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了《歌舞飞扬》剧组，车灵子过得并不顺，先后参演的几部片子都因为各种原因或换角或停拍，一来二去竟然是好几个月没有足够的曝光度。观众都是喜新厌旧的，就算车灵子原本有些名气，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不得已她只能有什么能够曝光的工作就做什么，像这样的群像型的配角也不放弃。

重遇乔北宇是她始料未及，但她很好地保持着端庄的仪态，半是玩笑半是自嘲地以遇到老朋友的口吻随意地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看来当初还是你的选择正确。”

她不是没幻想过，如果当初她不是见机不妙就离了苏令嘉的剧组，如果她能再多等等，那么她还是女一号，跟着《歌舞飞扬》大红大紫。

乔北宇理解这样的心态，在他明白了演员和剧组之间并非员工与工作单位的那种雇佣关系后更不会怪她什么。当初那种情况，车灵子虽然不够意思，但明哲保身在法律上也无可厚非。乔北宇向来是胸怀宽广的。

没有指责、没有嘲笑，他也同样以遇到熟人的口吻道：“我听说运气就像波浪一样，有高涨有低谷，不断起伏，所以别灰心，坚持走下去总能走出低谷。”

他劝慰着，眼神特别真诚，语气也十分笃定。

车灵子垂下眼帘，一语不发，她想起当初自己如何以前辈的高姿态劝导眼前的人。而今，风水轮流转。更加难堪的是，对方竟然是这样完全的满含善意，一句未提过去。

远方导演喊主演过去，乔北宇对车灵子点点头便离开。车灵子静静的站着，秋水双瞳凝视他远去的背影。

第二十八章：新主线任务

做支线任务赚取声望的同时，主线自然也不能放下，在乔北宇接下《帝王业》的消息放出之后，又有不少有些名气的投资方找他。不过不是谁都像苏令嘉这样大胆的，这些剧本基本上都是男配、男男配这样的角色，而且大部分都是青春偶像剧。

将诚意不足的推了之后，还有那么三五个剧本，由于对方的档期问题乔北宇不可能全接。在选剧本方面顾煜就完全帮不上忙了，这方面苏令嘉却是最权威不过。

但是苏令嘉却不想由他直接拍板，那样就失去意义了。他将剩下的剧本排成一排立在手边，冲坐在对面的乔北宇一扬下巴：“学会选剧本是演员的基本素质之一，因为关及演员的职业规划，不然观众不买你的账，一步错可是步步错。今天你就先拿这些来练练手吧。”

“首先，在选之前，咱们要先明确第一个问题。”他搭在剧本上的手里伸出一根手指，“你的目标是什么？”

“自然是能带来最高声望的。”乔北宇毫不迟疑地道。

苏令嘉手指曲了曲，微微一愣：“你还真是直白。”

乔北宇只是笑，他又不是真是因为想当演员而入的这行，当然一切以系统需要为基准，什么挑战啊、塑造人物啊、感染他人啊、为了艺术啊、剧本人物好不好感不感兴趣啊，这些都与他本意无关。那些是对媒体记者说的，是他们那些人想听到的。而苏令嘉是他的朋友，在朋友面前，何必说那些虚的。

“你以前曾经说过，选代言要选择有益于自己公众形象塑造的，我想接新戏也是一样对吧。”乔北宇淡然自持地道。

“你到是很会举一反三。”苏令嘉目光闪了闪。

乔北宇马上道：“当然是因为你教的好。”

苏令嘉顿了顿，这句话本身太像一句玩笑，可当乔北宇用这样星夜般深遂的目光，不带一丝轻忽的语气说出，却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他将眼睛看向别处，然后轻轻吐出一句：“算你识相。”

有苏令嘉的提点，乔北宇选剧本十分迅速，以提高知名度为中心，综合各种因素后，只选取了一部名导演大制作里的配角，其他的剧本要不就是导演名气不够、要不就是剧本太差、要不就是角色不出彩最终都淘汰下去。

除了顾煜找来的这些，由于乔北宇曾经误把自己的联系方式放到了网络，虽然没几天就删除了，却还是被有心人记了下来。所以有时他也会接到一些邀约，每当这时他都会将事情讲给顾煜和苏令嘉听，几人一起分析，决定接还是不接。

这天他又接到了一个电话，不同以往，这一回对方自称是一家娱乐公司的经济人，想要与他签约。

系统提示音恰在此时响起，乔北宇打开界面一看，接到的竟然是主线任务：[新增主线任务，与上一阶段主线任务完成情况相比，声望增长速度超过100%，奖励主线任务一个——签约一家娱乐公司，奖励生存值视公司规模而定]。

“签约公司是什么意思？”乔北宇问，既然是主线任务，由不得他不关心。

“签约……就是签约还能是什么意思？”对方被他这个问题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我的意思是，你是要雇我做什么？拍电影电视剧？拍广告？出唱片？”乔北宇道，“你什么都不明说，只说签约，难道是雇我签字吗？”

对方：“……”

“这样跟你说吧。”对方在错愕了半晌后咳了一声道，“公司是艺人与那些掌握着片源、代言等等资源的人之间沟通的桥梁。那些想拍电影的导演、想找代言人的投资方一般会主动和我们联系，我们接到活后再分配给旗下艺人。……”对方大费口舌，将整个娱乐圈的动作方式详细地和乔北宇解释了一通。

“原来如此！”乔北宇恍然，“你们是职业中介。”这时他也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初苏令嘉不想跟那叫什么星瀚的公司签约了，这不就是给人打工和自己当老板的区别嘛。

“……”对方觉得自己的自尊心严重受创。

乔北宇回味着对方刚刚的讲解，突然心念一生，不等对方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他道：“谢谢你，不过我已经有意向了。”

放下这宗电话，乔北宇联系了苏令嘉。

二人在工作室前厅面对面坐下，苏令嘉点起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出烟雾。

“说吧，又有什么事？”面前的人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一般踌躇满志，让他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错觉，不经意间就严肃起来。

“今天我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是娱乐公司的，想与我签约。”乔北宇开口道。

“呀，终于找来了，我就说怎么还没有人找你签约呢。”苏令嘉修长白皙的十指相互交叉放在膝上，眼眸中微光流转，隐隐闪着顾盼风流的味道，“知道找我，你还是很明智的，没有被现在的浮华迷花了眼。说说吧，哪家公司？”

“我已经回绝了。”

“为什么？”苏令嘉不明反问。

“因为你就有一家公司，我何必还要与别人签约。”乔北宇淡然地道。

他已经问明白了娱乐公司的动作方式，也知道有很多艺人因为不满娱乐公司的高价中介费而选择单干。眼前就有苏令嘉为了拍电影自己注册了工作室，如果签约，即使因为公司太小而拿不到生存点，他也会首选苏令嘉这里。

这是他的道义。

苏令嘉的凤目立了起来，眼神凌厉的扎过来，几乎有些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你有毛病啊！”

乔北宇被骂得一懵，不明白为什么苏令嘉会发这么大的火。

看他这样的表情，苏令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加我这么小的地方干什么？你不是科班出身却一炮走红，现在最需要的是把脚下的地踩稳了！大公司资源好，有自己的艺人培训班，有成熟完整的造星系统，正适合你这种已经有名气不怕被埋没，又可以弥补自己基础的人。”

他叹了口气，目光深幽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你这个人从来都很奇怪，说你不好好干吧，整个剧组论认真负责你绝对排得上号。说你好好干吧，你又不趁着现在的风头主动拓展人脉，接新的角色，还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可你偏偏又不是不会交际……”

他细数着乔北宇所有不同于其他艺人的所作所为，最后往椅背上一靠，手指弹着桌面，无奈地道，“你的表演是非科班艺人里几乎不会有的表现派，细节之处都能表现完美，却没有情感投入……我不管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当演员，但你既然入了行，一时半刻也不想退出，那就好好干。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再纠结了。”

乔北宇回视，他一点也不意外苏令嘉能看出他的问题。他其实一直都在抗拒这个娱乐圈，抗拒着系统，抗拒着这个世界。表面上他似乎兢兢业业，其实他一直都是被动的，他被系统推着走，被剧组推着走，被周围人推着走，而从来没有一刻主动去做什么。

他以为，这是他不向现实低头的傲骨，但其实都是借口。他以为自己可以接受现实面对现实，其实根本不够。

他的目光与苏令嘉的碰撞在一起，面对苏令嘉的咄咄逼来，他的目光犹如平湖投石，在一阵涟源后归复原状，然而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原来的几分疏离与审视感不见了，更加清澈如倒映着广袤的天光，然后自内里又有一种悠远的不可磨灭的意志，令人心惊。

“的确是我错了。”乔北宇平静而真诚地道歉。

乔北宇一直很低调，但是苏令嘉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他时感受到的那浑然天成不可忽视的气势。他不因为出名而张扬，却可以在金牌娱乐的潜规则酒会上凛然面对各色投资商保护所有剧组主演，他动起武来无人可挡，他知道陈嘉威的事时关心的方式……让苏令嘉明知道他孤身一人并无背景，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就相信他一定能说到做到。

这个人，有一种神秘、强大又坚定的气质，千难万险也可以勇往直前。

苏令嘉看不透眼前的人，但并不妨碍他看到乔北宇的改变，眼睛弯了弯，微微勾着唇：“好吧，既然你上道，我就给你讲讲这个圈子的形势，你好好选。”

苏令嘉不愧是能如此嚣张地混得水起风生的人物，不用任何准备就能侃侃而谈，将偌大一个娱乐圈如数家珍：“你因为拍歌舞片成名，一上来就是大银幕，起点很高，很有希望成为影视歌三栖，所以像领先音乐，还有凌晨在的天影这种单一模式的公司就可以不要考虑了，你应该去综合型的娱乐公司。目前国内最大的几个娱乐公司都是这种类型，‘四大’里金牌娱乐我想你是不会想去了，那就剩下世冠文化、星瀚国际、还有经纪环球。”

“世冠文化是最早的公司，以前是事业单位，后来转制了。有底蕴，有人脉，在造星方面完全是一条龙，不过也是因为够老资格，运作多少有点陈旧，人多事多，勾心斗角拉帮结派都很厉害，论资排辈，新人不好出头。”

“星瀚……”他顿了一下还是很客观地说道，“星瀚是温氏的企业这个你也知道，建的时候起点就很高，资金人脉体系都不错，本来是个好选择。但是温氏最近有些乱，旗下企业都受到了波及，而且温氏主要产业不在这里，像这种边缘产业有可能会被舍弃，到时肯定会一片动荡，前景不好说。”

“经纪环球是因为旗下青苹果台火爆新跻身前列的，青苹果台的各种娱乐节目都很火，目前主要推出偶像明星，在创作团队上改变了传统方式，与各家小说网站合作，与观众间的互动也做得非常好。不过由于是原来的几家小公司合并的，运作可能会有些杂乱。”

“其他的那些公司你也可以上网查查看，不过我比较倾向于经纪环球，要是不行也选一个发展前景好的。你现在求稳，在稳中取进，正适合一个相对轻松而且蒸蒸日上的环境。至于那些小地方，任他们说得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固有的缺陷。工作室嘛，那些地方是为了创立人自己存在的，不是栽培外人的。”

苏令嘉的话乔北宇听进耳中也记在心里，他霍然抬头：“去了大公司是不是就不能跟你合作了？”其实这才是他最开始只想与苏令嘉签约的根本原因。

苏令嘉一愣，对着他一笑，眉眼弯成狡黠的弧度，十分迷人：“当然不是，续集还需要你呢。只怕到时你成了三栖巨腕看不上这里哦！”

乔北宇释然：“那就说定了。”

被苏令嘉点醒，乔北宇觉得阻挡在自己与这个世界之间的无形墙壁消失了。就算这个世界不是自己的，就算系统很坑爹，但他现在已经生活在这里了，又何必和自己找不痛快？他翻了翻系统，看着上面各种技能分项的数字，他从来没去管过技能点，任他因为各种原因一个两个的涨涨落落，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应该真正上心了。

他又掂了掂自己的存折，不能再随便去捐了，要为以后的生活存点积蓄，另外业余时间也开发一下别的技能，看看除了当演员自己在这个世界还能做什么工作。

联系了一下顾煜，将从苏令嘉那里听来的教诲与他商量了一下，安排顾煜帮他谈东家。顾煜也带来了几个新的支线，两个广告，一个是体育产品，一个是保健药品，厂家都很有诚意，是相当不错的活，只不过拍摄地点都在国外。由于《歌舞飞扬》已在国外开始上映，票房也不错，乔北宇在国外，尤其是周边亚洲一些国家也同样有了人气。

“冲浪板这个我已经谈好了，蜂王浆这个我还要过去再谈一下细节。要不咱们分别出发，最后在拍摄地会合？”顾煜将冲浪板广告的剧本拿给他说道。

乔北宇没有意见，要不是顾煜说必须有经济人跟着进组才像样，他都想劝顾煜别这么来回奔波了。不过是让他自己坐飞机去T国海边城市，有什么不同意的。

顾煜马上从电脑上订机票，一边订一边道：“本来先前涪朗品有人找我，有意找你拍一个新产品的广告，可惜只能推了。”

“为什么推呢？”乔北宇随口问道，置办套装时他知道涪朗品是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好像挺有名的一个高档服装品牌，据说在国际上都很有名，有点以前那个世界香奈尔、古奇那档次的意思。

“因为温氏最近不太平，涪朗品可是温氏的几大主要产业之一，谁知道会不会被卷进他们内部斗争里去。”顾煜叹息道，“真是太可惜了，你要是真能跟涪朗品的产品联系到一起，身份一定会再涨的。”

这是这几天乔北宇第二次听到“温氏”这个词了，不由得好奇道：“上次听苏导也提到温氏不太平，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煜诧异地看向他：“这你都不知道？你不看新闻吗？”

乔北宇默：关于这个世界……他还真从没真正正视过啊。

乔北宇摆出虚心候教的表情，顾煜只得道：“温氏你总知道吧？”

乔北宇点头，《歌舞飞扬》首映式上听说过了。这就是这个世界跟原来世界最大的不同，以前的世界里哪有什么家族之说。

顾煜接着道：“温氏的上一任家主去年年初时突然过逝了，因为这位家主没有子嗣，所以继承一事争得很厉害。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家主早早就立过遗嘱，他有一个从小收养的养子，竟然把所有名下财产和家主位置都传给这位养子了！”

“那真正姓温的人一定不会甘休。”乔北宇接道。

“没错！温氏的人无论分家本家都炸营了。”顾煜显得很兴奋又有些无奈，“不过听说这位养子虽然只有二十八岁，但也绝不是省油的灯。所以温氏要好好乱上些日子了，咱们还是离远点吧。”

乔北宇表示理解，不过是听个热闹，温氏上层的争权夺利，说实在的跟他真一点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