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头蛇被留在了云山古城,便是地府分部所在,那里云霞环绕,倒是建成了宏伟的玉宇琼楼状,就连护山神阵,守护古塔等地府标志性建筑,也添了些幻象神阵维护,一眼望去,云端若隐若现,像极了仙境。比起妖都黑暗沉重的氛围,多了些祥和宁静。
云山古城地处成天殿境内,倒是为日后地府迅速向外扩张疆域打下基础。
相比于千余智囊团弟子忙里忙外,废寝忘食,齐木倒是悠闲得有些过分。
“你的势力的确让本皇佩服,有贡献值这种鬼点子,你以身作则,所有人都在为地府卖命,就算你不在,也挡不住它的迅速扩大。”陌戟独坐一耦,放下玉杯,“本皇等你够久了,确实如此,你也该做决定了。”
的确,无论是一方小世界,亦或是飞龙坐骑,甚至仙脉境守护,更无上至宝任由弟子挥霍,齐木身为府主,做得越多,弟子看在眼里,并会由衷地敬谢。
从最开始为得至宝,以贡献值换取而向地府效忠,到如今无与伦比的归属感以及优越感,这是一步步累积的必然结果。
如今一片和谐,府主受尽尊崇。
无论你是谁,一个身份当久了,那些批评中伤等帽子扣在头上,免不了会有些感同身受。
遥想当初声名狼藉人人喊打,到现在当之无愧的年轻一辈第一人,响当当的地府府主。谁敢骂上哪怕一句,足有千万人会更愤怒,甚至不惜一切抹杀恶意中伤者。
如今他不需要靠着魔尊的噱头狐假虎威,他有足够的实力能镇住全场,他似乎没必要再去迎合任何人。
再没人敢公然谩骂他是修仙皇朝的弃子,丹田破碎的废物,一无是处的疯子败类……
齐木眼里有些复杂,应道:“嗯,你说的没错。这些年来,西苑壮大了十倍不止,我无愧于西苑亦无愧于地府,也该去解决自己的一些事了。我非离开不可,西苑苑主之位传给他人,这事儿得去内殿一趟,待我回来。”
他后来才知道,四大苑主得是殿主亲自挑选。也就是说当年宁南本身是做不了主的,传位于齐木这事,尊上也该知道,而且认可了。难怪后来继位大典上宫漠灵身来搅合,尊上亲自出手的风波,后来没多久就平息了,那次尊上露面,现在想想也没必要太过感动。
陌戟望向一方,那里层云翻滚,而后又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你跟魔尊有什么关系?”
“我若说,他喜欢我,你信么?”
陌戟挑眉:“不信。”
“我也不信。”齐木转身离开。
次日,一道消息轰动整个玄天殿。
最后仅存的古尸公然杀上内殿,竟然是冲着魔尊而去!
从天外战场降临下界的古尸存活得越久,吞噬血肉后成长到骇人听闻的地步。仅凭一只古尸便能轻而易举瓦解一大宗派,它变成太上的模样侵入内殿,防不胜防,最后竟然当真给了魔尊一击。
据说有位强大的存在发怒,杀了古尸。
谣传越来越离谱,魔尊重创,消息在整个魔域不胫而走,甚至各大殿主前来问候。无数强大存在从四面八方前来,一时间人心惶惶。据传都没有见着魔尊的面,太上长老神情凝重,不言多提。
相较于众人,齐木知道得更具体些。他那时正在内殿,事情发生还没多久,内殿已经井然有序,但明显氛围不对。
古尸伤了尊上后,从内殿深处冲出一人,近乎暴戾。那人浑身雪白,一举一动通仙道,震惊整个内殿。
相较于尊上受伤的大事,还有教主真身出现而言,西苑苑主换人根本不值一提。以往这种事都是太上长老来处置,自然轻易放行。
殷老态度很冷淡:“许久没见,怎么说你的苑主之位是尊上定下的,不去问候也罢,恕不远送。”
齐木冷静地停下:“这些天殷老不都跟着弟子么,怎会是许久不见。”
殷老一僵,暗自心惊。齐木竟然一直都知道自己跟着他,莫不是说也知道尊上也在,他和那陌戟举止亲密,难不成也是做戏给尊上看的?以至于无上尊主为此不高兴了许久,内殿太上日日苦不堪言。
尊上为大陆尽心尽责不惜欺天逆天,两重身份存在很大隐患,守护大陆天地地位至高无上。虽不知尊上是什么想法,但无论是何理由,怎能故意让尊上不悦!
殷老对齐木很不满,冷哼一声。
“只是尊上说了要见你,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老夫没眼力,总会看错人。”
玄天内殿,寝宫。
外面也没人看守,寂灭海水冰冷刻骨,冻结了整片空间。齐木推门而入,里头阴森森的,仙尘不在此处,偌大的寝宫万年神晶暗淡无光,堪堪照亮了床沿部分。
齐木一眼就看到尊上静静地躺在那,漆黑的外袍,玄黑面具下露出毫无瑕疵的半张脸,轮廓很是好看。隔了段距离。
“尊上,您睡着了么?”
没有回应。
“我来道别,既然您没醒,那我先走了。”
抬高声音,床上的人影依旧静静的。没了运筹帷幄,叱咤苍穹的模样,仿佛触手可及。
齐木轻声走到床边,蹲下。
反正都要走了,一不做二不休,看看又不会死!
轻轻按住面具两边,用力向上提。
他蓦然一僵,一口气没憋住,面具依旧没有摘下来。
卧槽,这面具是黏在脸上的么!他单臂过百万斤这么拔竟然纹丝不动!
差点一气之下一巴掌拍魔尊脸上,齐木忍住了。换个姿势,站在床上,弯腰粗鲁地扣住面具一角,正要继续下手。
手腕被握住,齐木瞪大了眼,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瞳眸,清醒无比地与他对视。
瞪了近半刻钟,齐木心跳得越来越快,暗叹不妙,甩开手就要往床下跳。却被人拦腰搂住,反身压了上去,双手手腕被反扣在头顶之上。
嗓音低沉,蛊惑人心。
“你想看,也不是不可以。”
“喂,这是有原因的,我可以解释!”齐木怎么也推不开,身体比心更老实,经不起挑逗,根本毫无反抗之力,挣扎像极了欲拒还迎,就连嗓音都在发颤:“少少自作多情了,其实我对你长什么样,没有半点兴趣。”
渊落轻而易举解开他的衣袍,冰凉的手探了进去,在温润光滑的皮肤上揉捏。俯身,把头埋进年轻府主的颈项,轻轻咬了一口。
“想逃,晚了。”
终于,齐木停止挣扎,挣脱手腕桎梏,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手指插向黑发间,狠狠抱紧。
“渊落……”
任他把自己剥了个精光,紧贴着冰冷的胸膛,滚烫的温度怎么也消不了。心跳得很快,模糊中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其他。修长的手指伸向后边,沿着褶皱入内扩张,齐木浑身发颤,他能很真实地感受到欢愉,没有半分痛楚。
“嘶!”陡然一顿,齐木猛地惊醒。
“疼么?”
“还,还可以……啊!”唇被堵住,后边被撑开,明显过分的巨物挤了进去,齐木睁大了眼,声音顿时变调,撕裂般的痛楚参杂着快意靡乱剥夺了他思考的能力。
与以往不同,原来痛也是能这样的。渊落原本打算给他长点记性,可谁知见他这样子,下意识就决定放过他,就算暂时恢复了痛觉,也没有弄疼他,叫快就快,叫慢就慢,要深一点就深一点,任何条件都答应,
无上尊主从没想过自己也会如此有耐心,比起身体上的享受,渊落仅仅是看着齐木满是情糜的脸,那双失神的琥珀色瞳孔里满满都只有他一个人,就满足了。
齐木断断续续地哼出声,极尽甜腻,到最后没了理智,半点矜持也无,体质超众,精力所向披靡,叫了一日一夜也没像以前那样哭着求饶。
“……你若真要走,本尊会去找你。”
迷糊中什么也没听清。齐木醒来时午时已过,偌大的寝宫,神晶光耀不再,静得很,没人打扰,这一觉没有半分不适,痛觉消失,睡得很满足。
齐木在寝宫留了很久,无须通报就能随意入内的只有他一人。这里每一处都很熟悉,就连空气中淡淡的味道也像极了尊上的呼吸,他隐约觉得不妙。
的确是打算离开的,可若是尊上让他留下,说不定又会动摇?
多少次了!
推开门,出了寝宫外的门户,但见白衣翩飞,齐木愣在原地,瞬间被拉回现实,先前的欣喜荡漾消失得无影无踪。
门外站着的是仙尘。
白发如瀑,举止脱俗,如同超然于世的旷世仙人。只是神情堪堪毁了不可一世的超脱模样。开门见山,第一句。
“一只小蚂蚁妄想与天争,还自以为能逆天,你说是不是很不自量力?”
这话另有所指,就是再傻都能听出他在骂谁。
——第六卷·妖都古城&天宫仙殿·完——
第七卷:齐国风云
第234章:破釜沉舟
齐木没有客气:“既然只是小蚂蚁,还能入了天的眼,亲自来警告,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不知道尊上是什么想法,其实他隐约觉得尊上是在乎他的,若真如此,他能不惜一切。
齐木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就像骨中蛊不生事,他总会忽略这一隐患。平时没见着仙尘这人,他顺应本心,喜欢尊上毫不扭捏,欢愉的时候更是会忘记这人的存在。
可一旦想起来,那种纠结繁冗的别扭总会让人心力交瘁。
“你该不会是误会了些什么?”仙尘冷冷地看着齐木:“我只是顺道过来而已,你不在的这段时日,自然是我陪着渊落。没想到你也在,真够奇怪,他竟然还没扔掉你。”
殿内没有他人的气息,仙尘不像进去寝宫过。但若说仙尊特地出禁地来找他说这番话,齐木不敢相信。毕竟身份是仙尊,仙尊啊!
“该不会你真以为渊落对你的纵容是因为在乎?当初让他把你带回魔域的人,是我。后来他不杀你,也是因为我。为何要感谢他,你最大的恩人是我才对。不信,你可以当面质问。”仙尘道。
齐木浑身冰冷:“我为何要信你?渊落对我是怎么样的,我会不清楚!是不是就因为他对我纵容过度了,超出了你的预料,你才紧张成这样。”
“他纵容你,为什么?”仙尘紫眸冰冷得吓人,怒气逼人,“因为做了啊!”
“什么。”齐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渊落不是碰了你?”
仙尘抬手,戳了下齐木的衣襟,脖颈下鲜红的痕迹极为明显,深深戳痛了他的眼,紫眸复杂的光闪烁,嫌恶又愤怒。
齐木有些惊诧:“尊上不是和很多人做过吗,在我之前,双修对象不是有很多么?”
双修不需要亲密接触,前一步镌刻神阵于人身,渡了魔气就行。可尊上一开始做了。
“那些死人,哪怕是触摸一下,配吗?注意你的措辞,别侮辱了渊落。”
仙尘平静下来,望着他,像透过齐木在看着另外的人,“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把你撕成碎片,但这样还不够痛苦,别在我眼前晃悠,不然我会忍不住杀了你。趁早滚吧,别落在我手里。”
齐木动容,好在面无表情没有暴露内心的震撼。
他抑制不住震惊,如果说尊上的第一次也是和他,很多事又会不一样。
仙尘嘲讽道:“你在自作多情些什么?我厌恶你,渊落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恶心我而已。或者说干脆让他赶你走,你不会不知道他为了我能做到哪一步,我若是让渊落赶你走,你说,他是会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情爱算什么,你真以为渊落在乎?世间有的是牵扯是他怎么也割舍不掉的,比如对覆灭仙族的愧疚,比如我……”
这些话简直像一柄柄利刃扎在心头,擒住心肺,无法呼吸。全是他刻意回避,懒得去较真去理会的问题,一旦浮出水面,根本无法淡定。
齐木背脊冰凉,再次把他从失去理智的状态拉回了现实。
像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横亘在两人间,只要有仙尘在,他和尊上就没有半点在一起的可能。
他的执着都不值一提,所有的喜欢都纠结得混乱不清,这道无解的难题,算了整整十年还是没有半点头绪。过去他一无所知,尊上不解释,仙尘说的半真半假又戳中要害,齐木只觉大脑生疼,他迎合渊落,委曲求全一次又一次……只会越来越不像自己。
无论如何,渊落会为了仙尘毫不犹豫地扔下他,渊落会为了仙尘毫不留情地对他出手,无论尊上有什么理由,可齐木不懂!
他只能憋屈着,就算难受都只能忍着,痛苦的只有他一个,这公平吗?光猜测这些人的想法就够他受了,一个渊落不够,再来一个仙尘。
没了沮丧,齐木这才发现怒到极致原来是吼不出来的。喜欢一个人这么苦不堪言,因为喜欢变得卑微,就为了让渊落高兴,值得吗?
他突然一点烦躁都没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抛弃的。
仙尘道:“世间一切自有其因果,区区一个你,改变不了过去,不是你的永远也不可能归你所有。”
齐木哂笑,他为什么要自寻死路?这人是不是弄错了些什么?
仙尘见齐木神情恍惚,怜悯道:“你知道我们以前的事么,想知道么?知道渊落最看重什么?甚至他长什么样,我可以告诉你……”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齐木抬眸,眼里一丝波澜也无。
真要逼到一定程度,他不介意破釜沉舟。
气息平稳,面上的冷静不是作假。仙尘皱眉:“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自然听懂了。”
齐木抬脚与他擦肩而过,一时间神情轻松了百倍不止,“你们有什么过去,我没兴趣知道,因为这跟我没半点关系。”
仙尘惊讶:“你说什么!”
黑衣身影不知到了多久,正对着两人站定,先前竟然无人察觉。
渊落没听到仙尘说了些什么,只觉的那一刹那齐木心性转变得太快,就像看透了,一切都不在乎。
“够了,我得离开魔域,你们想怎么样与我无关。”
齐木朝着魔尊行礼后径直离开。
仙尘转身,有些不真实。就这么简单?
这次有些不一样,绝不是气话,他本来就要离开了。
渊落难得有些呼吸不稳,冰冷的眸光扫了仙尘一眼,头一次露出杀气。
接着光影闪过,魔尊消失在原地,几次撕裂空间,一把拉住齐木的胳膊,拉回魔殿之内。
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渊落更懂得隐藏情绪。
魔尊一身黑袍,黑发垂下,玄黑面具遮了半张脸,依旧是超然模样。原本追上去的刹那,仅有的一点情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有哪里不一样,齐木看不出来。
“离开魔域后别去齐皇朝,莫要被仇恨蒙蔽本心,你一直很豁达。”
这人说话习惯了命令的口吻,理所当然是人都得服从。直到这个时候,还是没有半分改变。
齐木冷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齐皇朝非去不可,骨髓中还有蛊虫在,他连命都不是握在自己手里。求人不如求己,他没弱到任何事都得争得魔尊同意。
渊落眸光一凛。
“你真要这样和本尊说话?”
不这样说还怎么样,齐木只觉有些好笑,平心静气,与魔尊对视。
“尊上,您和修仙皇朝开战,帮我灭了齐国可好?”
渊落严肃道:“大陆不能乱。”
“什么时候魔尊也管这篓子事了,莫非您就是喜欢仙尘到这种地步,就连他的使命也要全权接过来。”齐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