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以为,这人会是怎么得到这枚玉坠的?”
“这个本王如何知道?只能等他醒了问一问便知。”
那下属没有应声,过了一会儿后他才迟疑的开口道,“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属下觉得,这人与主子年轻时的模样有三分相似,他……”说到后来那人敛住了口不再往下说,但那主子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这人可能是本王一时风流留下的种?”
“属下多嘴。”
“那也不无可能。”那男子脸上并无愠色,然后吩咐道,“你去备碗。”
“是,主子。”
碗很快就准备好,男子用针尖扎破自己一根手指,让自己的血滴到碗里,那下属用另一根针扎破那昏迷少年的手指,看到两个人的血溶在一起,那男子紧皱眉头,轻声开口,“竟真是本王的种……”
房里一时静了下来,男子盯着那碗凝视许久,忽而叹息一声,“倒真是奇遇,出门一躺竟捡回一个儿子……”
“主子打算与他相认么?”
闻言,那男子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己的心腹。
“相认?”随即他又冷笑,“还不知他娘是何身份,配不配给本王生孩子,本王岂能认他?”
“那主子如何打算?”
听此,那男子又侧过头看向床上昏迷的少年,静默片刻后开口道,“看样子他是习医的,若是对本王有用自是最好,若是无用……毕竟是本王的种,只要他安分,本王不会苛待他。”
“属下明白了。”
“让人照料好他,他若醒来便叫人告知本王。”说完再也不看那少年一眼,转身往外走,那下属跟上,房间里又只剩下那个昏迷的少年躺在床上……
第八十二章:姓陈,单名昔字
蓝花枓被强行带回了蓝茗山庄,一路上他都在哭闹,甚至试图逃跑,蓝若霖震怒,狠下了心,命人用软绳将他绑了起来,任他如何挣扎,蓝花梗他们如何求情,他都铁了心不松绑。
独孤真人带着简伊回到山上,楚慕云也回到自己的家里,但仍在寻找洗尘,而蓝花锦在回到蓝茗山庄后更加大了力度寻找,因为当初他让自己属下给洗尘改的方向就是往蓝茗山庄方向的,他不知道,洗尘早已身在京城了……
“禀王爷,那昏迷的人醒了。”
“哦?本王去看看。”
布置淡雅的房间里,洗尘坐在床上,清冷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华服男子,惯来冷淡的脸看不出丝毫情绪。
“你总算醒了!”来人笑容和熙,虽已是中年,但皮肤却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
洗尘敛下眸,淡声开口,“多谢相救。”
来人微愣,初见洗尘时,他也被洗尘那双淡漠的眸子看得愣住,他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清高的,冷漠的,恃才傲物的……但这样清冷看不出情绪的人却是第一次,他不由对洗尘产生了一丝兴趣。
“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
洗尘默然,复又抬眸看向那人,开口回道,“姓陈,单名昔字,陈昔。”
那人在心里估量这句话的可信度,但面上仍在微笑,“那陈公子是哪里人士?家住何处?可需本王派人告知你的家人?”
“山野孤人而已。”
“这……”
“可否将我的药方去掉一味药,我生性偏寒,那味药与我无益。”
那人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陈公子习医,对这些自是比本王懂些,你便自己做主吧。”
“如此,多谢。”
“陈公子无需客气。”那人笑道,“本王乃当今的逸王,向来喜欢招贤纳士,陈公子孤身一人,又有重伤在身,若无去处,可愿待在本王府中?”
闻言,洗尘垂下眼眸似在思虑,片刻后,他抬起眸,看向那逸王,回道,“那自是最好不过,多谢王爷收留。”
“本王说过了,无需客气。”逸王说道,“你既愿留下,便在此安心养伤。”说完,又对身后轻轻招了一下手,他身后的人便递来一个包袱,他伸手接过,然后又递向洗尘,“这是你的包袱,你且收好。”
洗尘接过包袱,并未应声,见此,逸王又开口道,“你才刚醒,不宜劳神,还是多休息吧!本王还有政事要处理,这就走了。”说完,便起了身,然后又吩咐下人仔细照料,这才带着身旁的下属离开了。
房里又只剩下洗尘,打开他的包袱,里面的东西都在,几件衣物,两本医书,一个木匣,一个玉坠,以及一些盘缠。
木匣里是蓝花枓送他的玉簪,应蓝花枓的要求,他一直都带在身边,而那件肚兜,也安然和他的衣服在一起……
“花枓……”轻抚那件鲜红的肚兜,嘴里呢喃着蓝花枓的名字,洗尘逐渐失了神。
第八十三章:被软禁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蓝花枓死命拍打着房门,但是门被上了锁,窗外也都有人守着,他根本没办法逃出去,只能扯着嗓子喊,但是却没有人理会他。
房间里一片杂乱,能砸的都被他砸了,不能砸的也被他推倒了,床上的被子床单全扔到了地上,帐子珠帘也都被他撕碎扯散……总之能破坏的东西都被他摧残了。
喊累了,就一屁股坐地上,歇够了就再起来喊,周而复始,蓝若霖任他折腾,一日三餐都叫人送去,吃与不吃也全凭他,这一次,蓝若霖他是真的狠下了心,无论别人怎么求情他都不听,誓必要断了蓝花枓要嫁给他师兄的念想。
蓝母虽不明白为什么蓝花枓会喜欢一个男子,但看到自己的儿子被这样对待,她身为母亲怎会不心疼?更何况那还是她最疼爱的幺儿!为此,她几乎日日与蓝若霖争吵,让他把蓝花枓放出来,但蓝若霖都铁了心的不放,她着急了,曾拿着剑要去将门劈开放蓝花枓出来,可是被蓝若霖拦住了,之后,蓝若霖便派人守在蓝花枓的房间附近。
深夜,整个山庄的人几乎都歇下了。
蓝花枓睡在床板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又冷又饿使他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后发现眼前一片漆黑,连点朦胧的月光都没有,他呆呆的坐在床上,肚子饿得难受,嗓子也疼得厉害,像火烧过一样。
呆坐了片刻,睡不着又没东西吃,于是他挣扎着爬起来,摸黑在房间里翻找东西,地上几乎全是碎瓷片,他看不见,手和膝盖都被扎伤了,但他却不管,仍旧跪在地上摸索……
终于摸到自己要找的东西,他坏心眼的笑了,然后用手中一根残了的椅子腿,敲打铜制的洗脸盆……
声音越敲越大,已经熄了灯的房间又逐渐亮起来。
听到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蓝花枓敲得更起劲了,不让他好过他也不让别人好过。
蓝若霖只披了一件棉袄,拿着钥匙怒冲冲的往蓝花枓的房间走,蓝母也一样的披了件棉袄就出来了,蓝花梗他们也都被吵醒,纷纷出门……
打开房门,然后夺过下人手里提的灯笼,蓝若霖疾步走进蓝花枓的房间。
“逆子,你想要闹到什么时候?!”
灯笼光弱,他只隐隐约约看到蓝花枓坐在地上,仰着头看自己,蓝母和蓝花梗他们也跟着进来了,灯笼多了,房间里亮了起来……
蓝母吃惊的看着房里的杂乱,她将四周扫视了一圈后,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蓝花枓身上,见他光脚坐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被割破了,手上还有血迹,她先是愣住了,然后惊呼一声,不管地上的碎瓷片就冲过去,“娘的宝贝儿,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一边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蓝花枓在她怀里,不哭也不说话,蓝若霖强迫自己狠着心不去理会,蓝花梗他们也都围了过去,纷纷将自己身上披的衣服裹到蓝花枓身上。
“都过来,不许管这个逆子,是冷死还是饿死都是他自己的命!”
闻言,蓝母回头怒视着蓝若霖,“蓝若霖,你听着,我现在就要带我儿出去,你胆敢拦着,我就与你一刀两断!”
“你……”蓝若霖没料到她会如此威胁,一时有些无措,而这时,蓝花枓沙哑着嗓子开口了,“娘……”
这一声“娘”叫得蓝母肝肠寸断,再不顾蓝若霖的面子,搂着蓝花枓,扶着他起来,“花枓不怕,娘在这儿……”说着又对蓝花梗他们道,“你们谁把花枓背到我房里?放心,那老东西不敢为难你们!”
第八十四章:小侯爷
蓝花枓身上细细小小的伤口远比一眼看上去的要多得多,再加上睡了几天冷床板,在这新年之际他又再一次高烧不醒。
这边,蓝花枓重病,而那边,洗尘的剑伤日渐好转,早已能下床走动,只是他性格向来喜静,所以即便能下床了,他也只是在房间里走走。
王府的新年气氛很浓郁,处处都很热闹,然而有一个偏僻的院落却很冷清,门上连新联都没换。
洗尘是今天才刚搬来这个院子,离王府正院有些远,是他自己要的这里。
新年时上门拜年是传统,到王府拜年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正月初一初二也就罢了,直到初十了每天上门拜年的还是有很多,洗尘就是因为那几日来拜年的人太多所以才选了这个最偏僻的院子。
院子虽偏远,但毕竟是王府,所以也很精致,所有用具也都俱全,洗尘让下人仔细打扫干净后便住下了。
这日,洗尘正翻着院子里的藏书,那逸王忽然来了,虽不想理会但他还是放下了书。
“怎么选了这么远的院子,倒是叫本王走了好远。”
洗尘垂着眸并未应声,逸王略有些尴尬,这些日子他虽每日都忙得很,但抽空了都会来看看,几日接触加上下人报告,他也大致了解了洗尘的性格。
尴尬了一会儿,逸王正欲再开口,却听院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他循声望过去,见是一个华服的青年男子正在往院内走。
“逸王好兴致,丢下正院那么多客人不理,跑到这儿躲清闲来了。”
闻声,逸王起身,举步往外走,“本王躲得再远还不是让小侯爷找到了?还是小侯爷更有兴致,本王的王府你总逛不够!”
“那是因为王爷府里的’奇珍异宝‘’多啊,意然不多逛逛哪里能都见识到?”
说完两人都笑了,洗尘看了院子里的两人一眼,转身进了里屋。
来人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背影,不由好奇的又上前几步想进屋却被逸王拉住。
逸王的脸上仍带着笑,但眼睛却是认真的看着那人道,“有些‘珍宝’小侯爷喜爱的话,本王倒可赠予你,但有些……”
闻言,那人愣了愣,随即又笑,“王爷这话说的,倒让意然日后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哪里?”逸王也笑,“意然你可不是那会见外之人!”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院外走,院子再次清静下来,屋里的洗尘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被人打搅了一番他早已没了看书的兴致。
没了兴致他索性出了屋,然后叫来一个下人,让他带自己出府,那下人应了一声后便去准备了。
王府有后门,洗尘也没绕远从正门出去,便从后门到了街上。那下人原以为他是要在京里四处逛逛,熟悉地方,于是主动向他介绍京里的名地儿,谁知洗尘竟一点兴趣也没有,只让他带自己到各大药馆去。
【本想改了书名,改成《师兄,求包养》,此书名是本人参考多本耽美小说书名后苦思冥想所得,但都白想了,因为书名改不了了……后悔当初自己一时偷懒,随手填了蓝花枓充当书名。】
第八十五章:在下沈意然
买了自己需要买的东西,洗尘未作任何停留,又径直回王府。
许是因为天快要黑了,街上逐渐热闹了起来,京城自然比小镇里的人多得多,洗尘见人群越来越拥挤,不由加快了些步伐,他不想和别人挤来挤去……
一顶轿子行在街中央,虽然人群拥挤,但那些人却主动的让出一条道,在这京里,坐轿子的不是达官便是显贵,都招惹不起。
虽是见惯了京城的夜景,但轿子中的人还是撩开了帘子……
所过之处,全都是一片喧闹繁华,轿中人微微眯眼,几欲在这千篇一律的风景中沉睡过去,忽而,眼界中出现一抹白影,那人清冷的表情与他身后的繁华显得格格不入,他不由眼前一亮,坐起了身……
眼见着那抹白影与自己坐的轿子擦肩而过,他不由急了,忙叫停轿夫,然后掀开帘子向那抹白影追了过去。
“且慢。”他开口欲叫住那人,可那人似是没听见,并没停下来,他不由加快了步伐追了上去。
“公子且慢。”终于追了上去,他走到那人前面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洗尘蹙眉,看眼前人轻轻喘息,于是不着痕迹的向后小退了一步,而他身后的下人却是恭谨的福了个身,道,“小的给小侯爷请安。”
来人冲那下人摆摆手,然后站直了身子,整了整衣冠,而后才又笑着开口道,“在下沈意然,公子如何称呼。”
听身后下人道出那声小侯爷后,洗尘便忆起午时来自己院里的那人,细细看了一眼眼前人,确实是那个小侯爷。
沈意然见洗尘只看着自己并不开口,心中不由疑惑,难道这人是哑巴?
他正在心里揣度着,洗尘沉默许久后终是开了口,“陈昔。”
“原来公子姓陈,那日后意然可否以‘陈兄’相称?意然对陈兄一见如故,诚心想与陈兄交个朋友,不知陈兄可愿?”
虽问可允,但他已然用“陈兄”相称,俨然一个自来熟。
洗尘看着眼前人那双含笑的桃花眼,不想与他纠缠,漠然吐出两个字,“随你。”说完便绕过他继续往回走,沈意然愣住,那下人见洗尘走了,便又向沈意然福身告退,而这时沈意然终于注意到了这个下人,看着他那衣服不由把他叫住。
“小侯爷有何吩咐?”
“你是逸王府的下人?”
“回小侯爷,是的。”
沈意然蹙眉,又问,“刚才那人也是你们王府里的人?”
“是的。”
听到回话,沈意然摸着光滑的下巴,又回过身看向那早已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眉头蹙得更紧了……
“小侯爷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见沈意然沉默,又不让自己离开,那下人不得已又开口问了声。
闻声,沈意然回过头,又问那下人, “方才那人可是住在王府的偏院里?”
“回小侯爷,是的。陈公子是王爷年前从京外带回来的,受了重伤,王爷命小的们要好生照料,其余的小的也就不知道了。”对沈意然略有了解,那下人干脆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听了他的话,沈意然点点头,随即便让他走了。
想起午时逸王对自己说话,他不由叹了一声,然后钻进早已候在一旁的轿子里,道了声“回府”后便依进软座里,再也没了看夜景的兴致……
第八十六章:什么过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