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知道的是,夏洛特刚离开小镇不远,风砂镇就如大火烧尽后的废墟般消失不见了,包括镇上唯一有生人的几家店,全部被长刀插穿头颅,要么定在桌上,要么定在墙上,要么掉进锅里,烫煮。
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因为一切都消散了。
疑似阿尔文留下的本子,他发现本子内夹着一只笔,翻开首页,一行他没注意到的字,而原本那一行“你中圈套了”消失得干干净净。那行字是:{想知道答案吗?写下来问万物之神的王吧!}
万物之神……的王?
“……”夏洛特黑线,抱着死马当活马玩的心理,执笔在本上写上一句:{我是谁?}
这是个说是白痴也不白痴的问题,要是这本日记本知道他是谁的话,那原主人说不定是他认识的。
过了几秒,本上显现出字,一笔一画的显现出:{夏洛特布拉姆}
{你是谁?}
{阿尔文托里亚}
阿尔文托里亚?他停下笔,思绪了会,怎么也想不起,大陆上有哪个家族是托里亚,难道是他记错了?因为他曾经在父亲举行的一场宴会上,从管家手中的名单上,看见过这个名字……
这时,本子上又出现了一行字:{好久不见,夏洛特……
第七章
斯科德走向的是西部南区,这边尽是废区倒屋,没有一处是完整或干净的住宅,如他想像中那般。反正,他从来就没有期待有哪一点好。
紧了紧斗篷,露出五官都被帽檐下的阴影盖住,也施了混搅咒,就算失去斗篷的遮掩,他人也记不住他的长相特征。
仔细观察了南区居民的特征,不新的衣衫,眼睛下方都是青黑的印子,神情中满是疲惫不堪的意思,肤色渐变色掉,已然不是夜晚的颜色,这个种族虚弱不堪,若是跟杰瑞德手下的兵团火拼,肯定没有任何胜算。
一名紫衣的女子带着他年幼的儿子,一脸胆怯的时不时往他这边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名女子眼中竟是内疚与抱歉的神情。
内疚?
不,等等……居民?
斯科德这才想起,分开行动前,紫苑说过的话:“如果你看到还在区内的夜族的话,那就要小心了。因为西部尽全数的夜族都被抓走了,逃过一劫侥幸留下来的绝对不简单。可能会是杰瑞德手下假扮的。”
看着逐渐向他聚集来的“夜族”,斯科德拔出长剑,要是使用咒术那会暴露自己的地点和身份。
在看向刚才那对母子时,哪还有什么母子,这么一想,那种内疚的神情,不过是对把自己的行踪告诉正在抓他们的兵团所有抱歉罢了。
如果不屈服,她的儿子必死无疑。一个妇女有何能耐?
“看来要解决掉这群残渣废物,需要费点时间……”
分开行动果然是正确的。
所罗门在西区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暴露出身份后,整支兵团的人都在全西区追捕他。他应该要庆幸这只是一支兵团,杰瑞德并不会花大手笔追捕他们四人。
早应该知道,比波尔说得一点也没错。他们几年前闯入杰瑞德的金库,不仅拿了不少宝物,更是顺走了一只在沉睡中苏醒的黑龙。会轻易放过他们?现在不过是在试探他们几人的实力,再安排更厉害的人来解决他们。
所罗门躲在两栋房中间隐秘的小巷里,被紧贴着墙,呼吸放慢,躲在废铁箱中,里面原本是装的居民不要的杂物,但现在空得很。
等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小到没有,缓慢的掀开头顶铁箱的盖子,街上已经恢复原本诡异的安静。
这个西区的夜族已经全部被抓捕走了,那些尖叫声、求救声、反抗声、试图打斗声,全没了。
“找到你了。”
他起身,跳出铁箱,身后突然传来女孩的欢快的声音,他一个反身,过了几招。
可女孩也不是弱者,只守不攻,全程面带微笑。直到她玩够了,才出声。“夏洛特,怎么不在?”
所罗门一听,停下手,本和一个女孩过招就有点欺负对方的意思了,刚才他也没用全力,两人可以说都是在打假招,赔了礼。“你认识夏洛特?你是他的……”他做了个请讲的动作。
女孩一笑,来回走了两步,笑着盯着所罗门的眼睛。“我是他的青梅竹马,珍妮芙。”
所罗门联想到独自一人去了北区的紫苑,一颗悬着的心实在放不下来,原本说先到西区再去一起北区,最后在首都汇合……现在最要紧的找到西区的一样东西。
这个半路冒出来自称自己是夏洛特青梅竹马的女孩,只能带上了。
所罗门道:“走了,趁没被他们找到前,去找到那样东西。”
珍妮芙道:“好的,就听你的。”
紫苑刚到北区,一片废墟,这是她和所罗门待过的地方……而她要找的东西,就在他们以前住的那栋二楼式的房子,尽管它在一次混战中屋顶和半个二楼炸没了。
紧了紧斗篷,走到之处,都像想像中的那样,房屋倒塌,空气中弥漫着股奇怪的味道,但对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是不会太在乎,因为他们改变不了,混战后的气味。
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还没转头看到是谁,就被强壮手臂的从背后强抱住,一手捂着她的口,其实,在这个几乎可以用荒无人烟来形容的北区,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听见。
渐渐的视线变得一片昏暗,停止挣扎……
第八章
夏洛特还在死命回想着托里亚这个家族,感觉好像他真的曾经见过这个家族的人。可该死的,他又想不起来。
珍妮芙……
对了,珍妮芙就是托里亚家族的直系子嗣!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没有在乎这点,是太放心了吗?既然,珍妮芙和阿尔文是一伙人,那么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转念一想,珍妮芙是不是潜伏在他们之中的卧底?
那本日记上显示的那一行字,早已消失,想了想,他收好日记,继续赶路。
天色已暗,找一处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记得举行斗兽赛时间是在半个月后,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勉强将就一晚,明日继续赶路。刚盘腿坐下,事就找上门来了。
空气中他竟然隐约闻见一股花香味,可这方圆百里压根就没有任何植物,还有一丝疲困。
“所罗门”带着“紫苑”,逐渐出现在他眼前,旁边同样骑着飞马的还有“斯科德”,大家都脸色青黑,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会大家都没找到各个区域的东西?!
不,不会……
不可能,他们分别在不同区域,就算是巧合……
空气中一股甜腻的味道越来越浓重,侵蚀着他的嗅觉,全身无力瘫坐在地上,杰瑞德果然卑鄙,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但在昏迷前,勉强看清了带着防毒面具的那三人的斗篷,绣着兵团的兵徽……
驭风者据点,西区。
所罗门体力透支的靠坐在墙上喘气,手臂裂开一个口子,直渗着血,手里的长剑沾满了血,血沿着剑身滴在地上,斑斑红点。
珍妮芙带着笑,她自然笑得出来。因为那道口子是在护她时伤的,更何况伤又不在身上。忽然间,她想起曾和她玩耍到大的发小,手慢慢收紧拳,喃喃自语着:“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所罗门以为珍妮芙是在说要解决掉那几支兵团,讥讽道:“你要真有本事,还需要我替你挡一刀吗?”
珍妮芙微惊,可又乐到了。“你,真是搞笑。以现在这种状况你能把我怎么样?”弯下腰,对视上对方的视线,凑在他的耳边继续道:“就算我现在叫人杀掉你,你的朋友又能怎么样?”
“你到底是谁?”所罗门问道,话刚脱出口他就觉得发笑,这问题应该是。“说你的你真实身份,否则——你信吗?就算我现在这个状况也照样能让你脑袋搬家。”
剑尖指向珍妮芙的脖颈前,讽笑道:“对你,我可就不用你们翼族那一套绅士风度,你不需要。”
“珍妮芙托里亚,托里亚家族。”这话中没有掩盖的透露出满满的自豪和优越感。
对所罗门这个在驭风者据点土生土长的夜族,王城内的翼族家族的争斗他确实是不了解,也没必要了解。或者说,夏洛特应该会知道这些复杂的关系。
所以,那话中在自豪在透露的优越感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对一个不知道多厉害的人炫耀简直跟白讲没什么两样。
所罗门应付的应了两声。“是,是,你说的都对。”
大概是应付话太明显,珍妮芙指着他气道:“你!哼,不知好歹!看我哥怎么、怎么收拾你们几个废物!”
她抚过他的侧脸,轻柔的吻了吻所罗门的额角,“这空气中甜腻的气味,是我私藏的毒粉末,我们已经用这个方法抓到你们之中的三个人。你,是第三个。”
所罗门道:“你的狗仔来了……”
军队包围住了他们,里三圈外三圈。
他确实是没体力战斗下去了,到不如趁这个机会假装……
昏迷前,他听到珍妮芙口中还有一人没被抓到,那就是——斯科德。
“居然让他赢了……”珍妮芙表现出气愤的样子,心中却有几丝自豪。
第九章
又是一场打斗后死寂得要死的夜晚。
风卷起地上的沙土,让人难以看清远处的一切。
斯科德一身已经不干净的衣服,在这之前他前几次打斗后都会施几个清洁咒,简单清理下身上的脏物,但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管身上脏不脏——不是干掉的血迹就是未干的血粘上风卷起的沙土,确实脏得很,风尘仆仆的赶路。
真是够不舒服的。
紫苑一醒来,一睁眼,出现的是不熟悉环境。
低头一看,发现身上的衣服竟不是自己原来的那一套,做起在沙发上。失去斗篷遮盖的绿头发,暴露在空气中,突然感觉到很无助,大概是因为每次看到自己的头发总会想起不愉快的经历。
她蹲在沙发上抱着膝盖,脸埋在膝盖里,她竟然才到北区不久,就被迷晕倒地,一醒来就在这了。
一件崭新的斗篷呈现在她面前,她抬起头,杰瑞德端着装着斗篷的银盘,友善的笑着:“可怜的小猫,是你的东西,变成新的也还是你的。”
若不是知道杰瑞德是什么样的人,她还真有可能被骗。
可她现在真的需要斗篷来遮掩自己,犹豫了很久,咬着牙,伸手接过了斗篷披上。
“这就对了……”杰瑞德手放在紫苑的肩上,慢慢的拉近距离,用着只有他们才听得到的声音,威胁道:“如果你逃跑,你的朋友就会是斗兽场上的“大明星”。”
紫苑一愣,下意识想闪开他的手,实力却明显在他之下,闪躲不开反而被轻松压制住。
“你应该知道在比赛中输者是什么样的下场吧?不要让我大老远来西部“勘察民情”失望而去。”杰瑞德本想给紫苑一个吻脸礼,但被紫苑闪开了,扯了扯左嘴角,强迫性的给了一个吻手礼。
看着惊吓又略带嫌恶的神情,他感到异常讽刺。“放心,你不会躺在床上享受“翻云覆雨”。”
“翻云覆雨”明白的讲就是滚床单的过程,在明白点杰瑞德的意思无非就是——放心,我不会上你,我的床上功夫你更享受不到。
杰瑞德走后,她才细细思绪输者的下场是什么……
被赢者烹炸炖煮样样轮流上,喜欢哪样上哪样,就算你把人叫上床也没人会拦你的。
仔细观察了杰瑞德关她的地方,房间内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一眼望去窗外竟是一片海洋——“杰瑞海”(人造海),短时间内造出的,就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从未见过海的她,不免有一丝动容,但她不知道这人造海。没想到第一次看海是被软禁在高塔上才能看见。往下看是几乎不见底的高度,这应该是西部最高的塔上,这么想,那她就是在塔顶。
没想到,原本简陋不堪,几乎有可能倒塌的塔竟然被改修成这般……奢侈,有钱没处花吗?
同样受着伤的所罗门被丢进地牢中,待遇却比夜族的待遇好那么许多——几百人挤在一间牢房中,而他貌似享受到了一人一间牢房的好待遇。
阴暗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你也中了同一招了?”
感觉有种自讽的意味,可能连自己都在嘲讽自己也中了同一招的味。
……
看来是有两个人。
既然声音熟悉,就不用问“是谁”的这种问题了,若对己不利,解决掉便是。
所罗门本就只是手臂受了伤,并不是伤在腿上,被丢进牢房摔在地上,还是可以爬起走路的。他走进阴暗处,有两张木床,看来有一张是为他的到来准备的。
仔细一看,上半身至单肩绑着绷带的人是夏洛特,没想到居然伤得比他想像中的要严重得很。要知道,那女的只说夏洛特被他们的人砍了一刀,谁想腹部上也受了一刀,说轻了伤情?
“是啊,失策。”他回复着先前夏洛特问的问题。“你也是?”
“惭愧!”夏洛特秒回道。
所罗门也很悠闲自得的一屁股坐在木床上,不知道是坐得太用力还是床的质量有问题,木床立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差一点塌掉。
夏洛特好似闲情逸致,实则这趟来西部都是让他受到过去没受过的伤,要换作以前可能就开始哇哇大叫。“你伤口烂了,现在没有绷带和伤药,你用你会处理伤口的咒解决一下吧。不然一觉睡醒,叫醒你的可是吃着烂肉的老鼠。”
“那倒不错,拿来做早餐?”所罗门笑了笑接道。“看来只有他还在外面了。”
夏洛特指着腹部的伤口,绷带因伤口的裂开,白色的绷带被染红了些。“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成长?”
所罗门笑道:“被砍几刀就算成长?那我岂不是成长很多年了?”
夏洛特回他前个问题。“他在外面也好,分开行动不就为了避免一起落网吗。”
“说的也是,暂时知道没事的还有紫苑,被关在塔顶……你们是谁?”话说到一半,牢门被打开,来了不少人,站在不少人前面的果然是珍妮芙和阿尔文。“啧,是你们。”
“当然是我们。”珍妮芙双手环抱于胸前,十分傲气。“丧家犬们。”
“呵,承蒙夸奖!”夏洛特笑回道,若换作以前听到这种讽刺的话,早被激怒的往前冲了,不打断对方的鼻梁绝不罢休。
“你!不要脸!”珍妮芙被这种十足无耻的态度激到,眼珠子往阿尔文一瞟。身体靠向她阿尔文,胳膊一搭。月牙眼一弯,踮着脚附在阿尔文耳畔边,眼睛却一直笑着看着夏洛特。“哥,我给你们个单独时间……这个嘛,你只要帮我解决掉夏洛特……嘻嘻。”
“你真以为你哥我解决掉他,克莱斯特家的杂种就会上你?真可笑啊。”阿尔文一手搂起珍妮芙的腰,羞辱得珍妮芙小脸通红,娇羞的在他胸膛锤一拳。
“谁知道呢?”那一拳她的力道可不小,但对于阿尔文却也是按摩般的力道。一个挣脱,轻轻的推开阿尔文搂着她腰的手臂,狡黠一笑。“我这就给你们腾出独处的空间。”尾音上调而甜腻,就像一块甜腻的奶油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