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洗澡。”宁凡说了一声，赶紧朝浴室走去，萧奕宸闭着眼没有看到他脸红的模样。

浴室里，宁凡冲着澡，水汽氤氲，熏得他双颊微红。

从浴室出来，宁凡磨蹭了好一阵才上了床。睡在萧奕宸身边，听着他缓缓的呼吸声，心跳渐渐加快。突然，他侧过身背对萧奕宸，捂住了口鼻。怎么办，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宁凡想。

喜欢却不得倾诉，这样的感情过于沉重。

宁凡感觉身上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燥火，他翻来覆去，睡得好不踏实。

察觉到身旁人动静的萧奕宸皱皱眉，伸过手直接圈住宁凡，不再让他乱动。“睡！”他说。宁凡愣了一下，安静下来。

背部与萧奕宸轻贴，腰间还搭着他的一只手，宁凡感觉全身的血液已经沸腾，心跳快得远远超出了负荷范围。这样怎么可能睡得着啊！！！宁在凡内心狂吼。

清晨，几缕阳光透过帘间的细缝溢了进来，宁凡顶着深深的黑眼圈爬了起来去上厕所。

宁凡出来时萧奕宸正在换衣，宁凡一眼就瞥见了他腹部的八块肌肉。“哥，你身材真好。”宁凡上前居心叵测的拿食指隔着衣服碰了碰他侧腹。

“别闹。”触碰的瞬间，萧奕宸闪了一下，拍开宁凡的爪。

“哥，怎么突然回来了？”宁凡坐到床上。

“休假三天，回来看看。”萧奕宸整理着衣领袖口。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宁凡问。

“不确定。”萧奕宸看向他，“大学生活怎么样？”

“还行。”

“嗯。”萧奕宸突然弯腰凑到宁凡跟前，仔细打量他。

“怎么了？”宁凡被他盯得红了脸。

“长大了。”萧奕宸吐出三个字。

“那是。”宁凡笑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萧奕宸直起身，揉揉他的发，走向洗漱台准备洗漱。宁凡见状也跟了过去。

清理完毕，两人走出房间去吃早餐。

“给你定了下午两点的机票，吃完早餐我们就过去。”萧奕宸对宁凡说着。

“哦。”宁凡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嘴周沾了一圈奶渍。

萧奕宸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擦擦嘴。”

宁凡咧嘴一笑，把头往前一伸，示意萧奕宸帮他擦掉。

看着眼前撒娇的人，萧奕宸想起自己以前也是经常帮宁凡擦嘴。只是，现在他们都已长大，再这样多少有些怪异。顿了两秒，萧奕宸还是抬手替他拭去了嘴角的白色痕迹。

这顿饭，他们吃了将近两个小时，要不是萧奕宸拉着宁凡离开，估计宁凡还会一直吃下去。

他们到达机场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一点，宁凡得马上去检票。温存片刻，俩人又将分离。

简单的道别，宁凡往前走了三步，蓦地，他回过身子，又冲了回来，直直扑进萧奕宸怀里。

萧奕宸小小的惊了一下，手上还是稳稳的接住了他。

“哥，我好想你。”宁凡把头埋进萧奕宸的颈间，发出闷闷的声音。

“我知道。”萧奕宸轻拍他的肩背，以示安抚。

“我会想你的。”宁凡说。

“我也是。”萧奕宸回他。

“不一样。”不一样，宁凡小声嘀咕，用萧奕宸无法听见的声音。

拥抱片刻，宁凡放开了萧奕宸，眼眶微红。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啊。”萧奕宸感叹。

“我走了。”宁凡最终下定决心。

“路上小心，”萧奕宸说：“到了打个电话。”

“会的。”说完便转身离去。

萧奕宸看着他的背影，在原地站了许久。

到达A市后，宁凡给萧奕宸去了个电话报个平安。

回到宿舍时，天微微黑，宁凡往床上一趟，准备睡他个天昏地暗。

一觉醒来，已是凌晨两三点钟，宿舍其他人都已入睡。宁凡轻悄悄起床倒了杯水，喝完后又躺回床上继续睡。

上了几节课，宁凡有点心不在焉的，他想着自己的心绪或许还未从那人身边回来。

中午，宁凡接到了孙皓泽的电话。孙皓泽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放弃比赛，只是提到他想找个时间来A市看看海，宁凡当然表示欢迎。挂了电话宁凡也没太放在心上，那人经常想一出是一出的，没个准数。

周五，宁凡下课回来后看见宿舍里那个赖在自己床上的人，一脸诧异。

“卧槽，你怎么来了！”宁凡叫到，“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早跟你说过哥会过来，怎样？”孙皓泽痞痞的笑着，“surprise！”

“其他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有执行力。”宁凡放好书，“来多久了？”

“也就睡了个午觉。”孙皓泽说。

“楼下大妈怎么会放你进来？”宁凡看着他，那黑白的棒球帽怎么看都很可疑。

“嗯，因为我比较帅。”

“自恋！”

“肚子饿了，去吃饭吧。”孙皓泽跳下床。

“吃什么？请你。”

“随便了。”孙皓泽抬臂搭上宁凡的肩，朝门外走去。

讨论着晚餐的内容，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第9章

晚餐过后，孙皓泽把宁凡拉进了一家KTV。

“唱吧。”孙皓泽将麦递给宁凡。

“唱什么？”

“随便了。”孙皓泽说完往沙发上一靠，闭目不再语。

宁凡看着他，摸不透他的意思，只是感觉手中麦略沉。随意点了几首歌，清清嗓子，宁凡放开了歌喉。包间内，一时之间，只有婉转的歌声。

数首之后，宁凡的情绪随着音乐渐渐释放，这几日一直压抑在心的情感完全迸发出来，到最后，他已经从一开始的唱完全变成了撕心力竭的吼。

片刻，宁凡终于没了力气，他开了原声，开了瓶桌上的啤酒直接往肚里灌。

“喂，喂，”孙皓泽睁开眼睛，侧头看他，“郁闷的人是我好吧，你借酒消愁个毛啊！”

听到他这样说，宁凡放下手中的啤酒瓶，问：“什么情况？”

“失恋。”孙皓泽平淡的吐出两个字，顺手抢过宁凡手中的半瓶啤酒，往嘴里猛闷了几口。

“卧槽，你自己不会开？”宁凡抱怨，手上又开了一瓶，“谁这么有本事敢甩你。”

“是我先提的。”孙皓泽说。

“那你忧伤个屁啊！”

“她连一句挽留都没有。”孙皓泽的脸上终于表现出一丝哀伤，“我知道她的心早就不在这里了，与其等着她开口还不如由我来当这个恶人。”他喝了口酒，喉结鼓动，继续说着：“异地恋真的好难维系，每次想到她可能需要人陪，而我却不能赶到她身边的时候，心就会难过。”

“你们一直没分手啊。”宁凡听出他说的应该就是从高中起就在一起的初恋，没想到给人感觉那么花心的他实际上竟然这么痴情。

“你什么情况？”孙皓泽转移了话题。

“什么？没什么啊？我很好。”宁凡遮遮掩掩的避开了孙皓泽的目光。

“好个屁，你心里肯定有事。”孙皓泽放下手中的空瓶子，继续抢过宁凡刚开的啤酒，“谢了。”他扬扬酒瓶。

“卧槽！”宁凡低咒一声，“懒不死你的。”无奈，他再给自己开了一瓶。

“你之前不是说过有喜欢的人吗？”孙皓泽喝口酒，继续说：“现在还是喜欢他吗？”

“嗯。”宁凡的眼神突然暗了下去。

“有可能吗？”孙皓泽继续问。

宁凡摇摇头，苦笑。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可能的。”

“我认识？”

“嗯。”

“长得很帅，受女生欢迎？”

“嗯。”

孙皓泽在脑海中搜索着符合以上条件的人，然后他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问：“从小和你一起长大？”

“嗯。”

“卧槽！”孙皓泽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突然大变。

宁凡以为他猜到了那人，红着脸娇羞的低下了头。

“你该不会是——”孙皓泽拉长了语气，“喜欢我吧。”

“嗯，嗯？”宁凡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然后突然惊觉他说的人貌似不对。

“真的是我？”孙皓泽指指自己，脸上五官纠结的厉害。

“去你的！老子眼光没这么差！”宁凡被他逗笑了。

“那我就放心了。”孙皓泽拍拍胸口。

“有这么担心？”宁凡被他的言行刺了一下，心微痛。他果然还是介意的，宁凡想。

“不是，”孙皓泽发现宁凡脸色略黑，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言语可能伤了人，他赶紧解释：“不是，你想啊，要是有一天，你最好的兄弟告诉你他一直暗恋你，觊觎你的美色，这样想想是不是感觉怪怪的？而且，我不想失去最好的兄弟。”

“也就是说，如果我真的是喜欢的你，你选择绝交。”宁凡带着略重的语气。

“要么在一起，要么疏远，这个与性别无关。”孙皓泽继续说着：“喜欢就在一起，如果实在无法接受就明确的拒绝。要是含糊不清保持暧昧，给了对方一丝希望，却只是让对方抱着幻想傻傻苦等，这样岂不是更加残忍。”

“你说的好有道理，”宁凡点点头，释然不少，“那么，请问，你和那些美女在一起时，又是抱着什么心态？”

“呃，这个，”孙皓泽擦擦脑门上的汗，“以上所言纯属理论，实际可操作性尚待商榷。”

“去你的，”宁凡气笑了，“喝你的吧，就知道瞎掰。”

“嘿嘿。”孙皓泽举瓶与宁凡碰杯。

包间里，歌声继续流淌，两人喝着酒，随意聊着，各自吐着苦水。

闹了一宿，清晨，天微微亮。

宁凡有点喝大了，他抱着孙皓泽一直叫哥。

孙皓泽撑着他，心想着：这小子，酒品不错，喝醉了还这么有礼貌。

“哥，不要走，别走，好不好。”宁凡呢喃。

“好好，我不走。”孙皓泽应着。

“哥，我好想你，好想你。”

“嗯嗯，我也想你。”等等！孙皓泽突然惊觉他们的对话好像有点往奇怪的方向跑去了，“小凡，小凡。”他叫宁凡。

“嗯？”宁凡睁眼，脸色被酒气氲红，“哥。”含糊的叫了一声，宁凡攀住眼前人的脖子对着嘴的方向就凑了过去。

孙皓泽吓了一跳，一掌拍开了他。

脑中轰的一声，孙皓泽意识到了什么。哥，哥，宁凡叫的从来不是自己。要说宁凡的哥哥，应该也只有那个人了——萧奕宸。难怪宁凡会说不可能，兄弟什么的，不要太刺激哦。

在A市玩了两天，孙皓泽打道回府，期间他一直没敢告诉宁凡自己已经掌握了他的情报，可能被灭口什么的，真的不是自己想象力太旺盛。

和孙皓泽一起疯玩了两天，宁凡的负面情绪得到了发泄，一切走上了正轨。

这一年，宁凡十八岁，萧奕宸二十三岁，宁凡继续暗恋萧奕宸。

寒来暑往，一年复一年。

到了大三，课较少，宁凡在一个清吧当起了兼职歌手，每天有好多妹子慕名前去。

孙皓泽已经毕业，进了一家小型民企当起了白领。

萧奕宸依旧在美国发展。宁市集团的重心已转移到美国，萧奕宸在美国公司担任总经理一职，宁爸爸准备将宁氏集团一步步转交到萧奕宸手中。

华灯初上，夜语阑珊，宁凡在台上低声慢唱。

眼波转换间，宁凡注意到台下的一位男士，他的气质竟与萧奕宸有几分神似。察觉到台上的目光，男士稍稍举杯朝宁凡示意了下。在男士喝酒微微抬头的瞬间，身影重叠，宁凡仿佛看见了远在美国的萧奕宸，心跳漏了一拍，声线微颤，赶紧他转移了视线。

唱了许久，到了换场的时间，宁凡下台准备离开。这时，酒保叫住了他，递过去一杯热牛奶，说是刚刚有一位客人帮他点好的。接过杯子，宁凡心中一暖，他正需要一杯热饮润润嗓。

捧着牛奶，宁凡侧头扫了眼全场，下意识的想去寻找为他点了牛奶的客人。突然，他瞥见了之前他比较在意的那位男士，原来他还没走，宁凡想。迎着宁凡的视线男士也望向了宁凡，两人相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宁凡朝他扬扬手中的杯子，猜测着这杯牛奶会不会是他请的。

周末，孙皓泽过来A市出差，晚上，他正好可以过来为宁凡捧场。

周六的晚上，孙皓泽来到宁凡驻唱的清吧，随着夜色的变深人渐渐多了起来，还好他早已寻好了座位。喝一点小酒，吃些个下酒菜，听几首小曲，划拉着手机，孙皓泽惬意的享受着。

“帅哥，不介意拼个桌吧？”

孙皓泽扶着棒球帽抬头，入眼是个漂亮的女生。“不介意不介意，请坐。”他立马换上一副谄媚，哦不，是换上了一副帅气的笑颜。

“谢谢。”女生客气一笑，然后扭头望向台上的人。

孙皓泽小心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化了个淡妆，妆后颇有女神的风范，想来底子也是不错的，身材也好，虽然胸好像小了一点，刚才听到的她的声音也是委婉悦耳，而且她发花痴的样子还有一点点小可爱。要是自己能追到这样的女友那人生简直就圆满了啊！

等等！发花痴？孙皓泽意识到了什么，他顺着女生炽热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台上的宁凡。难不成这女生迷上了宁凡？可是，他兄弟宁凡对女生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啊，这这这，多伤人家姑娘的心啊！

为了守护一个美丽女生的弱小心灵，孙皓泽决定挺身而出，破坏宁凡在人心中的光辉形象，让人姑娘自觉放弃。

“那个，美女，”孙皓泽开口：“你喜欢这个歌手？”

“嗯。”女生娇羞的低了低头，目光还是一直落在宁凡身上。

“他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啊？”

“嗯？”听到喜欢的人被质疑女生显然有点生气，“他长得帅，歌又唱得好，学习也不错，为人还不浮躁，从不和女生搞暧昧，没传过任何不良绯闻，这么好的人怎么会不值得喜欢！”

“你，还真了解他。”

“那是，我可是做了充分调查的。”女生得意的说，她痴痴的望着台上的人，眼波温柔得能流出水来。

“咳，那个，你们已经认识了吗？”

“还没有，”女生神色有瞬间落寞，“不过，很快就能认识了，肯定。”想到了什么，女生的眼光坚定下来。

“万一，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怎么办？”

“不可能，他周围根本就没有走得近的女生！”

“那万一呢？”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喜欢他关你什么事，你就不能盼点好的？你要再这样我就只能请你离开这个座位了！”女生明显很生气。

这是我先占到的座，孙皓泽心中默默哭诉。“抱歉。”出口的却只有两字。

女生懒得再理他，继续对台上的人花痴。