从前的日子。那时候乔诺无所顾忌地依赖墨斯，墨斯也把所有的耐心和包容给了乔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乔诺挣开墨斯的手，说：“谢谢。”

双手抓空的落差，让墨斯莫名地感到失落，乔诺以前认为他们的亲密程度不需要和他道谢，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该去找同伴了，再见。”乔诺说。

“噢噢，再见。”副官虽然好奇乔诺和墨斯的关系，但既然乔诺要走，他也不好挽留。

乔诺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又走回到墨斯面前，“差点忘了说，恭喜你找回弟弟。”想了一下，又加一句：“祝你幸福。”

墨斯给了他入骨的痛苦，但也给了他许多快乐的回忆，是他把他从孤独的深渊里解救出来。他痛苦过，迷茫过，但他永远不会忘记初见那一日，他的内心是多么欢欣鼓舞。

乔诺恨墨斯，也感谢墨斯，最后这份感情揉杂成一种认命，墨斯就是他命中的一道坎，迈过去就好。

终有一天，他会迈过去的，乔诺想，他迟早会释然的。

现在他对他说：“祝你幸福。”也许到老了，他回忆起来，会说原来他以前还有这么一遭啊。

乔诺的话出乎墨斯的意料，他说祝他幸福。

墨斯想，有一天他会怀念一个叫乔诺的人的。

乔诺和墨斯分开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喘口气。

人群的战斗力真是太强了，他在被挤来挤去的时候，全身被摸了个遍，为了不吃亏，他也摸回去了，也不知哪些人中招。

乔诺环顾四周，打算理个方向去找温刻和阿序。

这里比较偏僻，人流量少，是个杀人藏尸的好地方。

远处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有天灯从人群中升起。

开始放天灯了。

一盏又一盏，很快天空中就飘满了橘黄色的天灯，像在墨色水中晃开的橘色星光。

要是温刻在这就好了，乔诺想。

他被眼前的景色征服了，风声袭来的时候他毫无准备。

温刻和阿序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乔诺的踪影。

“我就说刚才应该走相反的方向。”阿序抱怨。

温刻给了他一个白眼，找不到乔诺让他心情烦躁，他一点都不想和阿序吵架，那没有任何意义。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找找乔诺。

阿序看温刻不回话，刚想出言讽刺，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法力波动。

这个感觉，是乔诺！乔诺在使用法力，这么大波动的法力，他在做什么？

阿序立马叫住温刻：“我知道乔诺在哪，跟我来。”

“喂！”温刻见阿序一言不发，埋头赶路，连忙追上，“你怎么知道的？”

“心电感应，嫉妒吗？”

温刻对此的回应是一个更大的白眼。

等赶到阿序感应到的有法力波动的地方，那里已空无一人，温刻打量四周，皱眉问：“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你在耍我？”

阿序不说话，他相信他的感应，密钥之间的感应是不会出错的。

雪地上残留着凌乱的脚步，很明显这里不久前发生了一场激战。

温刻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难道乔诺遭遇了什么不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以前遇到的Q，那个人看乔诺的眼神让他特别不舒服，就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一样。

不远处的雪面上，一个泛着亮光的东西吸引了阿序的注意。

他走近一看，他送给乔诺的挂饰正静静躺在雪地里，上面凝着殷红的血结成的冰晶，血迹印着白色的雪婉延向前，一直溶进黑暗里。

阿序的心瞬间沉底。

乔诺！

第二十五章

温刻也看到了雪地里的血迹，他急忙顺着血迹追过去，跑了两步，发现阿序没有跟上，又退回来问：“你在干什么？快点。”

阿序盯着挂饰说：“你先去，我有点事。”

温刻古怪地看了阿序一眼。怎么回事？一听乔诺有事，这人跑得比谁都快，现在怎么又这幅样子？

不过他也没空考虑其中缘由，现在救乔诺要紧。

温刻将风元素注于脚下，飞快地消失在黑暗中。

阿序见温刻走远，冷声道：“你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Q从黑暗中现身，“不要这么冷淡嘛，毕竟我们曾经相处过那么久。”

阿序捡起挂饰，用手擦干净上面的血块。

Q又说：“看在熟人的份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了真正的密钥，你解脱了，从此可以和实验室说再见。这么一说，我还有点舍不得你。”Q眯起眼睛，“你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你说是吧？实验体0529。”

一道锋芒从Q脸边擦过，Q一摸脸，眼角下方有一道细却深的伤口，还有血珠沁出来。

Q毫不在意，“脾气还是这么差。”

阿序不发一词，径直绕过Q。

擦身而过的一瞬，Q勾起唇角，“真密钥名叫乔诺，我记得当年被带走的孩子也叫乔诺，重名？还是说，他们是一个人？”

Q满意地看到阿序一怔，然后愤怒地瞪着他。

“就是这个眼神，好久没见到了，以前每次做实验时，你就会露出这种眼神，愤怒却无能为力，我最喜欢了。”

阿序握紧手中的挂饰，直到把挂饰捏碎了，尖锐的玻璃渣刺进手心，奶白色的花被染成血红，他也没有发觉。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见到乔诺。

乔诺，乔诺，乔诺，乔诺……

血，通红的血，紧闭的双眼，逐渐消失的呼吸，那是他无法摆脱的梦魇。

我叫乔诺，你呢？

0529？那不是名字，只是代号，你到底叫什么？

阿序，我明天再来找你。

嘘，看，我偷偷带进来的。

一个人很无聊，两个人才有趣。

我们是朋友哦。

我也想有一个哥哥，好羡慕你。

阿序，我带你逃出去。

没事，把手给我。

伸手过去，却什么也没抓到。

一切归于黑暗。

乔诺，好想见你。

不要离开我。

救救我，乔诺。

＊ ＊ ＊ ＊ ＊

风声袭来的时候乔诺毫无准备，他狠狠地吃了一招。

肩膀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巨大的疼痛让他有一时的晕眩。他趴在地上，感觉有人靠近他，扒开他的伤口，使血流进小瓶子里。

靠！强制献血？！

乔诺暗中蓄力，猛然间释放一个小火球，直奔那人面门而去。

这个小火球释放地十分突然，乔诺一没念咒，二没用法杖，袭击者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招。

趁着袭击者躲开的空当，乔诺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摸出法杖，做出战斗准备。

如果不是肩膀的伤口让他面目扭曲的话，这套一气呵成的动作还挺帅。

乔诺打量了一下袭击者，穿得一身黑，连脸也遮住了，标准的犯罪打扮。

尼玛！一来就遇到抢劫犯，这地方治安太差了点！他既没带钱，也没带脸，竟然也被抢了！这年头真是贼不走空啊！

黑衣人手中装满血的小瓶子刺痛了乔诺的眼。

玛德！你知道老子的身体要多努力才能造出这么多血吗！说没就没了！

而且肩膀还疼的要命，还在往外飙血。

乔诺一生气，出手就是一个中级法术。

雪花神龙！

一条冰龙从法阵中咆哮而出，身形翻滚间扬起一阵阵雪花。

乔诺抹了把脸，这个法术构造有一点点小瑕疵，就是冰龙出现时扬起的雪花太多！

别人施展法术搞出冰龙，恰到好处地落下一阵雪花，烘托一下气氛，增加气势。而他一施展，就是扬起一阵暴风雪，糊自己一脸雪，气势一下子就没了。

不过这也有好处，乔诺转头看了下自己的肩膀，至少血冻住了，不飙了，就是有点冻得慌。

这点小瑕疵并不能影响雪花神龙的威力，它好歹是个中级法术。冰龙怒吼着冲向黑衣人，只见黑衣人拎起刚才砍了乔诺的短刀。

短刀有一臂长，看起来平凡无奇，只是刀身很薄，薄到乔诺觉得一折就断了。

黑衣人波澜不惊，任凭冰龙冲至眼前。

抬眼，举刀，自左向右用力一划，斩出一个漂亮的弧形。

刀尖未碰到冰龙，但杀气已至。

冰龙被一切两半，从龙吻处开始分崩离析，顷刻间碎成了一堆冰渣。

乔诺被杀气震到了，不由后退。

一个中级法术就这么被对方轻轻松松化解了，看样对方的战斗力远远高于乔诺的预估。

黑衣人一甩短刀，甩掉上面的碎冰，一步步朝乔诺走来。

锐利的刀刃割破黑夜，乍显出骇人的锋芒。

乔诺咬牙，左手握住颤抖的右手，结果牵动肩膀的伤口，疼得他一阵哆嗦。

他呼出一口白气，开口对黑衣人说：“你身手这么好，到哪不能混口饭吃，为什么要做这种勾当？被抓到了得关不少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