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 上——孤辰星星
孤辰星星  发于:2015年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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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在兰宝面前总是比划的格外慢,这样小兰宝才能清楚的明白云安要表达的意思,在这方面,云安格外的有耐心。

兰宝这才放下心来,看看云安,软糯道,“阿姆,我想出去玩会儿。”

云安笑着拍拍兰宝的背,比划道,“带着那些吃的,去玩吧。”

兰宝笑着咧了咧嘴,颠颠跑走了。

云安站起身,看向窗外,眼神清冽,一言不发。

兰泽在田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干劲,他只是需要一点单独的空间好好想想。

想想他和云安之间是怎么回事?想想他和沈天之间到底是否还有感情?想想他到底有没有做错什么?

云安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兰泽坐在田埂上发呆的情景,说心里没有触动是假的,但云安还是在心里压制住了那股异样的情绪。

有时候,人要学会满足,不能太贪心,否则最后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云安伸出手在兰泽的眼前晃了晃,兰泽疑惑的抬起头,见是云安,连忙站起来,道,“小安,你怎么来了?”

云安示意他看看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刚才在想事情,没注意到。”兰泽憨笑着,眼里有着淡淡的苦涩。

云安微微摇了摇头,比划道,“回去吧,饭已经做好了。”

兰泽闷声点了点头,走到云安的一边,牵起云安的手,慢慢的往回家的方向走。

因为今天买了些肉,云安便做了红烧肉和辣椒炒肉,兰泽家里人都喜欢吃辣,故而云安特意做了这道菜。

两人回到家时,看到兰宝正盯着桌上的菜,眼里都是想吃的渴望。

“阿爹,阿姆,我回来了。”兰泽打着招呼,走到兰宝的身边,摸了摸兰宝的脑袋,“想吃怎么不吃?”

“阿爹和阿姆还没有回来,我要等你们回来一起吃。”兰宝虽然是馋,但是他知道这些肉很珍贵,他们家很少才能吃到,所以他要等着所有人都到齐再吃。

兰泽的眼里有着赞赏,心中的郁结也小了些。

饭桌上,虽然气氛看上去与往常无异,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云安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兰宝依偎在云安的身边,不停地往云安的碗里夹菜,好像这样,云安就会变得和往常一般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整个过程,兰泽都沉默不语,只是闷头吃着饭,间隙催促着兰阿爹和兰阿姆多吃些。

因为云安有小兰宝在一旁“照顾”,兰泽便没有什么别的动作了。

兰阿爹和兰阿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罢了,孩子的事,他们不掺合了,人相处总有矛盾,早些发现早些解决也好。他们老了,除了给些建议,别的也做不了。

晚饭过后,云安去帮兰宝洗澡,兰泽主动去了厨房,将所有的碗筷都洗了,之后,便回了房间,等着云安。

云安在见到所有的碗筷被洗干净了后,便明白了兰泽的心思,直接回了房间。

“小宝睡了?”兰泽轻声问道。

云安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小安,今天你为什么生气?”兰泽看向云安,直白道。

云安笑笑,打着手势,“我没生气。”

“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兰泽嘴巴笨拙的道。

云安有些好笑的看着兰泽,见兰泽的态度很认真,眼里有着紧张,云安想了会儿,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我今天想了很久,你与一般的哥儿不同,你不喜撒娇,也不软弱,你不习惯依靠着别人,也不喜欢被照顾着,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是我误解了你。”

“今天的话,我是无意。只是因为村里的哥儿大多这样,小宝的生姆沈天也是如此,我便以为你和他们无异,我唯有的和哥儿在一起的经历也就是和沈天在一起,那时候我们的相处便是如此。”

“我以为对待哥儿,便应该如此,毕竟曾经沈天是乐意接受这种方式的。”

第42章

云安转动着手中的杯子,安静的听兰泽说着,原先还想说些什么,现在被兰泽这么一说,云安决定还是先听听看吧。

兰泽没敢抬头看云安,一直低着头,而且越说下去,兰泽越有一种心虚感。

兰泽吧啦吧啦说了很多,说的很乱,中心思想就一个,他不该随便给云安定义一个身份,而没有去认真的了解云安是怎样的一个人。

见兰泽说了那么多,云安好心的给兰泽倒了一杯水,然后拍了拍兰泽的肩膀,示意他抬起头。

“嗯?”

云安浅笑着,比划道,“说完了?”

兰泽有些呆愣的点了点头,摸不清云安这是个什么意思。

“那就早些休息吧。”云安比划完,直接往床边走去。

兰泽顿时急了,这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了?这都没说清楚,怎么就要休息了?

“小安?你?”兰泽还欲问些什么,结果云安已经脱衣上床睡觉了,脸对着墙面,兰泽无奈只得把话吞在肚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兰泽总觉得云安的脾气好像比以前大了不少,明明以前很好说话的,怎么现在对他有些爱搭不理了呢?

小心翼翼的脱掉衣服,兰泽也闭眼开始睡觉了。刚开始还有些睡不着,后来慢慢的就睡着了。

在听到兰泽的呼噜声后,云安才转过身来,看着兰泽的睡颜,用手轻轻的描绘着兰泽的脸廓,眼里有着笑意。

小时候的经历,让云安有时候容易钻牛角尖,遇事容易退缩放弃,这点云安自己心里是清楚的。

庆幸的是,兰泽和他解释了这一切,云安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他要求的不多,兰泽能把他当成一个个体,而不是谁的依附品就好。

……

考虑到家里的情况,云安最终没有让村里的么么给做衣服,而是让兰阿姆教他做,虽然没学过,但是云安有信心他能学会。

兰阿姆听说云安要学做衣服很意外,待看到云安手中的布料后,便明白了。心中有着欣慰又有着心疼。现在很少有哥儿不会做衣裳的,除非是家里人太疼爱,不想让哥儿受累,才不教。但想想,云安肯定不会是这种情况,只能是没人教他做这件事。

云安最先是给兰宝做衣服,小孩经常在外面玩耍什么的,衣服损耗的也比较快。而当兰宝听说云安要给他做新衣服时,最开始的表情居然不是欣喜,而是红了眼眶,云安没有问为什么,而是把兰宝抱到了怀里,给予无声的安慰。

别人或许不懂兰宝为何如此,云安心里却是清楚的,因为他和兰宝无差,小时候都缺爱,心境也都大差不差,所以他明白兰宝为何会如此。

拍了拍小家伙的额头,云安拿出了给兰宝买的那双鞋,当日因为与兰泽有了些矛盾,倒是一时忘了还有这件事。

云安让兰宝试试看,合不合脚。

兰宝小心翼翼的把脚伸进去,踩了踩,又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笑呵呵的跑到云安身边,“阿姆,刚好,不大也不小。阿姆,是给小宝买的吗?”小家伙的眼睛很亮,虽然眼圈还有些红,但眼中的兴奋依旧可见。

云安笑着点了点头,兰宝兴奋的在房间走来走去,后来更是跑了出去,和村里的小伙伴炫耀他的新鞋子。

兰泽刚从田里回来,见到的便是兰宝从他身边飞速跑了出去,叫都没有叫他一声。兰泽有些无奈,这孩子这又是怎么了?

待问过兰阿姆后,才明白事情的起因,颇有些想笑。见云安在学做衣服,兰泽也有些学乖了,不再说话不经过大脑,道,“小安,怎么样?感觉难吗?”

云安转过头看向兰泽,嘴角带着笑,打着手势,道,“你要不要试试看?”

“我?我这种粗人学不来的。我还是帮你们去做饭吧。”兰泽被云安的话惊到了,连忙找个借口溜了。

云安好笑的看着兰泽落荒而逃的背影,兰阿姆见他这样,笑了笑,“你和阿泽说清楚了?”

云安点了点头,兰泽单方面说清楚了,只是他还没给个答案罢了。但是只要兰泽不是个笨蛋,终究会明白他的回答的。

“那就好。两个人在一起,摩擦是难免的,多沟通沟通,问题总会解决的。”兰阿姆放心的笑了笑。

“对了,小安,阿姆能问你一件事吗?”

云安停下手中的活,点了点头,比划道,“阿姆尽管问。”

“小安,你是从小就不会说话吗?”

怕云安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兰阿姆接着又道,“小安,阿姆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问问,看看有没有可能会好。”

云安笑笑,打着手势,“阿姆,没关系的,我明白。”

“我小时候会说话,后来因为误食了药草,才导致不能说话的。”云安脸色很平静,似乎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那当时没去看吗?大夫是怎么说的?”兰阿姆闻言,微皱着眉,显然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云安摇了摇头,比划道,“刚开始我没发现,以为只是一时的,后来发现之后,大舅带我去看了大夫,大夫说吃了,已经治不好了。”

“那他们没带你去看看其他的大夫吗?没准是那个大夫没本事呢?”

云安眼里有着淡淡的苦涩,显然心里对这件事已经有些释怀了。

“舅阿姆说家里没多余的钱带我去看其他的大夫,便没有再去。刚开始不太适应,后来也就习惯了。”云安慢慢的比划道。

“没钱?”兰阿姆心里冷哼一声,怕是不想出钱吧。看那人那装扮,就知道要比他们这些人家境好很多,怎么可能连看个大夫的钱都没有,估计就是舍不得!这得是什么样的狠心肠,才能做出这种事啊!兰阿姆心里很愤怒。

云安笑笑,拍了拍兰阿姆的手,打着手势,“阿姆,继续教我做衣服吧,我想尽快学会,让小宝能穿上新衣服。”

“好。”兰阿姆知道云安这是在转移话题,却也顺着接了下去,既然云安不愿谈,那便不说了吧。

第43章

云安不想聊这个话题的主要原因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说再多也不会改变什么,何苦又让兰阿姆心里不舒服呢?

只是云安不在意,兰阿姆心里却不能不在意,这些日子的相处,兰阿姆对云安是越来越喜欢,如果云安的嗓子有可能被治好,他是一定会帮忙的。

趁着云安不在的时候,兰阿姆把兰泽叫到了身边,和兰泽说了这件事,让兰泽带着云安,先找村里的大夫看看,如果不行,再去集市上看看。如果有可能治好的话,一定要尽全力帮云安治好,即使需要很多的银钱。

兰泽低着头没说话,因为他现在还没缓过来,云安不是天生的吗?他一直是这么以为的,原来不是吗?还有被治好的可能吗?

反应过来之后,兰泽郑重的向兰阿姆保证道,他会带云安去找大夫的,便急忙走了。

兰阿姆知他是要去找云安,故而也没阻拦。

云安正在后院里忙活着他的蔬菜,自上次集市之后,兰泽就把后院种菜的面积扩大了,所以,云安待在后院的时间也就相应变长了。

云安蹲在地上考虑着,要不要再上山一次,找些新的蔬菜,上次胖胖又教他认识了几种新的,他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得到。

兰泽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云安瘦弱的身体,蹲在地上,拔着杂草。

想想,云安来兰青村也有好几月了,却不见有任何长胖的迹象,身体依旧是那么瘦弱,兰泽眼里有些心疼,径直走了过去。

“小安。”兰泽自觉蹲到云安的旁边,帮忙扒着杂草。

云安歪着头看兰泽,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怎么来了?”

“在前面没找到你,便想着你应该在这里。”兰泽笑了笑,“小安,阿姆已经和我说了,我们下午去东阿爹家里一趟,让东阿爹给看看吧。”

云安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打着手势,“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都过了这么久,就算当初有可能被治好,现在也不行了吧。云安对此并不抱希望。

在空间里,他能说话,知道自己的声音是怎样的,这样就够了。如果兰泽想听他说话的话,他也可以把兰泽带进空间里,只是这事还得和胖胖商量一下,看是否合适。

“去看看吧,如果当真不能,我以后也不再提这事。”兰泽劝着云安。

云安为什么和村里的人不熟,除了不是村里的人以外,还有一点便是他不能开口说话,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时间亦或是有耐心去猜测云安手势的意思。

云安心里清楚这点,故而他不怎么去和村里的人交流,兰泽明白这点,所以他很少劝云安去和村里的人多走动走动。

现在云安有说话的可能,那就意味着云安以后在村里也能多交到一些朋友,那样村里对他的风言风语应该也会少些了。而就兰泽一家人而言,交流起来也更加方便。

不管是出于何方面的考虑,兰泽都下定决心是一定要尽全力治好云安的嗓子的。

云安依旧摇摇头,不愿意去。

“你不想说话吗?”兰泽不明白云安的倔强是为什么。

云安看了兰泽一眼,比划道,“这样挺好的。”

“不行,下午我们就去找东阿爹。”兰泽头也不抬的道。

云安有些无语,既然都决定好了,还和他说做什么,不过心里还是觉得暖意肆流。

这种有人关怀的感觉挺不错的。

“对了,小安,上次山竹果卖的不错,我考虑着我们下次去集市再多摘一些,你看呢?”

云安对此没有意见,遂比划道,“可以。”

“还有,我明天上午打算去川阿爹家借他家的牛,把空着的那几亩地犁耕一番,你先把稻种泡着吧,到时就可以直接用了。”

云安闻言笑了笑,比划道,“你不怕我把那几亩田糟蹋了吗?万一没收成怎么办?”

“没事,那几亩田空着也是空着,而且我相信你的眼光不会错的。”

云安眼里的笑意更深,戳了戳兰泽的胳膊,比划着,“家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田?”

兰泽愣了一下,才道,“我没和你说过吗?”

云安的眼里都是疑惑,不知兰泽的话是何意。

“那可能是我忘了吧。家里原先不是这样穷的,怎么说呢?不算大富大贵,但是也不愁吃喝的,过的还算不错,田地就是那时候的。后来阿爹和阿姆出了意外,为了治好阿爹阿姆的腿,家里的银钱便花的差不多了。只是阿爹阿姆的腿却没有治好,家里也就这么一步步垮了下来。”

“阿爹阿姆一直认为是他们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发生了意外,家里就不会变成这样,沈天也不会离开。”

“不管我怎么说,他们都没法宽慰。沈天走后,我一直都是一个人,阿姆便张罗着让我再找一个哥儿,一开始我不同意,家里这样的情况,不太想拖累别的哥儿。只是阿姆说的久了,不忍心阿姆难过,便同意了。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

“说实话,我刚开始,想着娶进来的哥儿不管是个怎么样,只要他愿意待在家里,我都会好好照顾他。”

“不过,我现在倒很庆幸当时被说中的哥儿是小安你,很能干,很善良。”

“小安,当初的你,是不是即使是坏人,你也会跟着他离开?”兰泽突然想到当初云安一声不吭的跟着他离开的情景,心里有庆幸也有无奈心酸感。

云安听到兰泽的话,微眯了眯眼,看着远处的天空,然后点了点头。

“那小安,你之前有过心仪的人吗?”许是说的多了,兰泽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自己似乎一直没问过云安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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