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 上——孤辰星星
孤辰星星  发于:2015年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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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在兰泽和兰宝之间来回看了看,最后浅笑着比划道,“我下午再去田里行吗?”

兰泽皱着眉,瞪着兰宝,没有说话。

云安以为兰泽是没懂他手势的意思,又比划了一遍。

兰泽叹了口气,蹲下身,强硬的将兰宝拉到身边,道,“小宝,要不让你阿姆今天在家里给你做点吃的,今天就不去了。你看看外面那么热的天,你让阿姆出去,你就不担心阿姆热吗?”

兰宝有些犹豫了,看了看云安,最后不太心甘情愿的道,“那好吧,我不去了。阿姆,我们不去了,还是等凉快些再去吧。”

云安不解的看着兰泽,想表达些什么,鉴于兰宝在场,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摸了摸兰宝的头。

……

几天后,因为兰宝这几天的情绪都不是很高,作为阿爹的兰泽看着兰宝这样没精打采的样子,心里不太好受,云安更是看着心疼。

云安隐隐约约的知道那天兰泽为什么没有让他出门,虽然兰泽和兰阿姆他们隐瞒着不说,但是云安还是知道了。

毕竟有小达这个小孩子在,有些话,他就算不想听到也还是会听到。

从小达的口中,云安知道村里有些人对他们那天的行为颇有微词,不说别的,就是小达的阿姆在小达的面前都说了一些不太中听的话,让小达离兰宝远一些,说是兰宝的新阿姆人不怎么好,连养了他那么多年的舅姆都不知道报恩。

云安刚听到这些言辞时,有些愣,随即便明白了,那天那样的事怎么可能没有人议论。

不想看到兰宝一直闷闷不乐,云安最终还是不顾兰泽的反对带着兰宝出门了。

出了门,云安才知道,原来小达说的那些根本算不了什么,可以说那些还算是客气的。

一路上,云安和兰宝碰到不少村民,有单独一个人,有几个在一起闲聊的,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表现,就是看到云安都指指点点的,有说好话的,也有一些不中听的。

有的村民看到云安,会指着云安和身边的自家小哥儿道,“看到那边那个哥儿没有,他嫁到我们村子之后,就不养活自己的舅姆了,真没良心,你以后可不能学他知不知道?要不然我打断你的腿!就算出嫁了,我也是你阿姆,你也得照顾些,知道吗?”

小哥儿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也有教训小爷儿的,“你小子给我听好了,以后不准找这样的哥儿,知不知道?要不然我就不认你!”说完,还对着云安的方向哼了声。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纯属凑热闹的,两三个人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啧啧,那天你们是没看到啊!那哥儿的大舅姆来我们村里找这哥儿,在门口骂了半天,这哥儿都没开门。不仅如此,我还亲眼看到他大舅姆是被兰泽那小子推出来的呢!当时兰泽那张脸黑的可吓人了!”

“怎么会?兰泽那小子一向待人都挺不错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村民不太相信。

“我骗你们做什么,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再者说了,那哥儿的大舅姆在兰泽家门前骂了那么半天,村里听到的人可不少,不信你问问他们去。”

“我经过时,确实看到一个人在兰泽家门口大骂来着。”

“哎,你说这兰泽怎么变成了这样?他不是挺孝顺的一孩子吗?这些年照顾他阿爹阿姆老两口的,那也没话说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以前那是兰泽没娶哥儿,现在娶了哥儿,还能和以前一样吗?我看呐,这哥儿能对他大舅姆这样,对兰阿爹和兰阿姆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去。”

“我看不太可能,前些天,我还看到他们老两口在院子里呢!据说就是这哥儿的提议呢!想想那两人都多久没出房间了。”

“这你还不懂吗?这是在做给人看呢!要我说,这小哥儿也算是有心计的。这不,才嫁给兰泽多久啊,就将养他这么多年的大舅姆踢到一边不理了,啧啧!真不简单!”

这时候,他们都忘了当初云安是为何晕倒在村子口了,不过估计就算他们记得,也不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一路上,这样的言辞不少,云安牵着兰宝一边走,一边听着这样的言语,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让云安听到,说话的声音一点也不小,云安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仅云安听到了,兰宝也听到了。兰宝想冲上去让那些人闭嘴,不准说他阿姆的坏话,被云安拦住了。

当然也有些村民心里清楚整件事的过程,对云安也带着些同情,只是也仅仅是同情,他们或许会看着云安叹口气,或是眼里有着同情之意,但是却不会上前为云安说些什么。

毕竟这不是他们自己家的事,为了云安与村里的其他人闹矛盾不太值当。

就这样顶着这样的风言风语,云安带着兰宝到了山里。

第29章

兰宝小心翼翼的偷瞄着云安,嘴巴微张着,眉毛紧拧着,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云安心里想着事,也没注意到。

最后还是兰宝自己忍不住说了出来,“阿姆,那些人那么说你,你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们说,你不是那样的人?他们好坏,都在说你的坏话!”

兰宝嘟着嘴,显然对于刚才发生的事很生气。

云安低头有些好笑的看着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小兰宝,捏了捏兰宝已经长了一些肉的脸颊,慢慢的比划道,“小宝心里清楚阿姆不是坏人就可以了。”

“可是他们真的太坏了!为什么要这么说阿姆啊?”兰宝还是无法接受村里人对云安的闲言碎语。

云安没有回答兰宝的问题,兰宝还太小,有些事和他解释不清楚,他也无法理解。

云安浅笑着打着手势,转移话题,“我带你去摘上次吃的甜瓜。”

听到这个,兰宝焉巴巴的小脸这才有了些兴奋,但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云安将兰宝带到了长西瓜的地方,那一遍长了不少西瓜,云安坐在一边的石头上,让兰宝自己一个人去挑选喜欢的西瓜。

看着兰宝在那一片瓜地里来回的走动着,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摸摸那个,看他那表情,似乎是想将所有的西瓜都带回家里去,云安笑的温和。

想着刚才听到的那些言语,云安渐渐的陷入了沉思中。

他不知道自己同意兰泽那么做到底是不是对的?或许他当时应该随祥阿姆回去?

这个念头刚在云安的脑海里出现,就被云安立马否定了。

当初帮着祥阿姆一家干活是出于无奈,他要生存,要活下来,只能靠着他大舅与大舅姆,所以为了能有那能养活自己的米粮,为了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他为祥阿姆一家做牛做马,即使吃了再多苦,他也都隐忍下来了。

虽然同村的人有可怜他的,但是真正帮助他的,却几乎没有。除了隐忍,他真的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反抗吗?难道他没有尝试过吗?结果只是得来一顿打和一声声不堪入耳的谩骂,时间久了,他其实也有些麻木了,算了,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了。干活就干活吧,累点就累点吧,谁叫他没有自己的阿爹阿姆呢?

祥阿姆不经过他的同意,就随便的把他嫁了人,不,或许说是卖了要更为合适。他认了,他本就没有自由,去哪不是一样呢?

出嫁的当天,他的大舅像是不知道这件事一样,依旧在房间中休息,而他的大舅姆像赶瘟神一样将自己赶了出去,他也没有什么意见,他一直以来过的就是这种生活,无论他怎么做,都不会得到他们的欢心。虽然心里期待在那一天他们会有些不一样的表现,希望他们稍微能重视他一些,然而事实告诉他,他终究是奢望了。

嫁给兰泽以后,他并不期待他能够得到多好的对待,毕竟他的出嫁是那么的寒酸与不得体。他心里想过,如果兰泽一家看他不顺眼,他也不会说些什么,当然他没法说话。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在兰泽家的这些日子里,居然是他除了阿爹和阿姆还在时,过的最好的生活了。没有肆意的辱骂,没有干不完的活,没有吃不饱的饭菜,更没有不时的挨打。

这样的生活,他很珍惜。或许正是因为这一份珍惜,他才会将胖胖教给他的一些东西拿出来用吧,因为想一直拥有这样的生活。

祥阿姆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心里有着恐惧,他不知道如果兰阿爹和兰阿姆见到他有这样的大舅姆,会对他产生什么样的意见,更加不知道他大舅姆又会说出什么样的难听话来中伤他,似乎他大舅姆总是以中伤他为乐。

这种恐惧不是一朝一幕形成的,而是成年累月积聚而成,面对着祥阿姆的苛刻言语,以及对兰阿爹和兰阿姆的辱骂,他当时真的很想张口反驳回去。

不想让祥阿姆说出更多难听的话,也不想他继续中伤兰阿爹和兰阿姆,他最终选择和祥阿姆回去。

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一刻,他的心如坠入了冰窟,久久不能回暖。

这次祥阿姆的再次到来,他心里恐惧少了,更多的是对祥阿姆的厌恶。为什么这一家人就不能放过他,他都已经离开了那个家,可是为什么还要来打扰他的生活。

他厌倦了自己一直以来对那一家人的妥协,也或许是兰泽一家人给了他依赖的可能,所以那一刻他拒绝了,对于兰泽将祥阿姆赶出去的行为他也默认了,因为他真的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也不想让祥阿姆再来打扰兰泽一家人的生活,他们一家人对他极好,他不想让他们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只是,现在听到村里人的话,云安的心里纠结不已。

他不想伤害兰泽一家人,可是他还是让兰泽一家人的名声受到了影响。尤其是兰泽。他真的觉得很抱歉。

是继续向祥阿姆一家妥协,还是选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运用胖胖交给自己的东西,让兰泽一家人的生活变得好一些?

在这一刻,云安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他自己可以懦弱一辈子,只是如果这样做的代价是,让兰泽一家人受到伤害的话,他定然不会选择这样做。

云安就这样静静的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兰宝在云安的眼前挥动着小手,才引来云安的注意。

“阿姆,我们带三个回去好不好?”兰宝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小声的问着。

云安看着兰宝期待的小眼神,笑着摇了摇头,比划道,“你不想再看看其他的吗?”

兰宝纠结的看了看身后的西瓜,又看了看云安,最后一脸忍痛的表情,道,“好吧,那我们就只带两个好了。”

云安笑着点头答应了。

之后,云安又带着兰宝去摘了些葡萄,两人是一边走一边看看山里的风景。

云安带兰宝出来的主要目的是希望他能开心些,所以两人也不急,就这么慢吞吞的走着。

看着山里的风景,云安觉得自己烦躁的心,都有些平静了……

第30章

云安带着兰宝回到家后,兰泽正坐在椅子上焦急的等着他们,见云安和兰宝两人面色上一切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小宝,今天去山里玩的高兴不?”兰泽摸着兰宝的头,浅笑着问道。

兰宝笑眯着眼点了点头,软糯道,“阿姆今天带我看了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我还摘了两个甜甜的瓜,我下次还要和阿姆一起去。”

见兰宝的心情如此好,兰泽算是彻底放心了,又看向云安,语气温和,“你今天没遇到什么事吧?”

云安盯着兰泽看了一小会,见兰泽的眉越拧越紧,这才微微摇了摇头。

只是云安不说,不代表兰宝不会说。

兰宝本就打算回家来向兰泽告状,村里人在说他阿姆的坏话。只是刚才只顾着开心,忘记了这事。现在兰泽的话让他又想起了这件事,只见兰宝抱住了兰泽的小腿,委屈的扁扁嘴,道,“阿爹,村里那些人都在说阿姆的坏话!他们好坏!都在指着阿姆骂!”

“小宝,你刚才说了什么,给阿爹再说一遍。”兰泽闻言先是睨了云安一眼,见云安脸上有着尴尬,随即抓住了兰宝的胳膊,声音里带了丝严厉。

兰宝这时候只顾着为云安打抱不平,也不在乎兰泽的语气,撅着小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兰泽的脸渐渐转黑,睨向一边的云安,道,“为什么不说?”

云安张张嘴,似是要说些什么,后又闭上了,只是打着手势道,“这事过会儿再和你说。”

后云安蹲下身,摸了摸兰宝的头,比划道,“小宝,你先去阿爷阿奶那里待一会儿,阿姆有些话要和阿爹说。”

云安比划的很慢,让兰宝能够看明白他的意思。

兰宝点点头离开了。

兰宝一离开,兰泽就黑着脸道,“为什么不说出来?”

云安颇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兰泽的肩膀,示意他别太激动,接着打着手势,“我原本就打算告诉你的,只是不想在小宝面前说这些。”

“现在小宝已经走了。”兰泽依旧黑着脸,这不是对云安的不满,而是他自己对没有照顾好云安的自身的愤怒。

见兰泽黑着脸,云安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这些日子的相处,云安对兰泽的性格已经有了些了解,也些许明白兰泽此刻的心情。

“因为我,使家里有了这些麻烦,对不起!”云安认真的看向兰泽,慢慢的比划着。

兰泽眉毛皱的更紧了,语气不好道,“你是我的哥儿,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用向我道歉。”

云安笑了,打着手势,“村里人说的那些话,我心里是有些在意,但是我更在意的是你和阿爹阿姆,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惹上麻烦。”

兰泽沉默了会儿,道,“小安,我之前就已经和阿爹阿姆说过,我不在乎村里人如何说,他们同样也不在乎。”

“小安,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你不要总想着会麻烦我们什么的,我知道我没用,不能赚钱,但是我连给你一定的依赖和信任都不能做到吗?”

“小安,我这个人嘴巴笨,我不会说什么好听的,我只知道,现在你是我的哥儿,我有责任照顾好你。”

“第一次你大舅姆过来,我考虑了很多,结果让你吃了那么多苦,我心里特别难受。我不想看到你再次晕倒在村子口,等着我去找。”

“村里人说的话,我们真的不在乎,只要你不受影响就好。”

兰泽语无伦次的说了很多,他知道自己说的很乱,可是他想说,想让云安明白,这里也可以是他的一个依靠,不要从心里隔开着他们一家人。

云安听完兰泽的话,只是安静的坐到椅子上,看着门外,没表示。

兰泽低着头也不催云安的回应

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良久之后,云安站起身,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兰泽的怀里。

兰泽僵硬着身体,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还是云安第一次这么主动的亲近他,一时真的受宠若惊。

许久未见兰泽有反应,云安笑了,抬起头看着浑身僵硬的兰泽,伸出手恶意的捏了一下兰泽的脸颊,肉好少啊!

“小安?”兰泽不解的道。

云安把兰泽按坐在椅子上,慢慢的打着手势,“以后,我就只有你们是我的亲人了。”

兰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云安,“小安?”

云安笑笑,没再表示。

兰泽却已经明白云安的意思,心里也安定了许多。

有些事不必说的太明白,只要两人心里懂得彼此就够了。

接下里的日子里,兰泽一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和谐。

即使村里依旧存在着一些风言风语,但是只要他们一家人不在乎,那些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毕竟这只是这些人饭后无聊的谈资罢了。

村里不乏有新的事发生,他们从不缺谈资,只是有些人打心眼里不喜云安,所以见到云安时,免不了说几句不中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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