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人我的劫 下——棠心雪
棠心雪  发于:2015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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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舟君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做出那些事情来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他分明是被利用了。既然苏府势力已落,他回城去应该不成问题,只是一个男人带着个不足岁的婴儿肯定会招来怀疑,他觉得他得让阿伏过来一趟才行。

阿伏和小柔成亲后过着舒适的婚后日子,小柔也听说怀孕了,那么,小柔带着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在这里住了两天后,他决定回去。江舟君收拾着包袱就准备出发,可是,他一不小心就碰倒了放在床边的包袱,他的那个装着银子的包袱好像有些不对劲,没有发出清脆的银子相碰撞的声音,而是闷哼声响。

他打开来一看,傻眼了,里面皆是一些石头,还塞着棉花进去,有人盗走了他的银子,他有些慌乱,忙摸摸身上都还有些什么,他只摸到了那半块的玉佩,没办法了,在这里也是等死,他只能抱着孩子下去,到掌柜那里去换一些钱。

掌柜的还是坑了他一些钱,他没法计较,找人去江府送信给阿伏让他过来。等待了半天后,阿伏驾着马车过来,他只是驾马车没费多少劲也是气喘吁吁的。

“少爷!”他万分激动地就抱住他。

“没有告诉其他人吧?快放开,热死了!”江舟君怕他撞到孩子,一掌把他打开。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老爷和夫人有多担心你!我一回来你就不见了,吓死人了!”阿伏拍着胸脯说道,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梁苏卿又哭了起来,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哭了,担心他的身体又会出问题,江舟君催促阿伏赶快载他回去。阿伏现在居住在小柔父母帮忙新建的家里,在城外一点,去那里躲一阵子,等苏雄的事尘埃落定先。

一路快马狂奔,到了半路买饭食的时候却发现了背后有人追踪,只是两个人,足以让他们惶恐。有可能是发现了梁苏卿,已经报告了苏府人,准备将孩子抢回去。

阿伏拉马到酒店的后面,让这匹马吃草料避开他们的视线,然后做个样子把用衣服包成的假孩子抱进酒店里面说是要点软豆腐。

江舟君在车里装作要上茅房的样子,让一个伙计扶他过去,他把孩子绑在了膝盖上,用衣服遮着,然后坐着轮椅走去茅房那边的方向。

阿伏回来,上了车,再高呼一声:“少爷!你现在这里等着,我先送孩子回去!”就驱车走人了,他才驾车离开酒店没几步,一个人就追了上来,把他踢下马车就闯进马车里抢孩子,阿伏爬起来快速拿出刚买的辣椒粉,等那人发现孩子是假的愤怒地出来时,阿伏对准他的眼睛就甩手撒过去,那人瞬间在大叫起来,双手不住地在擦着眼睛,一脸火红。阿伏赶快地跑回酒店,给了柴房的伙夫一两银子,让他和他一起去救人。

伙夫很乐意地就拿着斧子和他过去,江舟君没有进茅房,而是躲在了茅房后面的草垛里,他在草垛下面挖出一个洞,四周用布围起来,把孩子放在里面,孩子是睡熟了的。

而后真的就有一个人找来了,瘦的像个骷髅,他喝问孩子在哪里,江舟君摇着轮子到茅房边,说:“被送走到苏府去了,谁先送到钱就归谁,我的下人丢下我自个儿领赏去了,要不我怎么会被扔在这里?”

骷髅人有些似信非信的,他在茅房边转了一圈,恰巧这时阿伏带着伙夫赶过来了,“就是他,他要敲诈我们,快把他打趴下!”阿伏叫着他身边的彪形大汉。这个伙夫长得脑满肠肥的,肚子像个大西瓜。他肩上扛着斧子就毫不怯馁地就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骷髅人只是半路出家的歹徒,遇见比他凶恶的人心里早就打退堂鼓了,他还没和那个伙夫过招就灰溜溜地走人了。

阿伏和江舟君都松了口气,赶紧地把孩子找出来,孩子没事也没醒,他们一直向这个救了他们命的人连连称谢。伙夫只是一介莽夫,对城里发生的事并不关心,因此也没有发现什么。

他们再在酒店里雇了一辆马车就走人,路上还看到了那个被撒胡椒粉的歹人站在路边找水洗脸。夜黑时回到了阿伏和小柔的新家,是一间茅草屋。

小柔挽起了头发,一副贤妻良母的样。江舟君对她说明了来意,还要求她帮忙照看梁苏卿,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小柔很有母性,非常愉悦地就答应了,看得出她很喜欢孩子。

阿伏帮他收拾了房间,江舟君就在这里住了一阵子,他每天都让阿伏去打探消息,可一时间全城的消息似乎都封锁了起来,街巷的传闻很难辨得清是真是假,听了让人扰乱心智,可还是硬着头皮把那些话都过滤进脑海里,以免漏掉什么消息。他准备着哪天乔装打扮进城去探查一下情况。

81、情殇

一线阳光照在墙上,金黄色的如水波在墙上跃动着,梁云飞坐在潮湿的地上靠着墙根,望着那只露出一角的太阳发呆,老鼠跑动的窸窣声和吃东西的吱吱声不时地响起。半个月了,他还在这里。黄太尉和上官溪华没有在朝堂上为他解说,他们在出事前就说好的,没想到果然会变卦,他是不是该后悔没有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呢?

身上囚衣一直都没换过,酸臭酸臭的,不过他的头发还是很整齐地束着,他不愿看到自己邋遢的一面。他还在发着呆,一阵熟悉的香气飘过来,那是,他猛地回头一看,苏晓寒。

遭遇了失子之痛和家庭变故之后,苏晓寒瘦了很多,身上看不出曾经的那股傲气,一副可怜凄楚的样儿。苏晓寒手抓着牢门的栅栏,叫他:“梁云飞,你还好吗?我来看你了!”

也是他们被发现了吧,梁云飞这样想着,“就像你看到的这样。”

“梁云飞!”苏晓寒哀伤地看着他,用绝望的语气对他请求他:“梁云飞,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好不好!我知道是你把他藏了起来,你把他还给我吧!”

梁云飞心里面一惊,低下头去不出声,他盯着他囚衣上的那只爬来爬去的苍蝇转移注意力,看来她还是没找到他们,要不然也不会来这里找他了。

苏晓寒心焦地看着他,脸上满是期盼,“你就要走了,可孩子是无辜的,你把他送回来让我好好地照顾他好不好?我不会虐待他的!”

梁云飞被她弄得心情烦躁,她越是恳求他他心内的愧疚就会涌上来,尽管是她帮他父亲设计自己进牢房的。

一阵的沉默之后,苏晓寒终于爆发:“你这个贱人!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啊!你怎么这么自私狠心?他那么小他很容易生病的!”牢门的栅栏被她摇的整个的动荡起来,铁质的锁头咣啷作响,在这安静的死牢里格外清晰。

“来人!”她看梁云飞还是不说话,让捕役过来,“让他吃点苦头,我就不信他不说!”再过一天他们一家就要被贬为庶民,发配到边了,到时,她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权力可以使用了,她只有今天这个机会而已。

梁云飞被捕役押着出来,被绑到一个十字架上,苏晓寒走到大牢门上,不忍心看她曾经的枕边人。捕役拿着藤鞭抽向他,是鞭刑,梁云飞只是闭着眼睛在忍受,他之前受理案子的时候也曾目睹多许多这样的情形,因此他锻炼出来的忍耐力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强。

牢房里安安静静的,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没有任何的人声响起。苏晓寒站累了,她回过头来,看见衣不蔽体的满身血痕的梁云飞,他紧咬着嘴巴,还是不愿出声。下面的地板上的血慢慢在蔓延着。

“我就不信,换一种,直到他说为止!”苏晓寒的手抓着门框,试图平复着呼吸,他们落到这个下场,她心里也很难过。

“啊!”终于听到梁云飞的叫声了,苏晓寒没有回头,她知道那是什么,炮烙,她能听到那皮肉被烙铁烫伤的咝咝声。等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地回了头。她走进去,捕役已经在准备着再烫另一边的胸膛了。

“停下!你先出去吧!”

捕役出去后,苏晓寒不敢看他被折磨后的身体,只能用手抚摸着他还算完整的脸,尽管瘦了很多,仍然是那么地帅气。“云飞,”她温柔地开口,“你不记得了吗?我是爱过你的,我真的是爱过你的!孩子是我们的结晶,我和我爹就要走了,我们完全有能力好好照顾他,我不会亏待他的,我是他的母亲啊!”

苏晓寒搂住他的脖子,流着泪在诉说着:“我们的孩子,他还那么小,离开我的时候才两个月大,他体质那么弱,要是照顾不好的话很容易生病的,他晚上也要人照看着才可以,我还没有听到他唤我一声娘亲呢,他以后要是没有爹娘,肯定会被别人欺负的,没有爹娘的教育,他要是学坏了可怎么办?梁云飞,你就要走了,求你了,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吧,我不能没有他!”

苏晓寒的真情流露使得梁云飞的情绪也被牵动起来,他也是孩子的爹,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情呢?只是,苏家是不可能翻身的了,这意味着,他们随时都会被人算计,纵使他有心想让她带孩子,可这危险的境遇还是让他开不了口。“晓寒,我对不起你!”

“不要!”苏晓寒磨蹭着他的脸,“我没有他我会死掉的!他以后会怨恨你的,你就快死去了你还要抓着他不放吗?我给你跪下了好不好,我给你跪下!”苏晓寒果真跪下了,她对着梁云飞磕了几个头,她的衣裳染上了一些血。

“晓寒,不要这样!你快起来!”梁云飞受不了良心上的折磨,苏晓寒还是不起来,他看向大牢门口那边,光从门口照进来,捕役在外面走来走去注视着这里的动静。“如果……”他做了让步,“如果三年后你们还是好好的,我会把孩子还给你!”

苏晓寒激动地站起来抱住她,“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她听她爹说这回他们的性命都堪忧,前途未卜,她也不知道她爹是否能顺利地归隐。

“我知道你最好了,但是,”她顿了一顿,紧盯着梁云飞的脸,“那你好好保重!”她凑上前亲了一口他的脸,默默地再看了两眼,“梁云飞,对不起!”扭头就走了。

梁云飞又重新地回到了牢房中,他躺在稻草上,想念着一些人和事。

******

“这……”小柔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大夫,换了一个大夫,但开的是和昨天差不多的药,可是喝了却根本就没有用。梁苏卿又发烧了,而且是高烧。

江舟君直接地就抱起了梁苏卿,让阿伏备好马车,他要到白士杰那里去。什么也不用顾虑了,在这样下去他会成为间接的杀人凶手的。

他化了些妆,往头上带了个破斗笠,一副渔翁的打扮就这样进城去。很快地就到了白府,白府门前都挂着些红绫,围墙上都贴满了办喜事的“囍”字,看来白士杰是要成亲了。

他让阿伏把白士杰找出来,他在一家客栈上等着。不一会儿,白士杰就到了,他看见江舟君,面上一喜,说道:“还好你没事!”他又看了看孩子:“这孩子情况不怎么好,让我看看!”

白士杰接过孩子就熟练地诊断起来,然后让他在这里等等,他去抓药回来。

白士杰速度地就把熬好的药拿来了,江舟君奇怪地问:“怎么这么快?”

“药房里面也在帮一个大富人家熬这种药,我就顺便地倒了些,小孩子喝一点很快就会好的,这药很有效!”梁苏卿喝了药后额头不再冒汗,脸上的红潮也褪去许多,江舟君想,这药还真管用,幸好过来了,要不不知怎么办才好。

“终于准备结束一个人的生活了?恭喜啊!”

“是啊,终于结束了!”白士杰说话是带着甜蜜的语气的,他对着江舟君笑笑。

“我想去看看梁云飞,你觉得可以吗?”江舟君低低地提出这个要求。

白士杰看着这因药性睡着的婴儿,思索着说:“他现在是被严加看管的重犯,倒也不是不可以,那这样好了,你在这里先等等,我到我父亲那里把将军令牌拿来。”他安慰性地拍了拍江舟君的肩膀,走出去了。

有了这鎏金令牌,他们果然顺利地进了监牢里面。白士杰等在门口,示意他进去。

江舟君紧张万分地左顾右盼,在分辨着究竟哪个是他,这牢里面腐臭的味道很呛鼻子,潮湿的霉味弥漫着整个的大牢,有些墙上还长着青苔。

他在一间牢房前面停下,一个人坐在地上靠着墙根,抬头望着那一小扇铁窗,从铁窗里面照进来几缕的阳光正在他的脸上跳跃着,他的头发还是很整齐地束着,和他肮脏的囚衣很不相衬。

“梁云飞!”江舟君轻轻地唤着。

似是被这声音触动到了,梁云飞的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他回过头来,看见一个人还是完整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细细地来回端详了几遍,又把头扭过去继续地看着那扇铁窗。

狱卒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只够讲几句话。现在的梁云飞是不会理他的,他心中也知道,再说什么话也是于事无补,江舟君只能鼓起勇气对他说道:“梁云飞,时间不多,我直想对你说,无论遇到什么事,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什么希望都会有,你说是吗?”

“好好照顾我的孩子,不要让任何人夺走他!”梁云飞冷冷地说着,口气却甚是威严。

“我会的!”江舟君急忙地答应,还想再告诫他些什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江舟君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白士杰告诉他,现在有几个大臣都为他求情洗冤,他是不会有性命危险的。

82、结尾

“比我预计的时间要快!”白士杰笑着推着他的轮椅离开,“他不会有事的!”

“没事就好!命最重要!”

那边的视线一直让梁云飞不舒服,走了怎么还回来了,难道他变得这么有情有义要陪他一起坐牢,他心里有些火气,他骂道:“你还不走赖在这里干什么?”

铁锁咣啷地一声被打开了,难道不是他?梁云飞扭动僵硬的脖子,来人居高临下含笑地看着他,齐子须。他手里提着饭盒,右手两瓶女儿红酒,穿着一身整洁的衣服就坐在他对面的干燥的稻草上。

“刚才又有谁来看过你了?”

“快把饭菜拿出来,我饿死了,没下毒吧?”梁云飞身上的伤口都开始结痂了,动作起来还有些痛。饭菜还冒着热气,他迫不及待地就举箸吃了起来。

“急什么!先喝杯酒先!”齐子须把酒塞进去要和他碰瓶,梁云飞放下箸,抱着整瓶酒就和他干了。

“来为我送别吗?”

“想的美!”齐子须也拿起箸吃着饭。

“我说,你不要抢我的菜,明知这点菜是不够吃的了!”两人又开始了抢菜争夺战,不过梁云飞只闹了两下就没继续和他抗衡,他会牵扯到身上的伤。

“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你一直活动在民间是为了什么?你到底是哪一派的线人?”

“为了获取情报,为了得到更多的消息。”齐子须顿了一顿,继续着:“我是黄太尉的儿子!”

梁云飞惊讶地抬起了头,他们出了体型有点相似外看不出有哪里相像。不过,难道他真的忍心让自己的儿子当卧底这么多年?那齐琅也是他们一派的了?

齐子须看出了梁云飞心中的疑问,笑着说:“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跟苏雄过不去吗?你在苏府这么久,难道不奇怪苏雄的妻子吗?”

一直都很奇怪,不过观察了许久没发现有什么也就不再理会。

“苏雄的妻子名为田静,曾经是我爹的未婚妻,当年苏雄和他住一起苦读勤学,他们去考取功名的时候,田静也跟着进京,放榜的时候,我爹因为心急前去观榜,苏雄就趁这个机会玷污了垂涎已久的田静,田静反抗不成,唯有一心求死,可跳水的时候又被苏雄救活了。苏雄当时也是中了个举人,当时朝廷官位有空缺,他就直接地连升了三级,并且威胁田静,如果她再敢寻死,就不让我爹好过。他们就因此结下了仇恨,持续地斗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分出了胜负。苏雄一味地往上爬,就是害怕我爹的势力越来越大从而抱他的仇。齐琅的妻子就是我的亲娘,我爹娶了她之后又将她休了,让她嫁给齐琅。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恩怨。”齐子须一口气讲完,并没有太多的唏嘘,好像是在讲一个乏味的故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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