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拾遗(女变男)上——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  发于:2015年10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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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玉泉本来很不满意,但看朱成英没有说话,似乎见怪不怪的样子,他也不想发作,还是说:“娘娘(liang liang,阿姨的意思),麻烦给我拿一张纸来 ,我试一下。”

那女的一下又不耐烦了:“试么里试,哪支都是新的,都是一样的,五块钱一支,你买得就买,买不得就滚!”

这时朱成英也听不下去了:“嘿,这个卖货的,你啷个恁个说话呢?我们在你这儿买货还对不起你啊?把你得罪得很呐,你要恁个说我们?”

涂玉泉一看阵势不对,两人吵起来,他们肯定是讨不到便宜的,这种吵法,又没有人会来说句公道话,输了赢了都只那么回事,只能气到自己。于是赶紧拉着朱成英,说:“又不是只有这一家有钢笔,我们到其他地方去买。”

朱成英还不想走,一副非要争个赢的架势,涂玉泉只好使劲拉她:“这个人不讲道理,我们跟她说不清,莫张她的。”

涂玉泉拉着朱成英走到门外的时候,那个女的还在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店里的其他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朱成英看着就来气,又回过头去骂了那女的几句。

涂玉泉只好拉着朱成英,一边走,一边劝:“莫跟这种人两个计较,怄到个人哒划不来。我们在其他摊摊上去看一哈。”朱成英还在气愤地抱怨着,不过涂玉泉也没再劝,她自己一会儿消了气就好了。

他可是看得很清楚,那个女人因为那边买衣服的那个女人给的价太低,不知为什么,没有发火,却转过身把气撒到他们母子身上。没有谁天生就是受气包,今天不跟跟那个人争执,是因为没意义,争赢了也没好处,但是,欠他的,他一定会讨回来!涂玉泉回过头朝那家店子冷冷地看了一眼。

最后涂玉泉在一个卖零碎小物件的小摊摊上买了一支钢笔,质量说不得好,但是笔尖写起来很滑,用起来一顺手,才花了一块五。

回去的路上,朱成英总算是好了点,但还是没有完全消气。本来天又热,就更惹人烦躁。涂玉泉很有眼色的把朱成英背上的背篓接到自己背上,也不太重。

一路上,涂玉泉仔细回忆了一下,大热天,街上没有却没有卖冰糕雪糕的,卖布匹的人倒是不少,但卖成衣的却只有和朱成英吵架的那一家,卖得也贵,所以大家都愿意扯布去请裁缝做。

涂玉泉想要在暑假赚点钱,可照现在看来,没有冰柜,卖雪糕是不太可能了,卖衣服倒是很可行。上辈子涂晓燕的妈就是做行的,她耳濡目染,也知道些行情和经验。这些农村人最爱的就是便宜,只要便宜,就不愁销路。而便宜货只要到批发市场去找,肯定是有的。只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没有本钱。涂玉泉觉得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搞钱。可是,还没试,他就可以肯定,向朱成英要本钱是没戏的。其一,现在既不是秋天卖粮食的季节,而在外挣钱的涂大军也没有回来,朱成英手里根本没多少钱。其二,即使朱成英手里有钱,也不会拿给他去折腾。朱成英和涂大军都是本分保守的农民,祖祖辈辈都以种田为生,他们只会相信田里能出粮食,踏实勤恳能不饿肚子,墨守成规的他们根本不敢把钱拿出去做生意。其三,涂玉泉虽然快十三岁了,但也才小学毕业,在大人眼里,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孩头子,哪里敢放手让他出去跑,涂玉泉估计他连县城都去不了。这真是令人头痛的问题。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寸步难行,涂玉泉还真是切身体会了一把。

06.考试

复习了两个星期,小学毕业考试也如期而至。农历五月二十九就是考试的日子。昨天魏老师跟大家约好早上六点在水库堤坝上集合,不能迟到,再一起到上坝中心小学去考试。

虽然约定的是六点钟,但是由于家里没有钟,或者手表一类可以看时间的东西,涂玉泉只得让朱成英天没亮的时候就叫他起床。早饭是朱成英给煮的一碗面条,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他还是努力吃完了,然后带上昨天就收拾好的书包,里面除了钢笔、墨水之外,还有两个熟鸡蛋。那是朱成英担心他在路上饿到,毕竟从他们这儿到上坝小学,要走两个多小时的路。临走时朱成英又塞给他三块钱,让他中午买包面吃,其实包面才五角钱一碗。她还叮嘱涂玉泉,考试的时候莫慌,好生做题,做起了的莫给别个抄,莫怕监考老师……涂玉泉对考试一点都不担心,内心却很感慨,越是这种关键的时候,朱成英的关心和爱也越是体现的浓烈。他拉着朱成英的手,说:“妈,你放心,我一定好生考,一定能考上!”心里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努力带这个家庭脱离贫穷,给他们后半生一个安逸的生活。

涂玉泉出发的时候,天才刚刚大亮,按现在这个季节估计也就是五点半左右,到水库堤坝的时候魏老师已经到了,还有几个同学没来,大家都在等。因为昨天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魏老师没有说考试的问题,只嘱咐大家在路上不要乱跑,谨防迷路。

很快,所有同学都到齐了,魏老师就让一个识路的男生在前面带路,他自己则走在最后面。涂玉泉明明记得之前有两个同学说自己成绩差,也上不了初中,家里也拿不出钱,不打算去考试了的,怎么今天全到了?悄悄找跟魏老师家比较近的魏泽海打听了一下,原来是魏老师悄悄把钱给那两个同学垫上了,涂玉泉想:魏老师真好。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去上坝,所以一路都很新奇,到处看,一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早上很凉快,一群半大孩子脱缰的野马一样疯跑,两个多到三个小时的路恁是让他们两个小时不到就跑完了。到上坝小学的时候,才八点都不到。到上坝小学时,已经有不少其他学校的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到了。老师之间相互打招呼,寒暄一阵,学生之间互相不认识,但对彼此都充满了好奇,互相望着,也不说话。涂玉泉觉得这场景怎么看都有点说不出的“傻”。

他们这一群人基本上算是落后山村中的落后者,穿的虽然都是自己认为体面一些的衣服,但和这些人,特别是上坝小学的一比较,立即相形见绌了,这让他们大部分人都有点自惭形秽了,更是不自然了。不过涂玉泉属于另一小部分人。对于那些镇上的自认为比农村来的穿的光鲜的人,他觉得有些好笑,在他这个见过各种时装,穿过未来各种款式的衣服的人看来,他们那些来自穿着的自信根本就不够看,也不屑去羡慕,进而自卑。

因为是九点半才考试,九点才开始进考场,现在大家都站在操场上等着,要上厕所的就去上厕所。大家东一堆西一堆的就在那儿站着,涂玉泉觉得有点累了,就找了个台阶坐下来,其他同学也纷纷效仿。就在这时,一些不和谐的声音飘入他们耳朵:“哎呦,你看,到底是些村小的土包子,穿得那么土不说,也不讲卫生!”

他们旁边的不知是哪所学校的学生,看穿着还很光鲜的样子。几个人抱着手臂围在一起,不时还轻蔑的朝他们这边瞟一眼,“就是,也就他们,哪儿都坐得下去,跟我们家的那条狗一样!”另一个女生就接话了,她一说完那一群人都发出一阵哄笑。

涂玉泉这边的同学听到他们这么说,有点立即就站起来了,尴尬得面红耳赤,有几个男生气得很,立即就还嘴了:“哟,我们累了,在这儿坐着啷个了?我们就不讲卫生了,管你们屁事啊?”

那边的人听着就不服气了:“农村来的土包子,就是没得素质!”

马上这边的同学又要骂回去,涂玉泉见这架势,也不想大家吵起来,只好拉住正准备还嘴的同学:“算了,熊宣兵,莫吵哒,没得意思。”然后又提高声音:“同学们,我们今天是来考试的,现在累了的就坐下好生休息一下,莫去管别个啷个说。至于到底有没有素质,我们个人清楚!我们今天好生考,把他们比下去,”又突然大声问,“大家有没得信心?”

“有!”涂玉泉班上的同学听他这么说,也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信心,异口同声的大声回答。然后大家看上去真的轻松多了,又自然的坐下来休息,三三两两的聊天。

旁边的那一堆嘲笑的人一直观察着这边的情况,看涂玉泉这么轻松的就化解了这边的尴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转过头去,有个女生还深深的看了涂玉泉一眼,涂玉泉很平静的接受她的目光,也没在意。

没过多久,魏老师就来通知大家进考场。考试题对于涂玉泉来说,是再简单不过,但他还是在做完后仔细检查了几遍,查看细节上的一些问题,他要保证自己百分百的考上。

考完后,魏老师带大家到饭馆吃饭,饭馆在下坝,从上坝过去还要步行十几分钟。下坝算是场镇中心,有商店,饭馆,中学也在那儿。一排排的大多是青砖房子,有点一层,有点两层,也有一两间土墙房,甚至还有那么一两栋二层砖房的正面贴了白色的瓷砖。比起九树槽场镇,占地面积要大上好几倍,算是很“繁华”了。由于吃饭的人多,饭馆又少,所以魏老师把大家领进一家面馆吃包面,统计了一下碗数,那老板就开始忙开了。由于很多同学早上基本没吃什么东西就出发了,又走了那么远,考了两堂试,大家都饿了,只催老板快点。涂玉泉也饿了,拿出书包里的熟鸡蛋剥了壳吃。

在大家的催促下,老板很快就端了一批包面上桌,给了一些同学,又去煮另外的。几个饿慌了的男生接过来就开始狼吞虎咽,很快,另外的又上桌了。那老板放一碗到涂玉泉面前,涂玉泉想着自己吃了鸡蛋没那么饿了,就推到旁边一个女生面前,让她先吃,得到一个感谢的微笑。等第三批都上桌了,老板再点了下数,看还差五碗。魏老师也还没吃。

等了这大半天,涂玉泉终于发现问题了,上的这么快,很明显有的吃的没煮熟……于是涂玉泉赶紧到厨房跟老板招呼一声,让老板多煮一会儿。等包面上桌的时候,涂玉泉发现都熟了,于是放心大胆的吃起来。味道还不错,就是馅儿少了点。

外面天气很热,不少同学吃完包面都去外面买了冰糕,一角钱一块。这种红色,黄色的夏天的冰块,对于这些电都还没有通的农村来的孩子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

所有人都吃完后,魏老师收了钱跟老板结了账。由于天气太热,要等稍微凉快些再回去。于是魏老师提议带大家去中学去看看,得到大家一致赞同。

下坝中学离他们吃饭的小饭馆不远,所以很快就到了。因为是星期六,中学没上课,门卫大爷不让他们进去,他们只得在铁门外面看。铁门右边挂着块白色的牌子,从上到下写着“下坝中学”。里面是一栋两层的教学楼,青砖的墙壁,绿漆的木门,看上去很漂亮。操场边上还有一些花坛,正开着美人蕉等一下艳丽的花朵。其实里面还有一栋学生宿舍,只是被外面的一些房子挡住了,在大门外面看不到而已。

大家都对教学楼议论纷纷,几个人眼里是一股向往的热切,比如罗杰。

之后魏老师又带大家去逛街。其实对于他们来说,逛街就只是真的逛而已,大家手上都没什么钱,只能对着各种商品干瞪眼。大部分人都还是买了点小东西,花了一块八毛的。涂玉泉也买了发卡和头花给朱成英和涂玉菊。

07.成绩

两点多的时候,他们启程回去。天气太热,他们一路走走停停,在树荫处歇气,拔开别人牵的水管接头喝水。

来的路是下坡路,大家都走得快,但这时所有的下坡路都变成上坡路了。本来折腾了这么大半天就很累了,现在还要克服重力朝上做功,涂玉泉觉得浑身都不得劲,腿也酸软得厉害。其他同学也都差不多,也没谁卯着劲疯跑了,大家都懒拖拖地跟在魏老师身边。

在一个阴凉处歇脚的时候,魏老师就跟周围几个同学聊开了。魏老师问:“你们今天感觉啷个样嘛,觉得题难不难?”

涂玉泉见大家都没有接话,就笑了笑:“嗯,我感觉挺好的,题也不难。”

魏老师一听:“那不错嘛,有把握考上没得?”

涂玉泉心想:有。但他也不好说这么直白,还是谦虚的摇摇头:“不晓得,呵呵。”

魏老师点点头:“照说应该没得问题。”又问旁边的罗杰和魏泽海,“你们呢?”

罗杰很谨慎的点了点头,想了一下:“我也不确定,我语文阅读做的不太好,语文怕是得不到高分了。”

魏老师安慰他:“没关系,这个影响不太大,只要数学上不出问题,就还是补得回来。”然后又向魏泽海抬了抬下巴:“你哎?”

“嗯,不好,我作文写得不好,数学最后那道应用题结果也算错了,考上的希望不大。”涂玉泉本想安慰他说一定能考得上,但又不敢说,他不确定,他们的命运是不是也因为他的重生而改变,只得沉默着。

魏老师笑笑:“不要紧,现在考完哒,就莫去想恁个多哒,好生放松一哈。”看涂玉泉三人点头,又加了一句:“你们哪些考上哒,到时候我带你们到夔城去玩,要得不?”

这真是雪中送炭,哦,不对,是六月送风啊,涂玉泉正愁找不到机会到县里面去看一看,这一下倒是有了机会,于是他连矜持都忘了装,一拍巴掌,喜出望外地回答:“好啊!真是太好了!”还没高兴完,他就发现不对劲了,转头看见罗杰和魏泽海都没说话,定定的望着他,顿时脸就红了。“呵呵呵,那个,呵呵,我太欢喜了,嘿嘿。”他摸摸鼻尖,尴尬的解释,却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自己都觉得傻气。

还好,魏老师救局了:“你们以前去过没?”

罗杰和魏泽海一起摇摇头,“没有。”涂玉泉也赶紧摇摇头。事实上,他是去过的,只是,他去的,是十多年后的夔城,而现在的,他也没去过。

歇了一会儿,魏老师又带领大家启程了。只是,一路上不停的有同学“掉队”,没一会儿又会跟上来特别是爬山坡的时候。开始涂玉泉也没当回事,只等后来,才觉得不对劲。原来,中午吃的包面,好多都是夹生的,再加上后来吃冰糕,喝冷水,又疲劳,在多重刺激下,身体稍弱一点的同学就经受不住,拉肚子了。涂玉泉有点庆幸,幸好自己事先注意了一下,才没跟他们一样;又有点遗憾,自己没有提醒他们,只是那种情形之下,没人会在意他的提醒吧。谁能抵抗住饥饿的本能和新鲜事物的吸引吧。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落土的时候了,涂玉泉估计,大概六点多吧。一踏进地坝,家里那条灰白的狗便冲出来迎接他,“哼哼”的撒着欢。朱成英在田里准备明天的猪草,涂玉菊放牛去了,不远处的山坡上一片牛的铃铛声,混着放牛娃们的笑闹声。

门没有锁,涂玉泉进门后,直接躺在躺倒在床上,唉,累死了。就这样,很快就睡着了。直到吃完饭的时候,他才被朱成英叫起来。

对于涂玉泉买的头花,涂玉菊非常喜欢,而朱成英虽然责怪他乱花钱,可眼底的欢喜和笑意却是满满的。

又过了几天,涂玉泉的父亲涂大军从外地回来了。涂大军比朱成英大四岁,今年三十八岁的他看起来黒瘦黑瘦的,刚从外面回来,在饭桌上跟全家人讲他在外面的这段时间的经历。出门了一个多月,主要是给别人家捡瓦,两块钱一天。虽然看上去很少,但涂玉泉也明白,这个工价在这时候算是正常的了,毕竟一个中学教师这时的工资也就几十块。对于涂玉泉说自己很有可能考上初中的事情,他还是很期待的。祖祖辈辈都是挖田畚土的农民,他希望儿子能好好读书,读出名堂来。

因为涂玉菊还要上学,所以这几天一直是涂玉泉在放牛,放牛的时候还顺便割点青草给牛搭夜草。大黑牛是一头骟过的耕牛,会犁田,家里已经样了好几年了,在山上放的时候,也不像其他的没骟的牯牛那么爱跑,所以他这几天过得很是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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